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莫里斯夫人望着她和丈夫如出一辙的宽大下巴和宽厚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这可不是阿狄丽娜该有的模样。
初入冬的阳光暖洋洋地透过毛玻璃窗子,撒在了奥斯卡一头金色的鬈发上,他灰溜溜地起床,准备早些去公园里画画谋生,以避免正面遇见舅妈,接受一顿歪鼻子竖眼的斥责。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门上的把手转了一下,他随即就听见舅妈的喊声:“奥斯卡!”
奥斯卡叹了口气,去开了门。
“奥斯卡,我明明白白交代过,你就这么住着也不是个办法。我想这话你总没有理由不听吧,”舅妈昂然闯进房里。“可你连一点意思也不表示,好像还认为是应该的似的。”
“绝对没有的,舅妈。”奥斯卡突然就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语气有着浓重的无奈。
“哼,谁知道你有什么坏心思。”
奥斯卡被要求坐到客厅的破椅子上,说是客厅,其实已经和餐厅、厨房没什么两样了。他刚一坐下,就闻到从外面传来的一股子酸腐异味,呛得人皱起眉头。
伯顿舅妈也搬了把椅子,自己小心地提了提新裙子的裙边,于是就说开了:“我觉得我的职责所在,有件事应该和你认真谈一谈,是这么回事……”
“舅妈,我都明白,我会接着卖画,把房费钱按数给你的。”
伯顿舅妈突然怒不可遏,“还要画画!你画画挣了几个钱!?这种人呀,就是这样对人知恩图报的。对你这种人发善心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对饥荒跑来的……”
“你消停一会吧!”伯顿舅舅从宿醉里被吵醒,家里婆娘的拔尖嗓子让他头疼得快炸了。
“你就会说屁话!伯顿!我们早就该收手啦,干嘛还要这样自作多情呢!他父母全死了,凭什么要我们去顶这个缸。”她指着楼下那面窗户,“对面老菲乐那家的小子早就出远门打工挣钱去啦!”然后她气冲冲地又数落了奥斯卡一大段话。
“是这样的,我绝对没有要难为你的意思。”责骂的话说完了,舅妈突然抛出这么一句,“不过我也相信你完全可以理解。”
她看奥斯卡一直不发一言:“别老是一声不吭,你也像样说句话!”
奥斯卡说道:“我懂了,舅妈,明天我会出去找房子的。”
于是赶紧扛起一边的画架出了门。
“装模作样的。”女人在身后咒骂。
在潮湿的伦敦,少见的阳光总是干净的毫无杂质,一场爱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就好像谁也没来过,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奥斯卡来到公园老地方——栽种着大叶石灰树的鹅卵石小道上,把木头画架摆好,撑开他的折叠板凳坐下,又将帆布背包里的画笔、颜料挨个放整齐。
一抬头,奥斯卡拿着画笔愣住了。
一早上糟糕透顶!
☆、Chapter4
这几天悲哀的感情被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一点。可现在,他那丝丝缕缕的哀伤又盘旋而起,简直快涌上喉咙。昔日情人的话语好像音量扩大无数倍在耳边,“你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吧!”震得他胸口一阵阵发疼。
公园后那片宽阔可见的马路上,也就是贵族私人墓园那边,在白色大理石台阶上,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那个令他难以忘掉的女人。
她就是卡蜜儿小姐——伦敦出了名的美人儿——娇艳之娇艳——美丽之美丽!此时她穿着葬礼的丧服——一件连帽的黑色厚披风,是路易斯表哥早上送给她和弗洛拉的。
但此时的卡蜜儿心里对这件披风无比的厌恶。她暗暗地埋怨着,怀疑起这位曾在时尚之都游学过的表哥?
路易斯表哥的审美也太老土了一点,这根本让人看不到她里面穿的黑色厚鹅绒长裙。
根本不然。
奥斯卡在隔着马路的树林里被她今日的装束惊呆了,卡蜜儿现在浑身散发出一种简约大方的美丽,他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因为她从来不肯这么打扮,真是令人喜欢极了!
黑色的披风一被寒风吹过,显得她袅袅婷婷的身体好像在微微发抖,犹如那不勒斯的微风吹拂着草丛中的百合。
她那头为夜间舞会而精心梳理、此刻却尚未完全蓬松、缀着各种珍珠宝石、像抽芽的风信子般卷曲的秀发,一圈又一圈盘绕在她的头上,她那双晶莹的大眼睛并没有朝下去看那座埋葬亲人的坟墓,而是完全凝视着一个不同的方向。
该死!她在看一个青年!
那个青年有着在人群中十分突出的高个头,一头黑色的头发。
是那天马车上的男人。
路易斯身着一身纯黑色羊绒西装,胸前的冬青叶是他全身唯一的色彩夺目之处。他笔直地在寒风里站着,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尊严肃的雕像。
突然,他接过牧师手中的十字架与经书,开始念为下葬人准备的悼词。奥斯卡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那张合的两片薄嘴唇里时不时露出的整齐的光洁牙齿。
他洁白修长的手指此时正握着铜制的十字架,全身上下众多的黑色衬得他皮肤白皙,嘴唇红得艳丽,透露出一股阴冷气质,如同一个高贵的吸血鬼一般,让到处都是灰白大理石的墓园成为他绝佳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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