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含媚,俯首把心扪。
凄凉难说非容易,一泪一消魂;
悠悠忽忽又黄昏,嗟往事,皱眉痕。
按下公子与秋兰晚间交欢取乐。却说罗翠云小姐,年方二九,因他父亲为人古执,又是远宦他郡,故尔未择佳偶。自从那日见了李公子风流俊逸,眉眼留倩,忽被狂童冲散,心中好生牵挂。
到晚间随小娟出来,关锁园门。又到亭上,早见壁上龙蛇飞舞,一首五言律诗,清新幽韵,出自天然,益发喜悦。又见桌上一个乱纸团,乃是自己所作春怨诗儿。他不言语,等小娟收叠了东西,偕入闺中,坐下暗想:「细观此生,青年美质,举止幽闲。我罗翠云若得他配为夫婿,也不枉我天生这样才貌,度此年华。不知我终身如何结局。」
想到此处,不觉潸然悲切,低垂粉颈,暗暗偷弹珠泪。小娟在旁觉得此意,遂挑一句道:「小姐年已及笄,不知老爷的主见。若能招得像园中所遇的这位公子一样的佳婿,也不负小姐这等才貌。」翠云听说,长叹一声道:「自古红颜多薄命,那有这等侥幸。」言讫,扑簌簌又掉下泪来。连那小娟也不胜伤感,便说道:「小姐且自宽心,吉人自有天相。待小娟去拿棋儿与小姐下一盘,消遣闷怀。」乃轻移莲步,走下楼来。
到了中庭,只见一枝雕翎羽箭,端端正正,竖插在中间。即回身走到楼上报道:「小姐你来看,真也奇事。」翠云道:「有甚奇事大惊小怪。」小娟便道:「不知那里一枝羽箭,插在庭中。我们这里那得有此物件可不奇怪」
小姐听说,半信半疑,同下楼来。到庭中一看,果然有一枝箭,插在地上。即伸手拨起看时,不胜骇异,月光下见箭上着李芳的名字。对小娟道:「真个奇事」小娟道:「小姐看箭上有甚麽在上」翠云遂将箭上刻有名字说了。小娟惊喜道:「依丫鬟看将起来,小姐的姻缘,决定在此箭上,乃天赐佳兆,日後自有应验。且免愁烦,不须牵忆。」
小姐心下亦自暗暗欢喜,对小娟道:「你明日到园中去看,若见此生再来,务必问个端的。」小娟应声:「晓得。」即回楼安歇。
到了次日,小娟往园门首探望,不见影响,回覆小姐。翠云闷闷不乐,双脸晕红,黛眉蹙恨,叹道:「镜花水月,事属乌有,我罗翠云好痴念也」烦烦扰扰。又是黄昏时候,遂和衣而寝。
不表香闺寂寞。且说李公子,其夜与秋兰欢会,狂荡终宵。天色微明,秋兰忽起着衣,悄然入内。公子略略安睡,童儿已送进脸水,遂起身梳洗。用过早膳,换了华丽衣巾,也不带景儿,独自一人,悄悄然走出府门,一心要到西探看美人,低头急行。
一到园门口,早见小娟伸头观望,公子上前作揖,叫声:「姐姐,小生渴念贵园景致,游玩未遍,故尔又来。未请台命,不敢擅入。」小娟俏眼含情,浅颦低笑,道:「郎君来得正好,有一桩奇事,我家小姐要问个明白,快到中堂去,待奴请小姐出来。」遂让公子进园,掩上园门,同到中堂,请公子坐下,自已转身入内。公子默想:「有何奇事,却要问我」迟疑不定。
少顷,只听得环佩珊珊,香风馥郁。举目看时,小娟在前,翠云在後。走到屏边就立住了,微露半面,使小娟傅话。问说前晚拾箭的情由。公子听了,也自称奇,也将路上射兔遍仙之事,讲得明明白白。
那小娟不胜欢喜,便说道:「依小姐看将起来,真是天缘凑遇,必有夙世情根。何不两下赤绳永系,以遂百年缔好,也不负神天作合。我小娟就算个月老,可不好麽」
公子大悦,深深一揖道:「姐姐高论一点不差,我李芳敬服,敢不遵命。」
