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的伤情,耽误的时间越久,后果就越严重,所以他就问道:“谁是孩子的父母?”
“我们是,我们是!”刚才那对被古枫喝得一愣一愣的夫妇赶紧回答道。
“把凿子的长度,还有形状画出来给我!”古枫说着,纸和笔就递了过去。
这话一出,那班医生护士均是佩服得不得了,这个实习医生,果然有牛逼的本钱啊!
如果换了别的医生,或许一上来问的就是孩子几岁啊,怎么受伤的,如何如何的啊。然而这个实习医生,不开口则已,开口就是重中之中。
目前的情况来看,孩子几岁,怎么受的伤,老斗老木姓甚名谁,这些通通都是不等吃不等喝的,因为这些对处理孩子的现在的伤情没有丝毫帮助,只有知道凿子的形状与长度,才能知道这个伤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与处理。
当孩子的父亲把凿子的长度与及形状画出来的时候,一班医生护士又是当场倒吸好几口凉气,悬起的心到了嗓子眼上。
凿子总长有十四厘米,前端是三角形的尖锐棱形,边缘极为的锐利,而且是很久没有用过,已经生了锈。
孩子现在鼻孔外可以看得到的只是个手柄,仅仅就四五厘米!也就是说,凿子最少有九厘米长的一段扎进了鼻孔里面,而这个孩子的鼻腔明显没有这么长的距离,那么,更严重的情况摆在面前了。
鼻腔后面紧接着的就是颅底,凿子明显是穿过了鼻腔,进入了颅内,同时也表明,孩子的生命随时随刻都有危险。
情况,要比医生护士们所想的复杂严重很多,这让大家感觉更是揪心不已!
候陂谷看到那把凿子草图的时候,心里突地跳了好几下,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冷颤,当孩子来的时候,他曾冲动的数次要伸手去把凿子拔出来的,不过严新月觉得情况不明,坚决不让拔,而是坚持要给古枫打电话,不然任由得候陂谷乱来的话,这会儿不但孩子完了,候陂谷以后也别想再混了。
因为贸然的去拔凿子,那是很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的!
很快,周院长来了,五官科,颅内神经科的专家也跟着来了。但看到眼前的情况,临床经验非常丰富的一班专家也感觉相当的棘手。
急诊床边x光出来的时候,果然和大家所想的一样,凿子的尖端通过鼻腔进入了颅内,经测量,最少在一点五公分以上,周围布满了神经,血管,脑组织。
凿子进入颅内的位置非常特殊,凿子的三角尖旁边就是视神经,如果稍一不慎弄伤了视神经,很可能会造成孩子的视力下降,甚至是失明。凿子的后剖紧挨着脑垂体和下丘脑,更危险的是凿子的两边就是额内动脉!
谁都知道,只要是动脉,压力是非常高的,一旦受损,肯定会造成大出血,到时别说是颅脑外科的专家在场,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救。
情况,没有最复杂,只有更复杂,候陂谷因为想拔凿子,曾用手碰过凿子的手柄,据他所说,手柄传给他的手感是纹丝不动,异常坚固的,没有震感,没有摇晃,这也等于是说,凿子很可能已经深入骨头,卡死在骨缝之间。
这样一来,更是增加拔出凿子的手术难度。
再另外,让众人感觉雪上加霜的是,那把凿子已经生锈了,带着锈迹的东西在颅内,是非常容易造成颅内感染的,而颅内感染的致死率也是相当高的!
现在,凿子在颅内停留的时间越长,造成颅内感染的机会就越高。所以取出凿子的手术,越早做就越好!
然而,凿子如果真的那么好拔的话,家属早就拔了,何必送来医呢?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孩子鼻孔里的凿子是非拔出来不可的!但是拔出来的话,有可能会引起视神经损伤,颅脑组织损伤,颅内大出血,这就会造成死亡的随时发生,就算是成功拔出来,也有可能发生颅内感染。可是,如果不拔出来,结果仅仅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周院长紧急组织会诊,一班专家围着床边x光及后来加急的ct结果讨论起来,但说来说去,办法仅仅只有一个,用人力把凿子拔出来,同时为了预防万一,准备一支颅脑外科的专家队伍,一旦手术中出现并发症,立即施行开颅抢救手术。
最后,征得家长同意后,周院长拍板,立即开展手术。
可是,到了这里,难题又来了……
第五十章被逼勇敢
谁愿意来做这次手术的主刀?
