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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默拾浑身难受，在屋里待了片刻便去洗了热水澡。回来后觉得全身乏力，索性直接躺在床上。原本他只是想休息会儿，哪想却昏睡了过去。

“你没事儿吧？”金尧放下书包走到他身边，定神看了看后伸手摸上方默拾的额头，“醒醒…”

方默拾迷糊地睁开眼睛，嗓子口烧的厉害，“几…几点了？”

“十点多一点。”

金尧直起身体走到桌子旁给方默拾倒了杯水，接着从自己的药盒里拿出体温计和退烧药，“你测一下体温吧…要是温度太高就吃点退烧药。”

方默拾见他坐在自己床边，移动身体直接枕在金尧腿上，“动不了，你伺候我。”福利院孩子众多，生病没人照看是常有的事情。方默拾打小不喜欢低声下气讨喜撒娇，但每每生病便像是卸去那层防护，本能寻求周遭的温暖。当然，他心里必然也有那么点私心，笃定金尧那句‘不喜欢’之下藏着更多没说出口的东西，“我是为了找你才淋雨的，你喂我…”

“…”金尧皱眉与他对视片刻，大抵没想到这混世魔王还有这一面。他伸手揽住方默拾的脖子扶他起来，端着水杯凑到他嘴边，“你先喝点水吧。”

方默拾忍不住勾着嘴角喝水…也难怪自个儿的心思被金尧‘勾’了去，当时没来由处理伤口那一下，也是踩了方默拾的死穴，“不用量体温了，我吃点药…明天就没事儿了。”

金尧低头又看了看他，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退烧药不能乱吃…”

还说不管…方默拾伸手拿过金尧手里的药，“谁说的？”

“说明书。”金尧眼瞅说了也没用，索性将杯子凑过去，“你吃了药赶紧睡吧。”

方默拾眯着眼睛躺下，他看到金尧将两人的书包各归各位，接着拿起毛巾出去洗漱。没等金尧回来，方默拾便又沉沉睡去。

深夜寂静，方默拾出了一身汗后在半夜转醒。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被子里潮湿，屋里有暖气，方默拾浑身粘腻难受，侧头看了看睡在不远处的金尧。

他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之后挪步走到金尧床边。方默拾这会儿还是头晕难受，但身子已经比几个小时之前好了不少。

方默拾看着金尧的身影有些犹豫，担心他又将自己踢下床…奈何生病的时候意志力太过薄弱，方默拾还没来得及劝劝自己，便已经伸手拉开金尧的被子躺了进去。

深更时分，金尧安静地平躺，早已陷入熟睡。方默拾手脚使不上力气，动作还算轻巧，躺下后直觉金尧的呼吸微微发生变化，很快便恢复了刚刚的频率。方默拾吞咽口水，用力吮吸，金尧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一贯的干净。他鬼使神差的凑过去，用鼻子在金尧的耳朵上来回蹭了蹭。

金尧没什么反应，还是一副安睡的模样。方默拾这下不乐意了，张开嘴轻咬他的耳朵，顺势用舌头在他的内耳中画了个圈。

“恩…”金尧动了动脖子，本能避开骚扰。他下意识翻身侧躺，与方默拾迎面相对。

不让亲…方默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倾身向前压在金尧的嘴唇上。他屏住呼吸，张开嘴将自己的舌头顶进金尧的嘴里。方默拾心里揣着些类似‘委屈’的东西，大抵是因为金尧口中‘不喜欢’这三个字。方默拾对自己认了栽，这便怪不得他小肚鸡肠，不得劲便非要想办法摆道让金尧收回去。现在甭管是口是心非还是欲拒还迎，就算金尧是真不喜欢，方默拾也得变着方子让他喜欢…

“…呜..…”金尧片刻便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后撤身体。

方默拾怕他反应激烈，伸手搂住金尧的腰，整个人凑上去哼着鼻音委屈说了一句，“我觉得有点冷…”

换位思考，放在以前若是有人半夜这样‘爬’上方默拾的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活不到明天。可谁让现在睡在他身边的是金尧，谁让他就喜欢金尧了…这事儿，再不要脸他也干！方默拾发扬小时候和院长撒娇的本事，故意咳嗽后又低声嘟囔，“你身边暖和…”

金尧愣了几秒钟才从先前的紧张中缓和过来，他重新躺下后对方默拾说，“你怎么生病了还这么不老实？”

方默拾见他没有赶人的意思，长长舒气后用极小的声音加了一句，“谁让你说你不喜欢我…”

人体‘暖宝’助阵，方默拾一夜安睡，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发亮。

直起身子，方默拾正巧看见金尧洗漱回来。他清了清嗓子，眼睛直溜溜跟着金尧的身子移动，“那个…”方默拾有些不好意思，躺在金尧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

“你今天要请假吗？”金尧说得很平淡，一副大早晨起来不想跟他多费唇舌的样子。

“不用…”方默拾主动爬起来，伸手拿过一旁的衣服。平日逃课是一回事儿，让方默拾认怂请假又是另一回事儿，“淋雨而已，我又不是老年人。”

金尧没再吭声，转身走到桌前将东西收拾好，拿起书包离开了宿舍。

方默拾盯着他走出门，莫名疑惑…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一早晨，方默拾找了好几次机会想跟金尧说话，后者都是几句搪塞，俨然避之不及的态度。没到中午方默拾又开始头疼脑热，不知道是身体还没开始转好，还是心里不是滋味闹腾得了。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班主任突然走进教室。她在门口站定片刻，接着走到金尧身边弯腰说了几句话。方默拾回头看着两人，谁知班主任走到她面前，又低声道了一句，“你也跟我出来，去下我办公室。”

“啊？”方默拾愣了片刻，跟着蔡老师站起来，“好。”

一先一后，方默拾与金尧走在长长的楼道走廊里。周围的学生享受着课间休息，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蔡老师的办公桌在教师室最里面，方默拾对这位置再熟悉不过，平日小打小闹总是站在这里被训话。

老师坐在两人面前，先是看了看方默拾，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她的眼神落在金尧的脸上，想了想开口，“有人跟我反映，说方默拾在欺负你…是吗？”

“…”方默拾扬起眉毛，下意识看向金尧…过往的‘作奸犯科’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方默拾打架拌嘴也总是因为别人挑事儿。蔡老师心好，念他成绩好拿着奖学金，又无父无母没有依靠，对方默拾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随口说几句从不较真。

金尧没立即接话，皱眉与老师对视片刻，“您听谁说的？”

“有同学说，周一的体育课上方默拾对你动手了，昨天晚上的自习他又故意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