翠云听见了,含羞微笑缩了进去。李公子见小姐娇羞媚态,含情退避。这一种轻盈举止,风神飘逸,不觉酥呆了。小娟见小姐害羞退进,即上前扯定衣袂,在背後推着小姐出来,道:「待我做个古押衙。」一头笑,一头扯到外边。小姐斜立屏旁,含情不语。
公子上前施礼道:「实出天缘奇遇,望小姐垂爱,许诺姻亲,庶不负小生一片诚心。」
翠云欠身回礼,低低说道:「妾将终身大事,托付郎君,宜早善图,不可日後使妾有白头之叹,徒有此一番举动,岂不贻笑於人。幸谅之。」李芳遂立誓道:「若负小姐今日之情,神天不佑。」言毕,解下碧玉扇坠,送为定意。小姐伸手接了,叮嘱早早央媒来说,不可迟误。
徘徊转盼,眷恋情深,不忍分手。两下你看我亭亭独立,我看你楚楚无言。正在难舍难分之际,不期凑趣的天公,忽而乌云四起,雷声隐隐,骤两盆倾,落个不住。公子暗暗欢喜,只是难为小姐柔赐寸结,忧心如焚。
天色堪堪黑将下来,公子假作着忙道:「怎麽走呢天将昏黑,又无雨具,怎生是好」小娟与翠云在背後商量一回,进内端出了五六碗肴馔,都是腌腊美味,一壶桂花酒,端将出来,笑吟吟道:「厨下便菜,公子请自饮一杯。日後总是一家人,不要见笑。若走不得,权在书房里暂就一宵,只是没有好床铺,莫嫌亵渎。」
公子见留,喜得心窝里没搔痒处。呆呆坐着,看了桌上酒肴,只是不动。
小娟道:「公子怎不用一杯」
李芳笑道:「小生自来不喜独饮,若是一人,再吃不下的。」
小娟道:「你在自家里呢」
公子道:「也要人陪的。」
小娟把眼着公子,笑了一笑,转身入内。请翠云出陪,小姐不肯。小娟笑道:「後来少不得是夫妻,又无外人在此,有何妨碍」翠云摇头道:「羞答答如何使得」小娟再三撺掇,扯扯拽拽。小姐被劝不过,勉强轻移莲步,粉脸含羞,出来坐下。小娟在旁斟酒。
翠云天性不会饮酒,吃得一杯,两颊晕红,愈加标致。自古云:「灯前月下的美人,风韵百倍。」公子见了,心摇目颤,惭惭把持不定,屡以眉目送情。翠云亦自星眸斜溜,笼鬓默喻,只是低头不语。公子筛了一杯酒送至面前,道:「小姐,请再用一杯。」翠云不好推却,又吃了一杯,不觉醉了。
此时有一更光景,云收雨散,皓月当空,映在小姐脸上,异常娇艳,光影射人,增无限风流。而翠云力不胜酒,不能宁坐。起身看着公子说道:「妾因困酒,不得相陪,郎君谅之。」公子欠身道:「小姐请稳便。」翠云自同小娟进房安置。
俄见小娟抱着衾枕,走来对李芳道:「公子请睡罢。随我来。」公子执了灯,跟在後面,进了书房。看那房中幽雅精致,把灯放在桌上,看着小娟铺设被褥,心中欢喜。
多饮了几杯酒,有些醉意,走在小娟身边立着,觑了脸说道:「姐姐,我最怕独睡,你今夜在此陪我睡了罢」小娟含羞,红了脸,低低说道:「你错认了,我去请来陪你。」一头说,转身就走。被李芳一把搂在怀里,小娟力小,那里挣得脱,娇声唤道:「公子尊重些,快放了手,不要罗唆,我叫喊了呀。」
此时李芳欲心如火,那里肯放,抱到床上,扯落小衣,按定了,捧起两足,将龟头醮些津唾,凑在那紧紧窄窄,粉嫩雪白绵软的小东西里面,拄将进去。小媚半推半就,粉脸通红,柳眉颦蹙。捱了半晌,止进得半个头儿。李芳只觉里面紧暖裹住龟头,十分有趣,淫心大发。乃捉定阳具,用力一顶。小娟叫声。「阿唷」把身一闪。公子又是一挺,小娟又一闪。已塞进半根在内。阴门里涨得满满的,小娟的口急迸,如火烙一般,那里禁当得起。乱扯乱扭,伸手捏住杵柄,不容再进。娇声欲泣,轻唤:「公子,小婢熬不起了,你住了,我真个领你小姐那边去,饶了我罢,若不抽了出来,定要痛死了。」