确切一点来说,谁愿意来拔这个凿子呢?
这个手术,是一个很有难度,很冒风险,很讲技术的手术。
它不但要求这个主刀的手够力,够快,够稳,够狠,够准,还要这个人的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能应变一切的意料之中及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
在拔凿子的时候,只能顺着插入的方向重直往外拔,这个过程绝不能有一丝的晃荡与移动,而且要一气呵成瞬间完成,否则的话,后果将难以设想。
这个手术,要求非常的高,但明显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手术。
首先一点,这孩子的家庭很一般,父亲是个雕梁画栋的木匠,母亲就是个家庭主妇,做成了这个手术,没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好处。
其二,这个手术要冒极大的风险,做成了没有什么好处不说,做坏了,家属一旦闹了起来,那是可能要承担后果的。
其三,这种手术,只有挑战,没有成就,就算侥幸成功了,它绝不会被载入史册的,充其量就录入个野史罢了,在座的全都是专家级人物,对于自己的名声惜如羽毛,谁愿意冒这样的险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手术呢?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没有一个专家愿意做这个主刀。
周院长连向大座的众人询问了三次,均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挑梁。
对于这个结果,老周原本不该感觉意外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失望与痛心。
没有人原意出战,可是这个手术总不能不做吧,周院长没有了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向站在这班专家后面那班急外五科的医生看去,“急外五科的医生,有谁愿意做这个手术吗?”
一片的安静,没有人答应,专家都不做,我们就不要献丑了吧!
不过,在周院长感到万分绝望的时候,却有一人突然站了出来。
众人一看,发现竟然是新进入医院并没有多长时间的女大夫严新月!
初生牛犊不畏虎啊!众专家很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屑,现在的新人啊,可真是有够没脑子,为了上位,什么傻事都肯干呢!
周院长也很惊讶,看不出来,自己这个老表的媳妇还有此勇气呢!
眼中不由露出赞赏之色,心中叹不绝口:巾帼不让须眉啊!
然而,严新月却并不看众人,而是回头恨恨的瞪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古枫。
她一点也没有要做这个敢死队员的意思,她甚至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是古枫这个贱人,在周院长问出话的时候,突然在背后顶了她一下,把她顶出来的,而且让严新月更为气愤的是这厮用的不是手,是胯部!
大逆不道,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周院长冲严新月点点头,“好,我现在宣布,这个手术由……”
“由我的学生古枫来做!”严新月打断并补充道,既然古枫胆敢把她摆上桌,她又何惧把他摆上台呢!
这下,大家更傻眼了,古枫也是懵了,搞来搞去,好了,最后把自己给搞了!
“时间不等人,就这样吧!”强势的周院长没等那些闲人又发出什么不同声音,强势的作了决定,随后一脸愤怒的表情,拂袖而去。
其实,老周只是故意作作样子罢了,心底的他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这个手术,与其让严新月来做,那还不如让古枫来做呢!
失财了,没关系,他就是个实习生罢了,你能对一个实习生有多高的要求啊?可要是侥幸成功了,那就美妙了。他可是有很多文章要做的。
所以,这个时候,他就故作赌气与恼怒的样子,愤然而去了,其实就是用这副姿态来堵众人悠悠之口。你们不是谁都不愿做吗?你们不是谁都不想做吗?那我就破罐子破摔,扔给一个实习生好了!
从周院长离开,一直到他消失,谁都没敢说话,因为他们都认为老周愤怒了,老周暴走了,老周又被气糊涂了。
事已至此,古枫这个完全没有手术资格的实习生成为这个手术的主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古枫并没有把握来做这个手术,否则的话,他早就挺身而出了,对于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当仁不让的,他之所以把严新月推出去,那自然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做,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死去,只能把老师给卖了。但他做梦没想到,最后上去的却还是自己。
……
手术,并没有因为交给了一个实习生就变成了儿戏,尽管大家都不认可这个实习生,尽管大家都认为这个手术的结果绝不会乐观。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要尽的责任,他们还是应该尽的。
其实,大家之所以那么严谨的态度,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手术还没开始,周院长就已经纠集了院委会的那班头头在手术室旁边的观摩室里就坐了,尤其是周院长,此刻正沉着一张脸狠狠的盯着一窗之隔的手术室呢!
