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其实自己又有多高尚呢,如果没有遇到林阙,他应该是会早就堕落下去,堕落到更低,更低,更低的地方去。
因为在底层里挣扎的人,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永远无法摆脱贫穷的魔咒的。
十四岁那个浑身带血的自己面目已经很模糊,逃离了十年,还不是要回归到出卖肉体的老路上来。
我贡献肉体,你贡献金钱。
他和林阙的关系不就是这样吗。
原来他早就已经从林阙那里拿了很多了,自己还不自知地装作一副清白的样子。
这样想着,夏谐不由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下意识抓住脖子里的链子,就在这颤抖里睡去了。
那夜夏谐做了许多纷扰的梦。
他梦见自己又站在林阙家门口,大门没有关,推了一推就开了。踏进院子,草坪还是刚修过的,整整齐齐的冒着一茬嫩青色的头。
进屋的时候,头刚往里探去,就撞进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里。
“回来了。”有个声音在头顶低低地响起。
是林阙。
夏谐有点僵硬地挣开那个怀抱,推的力气有点大,转身的时候,他听见林阙的背撞在门上的声音。有点闷,有点钝。
“夏谐。”林阙在叫他。
“我爱你。”
听了这话,他悚然一惊般的,连头也没有转,跌跌撞撞就朝那屋子深处逃去,扎进了那片黑暗里。
夏谐醒来时,天色未明,透过床帘隐隐有鸦青的光落在地板上。以至于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林阙,没有对他说过爱。
好像略涉及到表白的,就是在病床边的那句“我很喜欢”。
很从容的一句话。多说一分也无法,少说一分也无法。这句话就是他们这段纠葛的开始。
其实遇到林阙的时候,夏谐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恨一个人,而只能去怕。因为恨需要很多力量,怕不需要,怕是一种本能。
二十一岁的秋天,因为工作的缘故,夏谐一直会去送林阙的快递,虽然次数多,他却一直记不清林阙的脸,连脑海里“林”的概念也是模糊的。
后来终于记住他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天,那一天雨好大,也冷。
那天好像林阙给自己撑了伞,自己离去的时候,林阙还站在雨里,远远看过去,他是那样高。
夏谐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自己往前走几步,他也会跟着追上来几步。
他那时脸上的表情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男人是恐怖的,也是危险的。他必须逃离这恐怖和危险。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他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怕了。
怕得这样久,这样深。
每当夏谐害怕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脖子里的项链,只要握住,就能听见妈妈的声音,而他的害怕也会少一些了。
在十年岁月的流淌里,那故去的回忆仿佛一把不停被打磨的刀,从不生锈,锋利地割开他心上还未结好的旧疤。然而这回忆里,妈妈的形象却渐渐褪色了,成为一个缺席的空白。
夏谐记忆里的妈妈,只剩下在他小时候抱着他,牵着他,喊着他“谐谐”的那个妈妈了。
那个永远温柔,永远爱他,永远不会抛弃他的妈妈。
世上的好,都是要偿还的债,世上的好,在无数次以后,永远都是要消失的。夏谐不需要别人,也不需要那种终将会没有的“喜欢”。
除了妈妈,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只能爱妈妈。
必须爱妈妈。
林阙跪在地上收拾呕吐物的那夜,妈妈的身影与他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也正是那一夜,在这重叠地身影里,夏谐对于林阙的那种“怕”变质了。
林阙的肉体是一个躯壳,借助这躯壳,那仅存在脑海里的妈妈就此复生。于是在夏谐眼里,林阙变成了一种混合的怪物,他想要逃离,又被拉扯着不敢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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