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忙用手指竖在嘴前,作净声之意,低声道:「大人,衙内与三位公子爷正在享乐,你莫生事。」
陆谦无奈,只得候在门前,双腿都站得软了,才听见里面蔡启铭、童天一、杨瓜瓜均已爽出,唯高衙内仍在cao弄朝儿,干得朝儿连求饶命。只听高衙内乐道:「便饶了你,去换宛儿入内!」
那三子个个累得纷纷噌唤:「还是大哥厉害,你养这些丫鬟,当真耐玩,非寻常女娘可比,弄得俺们快散架了,大哥却还要换人cao干……」
高衙内哈哈大笑。
宛儿听得秀脸通红,正要进房,陆谦低声道:「你且通报一声,就说我有火急要事报知衙内。」
宛儿点点头,刚进得房来,便被高衙内一把抱住,忙羞声细语道:「衙内莫急,陆大人正在门外,说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相告。」
高衙内骂道:「恁地晦气,总是他。」
说罢冲那三个道:「兄弟们也玩得累了,便先回吧,改日再同去御街,玩个尽兴。天一兄,那徐宁的新娘子,改日莫忘带来一耍!」
童天一笑道:「大哥倒好记性,断不会忘,包让大哥满意。」
三人穿好衣服,纷纷拱手告辞。陆谦搀扶送走这三个公子哥,这才返回高衙内卧房,喜道:「衙内,你可想与那双木娘子完聚?」
高衙内yin笑道:「想是想的,可惜父亲不许,如之奈何。」
陆谦道:「如今却有了机会。」
当下便将高俅为林冲发火之事,备细说了,又称下手时机已至,要衙内莫可错过。
高衙内已壳得林娘子身子,本无加害其夫林冲之意,但想起今日林冲恶颜相向,何等凶悍,真是心惊肉跳。那林冲武艺高强,早晚是个祸端,不如除之后快,抱得美人归。便想了想道:「如此,御候可有良策说服为父?」
陆谦皮肉牵动,狞笑道:「一切只在衙内身上。衙内只需装作突生疾病,太尉厚爱衙内,如此这般,必能除去林冲!」
*****************************************(以下改自水浒原文)高衙内依陆谦之言,装起病来。陆谦将富安唤出,俩人商量停当,便去请太尉府老都管。那老都管听说衙内病了,吃了一惊,忙来看衙内病症。只见:不痒不疼,浑身上或寒或热。没撩没乱,满腹中又饱又饥。白昼忘餐,黄昏废寝。对爷娘怎诉心中恨,见相识难遮脸上羞。七魄悠悠,等候鬼门关上去。三魂荡荡,安排横死案中来。
那陆虞候和富安等候老都管看病已了出来,两个邀老都管僻净处说道:「若要衙内病好,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勾得他老婆,和衙内在一处,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已定送了衙内性命。」
老都管道:「这个容易。老汉今晚便禀太尉得知。」
两个道:「我们已有了计,只等你回话。」
老都管至晚,来见太尉,说道:「衙内不害别的症,却害林冲的老婆。」
高俅道:「我早知他见了他的浑家,也得了那妇人身子,为何还是生病?」
都管禀道:「衙内只说情根深种,已无药可解。」
高俅正恼林冲不做他心腹,心道:「他既不愿亲近于我,我亦保他不得。我那儿却生什么病来,必是听了陆谦之言,装病唬我,只想抱得那浑家入府。」
当下也不说破,只道:「如此因为他浑家,怎地害他。我寻思起来,若为惜林冲一个人时,须送了我孩儿性命,却怎生是好!」
都管道:「陆虞候和富安有计较。」
就把陆虞候设的计,备细说了。
高俅道:「既是如此,教唤二人来商议。」
老都管随即唤陆谦、富安,入到堂里,唱了喏。
高俅问道:「我这小衙内的事,你两个有甚计较,救得我孩儿好了时,我自抬举你二人。」
陆虞候向前禀道:「恩相在上,只除如此如此使得。」
高俅见说了,喝采道:「好计!你两个明日便与我行。」
不在话下。
*****************************************再说林冲回到府内,禁声不语。若贞甚是忧心,与锦儿备了晚饭,三人吃了,若贞再忍不住,问这问那,急他要细细道来。林冲苦笑一声,终将面见高俅所言,一一说与娘子听了。若贞只听得不住叫苦,流泪道:「官人可知那高俅是个胸无点墨的小人,当年靠蹴鞠之技,得当今圣上看承,才有了今日,胸襟实是狭窄之极,你今日这般辱他,来日大难,可如何是好?」
言罢呜呜哭个不停。
林冲见她哭得甚悲,手抚爱妻长发,叹口气道:「若因权势,便依附于他,愚夫心中何安?」
若贞不由气道:「我知官人重义,瞧不起那些奸人,但为何不依了曹正之言,离了东京?若因此得罪奸臣,害了你,便也害了我,你心中何安?」
林冲也气道:「他怎敢害我?最多永不提升,做个快活教头罢了,你是见我没了前程,便嫌跟了我吗?」
若贞心中气苦,声音不由略有些大:「我……我怎是那种人,官人,你怎能如此看我?」
林冲正烦闷中,一时也隐忍不住,高声道:「你是何种人,自己知道?私下去看那yin书二十四式,莫道我不知!你耐不得寂寞,又如何与我共甘苦?」
若贞听得张大嘴,俏脸顿时涨得赤红,低声道:「什么……什么yin书?」
林冲点点头,只盯着若贞,看她如何解说。
那锦儿听得真实,心知要败事。她护主心切,当即抢上前来,辩解道:「大官人,这你可错怪小姐了!」
