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能种出来一颗顶五十颗的土豆来,他以后就不用吃绿油油稠糊糊的营养液了,还能把土豆卖了赚钱还债。
关昱不怀疑土豆小人的能力,门外那20株全部成活发芽的土豆苗苗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问道:“你说的渡劫,我要怎么帮你?”
土豆小人芝麻眼好像黑亮了不少,急切道:“只要你助我备齐飞升四大道具,并渡过雷劫便可!”
“四大道具?”关昱一头雾水。
土豆小人站起来身子微躬,十分恭敬有礼:“渡劫飞升之必备神器——白衣、圣水、雷鸣、电闪。”
关昱听完便摇头了:“雷鸣、电闪得等下雨打雷,我帮不了你。另外两个听起来好像不难,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不用那么复杂,”土豆小人挥挥火柴棍似的小手,不以为意,“假的就行,只要有闪光有雷声就算过了。”
关昱:……还能这样?
二十分钟后。
浴室里灯光忽明忽暗、雾气氤氲弥漫,淋浴头中的温水从天而降,强劲的水流不断砸在一个裹着白色手帕的土豆小人身上,砸得它跪趴在地无法起身。
“咔!”刺耳金属声突然响起。
土豆小人身子猛地一震,“啊”的一声以手捂口,像是要喷出血来——
实际上连口口水都没有喷出来。
关昱看着这一切,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他修长的身体倚在浴室门后,左手在电灯开关上一开一关,模仿闪电的频率;他腿边的小糖糖拿着保温杯,用杯盖在杯身上一下一下砸着,这便是那雷声“咔!”的来源。
21世纪的常青树影帝,具备丰富的片场经验,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个专门负责灯光、效果的工作人员。
土豆小人披着用手帕做的白袍,此刻还在做吐血状,入戏极深。关昱被不断变幻的灯光晃得眯起了眼,满是怀疑道:“你已经渡劫渡了快十分钟了,能飞升吗?”
“一定……呃啊……一定可以!”土豆小人用黑线手撑住身体,抬头望向空中,闷哼了一声,“这闪电怎么越来越密了——”
接收到讯号的关昱加快开关灯的动作,小声让糖糖再敲快点响点,一瞬间浴室里的“电闪雷鸣”更强了。
小宝贝糖糖觉得这个游戏太好玩了,脸上满是兴奋,小胖手敲得愈发起劲,视线则紧紧地盯着土豆小人圆滚滚的身子。
闪电中的“雷声”停了,糖糖伸直了小胳膊指着水流下的土豆,着急地唤关昱看:“爸爸!爸爸!”
“怎么了?”关昱顺着宝贝小手的方向一望,开关灯的动作瞬时顿住了。
不过一晃眼的功夫,手帕里土豆小人的身体就变淡了不少,那颗圆滚滚的土豆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状,双手双脚也变成了灰色,似乎下一秒就要不见了。
关昱一脸不可思议:……该不会真飞升了吧?
土豆小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左胳膊在脸上一抹,线条状的嘴唇抖动着哽咽道:“老身……老身终于等到了……”
像个小老头似的土豆小人虽然古怪但又很可爱,关昱心中颇有些不舍,忙问道:“你不会就这么消失了吧?”
水雾朦胧中,土豆小人的头顶似乎出现了金色光环,它一条黑线的嘴巴弯了起来,声音听起来空远缥缈了许多:
“成道不离菩提树,身边便是菩提树。我一个人倒下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站起来……”话落,它的身躯已经快要变成了透明。
“别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关昱总觉得它话里有话,长腿一迈快走过去,想要拉住即将消失的土豆小人。
“很快会有……别人来找你的……”
土豆小人虚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彻底消失不见了。那块湿透了的白手帕从半空中兀地掉在了地上,被水流冲到了墙边。
关昱关掉了水龙头,土豆小人真的渡劫成功了。
小糖糖原本笑嘻嘻的,此时发现小人不见了,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小嘴巴一瘪就要哭了出来。
关昱一回头便瞧见了,温柔地将宝贝抱进怀中,大手不住地在他背后顺着,安慰他道:“没事没事,它没事的。”
“它是死了吗?”糖糖小身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问。
消失了和“死”了的确差不多了。关昱不知道才两岁的崽崽从哪里知道了“死”这个词的意思,但不想让孩子承受太多不该承受的事,便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它不是死了,它是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宝贝的好奇心被勾起了,眼角挂着一颗要落不落的泪豆子,搂着爸爸的脖子问道:“它去哪里了?是回家了吗?”
“对,它回家了,”关昱将错就错,哄他道,“小人晚上都要回家的,所以不能再和糖糖玩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和它玩好吗?”
小糖糖点点头,眼角的泪掉了下来,虽然不舍但依旧嗲嗲地和爸爸约定:“好,那我们下次要和它一起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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