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轰然踢开。
佳欣和胤祥都是结结实实一惊。
谁那么大胆,敢闯入主子地卧房?就算是圣旨也不会如此鲁莽无礼!
佳欣看清楚来人,随即有啼笑皆非之感。
瓜尔佳氏馨芳。居然是她!
她没料到胤祥和佳欣是如此一个侧坐交缠的情态,一时之间又羞又气,倒是愣在了门口。
她身后跟的是海棠和杜鹃两个丫头,还有四名高大仆妇,一派气势汹汹。
“你想要做什么?”佳欣要避,胤祥用力拽住她不令她离开自己,同时冷冷发问。
“我?我……”瓜尔佳氏已经气得口不择言。“我怕有人要谋害爷,所以,所以进来瞧瞧!”
“哟,还有护驾之心啊。”胤祥冷笑了笑,“那你现在看到了?”
“我……妾身看到了,果然有人要谋害爷!”
“谁?”胤祥戏谑地转过头去,在佳欣鼻尖一吻。
“回爷!”瓜尔佳氏深吸口气,倒是从容下来。“大夫吩咐,皇上谕旨,都是要爷好好休养。这女色如刀,要是有人趁机勾引爷调唆爷坏了爷的身子,那可是妾身等伺候人的罪愆了!”
倒是振振有辞,胤祥也有些惊讶。“那你现今已经看见了,并没有人勾引我调唆我坏了我的身子,却只有人不告而闯,气势汹汹,不上不下,无力无法——你便待要如何?”
“妾身是担心爷地安危,妾身无错!”
胤祥不想和她纠缠计较。“我管你有错没错,给我滚出去!滚回你自己屋子去等你的休书吧!”
“请问爷,妾身犯了七出之中的哪一条,要被遗休?”瓜尔佳氏站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多言。”胤祥随口挑选。
“那敢问爷,yin僻地你休不休?恶疾的你休不休?不顺翁姑的你休不休?”
封建宗法,条条指向佳妍。胤祥被她驳得心头火起,“成,你说的对。爷不休你。佳欣,去找小妍来——备上家法。顶撞夫君,口出恶言,我倒要看看,今日打死了你,阿哈占要如何与我计较!”
“夫为天,妾为地,何况还有君臣之分——”瓜尔佳氏破罐子破摔地哭了起来。“爷要打死妾身,妾身不敢有所怨言!但妾身嫁到爱新觉罗家来,虽不是正室,却也是堂堂正正地纳选,堂堂正正地大婚,皇上也亲自给我爹娘下过聘礼!在府数年,理事、生子、官家、侍主,并无行差踏错,总也好算个主子。今日爷要打死我之前,妾身也要行一行这主子的本分——海棠杜鹃,去把那个贱人拖下来!”
“是!”两女剽悍地过来,直接扯着佳欣的手臂,几乎将她扯了个跟头。
“反了!”胤祥盛怒,但无奈腿上未愈,根本下不了床去。“来人——”
“爷莫喊了。先前不是小鹿过来,将前后伺候的人都遣退了么?”瓜尔佳氏今日是豁了出去。“大清律例,恶奴欺主,打死无罪。爷不是寻家法么?妾身已经带来了。杜鹃海棠,将这个贱奴按在地下,即刻大棒打死!”
“你敢——”胤祥气得发抖,伸手将茶盏掷了出去。
“妾身有何不敢的?今儿妾身地哥哥来信,说是大阿哥的侧福晋纫儿,前几日被看守的侍卫玷了身子,昨晚上上吊死了。”瓜尔佳氏有点歇斯底里的意思,茶盏在她脚下碎开。“咱家终有一天也是如此,不如趁着现在,先让该死的人死了,再来个——覆巢之下焉得完卵!”
