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也是很危险。
陆建辉大致上了解模特的工作,他也料到会是这请求,於是也跟著发愁,伸手揉了揉额角,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转了转,“我想想……这个是挺难的,他脾气不好,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沈吟道,如果要办,势必得瞒著许廷章。他可以在下午三点到五点偷空离开,那个时段许廷章最忙,没管他太严格。可是,到时许廷章知道了,他要费多大的劲才安抚得了,也要担心那人气坏了。他做的任何事都需要许廷章同意的,要是越过他自己做主,估计皮都得给他扒下来。
实在是有点为难陆建辉了,高霖很明白,他摘下了眼镜,叹了口气,竟是打算放弃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不勉强你,我可以劝一柯去找找别人,你也不欠我什麽人情,毕竟也不过是件小小的事情,没有我,你还是能找到小竟的。”说著这体贴的话,他的屁股却没从沙发上挪开,反而叹著更沈的气。陆建辉听出了他话中的失落成分,他无言地望住了高霖,那张和许廷章有些相似的面孔全是黯然,他惦记著高霖最初的帮助,那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一份情,心里由此就过不去了,苦笑了一下,说:“其实帮也可以,不过许先生要是知道了,我倒还无所谓,担心是会给你们带去麻烦,他的性格你也知道,全部都不和人讲道理的。”他最糟糕也就是被许廷章关在房里,再大不了的是被他揍一顿,高霖他们恐怕就不好交代了,始终是在他手底下办事的,後果可大可小。
要论脱身之计,高霖昨夜也就琢磨出来了,他控制著自己的语气,决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没良心,斯斯文文地说:“我们当然得稍微粉饰一下事实了,得让他知道,你接下这份工作是你自己的意愿,是你的决定,我们只是提供了帮助。我们签署了广告只要经过了审核,敲定出街了,就算廷章是总经理,他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撤换广告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廷章会大发脾气,他想陆建辉去做箭靶子。陆建辉理解的很快,他的眉宇微皱,静默了一会儿,眼中透露著两分无奈,应道:“我还有别的可以帮你吗?”高霖的要求会给他造成大麻烦,他还得承担了所有後果,虽说不会生气,但希望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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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再没有别的了,你可以选择不帮的,我勉强不了你。”高霖低下了眼,继续叹气,抽出了蓝色绢布擦拭著镜片。陆建辉也移开了目光,他盯著地毯上的阳光,在两个念头间游移不定,忽然他又转过了脸来,一本正经地说:“阿霖,我以为你是很帮许先生的。”高霖抬眼对了上去,发现陆建辉在责备他,他不禁愣愣的:“呃,我是他的助理,的确是帮他的,有不对的?”陆建辉的样子越发严肃了,隐隐给人一些压力,声音亦降了几个调子:“可你在做会让他生气的事。”高霖先是惊讶,想从陆建辉的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可没有,他就有一点啼笑皆非了,摆了摆手,说:“建辉哥,你弄错了,我对廷章的忠心和你不一样。你对他是没有底线的,我却有自己的想法,我对他有我应该具备的忠诚,请你帮一柯并不违背这点。”
陆建辉没有被说服,他将手中的书卷了起来,慢慢说:“你的朋友比许先生重要?”所以就算许廷章会生气,还是要他帮忙。高霖的脸上红了红,顿了几秒,陆建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他才不太甘愿地点点头:“廷章是我的表弟,他也只是我的表弟,从这个事情上,那个朋友重要一些,因为这个事对他太重要了。”陆建辉默不作声地摸了摸额头,高霖知道他在思索著什麽,便安静地等待,等他的眼中闪现出了些微的光采,高霖赶紧向前俯身,期待地问道:“建辉哥,你同意了?”陆建辉对他笑了一下,带点儿腼腆的味道,说:“那个,会有酬劳吗?”高霖是绝没想到陆建辉会问这个的,不过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他举起手,用骄傲的口吻答道:“待遇绝对让你满意。”
