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我们换点别的看看吧。电影?有推荐吗?”史蒂夫尴尬地耸了耸肩,“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怎么样?好在这儿还有厨房。”他站起身来,献宝似的走过去,在冰箱里翻找。
“别忙了,”托尼咕哝,“我们只有一个小时。你就没想干点别的?”他丧气地切换新闻,放起史蒂夫最爱的那部超波剧。不过说到底,他也只知道他爱看这个。也许史蒂夫说得对,作为几乎交托过生死的人来说,他们对彼此的日常生活了解得太少了。万一将来自己受不了他三天不换臭袜子或者不洗澡就倒头就睡的习惯呢?
不不不,你想太远了,托尼·斯塔克。给我回来。他瞪着眼前屏幕上出现的高大俊朗的机器人丹尼尔和他的搭档以利亚·贝莱,看他们亲呢地靠在一起研究案件,机器人用一种防护性的姿态护在以利亚的身遭;那姿态里饱含了深重的感情。我幸运得多了,托尼这样想着,起身走到处理食材的史蒂夫身后,枕着他的颈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史蒂夫盖住他的手,笑着侧过脸来瞧他;彼此呼吸的热度在肩胛的上方交融。议员没有停下自己准备餐点的动作,他慢悠悠地挪着步子,托尼就趴在他身上让他拖着,随着他的动作蹲下站起。
“你还好吗?”史蒂夫轻声问。
“各项机能运转正常。”托尼毫无感情地模仿机器人的智能合成音汇报,“可能有生理需求需要请您帮助解决。”
史蒂夫耳根到脖颈后面的一片皮肤全红了。他真的很容易脸红,托尼想。老实说,他们什么都做过了,什么话也都说过了,没说的那些,彼此心里也十分清楚。他对着那些官僚们能说得出场面话,却在对着自己的调侃时还会害羞,也是服了。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在盘子里。“我们会没事的。”
“我们现在就有事。”托尼不同意了,“我的情人不肯吻我不肯抱我不肯跟我做爱,只肯跟我一起在沙发上看政治新闻?这问题很严重我很没有安全感,我们一定遭遇了中年危机什么的。”
史蒂夫用三明治塞住他亲过来的嘴。“我没有不想……但现在不行。”他朝着窗外努了努嘴,风景一览无余的透明落地窗外头,荷枪实弹的特工和警卫队像一排烁亮的灯泡,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房间里外的每一个角落。这还不提他们几乎安满了房间的无死角摄像头,以及门口三步一岗的监察单位。“就是今天的约会,”他咬住了约会两个音,好像要发泄自己的委屈似的抱怨,“我跟他们开了三个小时的会才拿到手。”
托尼忍不住笑出声。“老天,我相信他们会交给你一个‘约会合同’。你拿什么换的?他们是不是和你约定了可以接触的身体部位?”
史蒂夫伸手将他回抱紧了。“你是我的。”他小小声地说,好像完全没了竞选时慷慨陈词的勇气,“我想碰哪里就碰哪里。”
托尼满意地咕哝着,枕着史蒂夫的胸膛嚼着三明治,史蒂夫能透过肌肉感受到他身体内部吞咽导致的颤动收缩,光是这样就足够撩拨得他禁不住去想。一个小时根本不够。权衡利弊,他只能像是个上瘾的少年那样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享受着有托尼在身边的空气。
“我相信他们至少让你过了三道安检门。而你费尽功夫,难道就不求点回报?”