“你疯了。”胤祥牙咬得格格响。
但他毫无办法……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为无力的时候。
他看了看窗外。
佳妍说不久就回来的……
“爷你不必看了,”瓜尔佳氏冷冷一笑,“福晋刚才来过,在门外张望一眼,然又走了,这会离了府,怕是去广化寺了。”
佳欣脸上一窘。
一定是看见了自己和胤祥的举动……
不是不愿控制,而是不能。两个人的肢体偏偏就是如磁石吸引。
“给我把她剥光了,狠狠地打,打死为止——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个家才会颠三倒四,破败倾覆。是她害了爷,是她害了福晋,是她害了我们全家。”馨芳悲哀地咬着唇。
一刹那,佳欣觉得,她也是个可怜的人。
头上挨了一棒。
然后是肩背。
佳欣顾着护住自己裸露肌肤的手,不自觉地改为抱着头部。
那种滋味,难以言说。
佳欣不是第一次挨打,从做景妃的时候在后宫受杖那次开始,就被培养到不怎么怕痛的体质了。尤其是身有紫金气之后,寻常伤势并不能令她有多少损伤——但在热河兵变之后,被小青抽走了所有真气,又加上心力交瘁,佳欣的身体变差了很多。芳林别业的一个多月,冷水、劳役、极度缺乏的睡眠和恶劣的饮食更是雪上加霜,被馨芳下狠手整治了几次,令她原本光洁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去不掉的痕迹——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今次佳欣似乎觉得自己对于疼痛的漠然感觉又回来了一些。
因为精神集中在另外一些事情上面——求生。
在意念能够感觉到的地方之外,她下意识地迎合那大棒的方向,然后微妙撤退。木棒敲在额头敲出一片淤青,但是她心底清楚地知道——颅内没事。那蓬蓬的声响不过是些外伤而已,无碍于性命。
但胤祥却不知道其中的关窍,情急之下竟从床上翻了下来,还带倒了床边的小几。小几砸在他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胤祥顾不上,他运用完好的左脚和双手支撑,向着佳欣的方向去。佳欣转眼看到了这个情形,心中狠狠一痛,一时间忘记躲避那挥舞的大棒,于是背脊上挨了狠狠一杖。但她向着胤祥狼狈地翻滚过去,一个仆妇住了手,但另一个背对着胤祥的仆妇则继续追击过来——木棒挥下去,却打在了胤祥的背上。胤祥闷哼一声,喷出一小口鲜血。那名仆妇吓得扔了棒子跪下来。那边厢馨芳白眼一翻,向后厥倒,又是一阵慌乱……
佳欣从来不知道,情景会狼狈到这种程度。
曾经拥有强大能力的两人,就如草根一样任人宰割。高贵地血统。聪明的头脑,煊赫地封号,多变的才智……这些都是shit,shit!
馨芳的人退走,佳欣想要出门去喊人。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那疯女人撕碎,只好翻找胤祥的衣柜。这个时候胤祥身边地伺候太监终于听到响动进来。就看到衣衫不整的佳欣在翻箱倒柜,然后看见胤祥倒在地上。不认识佳欣的总管一口咬定佳欣是女贼,将她绑起来要送官,佳欣要他们去找福晋,但没有人知道佳妍去了哪间寺庙……大呼小叫之下终于请来了医生,太医院来人问究竟是十三阿哥还是侧福晋需要传医,为何来报了两次?折腾,无尽地折腾。佳欣想要留下来,但是却被绑走。还来不及找到衣衫。女体上裸露的肌肤和缠绕得紧紧的麻绳,让佳欣错以为自己是否在拍情se电影?但被推搡出去,一家子下人能进二门地都在看着,议论纷纷,佳欣的身体彻底沦落同于妓女。那又如何呢?上面都是伤痕,有人在议论定是哪里来地表子,又有人不怀好意地盯住那呼之欲出地双峰……不知道是谁把她押到了后面,在粪坑旁边,寒冷的空气和呛鼻的气味令她难以呼吸。好冷,真的很冷。她一直在抖。但是有人用几乎结冰的井水浇在她身上取乐,刺骨的冰寒遇上赤裸的皮肤,她开始呛咳,咳得肺火辣辣地痛着。意识在逐渐模糊,似乎有人接近,又有人捏了一把她的ru房,猥亵地笑声……会被强bao吗?她睁不开眼。
“都滚开!”
细小的女声如雷霆炸裂。
佳欣觉得自己被毯子包了起来。
视线模糊着,只听到她在耳边说话。“赵姐姐,我是娟娟,乌苏氏娟娟,你记得我么?从前常去景仁宫请安的……太医来看过了,十三爷淤血冲积,经此一闹之后反而疏散了,腿伤似可痊愈……福晋刚回来,馨芳已经收拾包裹逃走了。福晋很担心你,赵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紫金气在体内旺盛地运转起来。
从0.5到1,今日神速地增长到了2或者3。
差不多,差不多有了从前十分之一的力量。
——难道修炼紫金气必须把自己变成受虐狂么?
