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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事？”

“你约会前先把调查结果发给我看看...”

“不都解决了么？还看这个做什么？”

余成泽这句话看似只是随口一问，可情绪上却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雷顿并没有察觉，因为这会儿他正忙着纠结。

其实雷顿也明白，事已至此，再去看那些东西并没什么意义。可他就是特别在意肖阳的过去，这样的心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就是...好奇而已...”雷顿有点心虚。

“好奇？”余成泽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到“好吧，发给你就是了，不过你看完心里可别不舒服...”

“什么意思？”

“啧...实话跟你说吧，这个肖阳其实活的有点惨...”

说到这里，雷顿已经明白了，余成泽是在暗示自己可能会内疚。

雷顿和余成泽在危险中混迹多年，什么样的惨状没见过。而且他们对付的目标当中也不乏身世凄苦之人，如果仅仅因为这点事情就心软内疚，那他们早死透了，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按理说，余成泽不应该对雷顿提出这方面的质疑。但是今天，他通过和雷顿的交谈，忽然发现雷顿身上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连雷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秘密。

雷顿居然对肖阳动了心！

面对这样的秘密，余成泽的态度自然也变得有些微妙。

出于私心，余成泽并不希望雷顿和肖阳有什么瓜葛。在他看来，肖阳虽然很好掌控，可经历太过糟糕，而且还跟余成希牵扯不清，显然不适合雷顿。

但是换个立场来说，余成泽又觉得肖阳的出现对雷顿是件好事。雷顿这些年是怎么过得，余成泽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扳倒卡瑞特，雷顿将自己包裹成铜墙铁壁，内心除了复仇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现在卡瑞特落败，雷顿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标，余成泽不免要担心他的生活状态。

如果肖阳真能给雷顿空洞的人生带来改变，倒也值得一试，毕竟雷顿难得动了一次心。

出于种种考量，余成泽索性抱着不阻拦，也不拆穿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至于两人最后能发展成什么样，那就看造化吧。

想通了这一点，余成泽才爽快的答应将调查结果发给雷顿。雷顿不清楚余成泽脑子里的弯弯道道，所以余成泽的一番话只让他感到悬心。

余成泽居然暗示自己可能会内疚，肖阳究竟是过的有多惨，才会让他有这种想法？

雷顿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肖阳崩溃而绝望的神情，原本对自己的判断确信不已的他，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动摇。

自己会不会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之前雷顿还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调查结果，但是等余成泽真的把邮件发了过来，他又犹豫了。

每当他把光标移到了邮件名称上，总会莫名其妙的生出几分排斥，可当他打算放弃时，内心却又倍感焦躁。如此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几遍，直到天光大亮，他才真的点开了邮件。

余成泽的调查很详细，从肖阳的孤儿身份到大学时跟杜煜笙之间的种种，再到与吴九之间发生的纠葛，以及离开吴九后的落魄生活。

这份文件几乎将肖阳进入大学后，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情都涵盖其中，并且把来龙去脉也调查的清清楚楚。

雷顿是越看越揪心，越看越不忍，当文件里出现肖阳不堪忍受吴九的折磨而选择自尽的细节时，雷顿终于后悔了。

昨天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肖阳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哭着抱住自己的腿，他一直拼命的哀求，看起来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绝望...

想到这些，雷顿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他合上电脑，然后拿出了手机。可是看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他又皱起了眉头。

他这是要干什么，给肖阳打电话吗？然后呢，他想对肖阳说什么，他能对肖阳说什么？说补偿吗？

事到如今，除了在金钱方面能给肖阳提供一些补偿之外，他似乎也不能再做什么了，可对肖阳来讲，这种所谓的补偿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羞辱...

雷顿叹了口气，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失去了精神支柱的肖阳，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他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连最基本的台词都记不住。为此导演骂了他无数次，可他就是拿不出状态。到最后导演甚至连骂都懒得骂了，索性开始删减他的戏份。

邹明凯也很担心他的状态，可邹明凯不知道他的问题究竟出在哪，只能象征性的劝解两句。无非是前途重要，机遇难得，让他好好调整状态之类的。

然而邹明凯并不知道，肖阳其实早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前程也好，机遇也罢，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他之所以在娱乐圈里苦苦挣扎，甚至不惜代价的谋求各种上镜机会，只是因为他心头秉持着一份虚妄的执念，可如今就连这份执念也不复存在了。

虽然肖阳的状态很糟糕，不过好在他的拍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许多重头戏也都拍摄完毕，他坚持着补拍一点简单的镜头，倒也可以勉强过关。

因为肖阳的问题并没对拍摄进度造成太大影响，再加上大家都觉得他跟雷顿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所以导演只是删减了肖阳的戏份，却没有继续深究意思。

剧组这种放任的态度让江奇心里更为恼火，可是为了顾及余成希和雷顿的名声，他又不好把事情挑明，只能自己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