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时日又比较久的几人外,其他人早将高舜抛到了脑后。
只有这几人还变着法子在找他,几乎是他到家的第二天,屈震和袁立就找上门了。高舜心里一阵暖意,但是牢笼的事情又不能往外倒,就胡乱编了个由头糊弄了过去。
不过真正糊弄过去的人,大概没几个。他说那话的时候,汪洋也在场,汪洋倒没有十分怀疑,但是总觉得那个理由好像有点对不上号,但再多的,他也想不到。
除了汪洋外,屈震和袁立可都是人精,尤其两人在找高舜途中都遇到不小的阻力。
所以,几乎是高舜编出那个理由的瞬间,两人就看穿高舜没有讲实话。
但是高舜消失两个月回来,除了黑了壮了,气场也变得更纯粹精悍了以外,也不像糟了多大罪的样子。他俩便也就歇了追问的心思,只是径自在心里给高舜的情况下了另一种定义――既然不是惹上了大人物了,那显然就是傍上了大人物了,这小子以后了不得。
两天后,开学日到来,高舜一早起床接到G市二关的电话,他让问的那个李凤丽的消息,这里根本没人知道。
高舜心里怔了一下,随即猜想到一种情况――李凤丽的名字是假名,或者改过的。
他让二关给他一个邮箱,他发一张照片过去,让他将照片打印出来,再帮着问问那些地痞流氓里有没有认识照片里的女人的。
二关应承下来。高舜通过电话听出二关的情绪一直不高,以为是调查不顺利,便随口关心了一句,结果发现二关的情绪不高,是因为他在高舜他们走后,找时间上网搜了一下龚越的新闻,发现了龚越已经死亡的事实。
高舜一时无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对头的二关,尤其他伤心的还是自己的死。这种感觉真他娘的怪。好半天,高舜只能道:“有空来H市,我请你喝酒。”
那头二关怔了一下,良久才缓缓呼气:“……你跟越老大性子还真有几分像,他当年安慰人也就这一招儿翻来覆去用。”
高舜“……”
这头和二关的通话结束,高舜对李凤丽这个女人的警戒心倒是吊了一些起来,一个有手段有本事心够狠,而且还因为某些事情改名换姓过的女人。最让人不得不防的是,这样的女人对汪洋有巨大的恨意。
既然起了戒心,那显然就不能再等闲视之,高舜不是个喜欢放任危险在身边滋生的人。他摩挲着下巴,心里估摸着要找个时间去查一查这个女人。
“你还不走?”汪洋忽然在房门外探头喊他。
高舜收了手机,回头道:“马上来,你报名需要的东西拿齐了没?”
汪洋一听这茬,立即露出牙疼的表情:“人去就成了,你以为还需要什么东西?”
高舜瞥了他一眼,张嘴本来准备说应该还有暑假作业需要带着,但想想自己这一个假期也什么都没写,便觉得没立场说教,当下便也什么都不说,揣了银行卡后,就带着汪洋出门。
两人报名在同一天,时间也充裕,便也不弄什么分头行事,先去一中把高舜的名儿报了之后,再一起去二中。
到二中的时候,两人就发现汪洋他们班的老师换人了。原来那个好说话的女老师修产假去了,新来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老师,叫段小楼,名字虽然女气而且随便了点,但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这位段老师长得白白净净,四肢修长,很书生气的一个年轻人。教学手段和方式不好说,但是看样貌,实在不像能压住二中学生的样子,再一听他开口说话的那股斯文劲儿,两人当即就觉得――得了,这以后绝对是被学生欺负到死的主了。
新来的这位段老师坐在位子已经皱了一上午的眉头了,骤然看到高舜领着汪洋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傻气地望着他俩:“你们有什么事儿?”
汪洋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我来报名。”
段小楼顿时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他仔仔细细看了看汪洋,正常的黑色短发,合乎年纪的衣着,以及没有任何叮叮当当奇奇怪怪的饰品……这样的学生……
“你是我们班的学生?哪一个?”段小楼低头翻起了前任老师留给他的档案,和上学期临毕业前她和全班学生的一张合照,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是哪一个。
汪洋逵猩竦乜戳怂一眼,伸手指着站在最后一排末尾的自己道:“我叫汪洋,是这个。”
段小楼低头眯眼看着照片里的人,又看了看现在的汪洋,好半天才终于在五官上找到了点熟悉感。
最后,他匆匆翻开上学期的成绩单,看着排在首行的名字,终于嘘出一口气,把人给对上了――原来是他们班第一名。
虽然这第一的成绩根本没办法拿到其他学校去比,但起码也是个第一啊!
