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就象无人照顾任其燃烧的干草堆,我的怒气渐渐燃起,终于按奈不住,抢先发难:"怎么?这时候想着洗澡?"
泰雅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我。他的眼睑有点肿,眼睛不象以往那么润泽,脸上无可奈何地写着疲惫,肯定是被折腾了大半夜的结果。但是,那张熟悉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歉意。他慢慢转过身,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走进小厅,双手撑着桌子,小心地屈膝,接触凳子时先把重心放在一侧臀部,稍等片刻才移下另外半边,就以这么一种复杂的动作背对我坐下。
"怎么?不想和我说话?累了,恩?"我没有动身体,只是把头转向他坐的方向。他这种冷淡的态度激怒了我,明显地,他现在又痛又累,可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玩了一晚上,开心吧?"他说,配着和疑问语句毫无联系的淡淡的口吻。
一阵恶心,我恶恶地说:"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朱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那一丝一毫也不代表你可以那样做!"我叫道,眼睛模糊了,似乎又回到蒸汽茵蕴的日本浴室,看到他粉红的肌肤,听到他不知出于痛苦还是出于欢愉的呻吟:"...周先生..."随即我听见自己心中野兽低低的吼叫。不,也许只是我激烈的怒气带出的喘息,应该是的,只是喘息而已。
"我做什么,要一样一样向你汇报吗?就算一样一样告诉了你,你就能判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或者,你就能想出更好的做法吗?"他抚了一把头发,拢住发束轻轻一甩,冰凉的水珠溅到我脸上。
就象油溅到火上,我的怒气更甚:"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三岁小孩子?"
"差不多吧。在这种事上就是。没见过‘社会'的人呐。"
我绝望了,他既不掩饰自己,也不请求我原谅,现在他说话的口气完完全全就象一个恶劣的下流胚,挑衅任何一个进入他视野的正派人,把他们的价值观贬得一钱不值,好给自己肮脏的行径抹上一点虚无的桃红色。恶心!既然那样,那就大家做恶人!
我抓住他的话头,恨恨地说:"哟,那你算是见识过的罗?"我靠近他,俯下身,抚摸着他的湿头发,学那人的口气说:"你这种老手也会痛吗?"
我感到手下他的身体一紧。一阵酸楚涌上,我眼前浮现出水洼里的血痕。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
他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我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以为他会回过头来揍我,或者恶狠狠地瞪我。然而,他没有。半晌,他肩膀轻耸了一下,难道竟然笑了吗?他满不在乎地说:"到底是没尝过味道的雏儿。知道什么叫快感吗?"
无穷的怒火烧干了我最后一点理智。"卑鄙!无耻!"我的声音如同吼叫。泰雅半转过身,唇边浮出一丝讥笑,说:"就这种老调牙的词?"怒气给了我惊人的力量。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和腰身,猛地推向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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