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观礼的修士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原本不过是前来凑一凑这凌阳宗百年头一桩喜事的喜气,却会撞上此番变故。
修真界第一大正道门派却找了个魔修当徒弟,这消息说出去只怕不单要笑掉旁人大牙,还要吓掉一群人的下巴,连这正道第一门派都有魔修藏匿,且一藏就是这么多年,谁知别的小门派里还有没有魔修?若是这些魔修哪一日忽然暴起,岂不是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些势单力薄的不免因此心生忧虑,更唯恐凌阳宗为了堵人口舌朝他们下手,因此纷纷主动表示会信任凌阳宗的处置,他们也不会在此事上多言。
但却另有些修为不低的修士并不打算就此轻轻揭过,更有些门派自觉由此窥得了机会,联合起来朝凌阳宗的宗主发难,意图将这第一大门派就此扳倒。
“……听说那盛黎是打小就养在凌阳宗的,贵门派当真一点不知道他的底细?”
“剑修会一点血都不见?莫非贵门派诸位长老早就知道此事,却故意隐瞒……”
“凌阳宗可是咱们正道的第一大门派,却能容忍一个魔修……且这消息还一瞒就是这么多年,若非今日机缘巧合,难道凌阳宗打算等到这魔修来日斩天灭道才承认吗?”
“凌阳宗到底是不是故意藏匿魔修暂且不提,今日我见那何峰主带走了魔修,难道还打算就此揭过不成?”
几个其他门派的长老先是喋喋不休地争论了一番“凌阳宗是否故意隐瞒魔修”一事,后索性直接质问起了凌阳宗宗主,更言辞激烈地要求他立刻当众处决盛黎,以示凌阳宗不容魔修的态度,以免让其他正道修士寒心。
凌阳宗宗主并几位长老坐在上首,相较于几位面色难看的长老,宗主倒是平静许多,他不发一语,静静听着挤在堂前的诸位修者控诉。
众人滔滔不绝说了许久,见宗主并不辩驳,诸位长老虽然面色难看,但也未曾出言争论,倒是渐渐有些无趣起来,几个打头的大能修士面面相觑片刻,便不再说话。
见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宗主这才环顾四下,道:“诸位可还有话要说?”
见无人应答,他又站起身来继续道:“既然如此,各位还请放心,今日之事,我凌阳宗定然会给出一个交代。”不待旁人追问,他轻轻一拍座椅扶手,那以玄金锻造而成的座椅便顷刻化作了飞灰。
玄金何等坚硬难得,需得上等炼丹师催动真火灼烧七日七夜方能锻造,眼下竟然如此轻易就被宗主拍成了灰烬,这一手令大殿内众人心中一跳,也让他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站着的可是凌阳宗的宗主。
眼下凌阳宗虽然爆出了藏匿魔修的丑闻,可事实到底如何还有待追究,他们若是再追问下去只会显得咄咄逼人,恐怕最后即便有理都会变成没理。
思及此处,众人倒是再不敢多言,各自被前来引路的童子带了出去,只待凌阳宗查清楚了再去要一个能让他们满意的交代。
片刻后,原本吵吵嚷嚷的大殿内平静下来,凌阳宗几位长老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宗主,等待他做出决断。
宗主沉思片刻,道:“既然剑峰长老领走了徒弟,那此事先看剑峰如何处理,至于盛黎……诸位有什么想法?”
一位长老皱眉道:“我当初就说过,既然是魔修,且明知他将来会铸下大错,就不该留在我凌阳宗,损坏我门派清誉……”
另一位长老听罢却反驳道:“事在人为,盛黎在凌阳宗这些年不曾有过违背本门教义的举动,如何看得出他就会毁天灭道了?”