正因为有了周院长及院委会那班头头的坐阵与监督,所以那班原本想敷衍了事的专家没一个敢掉以轻心。
麻醉师,是最好的。
那支随时准备着在凿子拔出后出现并发症时做开颅抢救手术的专家队伍,也是全院最老资历的。
唯一不够格的,就是那个被称为主刀,其实就是个苦力的古枫同学。
麻醉开始了,不过因为患者的鼻孔被塞,吸入性麻醉是行不通了。唯一能用的就是静脉通路,但这个办法也很勉强,因为麻醉之后,人体血氧浓度会下降,必须靠吸氧来唯持正常的生命体征,可是一侧鼻孔被塞住,仅剩另一侧,这也是相当难为的。
不过麻醉师不愧是全院最好的,经验老到,在吃力的情况下,还是凑合的完成了麻醉,并给患者吸上了氧气。
生命体征平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古枫伸出了手,仔细的审视与思索一下。
自己这三天来好像没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冥冥中好像是预感到将要做这场纯纯靠运气的手术,所以三天来他并没有摸不该摸的东西,甚至都没和他的那些个女人做那种事情呢,应该不会有什么晦气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看老天爷的安排了。
当他的手将要握到凿子的手柄上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上了。
这一拔,可是生死两茫茫啊!
运气好,孩子活了。可是运气不好,大家的心里将背上一个沉重的阴影,因为这是一个仅仅只有五岁孩子的生命啊!
古枫估算好了力道与方向,这就用手握到了凿子的木柄上,另一手捂到孩子的下腭上,然后运起身上的气劲,猛喝一声:“起!”
一个无法形容的混浊声音响过之后,凿子被古枫成功启出了,然而一大股鲜血却从孩子的鼻孔瞬间喷涌而出……
第五十一章绝地逢生
“天啊!这么多的血!!”一名护士忍不住惊呼起来。
“是不是颅内出血?”一名住院医生也声音发颤的问。
“要立即开颅手术吗?”麻醉师紧跟着问。
“……”
一时间,手术室里各种声音,各种慌乱。
古枫皱起了眉头,仔细的看了又看孩子的出血情况,最后竟然大违常规的弯下腰,凑到了孩子的鼻前,拿下了口罩,嗅了嗅,随后就拿起一个摄子,卷起一团长长的绵花,把一半塞进了孩子流血的鼻孔,然后就说,“好了!没事了!”
好了?
没事了?
大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孩还在那流血不止呢,你竟然说已经没事了?
一名专家忍不住了,冷声质问:“这个同学,你怎么敢断定患者已经没事了,你又怎么敢断定他没有颅内出血的情况,你难道没看见吗?孩子的鼻孔还流着血呢!”
古枫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首先一点,凿子进入鼻孔,尖端锐利,损伤肯定是有的,出血也避免不了的,而凿子堵在鼻孔上,形成一个塞子的作用,能渗出的血很有限,还有大部份的血藏在里面。拔了凿子后,血液喷涌而出,这是不难理解的。”
“可是,你如何判定这一定是陈旧积血,而不是新鲜出血呢?”一个经验浅薄的住院医生问道。
“积血和新鲜出血,往往在颜色与黏稠度上有区别。不过,我个人的习惯是,用味道来区分!”古枫淡淡的表情。
此言一出,大家均是惊愕万分,用味道来区分是积血还是新鲜出血,你以为你是警犬吗?
听了这么荒谬的理论,一班专家都是嗤之以鼻,但一个有点二愣个性的住院医生却学着古枫的样子,也凑上前去,像狗一样嗅了起来,好一阵之后,才摇头道:“可是这看起来闻起来好像都没有区别啊!”
“区别是有的,尽管很细微,但只要认真,还是能看得出来嗅得出来的,血液离开血管后,十多分钟其性状就会发生改变,但这种改变在环境的掩盖下,一般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古枫这句话说得相当平淡,但在场很多人都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因为他们真没看出来,这鼻腔内的积血与新鲜出血有什么不同。
古枫没管别人怎么想,仍是继续道:“刚了那一点,另外还有一点,至关重要的一点,生命体征平稳!”
众人被这一提醒,纷纷朝心电监护仪上看去,是啊,上面显示的各顶指标正常,和刚才术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试问,如果出现了颅内出血,生命体征还会这么平稳吗?
