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传出清脆伶俐的女子笑声,紧接着,端庄优雅的旗袍女人拿着镀金的团扇拾阶而下,声音犹如流莺一般悦耳脆嫩。但她眉宇间的神色十分傲慢,狭长的眼尾微挑,五官美得咄咄逼人,举手投足间又有着大家闺秀独有的涵养与矜持。
沈荼不愿搭理,主母已施施然开口:“你父亲病了,托我给你带个话儿,说整日里游手好闲,该干些正经事,比如……分担家业之类。”
这时沈荼已走远了
江敏心嗤嗤地笑:
“果真是没教养的。”
沈荼回到房间,锁紧门窗,将背包里的果蔬挨个摆出来,然后疲惫了一般仰躺在床上,盯着房梁上飞舞的花纹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响起刻意放重的脚步声。
警惕性极强的沈荼刹那间惊醒,攥紧了手中的小刀,下一刻房门敲响。
“——谁?”
敲门声不急不缓,但很沉闷有力,足以惊醒房里任何沉睡中的人。
门外的动静停住,紧接着一道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说:
“兄长,母亲喊您一起进餐。”
沈荼不再犹豫,拉开房门,面前是一名俊秀清瘦的少年。少年的长相随生母江敏心,眉梢间灵秀,微挑的眼尾有一抹妩媚俏丽的颜色,嘴唇殷红,此时正噙着无害的笑意。
此时少年神色雀跃,清透的目光越过沈荼,落在放有蔬果的桌上,惊奇地问:“那些红宝石是什么?”
沈荼并未回答,而是眼神晦暗不明地闪了下,拉上房门,阴森着面孔反问:“沈玄,你们母子又想干什么?”
“兄长怎么这样说。你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家,我高中学业又紧张,咱们家人久违地吃个团圆饭不好么?”
沈玄微嘟嘴唇,看上去跟受了委屈一样可怜。
“那是你的家人。”
“兄长不愿意承认,可是你我流的血都是沈家的,这个是怎样也无法更改的罢。”
沈荼倚着墙,听沈玄说下去:
“父亲病重,您是嫡长子,往后沈家的家业交由兄长继承。我是次子,理应在旁辅佐,母亲是外戚不该插手,所以长远来看,你我兄弟不该这么疏远。”
说到“家业”二字,沈玄咬得极重,清透琉璃似的瞳仁狡黠地转了转,又落回沈荼身上。
——嫡长子?
这三个字才是真正的笑话
沈荼说:“你不必试探我。我对沈家的东西没兴趣,不过……你刚才算计的眼神真恶心。”
下一刻,小刀脱手而出,堪堪擦过惊惧之下闪躲开的沈玄的脸颊,“叮”的一声嵌入红漆的墙。
沈玄掏出白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净脸颊上的血迹,然后朝沈荼紧闭的房门深深望了一眼,唇角再也抑制不住地弯起狐狸一样算计的弧度。
……或许是他模样极好,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奸诈卑劣,只是觉得深沉神秘而不可捉摸。
沈荼回到房中,挑了葡萄、石榴搂在怀里,然后打开窗户,从三楼跳下。
古宅围绕着祠堂向外徐徐展开。在祠堂一角,一间木屋里锁着沈荼的生母,可是沈荼从未见过她的模样,木门上那把铁锁已经生了锈,废弃的钥匙不知被丢在哪个角落,一年四季从早到晚会有仆人打开狗洞一样的小门,将三餐送进去。
今夜,沈荼爬上屋顶那一扇小窗,将怀里的水果扔进去。这种探监的感觉让他深恶痛绝,所以他不经常来,即便来了,也不想同她说话。
女人却欢喜地说:“阿沈,你来看我啦!”
不管他听没听,总是兴致勃勃地说着:
“你长多大啦。好想知道你长什么模样,鼻子嘴巴眼睛,像我还是像他一点?……真奇怪,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都不怎么来找我说话儿了。阿沈,你父亲他是不是病了,你跟我说一说,不然,我总担心着。”
沈荼依旧冷着脸,目光紧盯那把生锈的铁锁。其实他可以轻易地拧断它,但他也清楚地知道母亲不会走。
“母亲,沈玄说我是嫡长子。您觉得呢?”
那柔和低婉的声音立即激动起来,急切切地说:“你是我跟他的孩子,我跟他的爱……唯一的爱。”
“我以为是私生子……”
哪料女子听了笑话一样开心地笑起来:“我爱他、他爱我,这样浓烈真挚的爱情生下的孩子怎会是私生子呢。阿沈,我跟他在法国相遇相爱,只是我出身下贱,唉其实,跟出身又有什么关系呢……伤害我们的,是世俗……”
那段罗曼蒂克的过往,沈荼看来是个遥远不可及的愚不可及的梦。离家流浪的青年与自费留学的女学生在巴黎街头相遇,他们灵魂碰撞身心交融,追寻着像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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