高舜从旁瞥了眼,看到分数和名次后,有些欣慰――虽然晚了两个多月,但起码看到自己辛苦一个月的收获了。
段小楼找着了名字和档案,随后的报名也就按照流程走了一遍,历经一上午的挫折,段小楼盯着跟照片上很不一样的汪洋看了半天,最后为了保持自己的好心情,不再失望下去,压决定,还是没把那句“作业写了吗?”给收起来。
回程的路上,汪洋似乎觉得这新来的老师很有趣,一个劲地跟高舜欢快地吐槽着他这新老师,高舜一边对他笑,一边暗暗将尊师重道一类的教养课程给提上了汪洋的日程表。
新学期开始,高舜对汪洋的管制忽然提升了强度。以往,高舜虽然对汪洋略有管制,但总的来说,只停留在尽可能地占用汪洋的时间,缩短他出去游混的可能性。
而现在,高舜则将汪洋的整个状态和未来规划都握在自己手里。汪洋的成绩一直都是一塌糊涂,一方面自然有他所在的学校环境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汪洋心思不在此处的原因。
高舜也动过心思,直接将汪洋划拉到自己的学校里来,但是想想汪洋现在的成绩即便来了一中,也不可能大幅度提高。本质上来说,还是要让汪洋自己有学的动力。
高舜一边做着详细规划,一边不停地变着法子问汪洋自己的想法。
起先汪洋还并不知道高舜擦着边问得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慢慢地,看高舜不停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便好似有了些自觉。
他直接看着高舜道:“我不喜欢念书。”
高舜手上动作停了一下,头也不抬地对他道:“早看出来了。”
汪洋撇撇嘴,接着道:“反正怎么念也念不出你这种成绩。”
高舜停下打字的动作,一边眉头挑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向汪洋:“这才是主要原因?”
汪洋揉着抱枕,低着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而其实汪洋没说出口的是,虽然不喜欢念书,但是上学期最后那段时间里,他也曾经费老鼻子劲儿努力过一把的。
因为他越接触高舜的生活,越觉得自己和高舜的差距太大。
他停在高舜身上的眼神越来越多,看着高舜的感觉越来越好,心口越来越像揣了块热烘烘的铁块,总让他又欢喜又担忧。
围在高舜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看着挺牛,而他,排除了他那个糟心的“家”,就什么也没有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样的永远只能站在高舜身后,甚至,有一天,连身后都没有了他的位置。
他那些日子总是翻来覆去睡不好,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离高舜更近一点。直到后来高舜抓着给他补习,他才觉得好像还是有些什么途径可以帮他达成目的的。
但是直到那天,他拿着自己难得像模像样了一回的成绩单去高舜学校找他时,在校门口看到那副悬在大门前的横幅时,他猛然就觉得,自己被现实狠狠打了一个脸。
而那时,高舜还一无所觉地和一个女生站在横幅下有说有笑。
“那不喜欢念书,喜欢什么?”高舜等了半天没见汪洋有反应,只好接着问。
汪洋回神,脸上因为想到了高舜和徐英聊天的场景,不由有些难看,“不知道。反正不喜欢念书。你要是觉得我这样丢脸……”
“你又想到什么东西上去了?”高舜好笑地打断他的脑补。
43第四十三章
高舜难得民主一回,但汪洋却显然不是个需要民主的人。两人说了半天,高舜也没摸清汪洋以后想做什么,喜欢什么。于是,高舜只能大手一挥,当即拍板,不管汪洋到底喜欢什么,以后想做什么,现阶段还是乖乖去念书吧,不求混个学霸,起码脱离学渣。
随即用电脑给汪洋做了一份短期计划书,同时排了一份个人作息表。
汪洋在看到最后成果的时候,只差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即张牙舞爪地要起义,结果被高舜一句话给压了回来:
“高中就剩两年,你现在不拼一点,我去念大学,你准备干嘛?”
汪洋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神里带着些迷茫,这是他目前最不能戳的软肋,他跟高舜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而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这其中的痛苦。
高舜手上一点也不停地继续修改着计划书,嘴上也激励道:“什么时候你想到以后做什么了,什么时候咱们就修改计划书。”
汪洋看着电脑屏幕前精确到分钟的作息表,后面居然还附注了每一项如果不按时完成要接受的惩罚!!
