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从前属于他的那间卧室,手覆在门把上,转头看元轩,眼神询问他能否打开的时候,元轩愣在当场,恍然觉得是简回来了。
以为他从未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国内
“看来我应该是住这间了。”阮疏这时候已经不敢刺激元轩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刺激就过分了。
剩下的就等几天之后把记者会给对付过去,那时候肯定有人会刁难他,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很多模特不会经营自己的路。
T台上是战场,T台下何尝不是?一位超级模特的星途寿命相当的有限。
在“人老珠黄”之前,能够得到机会,对于模特来说十分重要,更何况他这样的,出道算晚,哪怕中英混血偏东方面孔显得年轻,那也是只能把他的事业给延长几年而已。
品牌才是一生的事业。
这点,势必要借助菲利普了,菲利普现在是两大品牌的首席时尚顾问,但他隐约有做自己品牌的意思,他们两人联手一个设计一个展示,抓住机遇,乘势而上。
元轩那句“简”并未叫出口,他知道自己今天失态太多,已经对阮疏造成了困扰。而阮疏表现出要休息的意思之后,他便礼貌告别,驱车离开。
等元轩走之后阮疏才开始翻东西,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这本来就是他的房间,他自然知道很多事情,许多东西放的比较隐蔽,元轩肯定不想破坏这个屋子的摆放,所以这也给阮疏带来了方便。
当初来到荣海市之前,姆妈刚离世,留给他的东西不多,他并不知道其中有哪些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有心想要去找丢了自己的父母,然而人海茫茫,如何去寻找两个本来就不想看到他的人?
然而一番天意让他重生,他想要让从前的简不再无名无姓。
他翻到一个相册,对着上面的光影,相册中的少年看起来单纯无害,相似的面孔,近乎截然相反的两种命运,云泥之别,造成最后的气质不同,说法做事方式都不相同,后天气质对于区分人有着很大的作用,这也是吕清没有把他们认作一人的缘故吧。
不过没关系,他会帮吕清多想想,不然恶人这么快遗忘自己的罪行,岂不是对不住苍天饶过谁这句话?
他把相册随手放到了一边,翻出一个密码箱。
阮疏输入密码,旋转,看到里面的那样东西。从出生开始就陪伴他,匆忙去古刹寺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拿,留在了这里,这时候握在手中,仿佛听得到表针无声的走动。
纯机械手工制造,当年是一双,特殊定制,全世界也只有这一对而已。尤利西斯送给阮谨的礼物,少女情怀总相信一生一世,其实就是一个笑话。
不知道谁当时把这块表放在了他身上,姆妈比划说这是母亲对他的爱,现在想想,国人说送表是送终虽然有些谬论,然而他被海水淹没,阮疏也子啊不知道那一刻魂魄离开躯壳,一个是豪门弃子,一个是之后的废子,他们果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阮疏搁下手中的表,按照原样放了回去。说来也巧,阮疏从家中逃出来的时候,手上也带了这么一块相同的表,之前他一直放在行李中没有拿出来,现在不妨戴出来,然后就有好戏看了。
元轩邀请阮疏去家里做客的时候阮疏欣然答应。当时元轩没有让司机过来接他,而是亲自前来。
阮疏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着桌子上那副平光镜,想了想,还是戴上了,他穿着的是长袖,手腕上的表也自然被遮住,然后欣然下楼。
元轩远远看着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阮疏总是能想起来简达随,尽管两人近乎完全不一样,但他心中的那种熟悉感却接近极点,快要爆棚。
这种感觉当阮疏走出来的时候尤其甚,阮疏穿的衣服……还有那副眼镜。
“你的衣服?”元轩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近视了。”
阮疏打量了一下自己,装模作样的扶了一下眼镜框,笑着道,“衣服不小心打湿了,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便借用了一下。”他又看了看元轩的表情,表情变得诚恳,认真道歉,“我的错,这样贸然借用衣服。”
元轩摇头,“上车吧。”
阮疏没有坐到副驾驶上,而是坐到了后边。
“伯父伯母都在家里?”
元轩鼻子“嗯”了一声,阮疏也没有多话,封闭的空间只有两人,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阮疏发现这辆车和自己那时候离开之前的车不一样,稍作打探,“你喜欢商务车?”
明明之前开着的都是跑车,元轩性格有点闷骚,开的车和他有些像,玛莎拉蒂,阿斯顿,现在开的这辆却是很老实很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倒是出了阮疏的意料。
“之前的车出了一点状况,”元轩不想提这件事情,那次车祸也让他和简达随的信息有些错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阮疏放过这个话题,元轩的逃避让他敏感的觉出有些事情是他不愿意提的,便道,“我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也不知道带些什么礼物,昨天去买了一些东西,也不知道伯父伯母会不会喜欢。你帮我把把关?”