林冲怒道:「住口,我如何错怪了你家小姐!」
锦儿颤抖道:「大官人莫要动怒,是……是我私自,买与小姐瞧的……」
林冲大怒,拍案吼道:「死丫头,你好大胆,竟买这等失德之书与娘子看,当真不想活了!」
言罢抬手便要怒打锦儿。
锦儿哭道:「大官人莫要打我,且听我说……大官人平日只喜枪棒,少与小姐欢好,三年来小姐未曾怀上。锦儿见小姐一心求子,亦为小姐忧心,以为小姐不得大官人喜欢,便借大官人出京之时,买了那书与小姐看。若小姐能因此讨得大官人喜欢,早日怀了,锦儿也安心啊。今日锦儿方将那书放在小姐枕下,她,她一眼也未瞧过。」
一番话只说得林冲也涨红了脸,缓缓放下手,坐在椅上,叹口气道:「你怎知你家小姐不得我喜欢,真是小儿见识。若贞,你当真一眼也未瞧过那书?」
若贞红着脸,只得咬唇轻声道:「我不知你所说何书……」
林冲松一口气,笑道:「娘子莫怪,我是个粗人,不懂礼数,多有得罪。」
若贞将身子撇开,佯装生气道:「你平日却礼数甚多,今晚发这么大火,好有脸吗?锦儿,那书既是yin书,便烧了它吧。」
林冲却道:「却也不必了。锦儿也是为了我们,如此便留了那书,来日我与娘子一同去试那书如何?」
若贞嗔道:「呸,谁与你同试那书!」
心中突然一紧:「那高衙内已在我身上将那些yin荡招式尽数试了,我却不让官人试,当真羞死了人……」
锦儿见俩人合好,便喜滋滋烧水去了。
当夜俩人尴尬少语。
*****************************************第二日,林冲先去禁军画卯,总教头王堰见他气色不好,便准他三日假,让他多加休息。林冲踱出禁军营门,忽儿想起鲁智深,多日未见,甚至想念。便去相国寺菜园邀他吃酒。
智深见他来相邀,顿时大喜。两人吃了半日酒,出了洒肆,同行到阅武坊巷口,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插着个草标儿,立在街上,口里自言语说道:「好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口宝刀。」
林冲也不理会,只顾和智深说着话走。那汉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
林冲只顾和智深走着,说得入港。那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的军器的。」
林冲听的说,回过头来。那汉飕的把那口刀掣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林冲合当有事,猛可地道:「将来看。」
那汉递将过来。林冲接在手内,同智深看了。
但见:清光夺目,冷气侵人。远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琼台瑞雪。花纹密布,鬼神见后心惊。气象纵横,奸党遇时胆裂。太阿巨阙应难比,干将莫邪亦等闲。
当时林冲看了,吃了一惊,失口道:「好刀!你要卖几钱?」
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
林冲道:「值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肯时,我买你的。」
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
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
那汉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
林冲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
回身却与智深道:「师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便来。」
智深道:「洒家且回去,改日再相见。」
林冲别了智深,自引了卖刀的那汉,到家去取钱与他。将银子折算价贯,准还与他。就问那汉道:「你这口刀那里得来?」
那汉道:「小人祖上留下。因为家道消乏,没奈何将出来卖了。」
林冲道:「你祖上是谁?」
那汉道:「若说时,辱末杀人。」
林冲再也不问。那汉得了银两自去了。
林冲把这口刀,翻来复去,看了一回,喝采道:「端的好把刀!高太尉府中有一口宝刀,胡乱不肯教人看。我几番借看,也不肯将出来。今日我也买了这口好刀,慢慢和他比试。」
林冲当晚不落手看了一晚。夜间挂在壁上,未等天明,又去看那刀。
二日吃过晨饭,林冲又去取刀看,却慢待了娘子若贞。若贞见他头日只顾与智深吃酒,二日又只顾看刀,也不来理她,俩人连日来语言甚少,不由心中气苦。
她为林冲揉压肩膀,柔声道:「官人,这刀端的是好,但官人既已买下,随时均可赏看,何必整日看它。我腿脚有些酸,官人也替我揉揉嘛。」
林冲知她心意,平日若贞有所需时,也是这般嗔求。但他一心放在刀上,哪里顾她,只道:「娘子月事既来,需多歇息,也不必替我揉身了,去内室休息去吧。」