最後的挣扎悄然湮灭了,金钱对陆建辉同样有著重大作用的,“我知道了,什麽时候需要,你过来找我就行了。”他最後缓缓说道,放松自己躺进了沙发,有种做了坏事後的不真实感。明知许廷章不喜欢,他还是帮忙了,一个是为了高霖需要讨回人情,另一个是为了钱。他的肚子是他至为挂怀的了,这或者会使他和许廷章决裂,他得为自己留点後路,不想拿许廷章的钱,那麽自己挣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背著许廷章达成了协议,事有凑巧,特莱斯旗下的娱乐场所有人斗殴,酒後闹事,保安没及时控制住场面,最後闹出了人命,其中一方是许廷章的堂弟,还就是许文希。他虽说不是主要责任,喝了酒被人挑衅,却是也动了手的。许廷章本意是不理会,无奈他老头子发下话来,要他去处理,他没得选择,只好联系了警局方面的朋友,先把许文希从看守所里捞了出来。那阵子他忙的不得了,经常把陆建辉放到了公司里,椅子还没坐热就出去了,时间有长有短。
趁著许廷章不在,陆建辉用了一个下午待在第九层的影棚,林一柯的设计已经制作完成了,他身上到处都是欢爱的痕迹,幸亏拍摄的是冬季服饰。第一套是银灰色的西服,里边搭配的是黑色衬衫,每一处剪裁都是根据陆建辉的尺寸量度过的,他看著这衣服,心下有点诧异。款式太正式了,好像也太雍容华贵,和他一贯的著装差距很大。高霖也在现场,他仔细打量完了,想象不出来陆建辉穿上的样子,应该会极违和的。
林一柯费事和他们两个解释,他招呼了发型师,接著不由分说地把陆建辉推到了化妆间,陆建辉被迫坐在了一面镜台前,直面向著镜子。林一柯站在他背後,用鉴定商品般的专业眼光审视著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然後就拍拍他的肩膀,抓起他的头发拨弄,语速急快地说:“你坐在这里,发型师得给你修剪修剪头发,你的眉毛有点乱,也得修一下,等会儿会有化妆师来给你弄的,还得上一点点妆。”他说的太快了,陆建辉略感到不安,剪了头发的话,许廷章一下子就会看出来。他正想问是否能别剪了,林一柯就出去了,换进来的是个有点娘气的男人,腰上别著剪发用的工具,先是对他抛了一个媚眼,跟著就在他肩上披了一块布。飘过来的媚眼令陆建辉打了冷颤,他闭上了嘴,有少许忐忑的,接下去的四十分锺,他就是安静地观看头发被拨来撩去,维持多年的发型被改变,顺著他的脸型做了修剪,让他的面目变得清晰有生气,英俊的五官展现得淋漓尽致,原本沈闷的眸子都转而散发著慵懒的意味。
陆建辉走出换衣间,已经换上了林一柯的衣服了,高霖目睹了他的焕然一新,满面是惊愕,呆怔了,之後便是不住的夸赞。拍摄过程大概是三个半小时,在灯光师和摄影师的合作下,进行的都还算顺利,不过陆建辉只拍了两组照片,四点半才算结束了。当林一柯和摄影师围著相机在讨论,他没过去,在後边悄悄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没打招呼就离开了。他心里焦急,怕许廷章回来了找不到他,乘坐电梯回到顶层就往办公室去了,结果刚进去大的办公室,不少人就惊奇地注视著他。
“陆先生这发型改的不错。”当中有人比较大方,不吝啬地鼓励道。陆建辉不自在地低下了脸,在准备进许廷章的办公室前,他的脚步迟疑了,转向了坐在门口不远处工作的女孩子,问说:“呃,不好意思,我想借问一下,许先生回来了吗?”那女孩子正对著他欣赏,猝不及防地被他一问,两颊顿生红晕,甜美的嗓音说:“刚刚进去,也刚刚叫了小李去找你。许总心情不好,你进去要小心哦。”
“嗯,谢谢。”陆建辉道了谢,暗暗地叫苦,他深吸了一口气後打开了门,刚然才踏进去,两道怨气冲冲的目光扎得他皮肤生疼,像是要剥了他一层皮似的,唬得他连忙关上了门,阻挡住了门外好事的窥探。许廷章就在办公桌後瞪著他,使劲地跺了跺脚,一拳捶在了办公桌上,出口就是怒斥:“你个姓陆的王八蛋,我让你在办公室呆著,一回来就见不到你人,你给老子跑哪儿去了?!勾汉子去了?”假如无视内容,这听起来就是十足的孩子找不著妈时的语气,又气愤又委屈。
(62)
陆建辉的唇角挑起了苦笑,他也跟老妈子似地巴巴赶过去,轻轻搂住了他,缓声问道:“怎麽了,是不是事情很棘手?”许廷章也不扭捏,一把抱紧了他的腰,他的脸庞凑在陆建辉的腹部磨蹭,贪婪地吸取著他身上令人平静的气息,享受著他极尽柔情的抚摸,抱怨道:“不棘手,就是烦人,现在也解决好了,我堂弟一开口说的全是错,那畜生脑子里全是泥巴……”说由未了,他猛然恍过神来,咬紧牙缝,在陆建辉的屁股上掐了下去,“你问我这个干什麽,这些事又不用你来操心!我是在气你到处跑,你快给我道歉!”
