“我并不觉得我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掌心因为玻璃杯壁上的水珠而湿润,有一种让白烛葵不是很舒服的滑腻感:“音乐是他所追求的东西,我也无权以个人意愿阻止他,我尊重他的选择。”
对面的女生似乎早早就料到白烛葵会如此回答,松掉了什么似的长呼了一口气,恢复了以往与人相处时有的那种轻松感:“其实炎无惑也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承认老师,在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他其实有偷偷到英国去想去找老师。”
“不,其实也是那一次,才让他真真正正的不承认老师了吧……”
“他去找老师,老师本来想托人穿一句话,说她不方便见他,希望以后能够再联络,却被人故意传成了她不想见阿惑,托家里忠实的佣人传话,看来老师也有犯傻的时候。”
“其实当时的老师的确不能见他,那会对继任丈夫家有不好的影响,当然,这不能够成为不见自己孩子的理由,但我还是相信,老师她有她的苦衷吧。”
“到现在说不定阿惑还没有完全死心哦,嘴上说着从撞到小Joe和老师的时候开始就不承认了,但是还是私下悄悄找了过去啊,他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东西都不拿出来,不告诉大家,心里不断的希望着,然后再自我否定,很矛盾的家伙吧。”
“虽然很狗血,可是世上总是有些事比人们所写的小说还要巧合。”女孩招手,叫来服务员,结了账:“这杯水我请啦,让你听我瞎叨叨了这么一会儿,如果老师要回来的话,可能他下个月就会走了。”服务员收好钱,留下一句“谢谢惠顾”转身离开。
“老师的意思是一定要带他走哦,所以说,我绝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女孩拎起手包,起身准备离开:“我还是不擅长和白同学你这样的人交流吧,有人要离开你身边了,你却还是活得那么清醒,与其说阿惑他是你不熟悉也不疏远的朋友,不如说他更像你有条不紊的生活中的一个意外。”
“人们总是想把生活过的清楚稳定,却从来没办法阻止意外突袭啊。”
“你清醒的太过于自我,虽然像我这种自我主义这没有资格和立场来指责你。”她走到白烛葵身边,按着少年的肩:“你对阿惑那小子来说,同我和魈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友人,而你,却偏向……”女孩拣选不出词语,于是留了个空白,看着少年双眸睁大的微愕表情,步履轻快地离开了这家店面较小的休闲吧。
白烛葵自己不得不承认,女孩所说的有几分是对的,炎无惑的出现对于他本身的生活就像往平静的水中滴了点颜料,既意外,又在那一瞬改变了不少东西。然而那些色彩终归会散开,会在浩渺的水中消失不见。但是这个意外又和女孩口中轻描淡写所说的,有那么一丝不同。
水本身开始有意识地去保留那些颜料的色泽了,就好比说:
炎无惑每个周五都会翘掉S大的排课到Z中等他下课,叼着个口味不明的棒棒糖,歪着身子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毫不介意的接受过路Z中学生么或好奇,或探寻的眼神。偶尔还会与相熟的老师说两句话。然而走廊上由于授课的缘故,大多数时候是极为安静的。炎无惑也从不以手机和网络来打发时间,只是挂着他常用的挂耳式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白烛葵想,肯定是那些摇滚乐吧……偶尔目光扫过窗外的时候,炎无惑总会冲他笑笑,轻轻挑起嘴角,意外地有一种滑稽感。
比如说,在“破”店里挑选CD的时候他会熟稔的在古典音乐区转一圈,嘟哝这长串的曲名人名,然后绕到柜台前花绮妙对面,感叹一两句古典音乐创新难了;这些曲目已经被翻弹了一遍又一遍,真想听听原作弹得怎么样啊;今天天气不错啊这样无关紧要的话语来。白烛葵不甚了解这些。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沉默着站在炎无惑身后,花绮妙就会摘掉戴在她头上显得有点搞笑的大耳麦,然后把耳麦往炎无惑手上一放:“来呀,小无惑,你来听听,是不是你要的那个碟?”暮色下的“破”透着温馨暖融的气息,墨镜男人(他们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从内屋搬出来承兑的老碟,要分拣完好放到门口廉价出售。花绮妙就会以减价为条件,让他们帮忙整理。对于炎无惑来说其实这是挺有趣的事儿,白烛葵也不介意这种“帮忙”抹开一层灰,有时会看到一行令人熟稔或者陌生的文字——白烛葵也开始听些抒情摇滚。虽然所涉不深。
再比如,在艺研会活动室的每一个午后,那些脸熟的不脸熟的部员们嬉笑怒骂,白烛葵就坐在固定的椅子上读书。炎无惑大多数时候在睡他的午觉,醒来的时候就有一句没一句的掺和进艺研会没什么主题可言的聊天中去。不得不说,这群人真的很能聊,话题间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却又衔接的那么自然。又或者半躺在沙发上对白烛葵所看的书进行没什么参考价值的评价,
一滴浓烈的灿金色,是否不小心把这池幽暗的水同化了呢?无从可知。
但是只要想起那个耀眼的男人,这些琐碎的记忆全部都鲜明的在自己脑海中铺展开来。清晰的让白烛葵对自己产生了微妙的厌恶感,以及有一点细细碎碎的头痛感。但他很快压下心头浮起的躁动不安,离开了休闲吧。往公寓的方向去了。
