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一条精致的男士手表,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
“谢谢,我很喜欢。”
“还没完呢!”
“嗯?”
在凌安修的疑惑目光下,柯言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色。“那什么,你就……”
“哎?”凌安修皱起眉,“抱歉,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
“我说,”柯言别扭地把头转向一边,“我把我自己也送给你吧。”
“……”
“你敢说不要,我就……”
“柯言,”凌安修平静道,“你是在向我告白吗?你是想真真正正地认真和我交往吗?”
柯言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演习吗?”凌安修为难道,“而且,今天是两个月的最后一天,我想我们明天就应该恢复普通同学的关系。”
“我不要!”柯言提高声音,“凌安修你别装了,我不相信,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
凌安修直视着柯言的眼睛,轻声道:“抱歉,我没有。”
☆、第56章渣攻四号
“你骗人!我不相信!”柯言嘴唇直哆嗦,他的心口猛地一跳――跳得太重了,连胸腔都被撞得隐隐作痛。“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凌安修理所当然道:“我们不是在演习吗?演习要逼真才有效果。”凌安修轻松地笑着,“怎么样,通过这两个月的演习,你有没有对同性恋有了更加理性的认识?”
柯言俊朗的脸上有了带怒意的红色。他一把抓住凌安修的肩膀,光看青筋暴起的手就知道他用了怎样的力度。“你在说谎!你对我那么好,宠着我,惯着我,除了喜欢我想不到别的理由!别用什么狗屁演习当挡箭牌!凌安修,你承认吧!”
“喜欢?”凌安修的表情就像在听一个笑话,“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本来没想把自己的性取向公之于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高中生活。是,我以前是喜欢你,而且喜欢不得了。而你,把我对你的感情当成笑话来看。不顾我个人的意愿,非逼着我当着全班所有人的面出柜。这件事对于你来说不过是课余生活的一件趣事。而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在学校里被所有人歧视,不时地还要忍受你们对我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践踏。学校打电话给我父母,我父母险些不要我这个儿子。柯言,在你做了怎么多以后,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继续喜欢你?”
小小的空间里异常安静。柯言脸色惨白,他知道他应该反驳,可是凌安修说的都是事实,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这些事实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让他的胸口一阵一阵地刺痛。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一丝夜晚的风,夜晚的空气比想像中要来的冷,那冷度令柯言颤抖。
柯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脱下外套披到凌安修身上。背上一阵温暖,带着大男生干净爽朗的味道的外套让凌安修心里有些不舒服。
两个人沉默地下了摩天轮,走出游乐场。柯言替凌安修拦下一辆出租车,“你走吧。”
凌安修脱下柯言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这个……还给你吧。”
“已经送出去了,你不喜欢就丢掉。”
凌安修没有再说什么,弯下腰,把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柯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听见自己心房的声音就像飒飒的风声一样杂乱无章。在他脚边不远处,他用了整整一天,花光了全部积蓄才买到的手表静静地躺在月光下。
出租车渐渐消失在柯言的视线中,柯言终于忍不住了--他刚刚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维持了自己在凌安修面前的骄傲,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像个乞丐一样请求凌安修的施舍。但是,凌安修现在已经走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他那可悲的自尊?柯言跪在地上,捡起那个小盒子握紧在手上。这个被宠到大,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的大男生终于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了出来。
周日的阳光灿烂而热烈。凌安修在阳台上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从公寓边的大树枝叶中射下来的光线,反照在凌安修白皙的脸上。
“你累了吗?”小安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凌安修身边,递给他一杯咖啡。
“不,是阳光太耀眼了。”凌安修慢慢地睁开眼睛,“我问了系统,虐的程度还不够,我们必须继续留在这里。”
“每次你和系统联系,我都有记录它的磁场和波长,这也有助于我们对它的破解。”
“嗯。”凌安修疲惫地揉揉眉心,苦笑道:“真奇怪,突然觉得这种任务还挺无聊的。”
“任务之所以被称为任务,就是无论它性质如何,你都必须完成它。”
凌安修叹了口气,“是啊。”
“凌先生,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有你喜欢的排骨汤。”
凌安修笑了笑,“谢谢,辛苦了。”
公寓楼下,柯言坐在一辆黑色轿车里,红着眼睛看着凌安修和小安走出阳台。“我们走吧。”
司机问:“回家吗,少爷?”
