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发现最近妻子淑芳对他的态度有些缓和,尤其上次宴请了校长以后,高明在淑芳眼里似乎也并非一无是处。而在这之前,淑芳一直以为高明只是市委的一个小角色而已,没想到真正办起事情来也会有些力度。
现在的淑芳,不但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一个快班的班主任,而且还被评为了市级优秀教师,她知道能够实现这一切高明功不可没。更让淑芳高兴的是,儿子乐乐也上小学了,这孩子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学习特别认真,脑子也聪明,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淑芳想,如果单从表面看,他们夫妻双方都有稳定的工作,还有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在旁人眼里应该是很幸福的了。只是,高明出轨的事情在她心里始终都有个阴影,她无数次都试图说服自己原谅高明,但结果总是不能如愿。这就好比是一面镜子,一旦被打碎了,无论再怎样粘合也会存在裂痕。虽然淑芳明白,现在的男人没有几个不偷腥的,只要他能有点良心,就应该给他改过的机会。淑芳也相信能以自己的宽容和大度,将高明再次拉回身边来。因为她知道高明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即便高明对婚姻没有了兴趣,那么也不会轻易舍弃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说孩子就是他心头无法割舍的一块肉。
但是,男人的卑劣有时不能单纯用道德品质的好坏来形容,更应该从人性的角度去加以分析,那种由原始的生理欲念所产生的冲动,可以支配男人去做一些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这一现象本身又带有绝对的普遍性。高明也不例外,他根本就没有要离开淑芳和孩子的打算,但这并不妨碍他一方面想要享受稳定的家庭生活带给他的安全感,另一方面还要通过寻求婚外刺激来满足情感上的空虚。
可怜淑芳做梦也没有想到高明会再一次和孟茹旧情复发,她天真地以为就凭她和高明结婚多年的感情,高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而这一厢情愿的想法,显然只能导致淑芳在未来的日子里受到更深的伤害。是的,高明不但又和孟茹走到了一起,因为有了上一次麻痹大意的经验,这一次较上一次做得更加隐秘。自从又和孟茹好上以后,高明十分小心自己的言行,在家中尽力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不但每天准时下班回家,而且对淑芳和孩子总是露出一副笑脸,就连腿脚也比以前勤快了许多,每遇到丈母娘生病,或者淑芳过生日等需要他表现的机会,他都绝对不会错过,想尽办法屁颠屁颠地去献殷勤。
淑芳满意了,她趁儿子乐乐不在,偎在高明的怀里问高明:“你是不是良心发现了,最近表现这么好?现在知道老婆孩子多重要了吧,外面的女人再漂亮也是白搭儿,不会真心对你的。”高明说:“我当然知道,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淑芳说:“那你要对我发誓。”高明说:“不用发誓的,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不为你着想还为孩子着想呢,以后真的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淑芳说:“不行,你一定要对我发誓,如果我再发现你在外面胡搞,就把你这东西割下来。”说完,淑芳还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在高明的两腿之间捏了一把。高明实在是拗不过淑芳,嘴里只好应承道:“好吧,如果我以后再在外面找女人,你就把我的小弟弟割下来,扔去喂狗吃。”听高明这么一说,淑芳这才放心地笑了,再次将头埋在高明的怀里。高明怀搂着妻子,忽然有了一种担心,万一有一天淑芳真的发现了他再次出轨的事情,会不会趁他熟睡时把他的小弟弟割下来。这样想着,高明有冷汗直冒的感觉,他想如果没有了小弟弟,那他也就不活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小弟弟都没了,活下去还有什么乐趣。
丁日民现在真可谓是春风得意,整个天河市已经完全进入了他的掌控之下,由于市委书记齐向天只做一些宏观性的工作,涉及到政策落实等一些具体事情,都由丁日民来亲自操作,这就为他的弄权创造了便利条件。
作为一市之长的丁日民,他的权力究竟能有多大,这是一个不大好说的问题。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丁日民想做的事情,在天河市基本上没有做不到的。他可以扶植上马一个新项目,也可以轻松地搞垮一个企业;他可以制定出台一项新规定,也可以随意废止一些对他不利的行文。难怪我们的老百姓都说,如果摊上一个好市长是老百姓的福气,如果摊上一个操蛋市长那则是老百姓的祸害。那么请看丁日民究竟为天河市的老百姓带来了什么?