服务生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只有半杯柠檬冰水和一张带着湿痕被揉皱的白纸。服务员没有多想,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
因为女孩突如其来的评价而紊乱的心想要促使身体抛开一切,沉进睡眠中去。而白烛葵在午后强烈的连遮光帘都挡不住的阳光中,躺在柔软的床上,并无半分睡意。他盯着天花板,思绪没有指向的四处游动飘散。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不常见的状态,一定要说的话,白烛葵是个很少神游的人。
六月的日子才过了没几天,高三的学生们此刻正坐在个字的考场里挥汗如雨的作答。而白烛葵在神游中度过了这个突然间多出来的假期。神游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这个假期确实有点空泛。
之前的假期自己都在做什么来着?他很努力的从放空的大脑中寻找答案,才恍然拎出炎无惑这么个人来。之前的假期这个人会以各种名目邀他同行,其实都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游玩这些学生交际圈子里陈旧却不乏人问津的活动。白烛葵对此也并不感兴趣,但每次都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别的什么,竟然都应允下来。
也是因此,与炎无惑的来往逐渐成了理智难以控制的东西。这并不是白烛葵所想看到的,他的生活应该是有条有理的。但当这样的生活与炎无惑相挂钩后,自己的理智和自控以不温不火的速度被那个人拉向了岔道上。
这段时间的白烛葵,同样对炎无惑带来的意外束手无策着……
周五下午的画室里没什么人,炎无惑不知道是毕业的特殊时期为了生活工作奔波,还是如某会长所说苦恼着是否离开,显得有点憔悴,从画室后窗里能看到Z中校园后的那个小教室,有钟声作响,而白鸽却平静的停在屋顶,不为所动。
“戴面罩的,有事要麻烦你。”炎无惑难得有些窘迫的样子,摸了摸鼻子:“事实上S大对这届毕业生,马上就准备清空宿舍了,我父亲前几年又买了N城的房子搬到X市去住了,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可以到你那里去接借住一阵子吗?”
白烛葵继续盯着面前的画架,微微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青年,他总是在说“不”的前一刻逆转了要出口的话语。
“我会付房租的,N城还有些事儿没做完,如果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看来青年似乎是不太擅长征求他人意见,一口气说完这些后,见白烛葵没有拒绝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也并非完全如同炎无惑所说吧。炎无惑可以借住的地方很多,首选应该是魈那儿而不是白烛葵的公寓。但是在私心鼓动下他就这么问了白烛葵,并且有点惴惴不安的害怕着白烛葵的拒绝。怎么说呢?炎无惑觉得自己最近开始像一个陷入单恋不得的少年。虽然大多数时候这种表现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得到自己满意的回复以后,炎无惑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在担心的事如白烛葵所料。他不知道自己改为了理想去到陌生的国度还是坚守自己的想法,不向那个女人低头。他何尝不知道女人在国外的艰辛苦难,但他仍是为了女人扔下他们父子二人另嫁而愤怒。愤怒中有着细微的不甘。他知道现在自己身边的人的意见大多数没有参考意义了。某会长再怎么迟钝(也是由于这种定性思维,炎无惑从来看不到某会长算计人的那一面)也因该些人谈过了,包括白烛葵……但是他还是想问一问白烛葵——这种冲动被他忍了下来。
暮色四合,炎无惑先白烛葵一步离开了画室,留下一句不明意味的“再见”,在寂静的有些稠滞的空气中晃荡了两下,掉在了地上。
再见到炎无惑的时候,是学期总结结束时返回公寓的中午。炎无惑坐在几大箱子的行李上,戴着耳麦,黑色的耳麦线随着他轻轻晃头而摇动。看到了白烛葵,青年摘下耳麦笑的很爽朗,却有掩不住的疲倦:“戴面罩的,我来麻烦你了。”
白烛葵兀自拿了钥匙开了公寓的们:“把行李拎到客房,进门左手第一间。”少年脱了鞋进屋,把书包随意往地上一甩,大步走向浴室。
……
白烛葵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炎无惑的房间门是关着的,震天响的音乐声从门缝里流泻了出来。白烛葵随手抓起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大家伙“嘀噜”的响了一声,扇面上翻,开始工作。
关上所有窗户后,白烛葵坐在沙发上,又打开了电视,因为室内降温而冰凉的短发紧贴在脸上。频道换来换去多是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长篇伦理电视剧和自以为幽默的娱乐节目。白烛葵放下遥控器,望了一眼窗外,六月末的太阳明晃晃的发烫。
“咔”炎无惑推门出来,径直向厨房走:“中午下点面条做午饭?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厨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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