佳欣苦笑。但是动一动,全身都在疼痛。
“赵姐姐,我们走……请了女大夫来看的……”娟娟温柔的声音如小溪沁过。
佳欣缓缓闭上眼睛,放心地失去知觉,任凭紫金气继续稳定地运转、周长。
再次醒来的时候,佳欣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烧,兼可能有肺炎的迹象。胤祥府中倒是为之一清:馨芳忤逆潜逃了一夜之后,去向宗人府自首。妾逆夫之罪可轻可重,馨芳之父阿哈占亲率子侄前来请罪——阿哈占一家跟胤祥关系还是不错,最后结果是胤祥写下休书,但秘而不发,只给到馨芳手中;将芳林别苑分给馨芳,让她同陪嫁来的两个丫头以及胤祥府中拨给她的四名丫鬟四名仆妇两名家丁自行开伙居住,不再与胤府有关;金钱上面给予她两个选择:一次性拿一万两,或是一次拿三千两以后每月支取二十两。馨芳选了后者——胤祥同时允许了她每月探视弘昌一次,但不可交谈,只可远望——这条还是满残酷的,但事实证明,这种做法其实很有道理,这个按下不表,之后再提。总之,府内事务,现今由十七岁的乌苏氏接手,协助佳妍打理。
事情自然也传到了老爷子康熙的耳朵里。毕竟这场莫名其妙的家变是由他老人家一手挑起。所以,意外地,老爷子放话命胤祥腿伤大好之后,可以回六部行走、学习。不明不白的一道旨意,明明白白的永不信任,令得情绪和个性本来已经不稳的胤祥十分矛盾,面对着和之前的佳欣类似的窘境——如何面对那些曾经被他不放在眼里,现今却要仔细伺候着的弟兄们?如何将一直以来为君的心真的转化成为臣的份?对着父亲卑躬屈膝,他做得到。但是,对着兄弟?目前来说,暂时只能先继续养伤,并且陪着佳欣养病,兼快要过年,一切等春节之后再行具体安排。
“今天走得很好嘛!”佳欣一面咳嗽,一面打开窗户,迎接着残疾康复人士胤祥十三爷。
“跟七哥差不多了吧?”胤祥自嘲地一笑。“大夫说今后阴雨天气都会痛。”
“那不就是老寒腿了?”佳欣打趣——之前还以为历史上记载的困扰康熙晚年几乎全部时间的胤祥腿疾就是今次之伤,现在看来倒不太像。
“是啊,我是老寒腿,你是老咳妇。”胤祥笑得很浅。佳欣知道他表面上一日继一日开朗无事,但对于他这样的鹰隼来说,经历如此折翼,再兼被瓜尔佳氏刺激到自己的无力,心中一定是百孔千疮——佳欣很怕他的性格变态,所以常常逗他开心,赞他夸他,不想让他失去自信。但胤祥——胤祥是谁?永远将心房守得如此之紧,相爱是一回事,抱负又是另外一回,他心底深处的屈辱伤痕,不会对任何人公开。但佳欣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痛处?就如馨芳所说,是自己害到胤祥今日如此。胤祥是为了自己而反,也是因为自己而败。若没有自己的存在,今日胤祥还是那个天之骄子,帝国美壁,康熙与胤祥之间仍会是父慈子孝,舐犊情深——算了,不提了。不能想,一想,就没完没了。佳欣笑着站起来给胤祥拿靠垫,“人家都说咳嗽会瘦,你瞧着我瘦了没有?”
“瘦了些。你怎么好像很高兴?”