公子堪怜堪爱,遂拨了出来,扶起搂在怀中,温存他:「我的俏心肝,难为你了,以後慢慢儿不要你了。」
小娟低头一看,弄出了许多鲜血。门里还是辣飕飕,合不拢的一般。回头把公子瞅了一眼,倒在怀中,呻吟不绝。
公子一头与他抚摩,一头问道:「乖肉,如今可领我小姐那边去哟」
小娟撒娇嗔道:「你摆布得我好,还要领你去,再欺负小姐。」看了阳物,着实打了一下,道:「你还要睁着眼,瞧我做甚麽」
公手贴在脸上哀求他。小娟只是不肯。公子央恳道:「姐姐今夜成就此事,日後把你做个小夫人。」只得放开了双膝,跪将下去。
小娟轻轻打一下,道:「不害羞的馋脸,还不起来。我领使领你去,不要像方才这等用强便好。小姐若问,只说我不知道的哟」
公子道:「这个自然,不须吩咐,自有攀花手段。」
小娟道:「到是辣手段。」於是领了公子到翠云卧房边,道:「这里是了,你悄俏进去不可造次。」
公子又与小娟肉麻了一会,小娟道:「要去快些进去,不要假撇意儿,误你工夫。」公子一笑,遂自进房,小娟自到外厢,收拾而睡。
公子进房,见灯尚未灭,轻轻走到床边,掀开罗帐一看,小姐睡思正浓,盖着红绫绣衾,薰得扑鼻喷香。悄将被儿揭起看时,浑身白玉相似,并无半点瑕疵;一貌如花,却有万千娇态。止有小衣不脱,足上穿着大红平底睡鞋,如红菱相似,十分有兴。那一种娇媚睡容,香乳纤腰,粉颈朱唇,荐芎云股,色色可人。
於是挂起罗帐,脱下衣服,轻轻跨上床来。揭开下面被儿,将手衬起小姐的下身,解开带结,褪下了裤儿,露出那香馥馥白松松,光油油热烘烘的妙物。吐些津液,搽在户口,自己阳物上也抹了些。轻轻的掇开两只小脚,骑上身去,把腿扑着两边,抵凑阴户,将玉茎投入其中。
翠云只因被酒醉,卧甚浓,不妨护持,虽道履艰难,亦不致十分痛楚。公手款款抽送。
比及星眸惊闪之际,已早窃据含葩。只得将被角遮了粉脸,任其侮弄。公子见翠云已醒,伸手去扯被角,捧定香腮,亲了一个嘴,便说道:「我的心肝,真爱熬我也。因睹芳姿,情不能禁,故尔唐突,望乞恕罪。」
小姐娇羞满面,低声回道:「妾素自贞持,足不及外,被君乖醉破我闺躯,不可视如出墙桃李。愿祈留意,幸甚幸甚。」公子道:「天缘凑合,百岁良姻,永缔和谐。勿以别虑挂心。」言讫,挺身柱弄,惭入佳境。
小姐亦渐得趣,竟不娇啼。津津水流出花间,呼呼气微从口喘。柳腰轻荡,凤眼含斜,须臾缱绻情浓,溶溶露滴,恍若梦寐。俯卧移时,以白绫帕拭取元红,公子爱若珍宝。遂大家相搂相抱,并头睡下。复将翠云身体抚摩,滑如羊脂,润若腻玉。又摸两乳头,更紧小有趣。堪堪摸到下面,翠云忙将双手遮了,公子布在嘴上道:「心肝,还怕甚麽羞哟摸摸何妨」翠云笑笑,就放开了手,公子摸在上面,觉得光滑如绢,并无一根毳毛。生得绵图饱满,十命有趣。
公子淫心顿起,阳物昂然又举。即翻身跨上,提起金莲,架於肩头,从新又干起来。翠云也不推阻,两条手臂勾了公子,仰牝承受。公子放出本领,尽力抽耸,弄得下面唧唧有声。翠云娇声屡唤,媚态呈妍,其畏避处闪闪缩缩,其贪恋处迎凑不迭。公子知其得趣,深深提顶。将龟头抓着了花心,研研擦擦,弄得翠云酥痒异常,淫波滋溢,汩汩其来。频把玉股掀起,迎凑尘柄,柳腰轻摆,口吐丁香,送於公子口中吮咂。公子见小姐风情脱洒,十分高兴,一口气七八百抽,翠云气喘吁吁的道:「妾已头目森眩,郎何驰驱太甚」李芳道:「爱卿之至,不觉痴狂耳」於是款款轻轻,两意绸缪,其乐无极。不觉东方已发白矣不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五回塞仆言巧脱良朋送母殡喜调表姊