几位长老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间争论不休,末了只得看向宗主,等他发话。
宗主面色凝重,当日他与何漪议定,把盛黎和夏添结典之日选在今天,原本是希望今日一过便能尘埃落定——
“……当初将你带回凌阳宗后,我与宗主多番推演,算出了你在幻境中诛灭天道的时辰,原本便该是今日,我二人便想着,你与小夏情深,大喜之日总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等这一日过去,也就算是破了老师祖留下的预示。”
何漪带二人回到了剑峰,他着实也没料到今日会出这样的事情,因魔修之血与常人不同,很容易便能分辨差别,他当年在遇到盛黎时便喂他吃下了隐匿血脉的丹药,吃下后即便受伤流血亦与寻常修士无异,当时只哄骗小孩子说是强根健骨所用,并未告知实情。
每隔二十年,何漪便要让盛黎服下这样一枚丹药,以免他受伤流血让人瞧出不对来,按理说原本今日盛黎就该服药了,只是何漪想着是大喜的日子,待得他们二人礼成后再服不迟,左右没人会在凌阳宗弟子的结典上与之拔剑相向,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
但谁料到飞仙阁的麒麟会突然发难,原本好好一出喜事,竟成了这副模样。
说罢,何漪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玉瓶摆到盛黎面前,道:“是我的疏漏,若今日一早便让你服下,只怕便不会闹成这样,倒是叫你们两个孩子遭罪。”
夏添初时还听得懵懵懂懂,他挂心盛黎,直到确认对方被撕咬开的伤口都愈合了这才放心,也顾不得追究麒麟为什么独独咬着盛黎的衣服不放,这会儿倒是渐渐明白过来。
他在修真界虽然只是一个初入金丹的小妖修,但小世界中的历练却不是空口一说,要说明枪暗箭,还真遇上过不少,此刻冷静下来稍一思忖,便明白过来今日是被人算计了,对方应当是凌阳宗内门的人,才有机会接触到何漪亲自为弟子准备的喜袍,且熟知玄天麒麟喜恶,故意在喜袍上放了些什么东西引诱对方主动攻击,又算准了大喜当日会有如此多的修士一同前来观礼,便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盛黎是魔修一事,到时候众口铄金,凌阳宗也不能轻飘飘将此事揭过。
夏添便宽慰了何漪两句,又问起凌阳宗内有哪些人知道盛黎的魔修身份。
何漪稍稍蹙眉,“只有宗主和我们几个峰头长老,此事非同小可,当初决定将我这徒弟带回凌阳宗养育后,我们便齐齐立誓,不可将此事转告外人。”说罢又看向夏添,解释道:“但你们定下了道侣契约,天道也越不过去,所以知道无妨。”
“其余几位宗主可有不赞同此事的?”夏添又追问道。
“倒也的确是有,药峰那老头子就是一个,但也就是偶尔抱怨……立誓已成,一旦破誓便是给自己种下心魔,倒是没人会把此事往外说。”
“也就是说只是不能主动告知?若是旁人自己得知呢?又或者是故意暗示?”
“这……”何漪语塞,他这些年来醉心剑道,见盛黎服下丹药后并无异状,倒也没有考虑过这些,一时间有些犯难,“可这些年来从不曾出过纰漏,咱们一直瞒得好好的,谁能得知?”
夏添若有所思,剑峰弟子大概都随了何漪的脾气,直来直往并不藏事,能够让他们投注全部精力的唯有剑道而已,想来也没精力去做些勾心斗角的事,倒是十分纯粹。
他并不打算将那些蝇营狗苟说给何漪听,盛黎也是此意,他了解自己的师尊,最不屑于小人行径,更是懒得与人尔虞我诈地来往,剑峰弟子大多如此,今日这幕后之人恐怕是冲着他来的,如今他这“魔修”的名头只怕已经传遍了修真界,想来也是对方想看到的。
思及此处,盛黎道:“师尊,今日前来观礼之人众多,剑峰恐怕也因为我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凌阳宗势必要给出一个交代,才能平定悠悠之口。”
何漪随意搭放在案上的手微微收紧,郑重道:“你是我亲传弟子,剑峰定会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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