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惶迟疑,脑海闪现阿香与他私奔,以及格莫村庄的山盟海誓!现在他与阿慧一面之交,相比之下,与无耻的老板有什么两样——趁人之危凌辱弱女子,堕落得像萎琐的嫖客和畜牲!更可怕的是老板会恼羞成怒上门,捉奸在床,将他赶走!想到咚咚的捶门声,他像打霜的茄子蔫了。
她含混不清的呻吟,翕开眼见他狼狈下床,拿过笼基给她盖上!就像吮得酥痒入骨的奶头被人拔掉,她陡遇寒潮、遭此羞辱,气得甩掉笼基站起:“你戏弄我,认为这身子不干净?作为医生你都看见,应该清楚!”
慕云穿上衣,垂头掩面坐下,“对不起阿慧,我不能这样……”
她泪水溢出,“我当你是中国人,指望有个依靠……哪晓得你不是个男人!”
“其实我心里有人,不能对不起她;另外,在中国这是犯法……”他羞愧得不敢正视。
“骗人!你心上人死了!”她一抹泪水:“实话告诉你,是有人要我找来的!想不到你他妈的是个懦夫、伪君子——把我朝火坑里推!”穿上衣就走。
“你说哪样!”慕云感到惊诧,拦住她说:“讲清楚了再走,不然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别碰我——你当我是哪样人啦!”见慕云拽住不放,她掩面抽泣:“逃到缅甸,见华侨就打听有没有逃来的中国人;滞留格莫村庄,黄阿妈说你会收留……一个月漫无目的地找啊找的,流落到后江场,才打听到要找的人……”
慕云大吃一惊,正如阿慧所说,半个月前跑信息的敏顿带来黄阿妈的口信,说同情他在缅甸孤独需要女人照顾;碰巧有位云南女知青,条件不错,如果找上门求他务必收留。当时他一口回绝,说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旦成家会把这姑娘害得更惨。敏顿感到为难,说这姑娘已经在路上。现在他恍然大悟,难怪阿慧躲在暗处的,原来用语言挑逗是试探他是否靠得住。为此慕云心头一热,感激黄阿妈用心良苦;同时自觉肩上多了一份责任,对阿慧的同情油然而生。
这时阿慧仍在啜泣。刚上高中,遇到全国闹“文革”,她的大学梦破灭;接着赴云南边境“接受再教育”。本指望扎根山寨,继续追求理想和抱负;可是残酷的现实令她心灰意冷,山里人穷得不可思议,平时知青点靠“两菜一汤”——野菜、腌菜、米汤;青黄不接将芭蕉杆切碎,加点米像煮猪食的充饥。她们橡胶农场劳动异常繁重,成年累月有开不完的荒、种不完的树。但是最苦的是思乡,边境农场实行半军事化,监管特别严,不准请假回家;同时受周边苍莽的森林封锁,男女知青只有望山兴叹。
听边境老人说“穷走夷方急走场”,到玉石场挖宝能暴富。当时穷疯、苦怕了,于是她胆大包天偷越边境,发誓挖到稀世珍宝,梦想成真赚座金山。一路上她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见到山寨如见救星,乞讨遍沿途的土著族。整整三个月比在地狱走一遭还苦,到达格莫村庄她奄奄一息,饿倒在路边。是黄阿妈救了她,说正好有位中国医生去了场口,只要找到,他会收留的。她把密###当成星星月亮,可是现实触目惊心,像兜头一桶冷水!这里是男人的地狱,她梦寐以求的挖玉发财彻底破灭。场口星罗棋布方圆十几里,她人生地不熟,找人像大海捞针,一个月忍饥挨饿,边流浪边打听……
慕云听得心里满是酸楚,自己的妹妹也是下放知青,每次靠爬煤车回家;而阿慧是下放云南边疆,原始森林贫穷落后,生存比他妹妹险恶得多。联想自己和一代知青的命运,慕云不由得心如潮水,对阿慧深表同情和怜悯。
可是,他现在穷困潦倒,随时要被老板赶走,到时两人在哪里安身?又如何养得活阿慧?于是叹息道:“今晚你不要走了,不然我对黄阿妈如何交代?可是我现在穷得快讨饭,前面是条死路,只有赚到一笔钱,我才能答复你……”
听他真心挽留,阿慧擦拭眼泪说:“你咋把人家当成要债的,我都这么大了,你哪年才能赚到钱啦?”走到床前铺好被单,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叫你为难的,你答应我就留下;不然我马上走,跟黄阿妈告别,另作打算。”
慕云埋头坐着,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之前他就在谋划一夜暴富,只是犹豫不决怎么也下不了手;现在被阿慧的悲情逼上梁山,决定铤而走险!扔掉烟头站起:“阿慧,我答应你了!明天断生死——我们要么上天堂,要么一同下地狱!”