香径留烟,滞廊笼雾,个是苏台春亭。
翠钿红,销得人亡国故。
开笑靥夷光何老,泣秦望天涯谁诉。
叹古来倾国倾城,最是蛾眉把人遗误。
却说李芳正与翠云行乐,忽见窗纱惭惭明亮,於是匆匆雨散云收,相偎假寐。不想小娟笑嘻嘻走到床前,说道:「二位新人恭喜,可起未罢」羞得翠云忙把被儿遮了面庞,一时没理会处。公子道:「小姐不要怕羞,多是会中人了。」翠云露出粉睑道:「你二人也曾有私来吗」公子把夜来之事,一一说了。小娟亦娇羞不语,三人打了和局。
双双起身着衣下床,小娟在左右侍事。梳洗已毕,用过早膳,李芳竟不想回家,翠云也不忍遽离。二人手搀着手,小娟後随,同到园中各处游玩。
遇有赏心之处,翠云未曾题咏过的,公子倡句,小姐和韵;已经翠云有题咏的,公子步其原韵。情投意合,跬步相随。到得晚来,用过夜膳之後,掌灯入房。主婢同赴阳台,好不乐极。一连住了三夜。翠云恐怕父亲回家,不敢再留,催促公手归家,叮嘱央媒求亲,以定大事。公子应诺,挽手送别亭边,又令小娟送出园扉,两下分袂而别。
李公子回到家中,老苍头李德盘问。那里住了这三夜李芳幼时是李德妻子韩氏奶大的。夫人临终之时,又经遗嘱苍头照察公子。如今韩氏年迈,在内总持家事,李芳所作所为,李德到要不时查究,所以有些惧他。公子见问,勉强支吾道:「在梅府会文饮酒。」
李德道:「老奴曾使景儿往问了两三次,却回说不在他家呢。况且会文止须终日,饮酒不过终宵,那里有连目连夜不歇的道理先老爷止生公子一人,家祧大事,书香一脉,都在公子身上,关系匪轻。当此春和景明,正宜静坐书房,潜心诵读,将来方可博取功名。即使不能宁耐,暂时出门散心,游玩半日一日,方是文人体统。而今不带安童,三夜在外不归家来,不是聚朋赌博,定然挟妓荒淫,废时失业,荡检损身。竟忘却至重至大的担子在肩头上,岂非呆景。老奴受先夫人遗命,不惜苦口犯上。公子还该三思,及早改悔。」
李芳听他数落一顿,亦有愧心,转作意微笑道:「尔之所言,深为有理。但我素常自负,不屑与俗人为伍。又且无钱,那有聚赌之事。至如青楼妓女,涂脂抹粉,情性乖张,亦岂我所留恋之人。不必多心相疑堕行,实在梅府留连诗酒,乐而忘退。他恐小厮混扰,故意回覆不在,以绝来踪。将来我还要住在他家,彼此切磋,以为秋间应试之计,断无他事。」
公子这一番话,原是搪塞撮空他的,然说来有经有纬,颇堪入耳,苍头遂信以为真。乃点点头道:「若果如此,老奴也得放心。如今乡绅子弟,恣意妄行,不堪入大方之目。惟梅府大爷,仅仅高人一等,但闻得他亦有外好,终不脱纨裤习气。公子得他相处,也要舍其短而取其长,庶能有益。」李芳听了,默然不答。苍头乃洋洋走开去了。
公子走进书房静坐。想起数日与翠云小娟追欢取乐光景,真是意外奇遇,未知何时再得相逢。此番虽可掩饰於一时,将来实难逗留於他处,心甚悬悬,殊为愁闷。在家担搁数回。
欲寻秋兰遣兴,却好他送点心进来,不觉欢从心起,笑逐颜开,叫声:「秋嫂,怎的多日不见你,甚风儿吹得你来」秋兰愠容回答道:「多承记挂,如今已有妙人儿,奴是山花野草,不敢争妍。料想我自没缘,以後撇开。」公子见他作嗔,一把扯住了道:「我何曾有别个沾染,你休要错怪了我。」秋兰道:「前这几夜,请问你在那里」公子解道:「我自在好朋友家,连日会文。」秋兰瞅一眼道:「哄那一个」遂抽身就走。公子还要招他说话,佯然不睬,竟自去了。