犹如在诱哄使脾气的孩子,陆建辉顺著许廷章的长发,细心地把那头凌乱的发丝都理顺了,直到他的怒火没那麽旺盛,他就按捺著尴尬去坐进了许廷章的大腿,忘记他是个男性却去坐另一个人男人的大腿的羞辱感,将双臂挂上了许廷章的脖子,面容隐约透著几分窘态,隐瞒了部分事实:“对不起,我去剪头发了,没在你之前回来。”许廷章蓦地睁大双眼,一把捧住了他的脑袋,这才察觉他的发型变了,顷刻就不悦挑起眉峰,狠狠捏住了他的脸颊,一边掐他,一边骂道:“王八蛋啊你,你剪头发是要去干什麽?本来就够招风揽火了,你还怕人不知道你长得好?你剪的这个叫什麽头啊,我不管你那麽多,你明天早上就把头发给我长回来!”他纯属无理取闹,陆建辉以为自己的脸都被掐变形了,痛的眼泪都挤出来了,他一个字也没听清许廷章所说的,只是见到眼前怒气蓬发的漂亮脸蛋,以及那张合的红豔豔的嘴唇,他明明清楚这样想不对,却还是浮现这个念头:“他还真像一个泼辣型的老婆啊,又任性,又刁蛮,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
许廷章的怒骂声止在了陆建辉吻上去的唇间,他愣了一愣,转瞬就咬住了陆建辉怯怯探来的舌头,把他抱起来仰面压在了办公桌上,报复性地狂吮著他口中的唾液,吮得他双唇微有发肿了才松开,转而在他下巴啃了一口,留下红红的印子,恐吓道:“永远不许违背我的意思,不然有你好看的。”陆建辉流露了一丝吃痛的表情,底下有支笔磕到他了,他躺在宽阔冰冷的桌面上,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过了些时,他缓缓拥抱著许廷章的後背,将他搂进了怀里,柔声说:“廷章,乖乖的,听话,别生气了。”用以极度柔软的口吻,试图抚平他情绪上的躁动,果不其然,许廷章就不可思议地乖顺了下来。他摸索到了,一个能解决许廷章愤怒的方法了,这真是令他松了口气。
当天下班离开的时候,许廷章领著陆建辉跨出办公室,坐在他门口的女孩子就站了起来,她乌溜溜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几转,漾出了甜美的笑靥,说:“许总,为了陆大哥剪了新发型,我们去吃顿饭庆祝庆祝吧。”许廷章关上了门,先是狐疑地扫了她两眼,又环顾了整个办公室,见其他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他才举手敲了敲那女孩的额头,斥道:“别装了,方婉妮,说吧,什麽事?”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摸摸额头,撒娇似地微扭著身子,“没有啦,就是我哥,他逼我下班就得马上回家,你就帮我一个忙,打个电话和我哥说,你带了我去吃饭。”许廷章不屑地嗤笑,“你哥可不是好惹的,我为什麽要帮你?”
两人的言谈中,举止比较熟络,不似许廷章和别的下属接触那样,冷漠又带著些疏离。这女孩子平时就爱跟许廷章撒娇。陆建辉悄悄垂下了眼帘,他站在了许廷章的身後,心情悄悄蒙上了一层阴影,眉目之间生硬得不自然,突然也不是那麽喜欢这个开朗的女孩儿了。方婉妮心思细腻了一些,她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陆建辉的变化,嘻嘻一笑,说:“陆大哥吃醋了。”把陆建辉吓了一跳,她见到了他满面被戳破心事後的窘迫,得逞地笑著,拿起了桌上的手提包,摆摆手:“我走了,廷章哥,一会儿我哥打电话给你,你可不许戳穿我。”当下就一溜烟跑开了,不给许廷章拒绝的机会。
方婉妮犹如欢快的小鸟一样飞不见了,陆建辉的惊慌才平静了,他仍存了点儿余悸,感觉得到许廷章的注视,便犹豫著?/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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