这时候车已经开往了别墅群那条路,这一片是富人集聚地,一路上建筑很少,都是一片一片的,车畅通无阻,元轩想起了第一次带简达随去自己家的时候,简达随的笨拙的模样,对比如今的阮疏,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嘴上有些冷漠道,“你想的太多了。”
这句话让阮疏有些沉默,苦笑,“也是。”
他不再说话。
元轩这才觉出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的伤人,然而他一贯拉不下脸,回忆和现在的情形穿插着出现在脑海中,车祸的后遗症仿佛还在,他后脑一阵疼痛,车开的有些摇摇晃晃。
阮疏发觉了他的情绪不对,急忙喊道“停车!”
元轩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刹车一踩,阮疏没有扶稳,他本就是起来靠近元轩喊得,这么一急刹车,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碰到了头,不自觉呻-吟了一下,元轩急忙探头,“你没事吧。”
是他的错!
阮疏眼睛中硬是被逼出了生理泪水,强忍着道,“没什么,你刚才吓我一跳。”
元轩刚才的车子开得越来越快,又摇摇晃晃,让他一阵担心自己还没有手刃仇人,就直接在此去见上帝,跟殉情似得。
“我来开车吧,你坐到旁边。”阮疏苦笑,“你现在心情不稳定,坐你的车有风险。”
两人把位置换了一下,阮疏熟练的开车,元轩终于从晃神中清醒过来,阮疏不是简,简根本不会开车。
他恍然若失。
车经过了几道大门,过检查的时候都是元轩露脸,有做的年份久的人还熟悉阮疏的那张脸,问出了“简先生回来这种话”,元轩一一解释了这不是,越解释情绪越低落。
常人能记住陌生人的脸就不错了,谁会注意哪些细节,阮疏温温和和的介绍自己,那种气度给众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车子驶进了元家的大门,元家的管家李松熟练的上来取车准备开去车库,看到阮疏的脸又一次愣住了,失声喊道“简少爷!”
“李叔,他不是简,”元轩好脾气的解释道,从来没有这么好脾气过,“这位是阮疏先生,公司之后要签约的一位艺人。”
李叔似乎没能从震惊中走出来,元轩不会管他到底多惊讶,和阮疏一前一后的进去别墅。
大厅里,却看到吕清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和黎菲林似乎交谈的很愉快,听到脚步声的动静抬头,一脸欣喜,“阿轩,你来了,咦,阮先生,你也来了?”
一副居家主人欢迎客人的模样。
黎菲林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阿轩,这是阮先生?怎么和简达随那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声音很肆无忌惮,阮疏脸色不变,不卑不亢道,“夫人不是第一个对在下感到怀疑的人,我确实是阮疏,至于你们口中的那位简先生,从未谋面过,或许有人愿意讲一下,没能谋面有些可惜。”
黎菲林自然不愿意讲,过去她不少欺负这个姓简的,她有些捧高踩底,谁叫姓简的对他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吕清就更不可能讲了,元家的佣人倒是愿意,可是在黎菲林的“淫|威”下都选择了三缄其口,一时间都沉默了。
吕清恨不得三步一摇曳,款款上前,“阿轩你不早说客人是这位,也好叫厨房做菜式,我记得这位先生喜欢的菜的类型,偏清淡是吧?今天的厨子不巧是个擅长川菜的,真是可惜了,屈尊阮先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种想把吕清一脚踹飞的冲动……
昨天下午到的地方……直接开始打开电脑码字……
一日不码字则全身不舒服斯基,阮疏会收拾白莲花的!