公子笑道:「妇人吃醋,一至於斯,慢慢觑巧挽回他便了。」
又过数日,公子正在书房呆呆坐着,只见小厮飞跑进来报道:「闻家小姐到了。」公子遂出去迎接姐姐。
这闻小姐名唤玉娥,与李芳是姑表姊弟,生得面如满月,目若朗星。翠黛初舒杨柳,朱唇半吐樱桃,窈窕轻盈,妖姿逸态,举世所罕。十六岁上,就嫁在嘉兴徐翰林家次子为室。不上一年,徐公子岁了怯症,色欲过边,竟呜呼哀哉了。玉娥亦不是寡欲的人儿,无奈守了只两年,玉惨花憔,难捱寂寞。
却好李旺买办灰石等料回来,到徐家报知。玉娥禀过公姑,带了乳母丫鬟,一同李旺前来送姑姑出殡。
到得府中下轿,丫鬟们簇拥进来。李芳接到厅上叙亲亲之谊o殷勤礼数,大家寒温半晌。
睁眼细看闻家表姊,好标致人儿,含羞带笑,仪容俊逸,举止蹁跹。虽则淡淡梳,越显出风姿俏丽。脚上穿一双黑罗凤头鞋儿,不及三寸,纤小可爱。不觉心遥目荡,神无所主,左顾右盼,凝晴注目,遥遥寄意。玉娥亦把秋波斜溜,眉黛偷颦,故意送情。三人已各有心。
公子遂吩咐仆妇,打扫内楼与闻小姐安宿。玉娥闻言,同了乳母与丫鬟桂香自进内去。公子料理安葬诸务,忙碌一会,不觉金乌西坠。
用过了晚膳,又进去与玉娥一谈。玉娥问道:「你为何还未成姻事中馈无人,岂像宦家体统。不知你甚麽主见」
公子道:「没甚主见,只是没有中意的,所以磋跎岁月。」玉娥道:「你要捡怎样的人家」
公子答道:「婚姻大事是朝欢暮乐,终身偎依着的,何可造次;门楣是外面虚风光,奁是格外假花哄,何须攀贵弃贱,童富欺贫。我到一概不论,只是人的容貌是要紧的,若止凭媒人口中夸美争强,说得十分娇美,百样娉婷,就听信了。一说一成。及至娶到家来,侥幸五官端正,还是中等的规模,也算不幸中之幸。倘或貌似无盐,容如嫫母,那时筛弃之不可,依之不可。难道叫我这样一个人,竟伴着鸠盘荼过目子。如何使得所以宁可待迟,不必性急,务须要我亲眼见过,中意方成。」
玉娥听了笑道:「你的主意固然老到,但是有名望的人家闺女。如何有得把你相看宁非自误大事且问何等容貌,方能中得你的意思」
公子含笑答道:「我随处留心,自有看见的日子,何必等待说亲时,方去相看,若论我所中意的┅┅」说了这一句,就缩住口,笑而不言。
玉娥问道:「你所中意的,究竟是那一等为何只是笑,不明明白白说出来,却是为何」
公子见玉娥催逼要他说出来,又见两眼注在自已身上,面色微红,愈堪娇媚。乃带笑说道:「我的素愿,只要容貌像得姐姐这般样标致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玉娥听见调起他,不觉粉脸低垂,含笑暗想:「原来他也有心撩我」却值秋兰送茶进房,就不言语。秋兰说道:「公子的茶,已叫景儿送在房中去了。」公子回道:「何不一并拿到这里来」秋兰道:「已经送去,又不早说。我是不再去拿进来的哟」公子无奈,只得起身与玉娥作别,前往自已房中安睡。不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真属意无端将桃认李假撇清有识暗就明偷
红曙卷窗纱,睡起半拖罗袂,
何似等闲,直睡到日高还未。
催花阵阵玉楼风,玉楼人难睡,
有了人儿一个,在眼前心里。