丁日民上任仅仅一年多,天河市的经济增长速度就明显放慢,下岗失业人数急剧增多,社会治安一片混乱。而且,天河市有限的财政资金都投向了一些政绩工程。那牧业小区建了100多个,可成排的圈舍里面就是看不到牲畜,不是政府的工作做得不够,而是老百姓根本就不给予配合。因为畜牧业生产也有风险,并不是猪牛羊养起来就一定赚钱,还要受价格周期、市场供求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约影响,老百姓居家过日子都是小家小业,禁不起太多折腾,所以他们不看准了绝对不会去冒那个险。我们再看看企业改制的情况,虽然国家已经有政策支持一些效益不好的国有企业可以申请破产,但丁日民所领导的天河市政府显然对企业改制的困难估计不足,在改制成本还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贸然宣布一些企业进入破产程序,导致一些新情况、新问题、新矛盾层出不穷,那上访告状的下岗工人每天都黑压压一片围在了市政府的大门口,有的甚至打出了这样的标语:“市民吃不上饭,饿死谁来管?”高明就曾经见过这样让他揪心的一幕,一次他去天河煤矿塌陷区下岗工人家中调研,其中一户住的是那种不到20多平方米的土砖房,因为煤矿采空,地下塌陷,那房子已经被撕裂了好几处口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高明进到屋里面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太太正眯缝着眼睛缝补衣服,由于眼花,看得出她缝得很费劲。旁边的小火炕上,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正在午睡,他的脸蛋红扑扑的,虽然有点脏,但是他却睡得很香甜。尤其引起高明注意的是,那小男孩的身上不是盖了一层被子,而是罩上了那种吃饭用的四角炕桌。高明不解地问老大娘这是为什么,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担心房子会随时倒塌下来,我老筋巴骨的砸死了不要紧,如果砸着了孩子,我怎么向他妈妈交待啊!”高明这才明白,原来这炕桌罩在孩子的身上,是担心房子倒塌下来。高明又问:“那孩子的父母呢?”老太太又回答说:“孩子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孩子判给了他妈妈,他妈妈为了养活这个家,外出打工赚钱去了,只留下她这个当姥姥的领着孩子,每个月靠捡破烂和孩子他妈邮寄的生活费为生。”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好像在控诉着这个世道的不公。高明的心里很痛,从这户人家出来之后,街道办事处的随行人员告诉他说,其实孩子的父亲下岗后,因为生活所迫,参与了抢劫,已经被法院判了刑,孩子的母亲也不是外出打工,而是为了养活这个家去南方做了小姐。随行人员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却在高明的内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想象不出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做小姐能赚多少钱,高明马上联想到了火车站附近那些小旅店内10元或者20元就陪睡一次的女人们,她们一个月要做多少次才能攒够孩子的生活费和学费。这样想着,高明的心情忽然就不好起来,因为他想到了淑芳,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乐乐。高明转身,又重新回到了那户人家,从口袋里掏出200元钱交到了老太太的手里。老太太用颤抖的手接过那崭新的人民币,千恩万谢,恨不得给高明跪下。
虽然天河市的有些老百姓生活困难、度日如年,但是以丁日民为首的一些官员们却生活得无比滋润、赛过神仙。这些官员出门就坐高档小轿车,动辄一顿饭就花去上千元。在他们眼里这车、这钱、这待遇,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他们自恃劳苦功高,总想凌驾于老百姓之上。殊不知老百姓们是水,官员们则是鱼,鱼儿离开了水,又怎么能存活。
丁日民更是和普通的官员不一样,他每天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想,自己今年都57岁了,年龄马上就过杠了,他想趁着自己位高权重,再狠狠地捞一把,然后退到人大或者政协去养老。在丁日民的人生观里,个人价值的体现主要是靠征服,不管你采取何种手段,最终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你就是王者。别看丁日民没读过几年书,但是他却经常捧起《厚黑学》研究一番,他认为做人只有该狠的时候狠、该黑的时候黑,才能另辟蹊径,独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丁日民甚至想等自己退休了,就在南方沿海城市买一栋别墅,然后雇佣年轻漂亮的女人每天侍候自己,好好的颐养天年。
丁日民捞钱的手段不外乎有这么几种,一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收受的礼金;二是替别人办事摆事收受的好处;三是发包一些关键工程取得的回扣;四是提拔任用干部得到的报酬。五是利用亲戚朋友办公司实体的方式,直接或者变相转移侵吞国家财产。不过现在丁日民变聪明了,他知道大面积的收受礼金风险太大,也显得太张扬。尤其是当了市长以后,一些小来小去的礼份子他都拒绝掉,他想,要收就收大的,保密工作容易做,而且很“解渴”。
这不,恰逢丁日民的父亲突然去世。丁日民马上告诉家人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暗中操办,不要太张扬。可是,丁日民是一市之长,市长的父亲去世怎么得了,不到半天工夫,天河市大大小小的官场人物都传了个遍。好家伙,这下可好,那各式各样的小轿车络绎不绝地往来于丁日民住的豪苑花园。那各局的局长,乡镇长,党委书记,以及机关企事业的大小干部,一个个穿着深色的衣服,表情凝重,那情景就好像他们死了爹一样。要不说有些时候也难怪这些领导干部贪,整个社会的大环境也不是很好,领导家里一有点什么事情,某些人就像苍蝇逐臭一样地往上靠,想尽办法地对其进行巴解,所以就是惯,也会把领导们惯出贪的脾气来。这让高明联想到每逢教师节的时候,一些学生家长们给淑芳送钱送物的情景,淑芳不收,他们就会从门缝中给塞进去,然后人就会跑掉,害得淑芳很没有办法。后来高明和单位家里有孩子的同事们聊天,得知其实家长们也不想送,可是不送又担心别的家长送,然后老师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关心。这种普遍的心理和官场上又是何其的相似?高明不知道如今我们的社会究竟怎么了,也不知道谁定下的规矩,难道送了就一定会好么?