佳欣无语应对。虽然清朝不是以胖为美,但也不是变态要求减肥的现代。瘦,说明吃得不好,或者身体不好,或者心情不好,自然不是好事。
“可我瞧着你胖了。定是我的肉,长到你的身上去了。”佳欣只好胡说八道来弥补。
“是么?赵姑娘?”全府上下终于统一管佳欣叫“赵姑娘”了。胤祥知道佳欣讨厌这个称呼,所以特意拿来打趣。
“去死,十三爷!”佳欣瞪他一眼,忍不住又是一阵咳,胤祥才乖乖一瘸一拐地去给她倒茶端药了。
“后天就是除夕了呢。”看着仰着脸喝药的佳欣,胤祥忽然感慨。“记得那年的除夕,我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就把你给丢了——一晃,就是五年了呢。”
“是啊。”佳欣当然记得那个除夕。
梅花,白雪,恍然,梦里。
后海的花火,人间的流萤。
她走在除夕的街上,小孩子们天真而热闹。
然后,她遇见了康熙——从而开展她进一步的命运。
“干嘛这样看着我?”喝完药,佳欣瞪了胤祥一眼。
“你真的很好看。”胤祥俯身啄了一下她的脸颊。“百看不厌。”
“呵,你也是。”
第五十六章开枝散叶
大年三十,胤祥第一次不用入宫陪康熙,咱家和妻妾们过年。
佳妍,佳欣,乌苏氏,胤祥,围着一个大火锅。
外面烟花爆竹阵阵,屋子里也算是欢声笑语——虽然佳欣觉得,胤祥并不是真的开心。
火锅融融烧着,佳妍觉得有一点饿了,于是招呼侍女们开始布菜。
小鹿有点犹豫地请示,“福晋,……要不要去请玉福晋过来?”
佳妍一愣。“是啊,好几日没见她了。这大过年的,她怎么老不见人影?”
玉福晋是胤祥的庶福晋石氏,名叫钟玉,是前太子妃石钟秀的庶出妹妹,也是胤祥的第一个女人——但由于太子和胤祥之间的对立关系,所以一直被胤祥冷落敌视,为了不令她怀上孩子还专门带她去妓院用了些古人隐密的手段长期避孕。
小鹿低头回话。“玉福晋似是病了,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
“病了?什么病?怎么不叫大夫来瞧瞧?”
“奴婢也不知道。”
佳妍皱眉想了想,“趁着这会锅子还没热,我去看看她罢。”
“我去看看石姐姐吧。”乌苏氏在旁边帮着张罗,闻言放下东西过来。“这儿到西偏厢也不近呢,院子里还积着雪,福晋姐姐别过去啦,锅子一会就热了。”她九岁跟上了十四岁的胤祥,虽然资格和石钟玉一样老,但年纪永远最小。管谁都是姐姐,倒也真情实意。
佳妍一笑,“那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她若是好些了,就请她一起过来吃饭,勉强用两口也行,取个团圆吧。”
“哎。——小鹿跟我去吧。”她心思细密,自己虽是侧福晋,比石氏高出一个位次,但毕竟不是主母。带上佳妍的首席大丫鬟,代表了佳妍,也表示一下众人并无冷落她的诚意。
小小一个府邸,人情世故一点不比后宫简单。
火锅烧热之后没多久,便闻门外传来娟娟可爱的笑语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春期的关键几年都在佳妍的教导下长大,这丫头颇有几分佳妍当年的单纯明亮的风采。
门帘一掀,娟娟搓着手进来,大氅上落着星星点点雪花。“这小半日子没出屋子,居然又开始下了!”她一面抱怨着一面把石氏从身后拉出来。“石姐姐没什么事儿了,就是肠胃不好,吃些清淡的就好了,是不是?”
小纯和乌苏氏自己的大丫鬟小绣赶紧过去给两人宽衣换鞋。火锅开在胤祥府中名叫行色厅的所在。内外三进,外间又一隔为二,现批羊肉的粗妇在帘子外面,小莉和小香伺候在帘子里。小鹿小纯和乌苏氏的小绣伺候在屋子里,这会子石钟玉身边又带了两个丫鬟,眼看着内间有点拥挤,小纯向小鹿使了个眼色,小鹿点点头,一手扶着石钟玉一手拉着她身边的丫头小端笑着走入里去。小纯便拉着石钟玉的另一个丫鬟小庄在外间配起菜来。
胤祥见到脱了大衣服的石氏颇为惊讶。“你的脸怎么肿了?”
石钟玉姿容黯淡,眼神闪烁地垂首答,“不是肿,是最近胖了不少,叫爷笑话了。”
佳欣皱起眉毛。
相比起很久以前见过的样子来说,的确是胖饿了不少……但是也肿,浮肿。
她怎么了?这可不是肠胃病的样子。
“来,我给玉福晋搭搭脉吧。”佳欣笑着站起来,“玉福晋想来也认识我吧?叫我佳欣就好,想来玉福晋也不是多话多事的人——”
石钟玉慌忙站起来。“这,这怎么使得……不,不必了。多谢……多谢佳欣姑娘好意。我真的没事。”
这神情像极了……什么人来着?
