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礼拽了弟弟一把,拉到跟前,傅知非伸手抱了抱他妈妈:“妈,新年快乐。”
傅妈妈擂他一下:“这算个什么好听的。”却明显是拽了儿子的衣服不愿撒手。
她个子比傅知非小得多。
孩子长大是一件挺残酷的事情,现代社会里所有人都说我们是独立的,不是父母亲的附属品,但这样独立的过程,对于当父母的来讲,的确残酷。
那是身上一年一年、一刀一刀割开来的血肉,剥离组织,切断共感,血胶扯开经络,一点一点分离。
直到连神经都从细弱成长为可以扛下风雪的坚硬,也渐渐在年岁里失去了对于原始家庭的依赖。
直到你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另一个血肉相贴的人,直到……或许某一天你身上的血肉也要和你分离,你才会意识到这样的疼痛,这样的空荡荡。才突然明白了这种残忍,才能回头去看一眼早已被这样的残忍漂白了头发的爸妈。
而后再或许,你就能明白一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傅知非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妈妈的头发,傅妈妈为了过年把头发染了一染。
傅妈妈乎知道儿子在看哪,她也不能在一家子面前就这么抱着他不撒手,于是拍拍傅知非起身,挺骄傲地说:“我头发是不是特别黑?”
傅知非点了点头:“是。”
“你爸爸给我染的,”她挺开心,又拍拍大儿子,“都学着点儿。”
她抚平小儿子身前的衣服,傅知非那块玉坠露在了毛衣外边,傅妈妈看着那上浅下深的翠玉没忍住上手一摸,捏着叹了口气,把它放进傅知非衣领里去。
傅知非忽然地抓住妈妈的手,发觉再怎么保养,她的手也终究是老了,没有小时候牵着那样白嫩滑腻,松弛的皮肤骗不了人,人也骗不过时间。
“他人很好,”傅知非突然说,“对我也很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以前做得也不够好,我也会改的。”
“我也想能如您得意,真的想,不想吵架也不想你拿哥哥和我比。我也想能和傅知礼一样,成家安稳,不要动荡不安,能没有波澜顺风顺水地过,”傅知非抹了把眼睛,“就是我做不到……怎么也做不到。”
傅知礼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的肩膀颤了颤,傅知非皱紧了眉头红着眼眶:“我知道因为现在,我的生活对于你们来说还是太不安稳,没有结婚证也没个担保,但我觉得现在很幸福。”
“我试过了一个人生活,”
“现在我想停留在他那里。”
舒望过年回来的时候还没到元宵,理发店里总还要忙,一些因为年节耽误了的制笔的订单也要再度提上日程。舒羽没有这么早开学,留他在家照看老人家最好。舒望背上行囊,和从前一样,挤着春运的火车,忙忙碌碌从一地又往一地奔波。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纤拉起冬天的阳光在车窗外扯成了光亮的丝,老树还没抽芽,冬天遗留下来的寒冷像是拖过季节的绒毛袍子,在披风后边留下雪痕,却不是负隅顽抗,只等自然而然化出一个春。
他没个行李,背包里装着念想和奔头。
只不过这一回奔去的那头是个实打实的怀抱。
舒望下了火车,出检口那头傅老师牵着小狗,小狗子见了他就嗷嗷叫个不停,绷直了牵引绳要他的抱。
舒望快步往前走,人潮里不敢放肆,只和傅老师抱着拍了拍背。
他的背包不重,也被傅知非接过手去,舒望呼噜呼噜小狗子的毛,把它揉来捏去逗玩一阵才起身。
傅知非一手牵着小狗,一手牵起他,眼角往下弯着笑,显得尤为温柔:“走吧,回家了。”
“啊,回家。”
正文完。
第89章番外清明
清明节前的一段日子里,傅妈妈病倒了。
她有些害怕,怕母亲怪罪,怕从前她做了违心的事情会遭报应,怕的事情很多,情绪低落,连带着身体也不舒服,在暮春时间断断续续烧起来。
医生说是流感。年纪大了,小病小痛也揪着儿女的心,烧得厉害的那两天傅妈妈住进了医院,迷迷糊糊的不太清楚。
这是五六年来,傅知非第二次坐在病床边看着他妈妈。
有的时候人真的是很奇怪,太善于自欺欺人。
这些年他和家里的联系,最多的就是相亲和相亲失败,阴影笼罩在头顶上,竟然让他忘记了他的父母亲年岁已高,竟然让他忘记了生老病死。
往前一想,这几年不可能完全的无病无灾,只能是两位老人家没告诉他而已。
或许是不想往来……但在傅知非现在来看,他感觉是傅妈妈不想示弱,老人家也不想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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