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他回自己的小屋,总算是睡上了一个稍微安稳的觉。
第52章
杜沿杉乘坐的马车大概行了十多天的路程才抵达彦国的都城。
彦国这些年从自己的附属小国里压榨到不少银子,连城墙也是修葺得华丽无比,比朔国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平民百姓们也十分富足,不像朔国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
杜沿杉进了彦国的境内后就一直眉头紧锁,彦国的繁荣正是建立在自己国家与百姓的血肉上,这使得他对彦国没有一丁点儿好感。
这段日子陆陆续续有不少国家的使者前来彦国,城门口每日都有公公来接待使者们。
马车直接被带到了彦国用来招待各国使者所建立的使馆中,杜沿杉下车后由馆内的小厮领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上房里。
他们一行人正将一件件行李搬下车,住在隔壁的鲁南国使者刚好回来,看到马车上有朔国的旗帜便上来挑衅。
“阁下可是朔国的国师杜大人?”鲁南国使者走上前来问道,却没有行礼。
杜沿杉放下包袱,转身一看,见来者是鲁南国的人,他们之前将烈马高价卖给朔国,当即黑下脸来。
“哦……差点忘了,杜大人已经不是国师了,”那人笑着说道,明显是想奚落杜沿杉一番。
“原来是鲁南国使者,”杜沿杉回敬道,“鲁南国建国才短短几月,便能受邀参加十国之会,真是令人吃惊。”
“我们鲁南国虽然建国只有几个月,但国力可不在贵国之下,不然邀请名册里我国的名字怎么会排在贵国之上呢?”那人遗憾地摇了摇头道,“贵国是百年老国,国力却一直在衰退,真是令人感到惋惜。”
杜沿杉停下脚步,逼问道:“原来彦国的邀请名册,是根据各国国力的强弱来分前后的么?”
“这……我也是道听途说……”鲁南国使者有些心虚地说道。
“原来如此,不知使者大人是否知道十国之会为何要叫这个名字呢?”杜沿杉反问道,“之前这里曾有十个国家,才会召开名为十国之会的会面,后来其中一个小国覆灭了,为了延续传统的名字,我听说会临时加入某个小国来凑数,不知是不是贵国有幸成为了十国之一的原因。”
“你!”
“抱歉,先失陪了,”杜沿杉转身进了屋子,不再去理会那个鲁南国使者。
他在屋中休息了片刻,稍微整理了下行装,包袱里的匕首令他想起了姜挺,不知对方现在如何。
杜沿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情,竟会提出让姜挺去搭救雷帛的要求,连他的暗卫们都无法顺利完成的事,他居然就这么丢给了姜挺。
就算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又如何,整个历史都在慢慢发生改变,他自己都无法掌握全部。
杜沿杉细细抚摩了这把匕首一会,然后放进了怀中。
朔国的使者是最后一批抵达彦国的,当晚就有宫里的内侍前来行馆进行通知,说是明日辰时会有马车来接各国的使者入皇宫叩见彦国皇帝。
杜沿杉听闻彦国的当今皇帝十岁登基为帝,如今才十三岁,却能将彦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其中非彦国国师付扬的功劳莫属。
付扬的名气与杜沿杉不相上下,对于治国之道别有一番见解,两人曾在上一次的十国之会中比试过几次,杜沿杉对他的才能也十分钦佩,只是对于他压榨其他小国的方式,杜沿杉并不认可。
至于辅助年幼的君王,杜沿杉觉得倒是可以向对方学习一下,等日后他扶持木南登上皇位,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
进了皇宫后,年幼的天子坐在大殿之上,神情严肃,丝毫看不出只有十三岁。国师付扬就站在小皇帝的身边,余光瞥见杜沿杉进入了大殿,朝自己的老对手微微一笑。
“参见皇上,”众人纷纷向小皇帝行礼。
“平身,给各位使者赐座,”小皇帝的声音有些稚嫩,却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接下来便是商讨目前的局势,各国之间矛盾的处理,作为附属小国的使者想为自己国家争取尽可能少的上供。
轮到杜沿杉发言时,付扬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时不时插上几句话来,内容虽然是挑衅的,对于知道内幕的旁人看来却有点像调戏,这让杜沿杉颇为不悦。
付扬此人虽有一身本事,却沉迷于男风,是南馆的常客。他在上一次的十国之会与杜沿杉相遇,便对他产生了兴趣,做出不少令杜沿杉为难的事。
所幸杜沿杉只待了三天便匆匆回朔国了,不然真无法猜测付扬还会做出什么露骨举动来。
当晚,皇帝摆宴招待了各国的使者。
杜沿杉独自坐在偏角一处,沉默地喝着闷酒,方才他提出的一些见解,彦国皇帝并没有接纳,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朔国都需要继续向彦国上供大量银子和贡品。