“能见到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了。”史蒂夫皱了皱鼻子(该死的,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却不脸红!)“而且,那些该死的约定中有很多关于我如果对你进行了……他们就必须……的约定,”他使劲挥手,好像要把什么邪恶的画面从脑袋里赶出去,“不行。我可不准他们碰你。”
“他们已经把我检查遍了。”托尼无所谓地说,他对窗外的特工们挤挤眼,“班迪他们都看我脱得赤条条地在各种仪器之间走来走去。嗨,我身材还不错吧?”他转回史蒂夫这边,“我猜他们看我就跟看一只得了猫癣的猫,为了生存剃光了所有原本可以彰显高贵的皮毛。”
他们最终又坐回沙发里。史蒂夫把托尼的脑袋揽在肩上,手指缠绕着他有些硬邦邦的不近人情的发根。从那天之后一切都乱得飞起。他强硬地拒绝了一切——无论是来自任何一方——想要隐瞒这个消息的建议、甚至胁迫,反正托尼仿照沃伦如法炮制的传播办法也足够让一切事实真相大白。星联网路上对此展开了激烈的辩论;那倒不用担心。只要参与的人数够多,而论点和论据又足够充分真实,真理总是越辩越明。唯一的危害就是沃伦可能会感到得意:毕竟这一次斯塔克抄袭了他的创意,这足够他骄傲地安生好一阵子了。但愿警察们能在这时间里把该审的都审出来。
但这也招致他们的处境变得危险,尤其是托尼——他收到的死亡威胁堆积成山,难怪政府和监察机构对他严防死守:审查还在进行中,保守派甚至认为他的所作所为摧毁了整个联邦的基础架构;他们要以反人类罪起诉他。但在那之前他们内部就自己吵起来了,所以这事儿拖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意外的是,史蒂夫居然……没事。事实上,他的支持率反而水涨船高。也许是因为星际同步直播的画面,他看上去实在令人无可挑剔;也有可能是在这种纷繁的情势下,显然一个能够理解和协调人与机器人之间关系的候选人是符合政治需要的。更何况,他的竞争对手被收监了;他背后还有斯塔克工业为他政治背书。前几天,厄斯金博士见到他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注视着他,再用不可理喻的力道拍打着他的脊背。“你有斯塔克为你背书,”他故意吹胡子瞪眼地朝他吼,“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但接着又换了一副家长般欣慰的表情,类似于“怪不得我先前介绍某某的女儿给你认识时你完全不领情,如果是因为你的性向或是早已心有所属——难道你觉得我这样的老人家会不够开明吗?”
史蒂夫哭笑不得。一切发生的太快;大概以厄斯金博士的猜测,他们能在全人类注目下的生死关头为彼此做到那种程度,或者再往前推、从他这样一穷二白的候选人居然会得到一台斯塔克七级智能机器人的时候就能看出,他一定已经和安东尼·斯塔克交往、或者至少私下里深交和彼此信任了好几年了。史蒂夫知道这可不是少数人的看法,他也懒得去一一纠正。毕竟,真相摆在那儿,但谁想得到呢?命运像星辰的丝线,牵引着灵魂在亿万颗星星中找到彼此。
他原本是气冲冲地去找博士的:想要他修改某种媒体前的说辞。在经过史蒂夫同意之前,这位老谋深算浸淫多年的政治家已经把他“卖”给了斯塔克,为了让媒体显示信心,他引导舆论透露出他们已经交往很久的信息,并且言辞之间让人感觉他们可能“已经秘密结婚或者订婚”的事实——如果那是真的,即便安东尼·斯塔克最终要为机器人正子径路的泄露事件负责,斯塔克工业仍然是史蒂夫手中的一张好牌。
“您不应该那么说。”史蒂夫梗着脸怒气冲冲,却被老人擦拭着眼镜笑嘻嘻的一句话抵回去了:“怎么,抢你先了?还没准备?”