汪洋心里已经将各种能问候的上帝佛祖和各路神仙给问候了个遍,最后还是只能一边牙疼脸疼脖子疼,一边默默点头表示他没有异议。
只是,他心里还是不免腹诽,高舜越来越会装腔作势,脸黑心更黑,不知不觉就给他挖了个套,本来不是讨论他以后不念书做什么嘛?怎么讨论讨论着,最终结果变成“好好念书”了?
终究,汪洋的小细胳膊拧不过高舜的大粗腿,他在高舜的高压政策下,乖乖背起书包上学堂,而且也收了以往阳奉阴违的做派,虽然开始得不容易,但汪洋倒是真的收起了心,开始上起了课,学起了习。
只是,有些事情总不是按照人的预期去走的,在汪洋收起了心准备做个像高舜看齐的好学生之前,还是要先摆平一些三五六道儿的糟心事。
二中虽然几乎成了他们市流氓小痞子的代名词,但是里面还是有些好学生的。只是,再好的学生在这种环境里也难免会染上一点吊儿郎当的陋习。
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不一定是每个人都敢干,同样,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欣赏得了汪洋先前的风格,给自己整头五颜六色的毛发,套着吊裆裤、大汗衫或者这边挖个洞那边喷点漆的服饰。
但是,追追明星,模仿模仿韩流,穿得特立独行一点,或者戴一些校章里明文规定不让穿戴的衣物饰品,基本是上二中每个学生都会做的。
所以,当汪洋穿着高舜给他配备的一身标准好学生的行头――除了白T、水洗牛仔裤和球鞋外,身上干净得连一根针都找不到,出现在他们班级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股轰动。
汪洋这前后造型反差太大是一方面原因,而最主要的原因,大概还是众人一直没发现,汪洋藏在吊儿郎当和邋遢装扮下的居然是这样一幅秀丽的长相。
不过轰动归轰动,还是没人敢将这轰动昭显到汪洋面前来。汪洋在学校里积威已久,班中众学生除了二木外,即使都对汪洋这副大逆转好奇,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打听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毕竟汪洋只是换了一张乖学生的皮,骨子里一定还是那个“汪洋”好吗?
要知道,虽然汪洋这副样子比先前那样子养眼得多,也气质得多。但在二中这样的学校,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显得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班里一群人偷着摸着围观汪洋的新造型,甚至有人偷偷开始拍汪洋现在的样子。按照汪洋以往的性格,在对方掏出手机对着自己的刹那,他差不多就该上前砸手机收拾人了。
在第一个人忍不住偷偷摸摸掏出手机拍照的瞬间,一群人还替她捏着一把汗,但在看到汪洋只是微微眯眼瞟了对方一眼,根本没有上前收拾对方的意思,众人才豁然意识到:
汪洋不止是转型,也真的转性了。
结果这个定论才传出去一上午,汪洋中午就被他以往的一些“故友”给堵在了学校的小操场那儿。然后天上地下,什么道上规矩,什么金盆洗手乱七八糟扯了一堆也没进主题。
“别唧唧歪歪了,你们就直说有什么事儿吧?”汪洋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那些人,基本都是他收钱揍过的人。
众人忽然看向其中两人,汪洋立即明白是这两人牵的头,这两人也不怵,脸上挂着点不难发觉的洋洋得意,他们向前迈了一步,挺着胸膛道:“你要金盆洗手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道上的事情也不是你说不玩就不玩的。三刀六洞的,估计你也没命整儿,这样吧,你让我们到场的人每人打你一拳,再吐一口水,我们算认可你退出江湖了。怎么样,买卖划算吧?”
汪洋听着不禁觉得倒牙,终于明白了点以往高舜看他的那种感觉了,一群小屁孩儿,最大的也就是在H市找邻校学生打了一次群架,还一口一个道上道上的。
真让他们知道什么就道上,估计也就没几个人还能站这儿说话了。
汪洋抱胸,斜眼瞄着他们,显然很明白这些人的心思,无外乎以为他沉寂了几分,就以为他的牙和爪都被拔掉了,以为自己有了找回场子的机会了。
从这点上来看,他们学校这群和他在G市跟着混的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欺软怕硬,顺杆子爬,借势打压一类的,一样一样的。
“划算你妈,怎么,这才两个月不见。到底是你们一个个胆儿都吃肥了?还是我脸上忽然写了‘好欺负’三个字了?”汪洋不屑地看他们。
二木狗腿地在旁边挺着胸脯,帮汪洋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就在汪洋已经摆好了要跟这群人干最后一架的架势时,忽然教学楼方向跑来另一群人,“汪洋,你哥在校门口等着你呢,说还有两分钟,再看不到你人,他就采取惩罚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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