若贞无奈,只得入内去做女红,如此又过一日。
次日一早,若贞起床,却不见了丈夫,只听得后院内林冲呼喝声起,知他正在晨练,当即掀开窗,便见林冲手提那刀,使个旗鼓,耍起刀来。
他这一耍刀,早饭也不吃,便又耍了半日。吃过午饭,若贞再忍不住,不由撅嘴嗔道:「官人得罪了高俅,整日只顾看刀耍刀,不思进取,好歹想个应对之法啊。」
林冲道:「某既得罪了他,也无心军务,若要混这教头差事,实是容易得紧,如今再无他念,只图个自在快活。」
若贞柔声安慰道:「官人何必气馁,玩物丧志?只用心做事,凭你本事,早晚遇见明主。」
林冲叹口气道:「如今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我朝中无人,哪还能遇什么明主。那高俅实乃纨绔小人,有他把持军务,我再无升迁之望。当年那高俅只因王进卧病在床未来拜他,便用重刑加害。如今他未对我施以毒手,已是仁德了。」
若贞想起当年王进之事,急道:「你怎知他不对你施以毒手?官人,你在京中既已仕途无望,不如早做打算。」
林冲苦笑道:「做何打算?」
若贞一直害怕高衙内再来滋扰,早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便道:「官人既然对官位看得甚淡,我有一法,可解今日之祸。」
林冲奇道:「娘子有何妙法?」
若贞道:「听说当年王进偷偷辞职罢官,去投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庭,如今已得重用。官人不如知难而退,学那王进,弃了这东京家业。官人无论是去边关投军,还是隐居世外,我均与官人相守,永不相弃。」
林冲这几日正郁闷难当,听了若贞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道:「我祖辈世代在京为官,祖上做过都统制,指挥使,家父是提辖,我是教头!怎能到我这里,便弃了家业,竟成败家之子!你这是害我做那不忠不孝之人!」
若贞被他骂得呆了,一时哪敢回话。这一日,俩人再无言语。
若贞又熬过一夜,次日起床吃过晨饭,若贞知今日官人要去禁军画卯,便为他更衣束服,轻声道:「官人此去,多加小心,莫被奸人陷害。」
林冲突然怒吼道:「小心,小心。你每次都要我事事小心,我便小心了,还不是照样得罪奸人!有何用处?此等话语,以后休要再提!」
言罢也不让她束服,自行系好衣服,怒冲冲掀门而去。
若贞呆立当场,哑口无言。那边锦儿瞧见,忙上来安慰。若贞再忍不住,「哇」得一声,哭将出来。
锦儿道:「大官人这些日心情不好,胡乱发火,也是有的。」
若贞哭得如泪人一般,摇摇头道:「我非为他发火而哭,官人心情,我怎能不知。我,我已对他不贞,他便发再大火,我也不会怨他半句。我是怕他这脾气,早晚,早晚被那高俅所害,他若有三才两短,可如何是好,呜呜……」
正是:良药苦口却怨医,忠言逆耳乱责妻,直教玉貌红颜坠奴窑,贤德佳妻被狼欺。
第十三回心伤神乱舍己保郎香躯成俎(上)
话说林冲心中烦闷,怒责娘子若贞一通,气冲冲掀门直奔禁军而去。一路上心中怨气难平,只怪妻子过于谨慎,叨唠不休,实是小觑于他,不由心火愈盛,脚步也愈发快了。
转过两路官道,行至御街近左,正疾走时,一时疏神,与一美妇撞作一处。
林冲是练家子,那美妇人怎经他撞,当即一跤坐地。林冲吃了一惊,口中慌道:「脚急走眼,休怪休怪……」
正欲上前搀扶,却感眼前一花,不由双眼环睁,心中惊道:「不正是我那娘子……」
忙定睛细细打量。
只见那美妇身着淡蓝色女使长裙,臻首蛾眉,有如画中人物,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竟与若贞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嘴角多了一颗美人痣。若不细瞧,当真会误认作妻子的双胞姊妹。
那妇人缓缓站起身来,好似玉兰俏立,娉娉袅袅,艳美绝伦,旁人无不住足偷瞥。她见林冲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心道:「这人生得有些丑恶,好似戏中武生,若已讨得妻子,定难讨他家娘子喜欢。」
又见他一双豹眼盯着她,不由俏脸一红,轻声嗔怨道:「我也有事分神,但你这一撞,也忒重了些,为何又这般无理瞧我。」
林冲是条好汉,从不把女色放在心上,作一辑道:「夫人这容貌,有如荆妇,故此多瞧。」
那妇人俏脸更红,心道:「不想是个好色之人,把我认作你娘子,占这口舌便宜,好生无理。」
不由面现怒容,一拂柔袖,转身不再理他。
林冲略一思量,顿时省悟,忙正色道:「夫人莫怪,林某并无他意,实因我家娘子,与夫人好生相似。言语失理,还乞恕罪。」
那妇人听他语气诚恳,并无调笑之意,怒气消了大半,回身问道:「你姓林?你家娘子姓甚名谁?果真与我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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