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湘原被他的态度弄得无名火起:“反思什么?你这次考成这个鬼样子,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吗?”
“你说考试?那些题我都会。”
“你都会?”吴湘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会你还考成这个样子?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考差的。”
“我就是故意考差的,”楚怀瑾的表情很正经,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我需要一个可以单独和吴老师对话的机会。”
任教这么多年,故意考差的事情吴湘原也是第一次碰到,她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斜靠在桌子旁,揉着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说:“你想和我说什么?”
“吴老师,你喜欢我爸爸吗?”
一听到这个问题,吴湘原愣住了,接着含糊其辞,“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喜欢我爸爸吗?”楚怀瑾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像是隐私忽然被人戳穿的了一般,吴湘原也有些慌乱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而不是打听老师的八卦,而且这也不是你应该管的。”
猜想几乎是得到证实,楚怀瑾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不允许。”
不允许,其实吴湘原也猜得到,假如有一天楚怀瑾知道了自己对沈易亭的心思,他一定会反对。没有什么人是能坦然接受继母或是继父的,包括她自己。于是,吴湘原接着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相信你能看得出来,我不是一个坏人,且我对你爸爸是真心的。”
“真心什么?你喜欢他什么?才华吗?外貌吗?能力吗?性格吗?”楚怀瑾冷冷地抛出一长串问题,又在吴湘原愣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接着说:“这些优点并不是他的专属,有许许多多的人比他更优秀,你能保证在遇到比他更优秀的人的时候还会真心爱他,不会移情别恋吗?你确定你还能一心一意,眼中只有他吗?”
第64章祠堂内的旖旎风光(8)
“这……”吴湘原一时之间无法反驳楚怀瑾的话。
她确实喜欢优秀的男人,最初也是被沈易亭的才华和外貌吸引的,可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或许她能一心一意地一直爱着沈易亭,也或许,她会被别的男人吸引,正因为未来无法预测,她才无法反驳楚怀瑾。
“你不会,可是我会,”楚怀瑾笃定地说,“因为在你眼里,我爸爸,沈易亭他是一个富有才华,相貌英俊,在很年轻的时候便懂得如何照顾他人的男人;可是在我眼里,他是吃穿用度都很节省,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己儿子,画画没有灵感还会很焦躁,家里漏水只知道用脸盆接不知道找人修理的穷光蛋!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我能接受他所有的缺点,可是你不行。哪怕将来有一天,他变得又老又丑,他的牙都掉光了,他的手再也拿不起画笔了,我也一样爱他。可是你不会,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喜欢的只是那个优秀的沈老师,而不是穷光蛋沈易亭。”
这是第一次,楚怀瑾和她说这么多的话,在此之前她和楚怀瑾虽有过交流,但楚怀瑾却一直冷冷的,像是不怎么爱搭理她的样子。
对于楚怀瑾有些过激的表现,吴湘原很是惊讶,而对于楚怀瑾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父亲的占有欲,也让她不禁后背发冷。
她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就当是缓解紧张的心情,接着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还很年轻,他还不到三十岁,你难道要他孤独终老吗?”
“他不会孤独终老的,我会陪着他,”楚怀瑾那总是冰封的脸上竟展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等我长大了,他是我爸爸,我会一直陪着他,照顾他,直到他老得走不动了。他比我年纪大,不出意外一定是死在我前面,等到他死的那天,我会将他的尸首送去火化,然后将他的骨灰放在家里,就当是代替他的人陪着我。”
吴湘原从来不知道,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可以如此淡定地说出这样的话,或许,这孩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
“可,可她不是你亲生父亲。”在震惊过后,吴湘原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又怎么样呢?”楚怀瑾毫不在意地说,“他是沈易亭就行。”
晚上吃完晚饭洗碗的时候,路晚南再一次接到了吴湘原的电话。
他其实有些感到奇怪,今天下午吴湘原已经拉着楚怀瑾在办公室交谈了半个多小时了,伦理来说总该谈完了,就算吴湘原有什么想告诉他的,大可以趁着他们都在学校的时候谈,何以要打电话给他。
路晚南把手冲干净,接起了电话:“吴老师,有什么事吗?”
“喂,沈老师,楚怀瑾在你旁边吗?”
路晚南偏过头,看向坐在餐桌旁盯着他看的楚怀瑾,而楚怀瑾在他偏头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便移开了视线,路晚南心里想着,会不会是吴湘原担心楚怀瑾放学之后没回家才打了这个电话,便说:“在,他就在我旁边呢。”
“在你旁边?好吧……本来是憋不住了想和你说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明天再告诉你了,没事了,沈老师再见。”吴湘原一通碎碎念之后便挂了电话,弄得路晚南一头雾水。
既然说了明天再说,那明天再去问吴湘原便好,于是路晚南将手机塞进了口袋,继续洗碗。
而此时,楚怀瑾也站了起来,走到路晚南身旁,问道:“吴老师打过来的?”
“是啊。”
“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刻意打了个电话说明天有事告诉我,吴老师这人也挺有趣的。”路晚南笑道。
楚怀瑾被他那个笑容刺到了,他不喜欢路晚南在提起别的女人的时候笑得这么温柔,明明以前爸爸只对自己温柔的。
“你和吴老师关系很好吗?”
“还可以吧,”路晚南觉得今天楚怀瑾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仿佛是在质问他什么一般,“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没什么,”楚怀瑾摇了摇头,想尽量眼底的那一丝阴暗之色,“那……爸爸你以后会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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