☆、餐桌暗斗
阮疏神色不变,“倒是听说了,川菜也是八大菜系之一?有幸能尝到地道的,是我的荣幸。”他不动声色额的和吕清错身,前往黎菲林身边,“倒是听说元夫人对翡翠有些研究,也喜欢钻研高定,不巧正好有位朋友熟知这些,便给了一些建议。”
他从口袋拿出一个盒子,在黎菲林面前展示,倒是好货,心中想着给黎菲林有些可惜了,不过物是死物,之后这人有没有福气消瘦,倒是另说了。
黎菲林就喜欢这些,拿到手中看了眼颜色,赞不绝口,对阮疏有了新的看法,“还是小阮会做人,我啊就喜欢这些古董,有中国特色嘛,现在不都讲究这个?我那个圈子都是喜欢这个的,之前一直找不到好货,都说什么有价无市,什么嘛,就是不舍得呗,你这可是好东西啊,我记得原来有个设计师展示过……”
“那个设计师正是我的一个朋友。”阮疏彬彬有礼道,“他对于这个有些研究,手边有一块觉得不错,便赠给了我,我觉得自己拿来也有些暴殄天物,便转手赠给有缘人。这也是巧事。”
巧什么,钻研一下别人喜欢什么就是了,黎菲林是贵妇圈子喜欢什么她就想炫什么,想要琢磨她这种人最简单不过了。
阮疏心中这么来了一句,吕清真是没想到有这出,黎菲林就这么简单就被收买了,心中唾弃了一句村里来的,面上却非常贤淑,“果然是好货,配伯母很好呢。”
阮疏用赞美的眼神看了吕清一眼,“吕先生果然识货。”
吕清被他这个眼神这么一看,觉得毛骨悚然,像是简达随鬼魂附体一样,对他露出一个赞美的眼神,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想法给驱除脑海中,只听到阮疏惊讶道,“为什么吕先生摇头?是不赞同在下的话?”
吕清一僵,急忙摇头,“哪里,是头有些晕。”
“那吕先生可要注意身体。”阮疏似是关切道。
吕清被他关切的一身鸡皮疙瘩。
元轩径直问黎菲林,“爸爸呢?”
“在书房呢。”黎菲林闻言有些不开心,“一天了呢,没出来过。”
“我去叫他,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元轩蹬蹬蹬上楼,阮疏也没有僵着,黎菲林自动过滤了那张和自己从前看不顺眼的脸,那个姓简的和眼前这人又不是一个人,怕什么。
“你那设计师朋友叫什么?”黎菲林拿着翡翠在阳光下比来比去,眯着眼睛看,欣赏的不得了。
“菲利普,”阮疏笑的得体,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得体的,“埃尔文?菲利普。”
黎菲林眼中放光,菲利普!是那个时尚潮流领衔者菲利普吗,老天!
对于她这样的人,喜欢盲目的追随着潮流,熟悉所有的超级品牌的各种设计师,购买力一流的女人来说,没有哪个东西能够轻易吸引注意力了,菲利普!
这个比晒什么包包都有用!
黎菲林和阮疏仿佛迅速打热了到了一个阵营,吕清心中恨不得掐着黎菲林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善变的巫婆,你忘了从前怎么折腾简达随了是不是?这么容易倒你怎么不去当墙头草!
然后和黎菲林讨论这一季的秋冬高定会是一副什么情形,黎菲林怅然若失说自己拿不到票。
阮疏道,“这个不是问题啊,我可以帮忙。”
吕清刚才如果只是攒紧拳头,现在指甲就又掐进了手掌心,选择性失忆,忘了自己曾经恶狠狠的和阮疏说话,三人愉快的讨论。
书房里,元训盯着桌子上的相框发呆。
元轩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微微蹙眉,“爸爸,你又这样了。”
元轩和元训有些像,不过长相上元轩更像他的母亲,元训瘦高,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风度翩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掌握CX帝国的大鳄,反而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大家,看到元轩站在门口蹙眉,反而笑笑,朝他招手。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元训道,“你之前不回家,我在这里听菲林喧闹也有些燥得慌。对了,你领着你那个朋友来了?”元训的眼神虽然温和,然而温和中也藏着锋利,毕竟能够成为红顶商人,手段可不是一把两把的。
元轩在他面前一向实话实说,“就在楼下,和他们在说话,不过,”他说到这里蹙眉,揉了揉眉心,“为什么吕清会在?”
“你很讨厌他?”元训倒了两杯茶,一杯随手放到元轩面前,自己的那杯任由茶叶沉浮,最后沉淀到杯底,“我以为你还当他是朋友,你身边人一向很少,这人认识二十年,知根知底。”
元轩不语。
“看来你厌恶他对你抱有其他幻想,”元训拿起杯子饮了一口,“这使你感到苦恼吗?”
“我习惯不了别人的过于亲近。”元轩实话实说。
“总有人会抱有各种各样的目的来到你身旁,只要在一定底线之下默许也未尝不可。”元训身经百战,沉浮于世,“不过你的脾气,给我的选择可真不多。这孩子之前护过你一次,至少对你没有存恶意。”
“您可又是老生常谈了。”元轩道,“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好了,不喜欢听就不说了。好久没有见你,也就想说一说了。”元训起身,“我也去见一见你那个朋友。老实讲,从没有见过哪个人你这么力挺,CX娱乐旗下的吴修远前几天还给我说你要空降人,我倒是要瞧瞧,这位吸引你的到底是何妨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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