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迟扯了扯唇角，转身的那一刻，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忽然开了金口，嗓音低沉冷漠。
“往北。”
叶迟愣了愣，半秒后才领会到对方的意思，转身还想多问几句，可男人却已经牵着少年走了很远很远。
“大人，为什么你刚才不告诉他？”少年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话。
“他没问我。”男人低头，看到他圆鼓鼓的腮帮子，觉得有点像小仓鼠，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少年仿佛习以为常他这样的小动作，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后来又主动告诉宿主大人了？”
“因为我高兴。”男人用指腹揩去少年唇瓣上的糖渍，冷漠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柔和，“你呢？”
少年有些懵懵懂懂，最后认真而郑重地点头，“和大人在一起，是高兴的。”
男人眼中的笑意多了些，隐隐有几分宠溺的意味，“乖孩子。”
***
叶迟知道，那个男人是主系统，他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往北，这个范围大了去了。
可叶迟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北的方向奔跑，他有一种奇异的直觉，顾南尘应该离他很近很近。
不知道跑了多久，这副缺少运动的身体实在无法继续奔跑，叶迟只得停下来喘口气，刚想坐下来，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到极点的身影，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快。
看着对方想要离开，叶迟的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用尽力气追了上去。
“顾南尘，你给我站住！”
“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叶迟追得气喘吁吁，对方也终于好心地停在了一个绿色的垃圾桶面前，他撑着一口怒气大步走了过去，却没想到对方做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男人在努力地翻垃圾桶。
叶迟僵立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南尘，平时谪仙作派的人啊。
还有那一身洁癖，平时见不得一点脏污。
现在居然在捡垃圾？魔幻不魔幻？
不就是离开了公司，这兄弟不至于混到这副惨样吧？
顾南尘这个时候翻找到了一块发霉的蛋糕，眼睛顿时一亮，正要往嘴里塞。叶迟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打掉他手里的蛋糕。
“顾南尘，你有病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南尘像是听不见他的话，看也不看他一眼，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蛋糕，跟宝贝似地捧在手里。
叶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捏得死紧，“你疯了？”
顾南尘终于转过脸来，委屈地看着他。
叶迟心中一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问了一个测试弱智的问题，“一加一等于几？”
男人一脸茫然，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叶迟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傻了？该不会是装的吧？”
顾南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跟个大傻子似的。
叶迟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试图捕捉到对方的伪装迹象，可结果令他大失所望，顾南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居然变成了傻瓜。
瞧瞧他，头发乱得像是一堆杂草，衣衫褴褛，浑身都脏兮兮的，脸也黑乎乎的，就像是在垃圾堆里滚了一圈似的，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那双修长漂亮、让叶迟爱极了的双手如今变得粗糙不堪，上面全是伤口，指甲缝里沾满了黑色的泥。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就这样，叶迟还能把人认出来，自己都佩服自己。
他上下打量了顾南尘一遍，松开对方的手腕，捂住鼻子默默后退了两步，“算了，这个男人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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