“杜大人,”付扬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拿着一个酒杯来到了杜沿杉边上。
杜沿杉见状也举起酒杯,朝他一敬。
“多谢杜大人赏脸,”付扬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听闻杜大人在朔国受到了排挤,不如就到我们彦国来吧,我可以为你做个引荐。”
“付大人,你醉了,这些话不要再说。”杜沿杉冷冷说道。
“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付扬脸上带着两抹红晕,已带上一股醉态,“我只是看不惯你在那里失意罢了,朔国那个新登基的昏君……”
“住口!”杜沿杉怒喝道,“不必再说,朔国的事不劳阁下操心。”
说罢,他起身想要离席,这边的动静引来其他坐席上的使者注意。
付扬忙叫住了杜沿杉,说道:“宴会才刚开始,杜沿杉这么早离席怕是不妥。”
杜沿杉下意识地看了主席位一眼,小皇帝正低头慢慢吃着菜,他只好板着脸又坐回了位子。
自己的国家再不好,也容不得外人说半句。
“方才多有得罪,”付扬好言哄道,“杜大人别往心里去,在下也是心疼大人而已。”
“谢了,付大人才开席就醉成这样,实在要不得,”杜沿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付扬依旧笑着。
他就喜欢逗弄杜沿杉,看一本正经的杜沿杉动怒失控的样子,平日里杜沿杉虽然待谁都显得平易近人,但却将自己内心深处包围的滴水不漏,想要降服此人绝非易事,也正是如此才激起了付扬的好胜心。
宴会到很晚才散席,杜沿杉所乘坐那辆马车的马匹突然腹泻,无法继续拉行,刚好被出来的付扬撞见,对方顺理成章地提出了送杜沿杉回别院的邀请。
别无他法的杜沿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付扬的马车,一切都太过巧合,不知付扬在玩什么把戏。
“杜大人无需过于拘谨,”坐在车厢里的付扬酒已经醒了大半。
杜沿杉危襟正坐,所幸装醉,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付扬。
忽然,他感到脸上被一股温热的触感包围,猛地睁开眼睛,发觉付扬正伸出手来抚上了他的脸庞。
杜沿杉立刻甩手将付扬的手打落,怒道:“看来付大人的救还是没醒。”
“杜大人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付扬摸着有些发红的手背,“我忍了四年才能见你一面,大人待我真是太冷淡了。”
“付大人今日的言行举止真是枉为彦国国师!”杜沿杉冷哼道,“若你再做出出格之举,别怪杜某翻脸!”
“哦?”付扬的好奇心上来了,“杜大人会如何?”
第53章
杜沿杉狠狠盯着付扬,压着一股怒气不在马车里发作。
付扬见他脸色不对,不敢再造次,细声细语道:“明日会由我带领着各国使者,在我大彦皇城内游玩参观,希望杜大人不要缺席。”
“……这是自然,”杜沿杉冷声说道。
马车到了杜沿杉所暂住的使馆门口,鲁南国使者的马车也刚好行至门口,那使者见着付扬一脸献媚,又是行礼又是问安,却连连正眼也没看杜沿杉一眼。
杜沿杉并不在乎这里,他下了车与付扬道别后就径直走进了别院中自己的屋子里。一同前来朔国的其他人已经入睡了,他吩咐跟着一起去赴宴的小厮烧点热水,准备沐浴后再就寝,这一身的酒味实在难闻。
明天还得应付那个付扬,杜沿杉有些头疼,好在再待上两天便可以离开彦国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姜挺。
他站在屋外抬头看了看,没有浓厚的云雾,满天繁星清晰可见,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姜挺应该已经睡下了吧……想到此时与姜挺处在同一片星空下,他稍感欣慰。
姜挺躺在床上拿出系统来看,那象征这杜沿杉的小点已经停顿了下来,看来对方已经抵达彦国了,希望杜沿杉一切安好。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解决掉雷帛和令牌的事,之前一直忙于奔波并没有什么时间去看系统上的定位。
之前苏妙所说的彦国国师看中杜沿杉一事,令姜挺有些不安。不管遇到什么,杜沿杉总会有法子解决的,然后平安回来。
心中思念着远方的爱人,姜挺看着黑铁上的那个闪动小点,内心一阵柔软。
晚上,姜挺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中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手里拿着和姜挺一模一样的黑铁,跟自己说时候到了,可以回去了。
回到那个地方去么?
那里又是哪呢?