和嫔?
和嫔瘦瘦的瓜子脸,石氏却那么胖,怎么会相似呢?
是……是神情?
眼睛?黯淡但是多情的眼神……啊!是……是那个时候意外怀孕的和嫔?!
佳欣有点难以置信。“玉福晋不肯伸手,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信不过佳欣的医术呢?”
“不,不是……不敢……”
她语无伦次之际,佳欣已经扣到了她的手腕。
然后佳欣怔怔地看了看火锅,再看了看石氏,看了看胤祥。
“玉福晋,你有孕了,胎儿已经不小了——怕是有好几个月没有天癸了吧?”
石氏脸色惨白地哼了一声,低头,眉眼抽搐地哭了起来。
好好一顿家宴被弄到如此,也是意料不及。
过了片刻,佳妍缓缓开口,“有喜是多好的事儿啊,是六月底去热河前怀上的吧?九月里我们回来,你怎么不说?”
“我……”
“就算是胤祥生死不明,你也该对我说啊……这一拖竟拖了半年……也没让你好好补养身子,姐,宝宝大不大啊?”
佳欣苦笑着看了看石氏整体肥胖的身子——她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中年妇人的脂肪肚,原想不过二十五岁的石氏也太夸张了些。现在知道已经怀孕六个月,那这肚子反而算是偏小的了。
“我似乎觉得是个男孩……一般男孩子都不太大,听胎心还颇为强健呢。”佳欣想了想,也露出一丝微笑。
旁边的娟娟也是一脸惊喜,“恭喜石姐姐了,恭喜主子爷——”半年前恰逢她小产,胤祥才会去石氏房中过夜,谁料可巧就能中标。
咦?佳欣还未发现,娟娟却不解地看着眉头紧皱的胤祥和几个大丫鬟。
小端忽然跪了下来。“十三爷,奴婢以性命发誓,这半年玉福晋从未出府一步——不曾看大夫,也不曾吃过任何药,更没有见过什么人……十三爷明鉴啊!”
石氏收了哭声,咬牙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的看着胤祥。
胤祥过了好久才幽幽看口。“小端起来。——她们告诉我不是十成十稳妥的,总会有例外。这么多年了,现今如此情形……还有谁信不过谁呢?”
佳妍和娟娟还是迷惑不解。佳欣已经恍然——“天,我记起来了,你当年说过给她……给她……”
“是,我当年问金老板要了‘破红针’给钟玉……使用。”
“那是什么?”静静坐在那里的佳妍忽然抬高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胤祥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女子用之,则一世不必受生育之苦。晋风会不少姑娘都用那个。”
“那是表子用的——”佳妍说了半句,忽然抿嘴不言。
石氏头垂得很低很低,手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那东西。”佳欣想起来自己从前念过的医术。“的确,会有例外。”其实就是用避孕针做了个类似于输卵管结扎的手术而已,现在出现了很少见的情况——输卵管自然复通了。“别哭了,”佳欣笑了笑,“信我,爷说得对,真的不是十成十稳妥地。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呢!”
节后,胤祥开始正式上朝了。
但佳欣知道,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他相当的压抑,沉默,就算回家以后强颜欢笑,也掩盖不住那种憋屈郁闷的淤塞。
胤祥是有天纵太花和聪明智慧的人。面对很多政务,他都有独到眼光,迅疾手段和英明见解——但是如今,很显然,不会有人听他的。说多了徒然自取其辱,忍着不说又眼睁睁看着那群庸才误事,对于年轻的胤祥来说,装聋作哑是他还没有掌握的艺术,他还有不平之气,鸣在匣中。
佳妍和佳欣之间的话题开始多起来,也顺畅自然起来。乌苏氏如解花语动人,又共同以照顾石氏为己任,同舟共济、相濡以沫的感情不知不觉中建立、滋生。所谓战场失意,情场得意,胤祥在朝中向来呼风唤雨,眼高于顶,在家务上却一直是乱七八糟;现在一朝落地,却反而家庭温馨,一团和气起来。也算是人生有一得必有一失吧。
佳欣最近有将紫金气的修法传授给佳妍。养气之道,虽不一定能对她的视力有什么帮助,但毕竟有益无害。佳妍进境神速,最近更是常常去临河别业做七日精修之法。至于府中,夜深/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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