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我有男朋友了,我想做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守着我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乌锐清仍然不知该说什么,剧烈起伏的情绪让他呼吸难平,眼眶猩红,只原地站着看着对面的人,就连被对方攥在手里的手都想不起要抽回。
顾卓立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忽然又低声磁性地笑,“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地道。男朋友,你要哭不哭的样子也太戳我了,太可爱,想……”
“顾卓立。”
男人收手,一如往日笑着缴械投降,“又口嗨你,我错了,晚上我做俯卧撑。”
原本以为会狂风暴雨难以入睡的一夜,乌锐清连顾卓立那段音频都没听完,就被男人插科打诨一通岔了过去,莫名其妙就如常洗澡上床了。
后来过了很久,想到那晚,他依旧感慨。
——本应即时发作的情绪灾难被拖过一夜,一夜后,灾难便也消失了。
人绝大多数时候都只会在当下誓要给自己难堪。
第二天一早,乌锐清收到了两家银行的提示,乌家彻底锁掉了他明面上的账户和Pierres工资卡。
“也太无能了,就这么点出息。”顾卓立睡眼惺忪地从他身边经过,嘟囔了一句,“你毁了Pierres,气得乌庆泰停掉了你的工资,并且再也不给你的车交保险了。”
乌锐清被他说得差点笑出来,瞪他一眼道:“刷你的牙去。”
顾卓立哼哼,“我刷牙你又不肯给我亲。”
昨晚男人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嘴角,到现在那里还有刚刚结痂的小口,泛着一层微妙的红肿。
乌锐清冷漠道:“我被什么啃了来着?”
顾卓立噘嘴又说了一大串语意不明的东西,转身进了浴室。
乌锐清大致梳理了一遍两波事出事以来乌家对他的回击,一切都在预料之内,除了明面上那些连皮肉伤都算不上的损失之外,乌家没有也无法对他做任何别的事。
乌庆泰对自己从小捆在笼子里的孩子太掉以轻心,他以为,乌锐清最过分也不过扭断乌锋的手。
Pierres股价再次开盘跌停,已经连续跌停十个工作日,呈崩盘之势,屠屏了几大商业论坛和投资新闻版块。
乌庆泰和王雪霞两个人正在与警方盘旋。乌锐清把事情抖得太猝不及防,直接面向公众监督,宁可自损一千也要损敌八百,乌庆泰纵然有钱有权也无计可施。
乌锐清想了想,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下门,说道:“我过两天可能得回一趟北京。过去的事警方真要翻查,我得在场。”
顾卓立正在里面刷牙,电动牙刷的声音滋滋作响,混合着男人有些不清楚的声音。
“唔用,我料理好了。”
乌锐清一愣,“什么料理?”
里面的牙刷声音停了,男人漱口出来,得意地笑道:“不就你那点口供吗,当年的事你知道的都在录音里了,多的就要从老东西嘴里撬,找你干嘛啊?帮你打过招呼了,警察不会来烦你。”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趿拉着拖鞋接着往回走,嘟囔道:“难不成还要到警察局里对峙撕逼啊?算了吧,我怕……”
乌锐清有些感动,低声道:“没什么可怕的,执法场合,乌庆泰和王雪霞不会说太过恶心的话,他们也要脸。”
男人闻言脚步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我是怕你气急了连警察一起打,那我可真就罩不住你了。”
乌锐清:“……”
顾卓立很实诚地感慨,“啊,我们东北人虽然猛如虎,但对警察还是十分尊敬……”
“闭嘴吧你。”乌锐清忍不住瞪眼。
男人洗澡的功夫,乌锐清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那段昨晚被抢走手机以至于没点开的音频。
顾卓立的声音听起来很像一个醉酒后努力保持冷静但实际上已经濒临失智的豪门董事长,情感充沛,声线小幅度剧烈颤抖,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听出浮夸。
记者:“您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被母亲嫌弃了吗?”
顾卓立:“是的……母亲打从心底里觉得我爸窝囊废,连同也不喜欢我。我爸那时候确实又穷又没志,他其实到现在也没什么志,但他现在有我这个出人头地的儿子啊,那时候我还没发明出来肉多多,他就只能被我妈嫌弃着……”
记者:“啊,太可怜了,听了让人想哭。所以妈妈在孩子很小的时候竟然开始嫌弃孩子贫穷平庸,实在是……”
顾卓立顿了顿,“对,主要就是嫌我穷,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毕竟……咳,我小时候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肯定没有现在玉树临风,但也绝对没什么别的让人讨厌的点。”
记者:“理解理解,那当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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