却说光阴荏苒,倏忽季春时候,公子一日想起罗小姐,不知他的父亲可曾归来。放心不下,叫景儿备马,往西探听消息。一路上春色撩人,红稀绿暗,日暖风和。按辔徐行。
不知不觉已到西。遥见园门封锁,不胜惊讶。遂下了马,步到门边。只见柱旁贴一条红柬,写着细细楷字。上前看时,上写道:本宅今移居维扬府前韩处,一应人等,不得擅入。
细认笔迹像小姐写的,才知翠云通知他的线索。呆呆想了一会,无奈上马归家。思想翠云如此深心,欲待往广陵求亲,但母亲安葬之期在迩,不能远出。且待秋间再做区处。又不知他到维扬何干。难道是他父亲定了姻,到那边去做亲不成左思右想,忧愁迭至。到了自家门首,下马进内,呆坐书房。
秋兰送茶点进来。公子见了他,把一腔愁闷都打入爪洼国里,携手含笑说道:「你错怪了我,竟置之不瞅不睬,於心何忍」秋兰道:「不是奴撇公子,是公子弃奴。你心忍得,难道我倒不忍得」公子剖白道:「我心中实无别人,你不必多疑吃醋。今晚夜间,我在明楼底下等你。」秋兰洒脱了手,把指头往公子脸上一撩道:「休想」竟扬长去了。
是晚用过夜饭,公子又往房中与玉娥叙话。不觉许久,俄见秋兰进来,就不言语。秋兰与公子打个照面,秋兰只做不见,公子别了玉娥,抽身到明楼下等候。
少时梧桐月出,朗如明镜。等了多时,不见出来,无聊之极。心中又牵忆玉娥,取过瑶琴操弄一回,喻意傅情,凄凉幽雅,公子豉罢,欲心如火,乃脱开上下衣服,露出那又粗又长的儿,两手揪住,将身眠在醉翁椅上,把他消遣。
那玉娥与秋兰闲话一会,已有一更天气,各自归房安歇。玉娥叫声:「桂香,可有茶麽」唤了几声,不见答应,骂道:「小贱人,这等好睡」因口燥渴,自拿了灯儿出房,去唤乳母烹茶。
打从胡梯下经过。公子只道是秋兰,举目一看,却是表姊,假意装做睡着的。下面阳物,昂然坚举竖起了,颠头簸脑的。玉娥一眼着,吃一大惊:「小小年纪,到生得好大一副本钱。」看看他是睡着的,就停住了,想道:「他独自在此做甚麽必与仆妇私约,在此等候,也未可知」又把灯近身照着,不觉春心荡漾,欲火愈浓。以前口渴,到此时涎唾乱流出来,暗暗叹口气道:「空生我一世这等容貌,不能吟风弄月,竟做了水月镜花;怎当长夜孤眠,耐尽霜清月冷,有谁怜爱。」
一头想,轻移莲步,走了几步,心痒难禁,又走转来照照他。火光里越发看得爱人。遂想:「夜深人静,有谁知道。这等顶大东西放进去,不知怎样有趣我就试试他如何滋味。」一时按纳不定,竟不顾羞耻,吹灭了灯,卸了下衣,跨上身去。就扒着将花房凑准龟头,轻轻一顿,已捱进半个。又是一套,奈阳物颇大,不能贬入。研研擦擦。原来玉娥阴户生得浅小,撑住花心就十分爽快,淫水如注。坐起坐倒,套了一阵,柔弱身体,手足战栗,有些吃力了。又恐惊醒他来,不像模样。住了手,待要跨落来。
公子想:「这样上门生意,若轻放了去,过後到要费力。」就假唤一声:「秋兰,你几时来的」伸起两手,拖牢了下面,撅起臀尖,突地一挺,尽根没脑,乱顶乱耸。玉娥听他认做秋兰,将错就错,又不坏自己名头,落得受用。到箍定了肩头,凭他在下一颠一迭,笃得花心发痒,得趣之极。
公子在下面终不畅意,抱牢了翻身。把玉娥仰眠在椅上,分开两股,在两旁,挺急腰胯,狠狠抽送。玉娥从未经此骁战,酸痒异常,那里禁持得定娇喘时吁,纤腰频荡。公子见他兴动,伏在身上叫道:「心肝你今夜分外有趣。」又乘起他金莲来捏,道:「心肝,你这双脚又小了些,我喜欢闻家姐姐的这双脚,小得有趣,心爱得紧,你今夜意活像他的了。」玉娥只不回言。又摸他阴户,生得高高的五样俱全。把龟头紧拄在花心里,只管研磨,连叫:「有趣今夜快活煞我也」
