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柄白晃晃的利刃出现在他的眼底,他来不及闪避,甚至耳麦对面的女人来不及叫停,刀锋上的寒气就已然逼近他的咽喉,所幸他的动作够快,及时捉住了那只袭至面前的手腕,然而Alpha在力量方面有着先天的优势,半个小时的休眠足够让一三挣脱眼下的禁锢,走势被强行扭转的刀刃闪雷一般割破猎物的手掌,随着刀落雪白的地面上蓦地划出一道笔直的血线。
“首领!”四围传来Beta们的惊呼声,枪械上膛的声音在夜晚尤为鲜明。
一三盯着面前的血迹看了片刻,抬头再次锁定他的猎物,拿刀的手腕微微有些发抖。
“感谢催情剂……”被他伤到男人喃喃自语,他有些不满地将刚穿上的手套脱下来,“不然我可能就要在得到的第一天就失去这件昂贵的商品了。”
话音未落,一三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刀柄一转,刺向身后的袭击者,正在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住他的后颈,重重一击将他本就因情欲而滚烫发软的身体掼倒在水池边。
额头磕在石柱上,一下子肿起一大块,他一时觉得眼前发白,喉咙里涌起一股血腥气,心中却异常冷静地下了一个判断:身手比普通的Beta好,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如果身体没问题,能在观众反应过来之前杀得掉。
“把刀放下,Alpha。”冰冷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他垂目看了眼,身体不由得僵了僵——漆黑的枪口正抵在他半勃的下体上,握着枪的男人单膝点地,修长的身躯因为折射而来的车灯在地面投落下巨大的阴影,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你硬了,Alpha。”男人略带嘲意地笑了起来,“刚才那个淫荡的Omega想方设法也没能让你勃起,我还以为你这根东西有毛病,现在看来……”他俯低身子,用受伤的右手轻轻抚摸一三的面颊,在上面流下斑驳的血渍:“现在看来,你果然像一头野兽一样,需要血和死亡的刺激才能得到满足——把刀放下,Alpha,我数到三,你再不松手我就开枪打爆你的命根子。”
涌至鼻端的血腥味让一三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炽热,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丢开刀,想去触碰自己的身体,却被死死钉在地上,男人用沾满血的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拖到水坛上,紧接着狠狠将他的脑袋按进冰冷的池水中。
血水猝不及防地涌进口鼻,他开始挣扎——他是绝对的陆生动物,半点不会水,对与水相关的一切都抵触得要命,几乎是被淹没的一瞬间他就窒息了,仿佛一米深的水坛是来自深海的旋涡,要把他整个人吞噬进去似的。
“维塞利说你讨厌血、讨厌水,讨厌一切流体的东西,我倒要看看这是不是真的。”男人一手按住他的头,一手扣住他的腰身,将本就松垮的长裤扯下来,车灯的聚光下,他完全勃起的私处暴露无遗。
“唔——”强烈的耻意与窒息感促使Alpha挣出水面,然而下一秒就被毫不留情地镇压,掌控着他的人颇具威胁意味地对他说:“你要乖一点,Alpha,不然我就割掉它。”
他又喝了几口水,隐隐约约间感受到自己火热的欲望被微凉的手掌包裹住了,极富技巧性的触碰与揉捏让他禁欲许久的身体忍不住痉挛、颤抖,轻飘飘化成一朵云。只是他的头颅仍是这般沉重,被来自地狱的恶犬撕咬着拽入泥沼,浑浊的污物与腥气的血浆涌入他的七窍,钻进他的脏腑,蹂躏他的五感,他忍不住痛苦而快乐地喊叫出声,挣扎间扭动的腰部反倒更像是变相的邀请。
水涌入鼻端的感受比过敏更为可怕,他觉得自己投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可是他的身体忽然到达了接近于崩溃的快乐,灼烧着的火焰随着身后之人每一下或轻或重的抚摸燃烧升腾,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之时,套在脖颈上的枷锁突然间被卸去了,他猛地离开池水,突如其来的空气倒灌入鼻腔与喉咙,他快乐而绝望地发出低喊,就这么在短短的两分钟内缴了械。
面前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似乎对他的表现既满意又不屑,他伸手抓住一旁掉落的匕首,却再也没有力气将它拾起来。
“早这么乖不就好了。”男人凑近他,在十厘米以内的距离细细描摹他的五官,他几乎能从那双幽绿的眼睛中看到自己涣散的瞳孔,“对了,忘了做自我介绍,如你所知,我买下了你,所以要把你作为货物带回位于君主区的鳞城塔。不用太担心,你是我的,我不会剃光你的头发后卖掉你,至少暂时不会。”
“另外,我和你一样没有名字。”他像是突然吃错了药一般,近乎爱怜地揉了揉一三潮湿的头发,“你可以叫我鳞城。”
第7章【第一周】05
一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架上车,怎么离开爱神区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昏迷还是清醒,在睡死过去之前有没有记得提起裤子。
他并不想承认,水池边那次痛苦的狂欢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高潮,而那个叫鳞城的Beta是第一个让他产生欲望的猎物。
他突然觉得欲望的来源是一种玄乎其玄的东西,无关于爱情,又不仅仅局限于生理的反应——Alpha的性别让他对Omega香甜的信息素产生燥热感,特殊的体质又阻止他对他们产生性欲望,捕杀猎物时他不乏感到跳动在头皮发梢的快意,但只有在攻击鳞城的时候,在看到他的血迹在地上画成一线的时候,他突然地、毫无预兆地勃起了。
似乎是一种先天的契合,又像是气势交汇时摩擦出的电火,可以肯定的是和感情无关,他就“杀死鳞城”这件事产生了反应,不是因为单纯的“杀死猎物”,也不是因为单纯的“鳞城”。
他想杀死他。
拿刀的惯用手动作了起来,指节交错着互相摩挲,不存在的匕首在他的手中熟练地转动。
这时候门开了。
仆人端着晚饭走了进来,放在他面前的是奶油面包和玉米浓汤。
一看就知道是鳞城悉心调查过的,他最讨厌的食品组合。
“鳞城在哪里?”他爬起来,用干哑的嗓音问。
仆人停下脚步:“我不明白您的问题。”
他皱了皱眉:“鳞城,你们首领,在哪里?”
仆人重复道:“我不明白您的问题。”
他无奈地选择了放弃,这个仆人的表现和奇迹酒吧的酒保一样,木讷而无知。
自从意识恢复过来后,他就被关在这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身上的衣物全部被更换过,每一寸皮肤都被仔细地清洗,所有藏在身上的匕首、刀片都被收缴一空。
但这不代表他手无缚鸡之力,他现在的衣袖里藏了一片从床板后扣下来的尖锐铁皮,只要有这个,他就能干掉每天给他送饭的男仆,然后闯出这间囚室,在外面他一定能弄到刀,只要有刀,他可以杀死任何人。
可是他并不想离开,他知道只要他留在这里,他的猎物一定会找上门来。
鳞城眼中有和他相类似的欲望,同样的,无关感情的生理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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