姜挺是被院子里的小厮叫醒的,对方急冲冲地敲门将姜挺叫醒,说是砚墨要生产了。姜挺闻言披了件衣服立刻夺门而出,砚墨现在就生产的话,比预计的日期要提前了许多,早产对于母马和幼崽都是很危险的。
他跑到马厩里,见砚墨半俯在干草堆里,身上出了大量汗水,将一身的黑毛染个湿透。
斗霜关在了隔壁的木栏外,正不安地来回走动,眼睛却一直紧盯着砚墨。
跨越品种进行繁衍本就十分危险,姜挺暗暗懊恼自己竟会杜沿杉的一句话,让砚墨置于险境。他迅速拿出黑铁,从系统里兑换了“消病露”喂给砚墨,砚墨看着稍稍舒服了些,但很快又陷入了痛苦,“消病露”只能消除一时的疼痛,而生产所造成的痛感是长时间持续的。
“这附近可有兽医?”姜挺问身后的小厮。
“有、有,小的真就去请,”那小厮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姜挺不懂如何给马匹接生,他看着砚墨一会匍匐着,一会又侧躺倒在地上,像是难产。他又兑换处几瓶“消病露”来,以防不时之需,一边又不停来回抚摸着砚墨圆滚滚的肚子,希望能给它点生产的力量。
过了一会,马尾巴下面露出一双细瘦的蹄子来,幼崽的蹄子被一层半透明的乳白色胎衣所包裹。只是蹄子只冒出了没几寸就停止了动作,砚墨有些后继无力,大口喘着粗气,姜挺看着着急,伸出手轻轻托住两支蹄子,小心的往外拉,可里面的幼崽似乎卡住了,依旧纹丝不动。
长时间停留在母体内会导致缺氧,得想办法尽快让幼崽的头部出来才行。姜挺继续从上往下抚摸
砚墨的肚子,一点一点往外拉扯幼崽的蹄子。
好在兽医很快赶到了,他看了眼砚墨的肚子,问道:“公马的品种是什么?”
“是瑞马,”姜挺答道。
兽医放下药箱,皱眉道:“瑞马的品种独特,不是随便跨越品种就能成功□的,很容易造成难产死胎,我看这匹母马是头胎,没有怀孕生产的经验,想生下来估计很难。”
“大夫……”姜挺握紧双拳道,“可以保住大的么?”
“我尽量吧,”兽医叹了口气。
“拜托了。”
兽医从药箱里拿出催产药来,掺了点水给砚墨喂下,转身对姜挺说道:“你注意下母马的呼吸,随着它喘气的规律来回抚摸,像这样轻轻压迫它的腹部,再按摩下乳腺。”
“好的,”姜挺卷起袖子,照着那兽医的法子给砚墨按摩。
幼崽的前蹄全部出来了,小小的脑袋也跟着挤了出来,兽医见状忙撕破幼崽头部的胎衣,露出一个小口子让幼崽能够顺畅呼吸。
“继续给它按摩,动作跟着呼吸走,”兽医吩咐道。
既然头已经出来了,接下来把整个身子拉出来便顺利了点,还好砚墨并没有出血的症状,兽医配合砚墨的收缩,直到将幼崽全部拉出,剪了脐带。
那是匹黑色的小马,因为早产显得格外虚弱,姜挺拿出瓶“消病露”想喂给它,却被兽医拦下:“你做什么?别乱喂东西。”
“没事的,这是可以补身子的药,”姜挺不由分说倒入小家伙的嘴里。
“你这人真是乱来!”兽医低声骂了一句,“母子都比较虚弱,你要注意照顾下,胎衣别丢了,让母马吃掉。”
“多谢大夫,”姜挺付了诊金,叫小厮送人出去。
姜挺从屋里取来一块干净的软布,为幼崽擦净身体,砚墨还没恢复过来,却也弯过头虚弱地舔舐着幼崽的鬃毛。过了一刻钟左右,幼崽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乌黑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着姜挺。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嘶鸣,斗霜在一边发出不满的声音,姜挺笑了下:“你父亲的存在感太低了,”他摸摸小黑马的头,“取个贱名好养活,就叫你芝麻吧。”
在姜挺的照料下,砚墨身体复原的很快,芝麻也茁壮成长起来。由于早产的关系,芝麻身形比一般年纪的小马还要瘦小一点,不过这一点都妨碍它变成一匹调皮捣蛋的小马驹。
每晚,姜挺都会拿出黑铁来看,直到他发觉系统上象征杜沿杉的小点开始慢慢移动,这让他兴奋到无法入眠,杜沿杉要回来了!
看着那小点一天天的靠近,姜挺之前的种种不安也跟着消失不见,只要杜沿杉回来就好,不管发生什么。
只是,杜沿杉在行进了一半的路程后,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另一面的方向走去。
这让姜挺大为担忧,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杜沿杉突然改变路线,他再次乔装打扮出了元京城,前往上次去过的农户家中,那里时杜沿杉暗卫们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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