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镇抚一句报恩的话还没说完,恩人已经像避洪水猛兽一样仓皇逃遁,他看着瞬间空荡荡的房间,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苦笑一下,捡起小杨扔下的外衣穿在身上,遮住腹部的血迹,也匆匆下楼,从茶楼正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恰好一辆马车驶来,似乎连停都没有停就驶过周镇抚身边,马车驶过,人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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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表极其华丽,内部更是陈设精美。车辕上两匹枣红马无论身高还是毛色都毫无差别,小跑起来鬃毛抖擞,阳光下皮毛油亮,更是引人注目。马车辘辘前行,忽然被拦了下来,有人高声喊道:“五城兵马司办差,来往行人俱要检验!”
车辕上坐着两个年轻车夫,身上豆绿色的号衣竟然是官缎的,闻言其中一个挥起马鞭,在拦人的头顶抖了个鞭花:“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郡王府的马车!你有几个胆子也敢拦?”
五城兵马司的人愣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们是奉旨办差,任是谁的马车也要先检查再放行!”
那年轻车夫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我们世子素来不能吹风,若被你们翻来检去受了风,你有几条贱命能赔得起?”
那五城兵马司的人吓了一跳。都知道昀郡王世子是个病秧子,三不五时的就要宣御医,或者去城外庄子上静养。前些日子昀郡王的庶长女出嫁,头着三天这位世子就被送到庄子上去了,就是怕他在婚礼上突然病倒招了晦气,如今从庄子上回来,大概是身子好歹养得不错了。但他确实素来虚寒,如今虽是四月了,可这风寒却是说不准的,万一受了风又病倒,他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小小兵丁,可有一百个头都不够杀的。
这里正僵持着,那边已然有人策马过来:“怎么回事?”
小兵丁如同抓到救命稻草:“郑副指挥,赵副指挥——”怎么这位赵副指挥也在这里,这话可怎么说呢?
“这,这是昀郡王世子的马车,小的们不敢查……”赵副指挥就是昀郡王的庶子,谁敢当着他的面查他哥哥的马车?
马车上两个车夫已经跳下车来:“二公子。”
赵燕和皱了皱眉:“大哥回城了?”
车窗上绣着缠枝通草花的帘子掀了起来,露出一张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二弟,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怎么街上还不让通行了呢?”
赵燕和在马背上欠了欠身:“是兵马司奉旨捉拿刺客,下头人也是奉命行事,大哥给个方便。”
一个车夫立时道:“二公子,若世子受了风可怎么好?刚把身子将养好了,若再着了凉,小的们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赵燕和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时候后面的郑副指挥郑琨才笑嘻嘻地策马过来:“给世子请安啦。”若无意外,他父亲将来就是恒山伯,他就是伯府世子,所以虽然口称请安,却只是随便欠了欠身。他也算长得俊秀的,只是脸色有些酒色过度后的苍白,也不过才弱冠的人,眼圈就略有些发青。尤其被腰背笔直的赵燕和一比,更是明显
赵燕恒把帘子掀大了些:“郑公子?近来少见。”
郑琨嘿嘿一笑,策马往前了几步,弯下腰把手搭在车窗口,凑得离赵燕恒近了一点:“可不是,世子去庄子上一个多月了吧?琨甚是想念呢。”
赵燕恒唇角微微一扬:“郑公子是想念我呢,还是想念我的好酒?”
郑琨哈哈笑起来:“说实在的,前些日子约了一群人去飞燕楼喝酒,席间说起来,这些年喝的酒,都不如世子那一坛二十年的香雪烧。”
赵燕恒手肘支着窗户,一脸的了然:“哪里是香雪烧好,是凌波楼的胭脂姑娘好吧?”
郑琨挤了挤眼睛,把脸又凑近了些:“世子真是知己。只是世子不来,那胭脂姑娘总也不肯见人,小弟这心里实在痒痒的。不知世子几时有空闲呢?容小弟约上一围,做个东道?”
赵燕恒无所谓地笑了笑:“郑公子又说笑了,凭郑公子的人才家世,胭脂姑娘哪里会不见呢。说起来这些楼里的姐儿们,也不过是拿个身价,见得多了倒不值钱。郑公子若真有意,待日后有了空闲,我来做东也无妨。”
郑琨眼睛故意往他身后溜了溜:“听说世子前些日子又得了个绝色的丫鬟,怎么没带在身边?”
“还不就是那么回事。”赵燕恒往后靠了靠,脸上有几分厌倦,“看多了也无味得很。”
郑琨看着跪在旁边垂头替赵燕恒捶腿的那个俏丫鬟,嘿嘿一笑:“世子身边姹紫嫣红,自然不稀罕了。既如此,小弟只等着世子有闲,去凌波楼聚聚了。”策马退开一步,“来人,放行。”
赵燕和一直策马立在一边,冷冷地看着。郑琨目送马车远去,一提马凑到他身边,笑道:“赵兄弟做什么板着脸?我方才看过了,车里并没旁人。何况世子的马车确实是半个时辰前才进京的,一路未停,应是与此事无关的。”
赵燕和一语未发,调转马头就走。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大哥的马车是不久才刚刚进城的?只是这郑琨方才远远看着,就是为了不许自己随便放行,如今他借着说话的工夫把车里看清楚了,倒?/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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