“嗯。”
凌安修,他看起来很正常。想到自己一晚失眠,一大早就跑到公寓楼下苦苦守候,柯言觉得自己就像个傻逼。凌安修还和那个漂亮男孩住在一起……他是多不甘心啊,他恨不得把凌安修抱回家里,把他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连渣都不留给别人。如果当初他知道自己会像今天一样放不开凌安修,他绝对不会做出那么幼稚又伤人的事情。可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柯言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什么都不肯出门。保姆端着餐盘在站在房门口喊了半天,里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保姆只好打电话给柯景泽,柯景泽正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只能吩咐保姆照顾好柯言,自己则尽快结束工作赶回来。
柯言午饭没吃,晚饭再不吃就要坏身体了。保姆只好拿了房间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言言?”保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从小看着柯言长大,对他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柯言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保姆走近一看,这孩子双眼无神地正瞪着天花板。
“言言,起来吃点东西吧。”保姆心疼地说。
“阿姨……”柯言捂住胸口,仿佛有点疑惑地说:“为什么我这里好痛?”
“言言,你哪里不舒服?”保姆着急了。
柯言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子里,闷声道:“好痛好痛,痛得快死掉了……”
“言言啊!”保姆被柯言吓得都快哭了,“你到底怎么了,别吓阿姨啊!”
“我没事。”柯言勉强地坐了起来,“阿姨,你把晚餐放在这里就好,我待会会吃的。”
保姆虽然担心得不得了,除了照做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柯言第二天就和没事人似的,按时起床,穿好校服,乖乖地吃了早餐,然后就被司机送去了学校。
在同学们看来,柯言很正常,又很不正常。他和两个月以前一样,吊儿郎当地走进教室,和疏远已久的兄弟和漂亮女生兴奋地聊天。可是上个星期,柯言还是天天和凌安修黏在一起,怎么今天柯言连正眼都没瞧凌安修呢?众人反应过来――凌安修这是失宠了。大家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凌安修,只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好像发生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柯言今天就和打了鸡血似的,上课时和老师顶嘴,逗得同学哄堂大笑,把老师气得半死又不能拿他怎么样;课间,和漂亮女生暧昧地说上几句,搞得教室里荷尔蒙泛滥。下午的体育课,他们和隔壁班来了一场篮球比赛。柯言在场上就和狂化了一样,横冲直撞。隔壁班一男生被他撞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愤恨地骂道:“老子揍死你!”
柯言眯着眼睛,指着自己的脑袋:“来啊,揍死我!往这里!反正老子也快疯了!”
“你他妈……”还好有其他同学拉着,不然两个人一定要打起来。
凌安修坐在篮球场边的看台上,把一切都收在眼里,脸上却始终没有什么表情。沈沫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谢谢。”
沈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犹豫了半晌,只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能走,任务还没完成。”
沈沫把目光转向在篮球赛上不知疲倦奔跑着的柯言,“我觉得他已经很难受了。”
凌安修轻轻地摇摇头,“还不够。”
“安修……”沈沫忍不住道,“你也累了不是吗?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世界留下来好好生活呢?这样周旋在不同的男人身边真的有意义吗?”
凌安修站起来,漠然地看着沈沫,“我只是……不想认输。”
“认输?”
凌安修微微一笑,想叫出沈沫真实的名字,却始终开不了口,就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阻止着他。他只好说:“沈沫,你为什么总是想着遵守系统给你的规则?我们为什么不能破坏它,逃离它,甚至取而代之?就像它们的规则是,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不能知道你的身份。它可以控制你的嘴巴,让你说不出来,可是它没有办法控制你的每一个动作,眼神,表情。就算它不允许又如何,我还是猜到了你的身份。沈沫,你是一个人,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别让你自己成为系统的傀儡。”
凌安修拍拍沈沫的肩膀走了,沈沫依旧处于震惊中,久久不能平静。
下午放学后,柯言又当了一次土豪,请全班人去唱K。他没有特意去邀请凌安修,也没说不让他去。沈沫问他要不要去,凌安修非常识趣地给了否定的答案。
一行二十几个人在大包厢里唱唱跳跳,气氛非常热烈。柯言点了几箱啤酒,嚷嚷着谁要不喝就是和他过不去,柯言更是豁出去了地往自己肚子里灌酒,一口下去一瓶就见了底。
“柯言,别光顾着喝酒啊,来唱一首嘛。”班花挽着柯言的胳膊,撒娇道。
“好呀!”柯言豪放道,“让你们见识一下本歌王的实力!”
