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着抓心抓肺的煎熬和喜悦走着神,又听慕容金川道:“回去写个检讨给我,我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认真思过。”
云错这才勉强镇定下来,答道:“好。”
慕容金川又喝止他的脚步,沉声问道:“等等,照你这个心绪不稳的样子,观心法怕是一丝一毫的进展都没有罢?”
云错沉默了一会儿后,小声道:“是的。”
刚重生时,他修过三次观心法,三次都要走岔。第一次他险中求生,自己醒了过来,第二次是呆瓜猫一口把他的虎口咬了个对穿,他这才醒来,第三次是雪怀过来叫醒的他。
他是个很笨的人。没有雪怀,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不知道要向哪里去。没有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越是急着查清上辈子的真相,效果反而就越差。
他如此固执地要查清雪怀的死因,他要亲眼目睹上辈子雪怀最后一刻的场面——以此,将愧疚的罪名把自己永远锁住。
以前在观心法中,他总是会遇见他避不开的那个雪原,它就在那里,他却无法靠近。时时刻刻提醒他把谁弄丢了。现在他把他找了回来,不再遇见这个梦魇,却换了另一个场景。
他总是会再看见雪怀前生的影子。
一个虚无的影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的模样,是他爱了两辈子的人。
他看着他的眼中带着失望的神色,仿佛在责怪他的莽撞与无能。看到那眼神,他便失去所有的勇气,连伸手触碰都不敢。
他自私、怯懦、卑鄙,他用狡猾的手段去欺骗他,对他瞒着所有已知的秘密。不知道雪怀也重生了之前,他为无法向他本人弥补、道歉而痛苦,等到他知道身边的人真是上辈子的他时,他又更加痛苦。
换了任何一个人来修观心法,恐怕都会比他要好。他空有一身至高无上的修为,却无法运用,仿佛春草搭成的楼台,一丝微风就能让他崩散。
慕容金川说得不错,他是完全不会掌握自己力量的那一类人,金玉在外,其下是虚浮空荡的内里,说是败絮其中也完全不为过。
他低声道:“……有办法的。”
慕容金川瞅着他,喝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不管什么办法,晚上将检讨交过来,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云错便告退了。
他想早点去见雪怀,于是下山便奔向属于自己的剑修宿舍——他基本没怎么回来过,大半时间都住在雪怀那里。
说他急躁,好像也不急躁。他很能沉得下心来,是那种,将一颗糖放在万山尽头,他也能翻越万山的人。
可若是让他走其他的路,给他换另一个味道的糖块,他连第一步都不想走。再怎么劝都敷衍了事,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花了没多长时间就写好了检讨,奔到山上去交给了慕容金川。
慕容金川一看,起初还觉得不错,云错反省得很到位,对自己的问题参悟也不少,就是看到最后的时候,鼻子都气歪了。
这个臭小子规规矩矩写了一大堆,大意是:“虽然我现在问题很多,功法上也经常出岔子,可是只要雪怀在我身边,就不会出问题。”
慕容金川挥挥手赶他:“你走你走,这算什么检讨,明天给我重写一份。”
云错站定不动,无辜地站在原地看他:“师尊。”
慕容金川:“?”
他望见云错的视线黏在他身后桌上的某个罐子上,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身把那个罐子一把抓起来,往云错怀里丢出去,嫌弃地道:“给你给你,快走快走,别来我这里碍眼了。”
他像是被气得很头疼的样子,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挥舞着手让他赶快走。
云错稳稳地接住了,而后不卑不亢地道了一声:“谢谢师尊。”
他的声音听着冷冷淡淡,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这份快乐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他走出山门时,守门的人彼此对望一眼,小声议论道:“掌门人说了什么?少仙主都欢喜疯了。”
*
下山时,已经是傍晚。
云错的脚步在雪怀房间外停下了。
他耳力极好,听出里头有人,听出了雪怀躺在床上清浅的呼吸声。云错有些迟疑——雪怀今日睡得这样早?
他三天不在这里,不知道雪怀有没有好好吃饭。
如果有好好吃饭的话,那又是谁在陪他吃饭呢?雪怀那么洒脱随性的人,对吃的上心,也喜欢找有话说的饭友。
明明连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饭友”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可他心里就生出了难言的滋味,酸涩的,甜蜜的,空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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