玉娥恐怕摹拟出冒名生员来,推开了要去。公子揣其意,也怕秋兰撞来,各有心绪,就住了。李芳挑一句道:「秋嫂看你今夜不济事,我不尽兴,叫我那里去另寻主顾」工娥低声竟:「寻你心爱的去」公子假意道:「你知道我心爱那个」玉娥放一条门路道:「方才你自说明,爱他脚小的那个人。」公子搂了亲一个嘴道:「乖肉,我依着你,今夜做个贼去偷偷看。」於是放了手。
玉娥先去,心想:「或者他当真来哩」虚掩房门,脱光了衣服,睡在床上等他。
公子慢慢摸到房门口,门是不关上的。全不费力,踅至床边。伸手进去一摸:赤条条仰卧着,拍开双足,好像专等的。公子想:「他青年美貌,风月性儿,守了几年寂寞,怕不春心荡漾,怪不得他猴急。待我与他个甜头,不要被他卖清。」
卸光了身手,钻进床去。挺阳物插入阴门就弄,轻车熟路,直抵含葩,架起金莲,尽力抽顶。
玉娥假作惊醒,叫道:「啊呀不好了那个如此大瞻」公子一道干,答道:「是你表弟李芳。」玉娥道:「你好作怪,趁我睡熟了,公然如此无礼,该得何罪」公子道:「我方才睡熟了,姐姐先无礼,将来效尤。」玉娥见他识破,轻轻打了一下,道:「滑贼怎知方才是我」李芳道:「秋兰没有这样馨香温雅,怎如得姐姐的风流情趣。」玉娥骂道:「活油嘴,已知道了,不可露了风声,以後隐慎些。」公子点点头。
扯出绣枕,垫在他腰下,提起了小脚,没棱没脑,根推抽顶。直弄得玉娥那牝蕊酸麻,神魂飞越,不胜痛快。佯佯酥软不住的仰牝迎套上来。鸾颠凤倒,恨不得一口水吞在肚里。
公子捧了娇滴滴粉脸问道:「姐夫前日亦曾有此乐乎」玉娥应不出,摇摇头。又问道:「我干得好否」玉娥在肩上扑一扑,又点点头。公子道:「我既然好,怎不舍得叫我一声」玉娥把两条玉臂搂紧了,如莺啭乔林,叫道:「心肝真得好,如今爱熬你了」
公子听了,不觉心窝搔痒,发猛深提重捣。一口气数百数抽,狂顿了一阵,阳物跳了几跳,不觉泄了。玉臂轻勾粉项,朱唇咂吐丁香,恩恩爱爱,交股而睡。
以後见量而进,昧爽而出。秋兰亦微知其事,玉娥弄热了心肠,枕上海誓山盟,终身不舍,自愿为妾。公子应允相机而行。
不觉光阴已是四月中旬,那日出殡,好不热开,说不尽奢华齐整,完了葬事,少不得设席款谢一勿亲邻,诸事已毕,玉娥家中公姑来接,也要回去。两下订盟,情愿做妾,临别时恋恋不舍,无奈分手登程。正是:
流泪眼看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七回结社谈文消寂寞游园睹色惹相思
一缕风情天与错,暮月朝云,密恨谁堪诉。
自掐檀痕临史籍,伤心拍遍高千古。
春到溪头桃夭树,叶叶翩翩,似流年先负。
泪眼问花花不语,碧纱窗下魂长住。
话说李芳在家无事,镇日静坐书房,忆及翠云远去,玉娥遄归。曩时恩爱绸缪,恍如梦寐。未知何日重谐,了却相思夙债。仰首沉吟,凄凉万状。
忽见安童手中拿一柬帖,递与公手道:「梅相公今晚请公子赴席,可去麽」公子道:「可知是甚麽席」景儿回道:「却不曾问得明白。」公子猜疑不定。
待至天晚,打扮齐整,竟到梅家来。阍人报知,梅悦恭身笑迎/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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