班花递给柯言一个话筒,自己手上拿一个,准备来个深情对唱。柯言也不点歌,对着屏幕就唱了起来。
“是有过几个不错对象,说起来并不寂寞孤单……”
“我哪有说谎,请别以为你有多难忘,笑是真的不是我逞强……”
“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就会怎麽样……”
柯言的低沉动听,一点调都没有走,简直可以和原唱相媲美。大家听得很享受,柯言却突然扔下话筒,猛底冲进洗手间。
柯言趴在洗漱台上,胃一阵一阵的绞痛,喉咙里烧得火辣辣的疼。他这几天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没吐一会儿就有些虚脱,脸色惨白,眼角也生理性地湿润了。
班花不放心地跟了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柯言,你……”
柯言摆摆手,“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可是……”
柯言突然吼道:“我叫你出去!”
班花吓坏了,立刻乖乖地走了。
柯言靠着洗手间的墙壁坐下,颤抖着拿出手机,翻到凌安修的电话,发出了他今天一直想说的一句话:“我好想你。”
看着屏幕上已经发出去的短信,柯言突然醒过来,手忙脚乱地又发了一条过去:“发错了。”
然后,手机却始终没有一丝反应。柯言自嘲地笑了笑,扶着强站了起来,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终于泪流满面。
☆、第57章渣攻四号
柯言许久不出来,大家都有些担心,可连班花同学都灰溜溜得被赶了出来,也没有人再敢去自讨苦吃。最后,还是沈沫勇敢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只见柯言坐在冰冷地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放在一边的手机,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
沈沫在柯言身边蹲下,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小心翼翼地问:“柯言,你还好吧?”
柯言木然地看了沈沫一眼,嘴角上扬,试图露出他招牌式的带着恶作剧的坏笑:“没事!就是喝的有点多,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柯言。”沈沫默默地看着他,“其实你不用这样,憋在心里会更难受。”
“我不难受,真的!不就失恋嘛,谁都要经历的,再说,凌安修他也没多好,不要老子是他瞎了眼。”柯言顿了顿,声音突然小下去了,“更何况,说出来你也不懂啊。”柯言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脸蛋,“好了,我们出去吧!”
沈沫看着被柯言关上的门,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不懂呢。”
这场狂化一直持续到午夜,大家最后实在被家长催得不耐烦,不得不回家睡觉。柯言家的保姆也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可他说什么也不回去,嚷嚷着要玩通宵。最后,连柯景泽的国际长途都打开了,柯言接都不接,直接把手机关机。
沈沫只能把好兄弟的责任进行到底,一直陪着柯言。柯言又喝了不少酒,简直就处于疯魔的状态,拿着话筒一阵嘶吼,吼完了又缩在角落里呜呜地哭。最后,唱累了,也哭累了,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躺着。
“柯言,我送你回家吧。”沈沫摇着柯言说。
“不要,”柯言不耐烦地嘟囔着,翻了个身,“不要回家。”
“那你想去哪?”沈沫无奈道。
柯言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我、我想去他……反正我不要回家。”
“……”
沈沫只好打电话给自家司机,把已经睡过去的柯言先带到自己家。沈沫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但也有保姆司机随时待命,不过沈沫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他还是有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不像柯言,连烧个水都不会。
沈沫把柯言放在自己床上,自己也被这一米八多的大男孩弄得腰酸背痛,出了一身汗,便脱下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柯言依旧睡得很沉,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沈沫坐在床边,看着柯言英俊却稚气未脱的脸庞,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不是每个求而不得的人,都会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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