既然已经有人送了,丁日民当然不太好拒绝,尤其这丧事不比喜事,来吊唁一下也算人之常情。所以丁日民指派自己的太太像个门神一样立在家门口,每当有吊唁的人来到,她都礼貌地与人打招呼,当那吊唁的人将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塞到她的手中时,她都会熟练地将那信封装进衣服里面的大口袋里,这一切做得十分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样。在所有吊唁的人里面,顶数新任的财政局长秦志峰的信封最厚,里面是现金1万元,难怪当初丁日民是铁了心也要提拔他。
要不说当官就是好呢,丁日民不过是死了个爹,他所收受的现金就有数十万元之多,这些钱足够一户普通的人家一辈子都花不完。
丁日民父亲的丧事刚办完,就有举报信飞到了龙江市纪检委。那举报的人还不算愚蠢,懂得举报丁日民这样的“大官”要到他的上级主管部门。但是令那举报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上级主管部门也同样没把他怎样,龙江市纪检委收到举报信的当天,消息就反馈到了丁日民的耳朵里,反馈消息的人不仅提醒丁日民有人在告他,还委婉地表达了对他父亲去世的哀悼。
高明就一直不信这个邪,他始终坚信人间自有公理和正义,虽然他还没有加入到告发丁日民的行动中去,但是他想,如果在关键时候真需要他做点什么的话,那么他一定会义不容辞地站出来。
丁日民依旧得势,得势的原因并非由于上级主管部门失察,对其监管不力;也不是由于丁日民伪装得好,以致人们对他的劣迹和恶行一无所知,而是丁日民也确实在天河市打了几个“响炮”。
首先,有关国有企业改革方面,别的县区不过是刚进行了一半,但是天河市却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虽然上访告状的很多,但丁日民的解释却似乎很有道理,他说:“改革嘛,总会有一些人利益受挫,所以有反对的声音也是正常的,我还没见有哪个地区涉及改革能够没有一点反对意见的。”
其次,关于新城区的改造方面,几任市长都遇到了阻力,而唯独到了丁日民这届却进行得无比顺利。只听丁日民一声令下,也不管是谁家的房子,也不管什么政策法规,需要拆迁的都先拆了了事,遇到什么困难和问题,也要等到拆完了之后再处理。这种铁腕行为换来的结果是,那旧城区很快就被崛起的新城区所取代,市容市貌也较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观。
再次,无论天河市的财政多么困难,丁日民也要保证干部职工按月足额开支,甚至他不只一次地去银行或者上级部门借款,因为他知道应该在一定范围内培育一批支持者,尤其是这些靠国家财政生存的上班族们,虽然他们大事情干不成,但是也得罪不起,否则每天在工作清闲的时候,都会嚼他市长的舌头。
丁日民之所以能在仕途上走得这么顺,除了上述三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早些年巴结了一些上层人物,而这些人依旧在位当权,对丁日民起到了一定的庇护作用。俗话说:“秦桧还有仨朋友呢!”所以,丁日民有几个官场上的朋友也不足为奇。
孟茹最近很是心烦,心烦的原因有两个。一方面她看出自己只是丁日民的一个玩偶,别指望这个政治上的“老油条”会对自己付出什么真感情,尤其经历了上次的参赌事件之后,孟茹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只是丁日民的一件衣裳,想穿就穿,想脱就脱,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去和小倩风流。让孟茹心烦的第二个面原因就是,直到现在她也不能判断高明究竟对她是怎样一种感情。如果说高明是真的爱她吧,凭借女人的细腻,她又觉得高明根本就没有离婚和她一起生活的打算。如果说不是真感情吧,孟茹还是能够感受到高明与她在一起时候的用心用情,包括亲吻她的样子,都能让孟茹清晰地体会到高明对她的怜惜和疼爱。
一个女人,能将人生进行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实属不易了。尤其孟茹,原本出身贫苦家庭,更是深谙为人的善良和本分。但今天的她显然已经身不由己地踏入了一个肮脏的泥沼,以至于抽身不得、欲罢不能。孟茹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着良心的巨大煎熬,她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虽然作为团市委副书记,在很多场合都有人吹捧她。但俗语说得好:“鞋子穿在自己脚上,合适与否只有自己知道。”每天晚上,当孟茹躺在床上,无比伤感地思索着自身的境况时,那/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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