肯定会出现血压下降,心跳加速的情况。
那班老资格显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全是一派的淡定,慌乱的只是那班年轻的而已,不过当古枫提出这两点证据的时候,那班老家伙仍不免微微感觉惊讶,这个年轻的实习生很有大将之风啊,临危受命,却心定手稳,危而不慌,忙而不乱,尤其是这份在手术台上还能保持着的冷静头脑与观察能力,那是一个卓越外科医生应该配备,却不是医院里年轻一代所能拥有的。
这个实习生,要比很多住院医生,住院总医生,甚至是主治医生都强得多啊!
静待一阵,孩子的生命体征没变化,孩子鼻孔内的出血量也在那瞬间的喷涌一下过后就变得极少量,大家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气,古枫是对的,手术成功了!
这个结果,有人高兴,有人难堪。
高兴的,自然是孩子的父母。难堪的便是那班在术前一点也不看好这个实习生的专家。
掌声,却哗啦啦的响了起来,来自观摩室那边,周院长带的头,古枫成功完成这次手术,除了孩子的父母外,最高兴的就属他了。因为他用粗暴又野蛮的决定,硬生生把没有手术资格的古枫推上手术台,自然是希望古枫能侥幸成功,但他的目的却并不仅仅于此,他希望借着这次机会,磨练古枫的心志,更希望借着他这次成功的手术,而作为古枫成为省附属医正式一员的文章,同时,他更希望借着古枫的成功,狠狠的给那些倚老卖老,自以为是的一班专家狠狠一记耳光。
现在,古枫真的成功了,周院长的各种目的自然也达到了,那么他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观摩室传来的掌声,让一班老资格感觉不自在,不过并不是太过难堪,因为这个手术,除了考验心志与能力外,更多的还是靠运气。而他们认为,古枫仅仅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所以当他们看到手术室里再没他们什么事的时候,这就纷纷脱掉手套手术服离开。
不过,手术虽然完成了,古枫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凿子拔出后,虽然没有造成颅内大出血。但凿子插进去的时候,肯定已经损伤了血管或某些神经,会给孩子留下怎样的后遗症,现在还不得而知。另外,那就是凿子进入了颅内,造成损伤,尤其是它还是一把生锈的凿子,这是极为容易在术后造成并发颅内感染的。
人最要命的就是头颅,颅内一旦发生感染,其恶劣程度怎样,这是不难猜测的。
所以,古枫下了医嘱,转重症病房,一级监护,抗感染治疗……
古枫只是一个实习生,没有权利下医嘱,但此时此刻,他还在手术台上,他还是主刀,主刀医生在术后下医嘱,护士没有不执行的道理,所以依令执行了。
古枫是最后离开手术室的,当他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孩子的家属正对那班专家千恩万谢,而那班专家竟然也坦然受之。
古枫没感觉什么,只是心内一声冷笑,低调的侧身离开。小母牛从来不需要别人认识,因为他清楚自己是个牛逼!
……
当洪竖再次见到金元成的时候,金元成被绑架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洪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精神不振,甚至有点奄奄一息模样的萎靡男就是从前专吃软饭的英俊小生。
“天啊,元成,你变成这样了?”洪竖道。
金元成看到洪竖,可真的犹如盼来了星星盼来了党一样,神情激动的迎上去,“洪大,洪大,救我,救我啊!”
“哗啦”一声响,金元成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一阵窒息的疼痛与难受就从紧锁着他脖子的那个项圈上传来,然后整个人都被拽得倒退了回去。
崔基季拽着链子把金元成扯到自己身前,然后贴着他柔声道:“成,一夜夫妻百夜恩,咱们这些日子来日夜厮守,恩爱无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又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狠心?金元成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底感觉无比的愤怒,这个变态的人渣,没日没夜的折磨了他足足七天七夜,回想起这些非人的日夜,他仍感觉自己身在地狱之中。
“崔基季,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了!”洪竖指着崔基季愤怒无比的道。
崔基季却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洪爷,按说莞城是您的天下,你开了口,我没理由不给你这个面子,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别跟我玩恶心,我不吃你这套!!”洪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道。
崔基季脸色一窘,讪讪的道:“洪爷,你也应该知道,我只敢糟折他,却无权放了他。”
“嗯?”洪竖眉目一沉,“崔基季,你想清楚,你们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复龙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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