“我们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他气馁地回答,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全无准备。
老头儿笑了起来。“我看得出来,我这把年纪了,史蒂夫。我至少看得出来谁对谁的感情是怎样的,不然我怎么为你这样冲动的年轻毛头保驾护航?”老人笑着说,接过保罗递上的茶,“好吧,我道歉。我不该抢了你的台词。但这是必要的;你这样也是帮他。他现在多方角力被悬在那儿,像谁也没到嘴的肉似的被争抢着,也同样需要一面后盾,一座靠山。难道你觉得会有别人更合适吗?或者,你可以想想把他交给别的什么人……”他揶揄地瞧着史蒂夫在他面前不藏心事的脸,“看吧,你知道答案了。”
史蒂夫局促地低下头:“……恐怕他不需要我保护。”他吸了吸鼻子,又感到一种暖洋洋的燥动袭击着全身,好像催促他抓紧去做什么疯狂的挑战。
“他曾经不。但这个宇宙最有钱的大名人,却做了宇宙最默默无名的英雄,把自己实际上输到透底。你知道他背负着怎样的可能,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明白这一点呢?实话说吧,我们都欠他一次;他救了我们所有人,尤其救了你。”他这些年来的导师伸出手指,轻点着他的胸轴中央,“他是个好人,史蒂夫,就像你一样;那无关乎他这里是否有一个机器人的能源心脏,就像无关乎你是否是机器人的孩子。那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一种让人之所以为人的东西,那才是我们应该寻找、传承和坚守的部分,那才是我们依据人的模板创造机器人、却总会觉得它才更加完美的原因。”他笑起来,看着自己造出的、和他的儿子长得极其相似的机器人保罗,握住了他的手;机器人亲呢地立在老人身侧,除了脸上流露出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欣然而生动的情感,他所做的事情与先前并无不同。但老人脸上的皱纹褶起,藏着时间和阅历洗练而成的快乐。
“去爱他吧。如果这样的人都不值得去爱的话,我们人类也就真该灭亡了吧?”
所以现在、史蒂夫在这儿,在大选投票日的当天,看着旋转的新闻,祈求在得知结果的时候,他最重要的人能够在他身边,以独一无二的形式支撑着他。如果最终他赢得这场胜利,他更想牵着托尼的手走上那个最高的讲台,和他并肩而立,把他介绍给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太阳与星光,风和草木,人和机器人。他想要告诉世界:就是这个人拯救了我,他牺牲了自己、成就了我。无论你们打算怎么宣判他、惩罚他、污蔑他、利用他,我都不会放弃他。他曾是我的铠甲;那么现在,轮到我来做他的盾牌了。
托尼在他身上动了动;他睡着了一会,这会儿显得很懊恼,就像不该把这么宝贵的时间用来做这件事;但从深厚的黑眼圈来看,他恐怕有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显然,除了那些威胁和死亡预告,保守派要把他送上绞刑架的起诉书,机器人学家还必须日以继夜地做出足够让学界信服的关于机器人正子灵魂的报告。他们要求他发明更精确的测量仪器,测算出灵魂之间的比重和差异、或者告诉他们为什么不能。托尼对此没有什么异议,甚至有点兴致勃勃,“如果不能被证明和重复,那就不算是成功。这世上也不只有我一个人在验证算法,”他告诉史蒂夫,“那不如由我来做。”但他甚至不被允许联网,他们总怀疑他会勾结机器人做些什么。
“抱歉。”托尼把脸埋在史蒂夫的脖颈里轻声说,“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却不能在场。我知道你一会在开始计票前就要走了。但是你会赢,亲爱的,不管有没有我在;别怀疑这个。我会开瓶酒,替你庆祝。”他眨眨眼,“或者把手头这篇论文献给你。”
但我只想要带走你,史蒂夫看着他想,我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目前托尼以“证人保护”的名义被扣留在首府贝莱,没有充足的理由,星联都会以安全名义命令他不得离开。
“你投我一票就足够了。”史蒂夫说,“你的支持对我别有意义。”
托尼瞪着眼睛瞧他,这让史蒂夫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他犹豫地看了看周围,又疑惑地把视线收回到托尼身上,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突然变成咧嘴大笑,抓住史蒂夫的肩膀,使劲摇了摇:“投票!!”他大喊,“我忘了投票!!!我到现在还没投票!!!”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还赤着脚、拖鞋都不知道蹬去哪了,拽起史蒂夫就往门口走。“让我出去,”托尼对着警卫吼道,“我要行使公民权,我要投票。你们需要监视我就继续跟着我,我不介意。”
特工们急忙拦住他。“您可以用个人终端——”然后他们也说不下去了,托尼的所有个人电子设备都以“防止窃取信息”的理由被他们收缴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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