见阿慧满眼疑惑和期待,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悄悄告之暴富计划。“委屈你了阿慧,如果同意就点个头;但明天是闪失不得的,要做得天衣无缝,不然就死定了!”
一听要她瞒天过海,阿慧吓得浑身直哆嗦;可是她实在没有退路,睁着惊恐的眼含泪点点头,一下扑在他的肩头,胸口起伏呜呜哭泣,凄怆的泪将他的衣襟洇湿。
“愿老天爷睁开眼,可怜可怜我们沦落天涯的华人吧……”慕云仰天祈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果能死里逃生,我俩就远走高飞!”他为阿慧擦干泪水,抱了床被子,推开门朝解石棚走去。
风花雪月(4)
第二天场口的晨雾未开,慕云坐在解石棚外的高坡,取出玉佛,凝望明月西沉下的黑山白水,执拗地怀念阿香,以及那段难忘的岁月;可是如今,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埋藏宝藏的场口,是苦难深重的男人世界,来寻梦的都肩负着沉重的家,所以不知有多少“孟姜女哭长城”在这里发生。故事无一不凄楚悲凉,听后叫人长叹短吁心潮难平。
据雷打场口的人说,不久前有位富家女子来此寻夫,见钻进洞子挖玉的有人像她男人;于是堵住洞口朝里面凄厉地哭喊。洞主无奈将所有的人叫出。她不相信,说分明看见她男人,亲自钻进洞子搜寻;出来失望之极,坐在洞口哭诉夫妻失散的悲惨遭遇,然后泪流满面驾车离去。围观的穷汉都欷殻p灰眩煜戮褂姓獾瘸涨榕樱改昀〖栊潦钢静挥宓匮胺颉u夤适绿乃崃耍笏獬涨榕恢咽芰硕喑な奔洌环路鹫馀泳褪撬捏克诨a湓庥鲇胨遣荒倍希】墒前11阋丫鞴椋拍蓟晡廾俅Α?br/
这时阳光渐渐驱散晨雾,清澈的乌鲁江像条流淌碧玉的天河,随着乳白色的山岚远去;巍峨的帕敢山云遮雾障,披着神秘的面纱。这一切就像他今天赌石,潜伏生死莫测的风险;但不论成败与否,都要逃离这著名的后江场!今后他就如同这天上的流云,付于苍茫飘泊中。
场口渐渐苏醒,吆喝声刺破晨雾。玉石场上,多数人是历代落籍以此为生的华侨。听到吆喝,伙计们陆续钻出茅棚,边擦惺忪的眼边扎破波索,拖着双赤脚来到洞口。卸下工具大伙像猴围在一起,抱着烟枪轮流抽大烟,将体内的精气神榨出,为进洞子拼命作准备。
老板在现场厉声催促,将伙计们一个个赶进洞。见到慕云,老板打了声招呼;然后凑过来坐下,抱着竹筒抽了会烟,抬起狡黠的眼说:“昨晚玩得开心吧?那阿妹的奶子美得扎眼,大得一把抓不住,像喂娃的挤得出奶。之前你肯定干了她,不然她昨晚咋钻进你屋里?”
承不承认都是那回事了。慕云淡漠一笑:“你咋把我当成吃斋的和尚?老板花钱我享受,连憨包都会沾便宜,我为哪样讲客气?如果辜负你一番好意,到时会骂我狗子坐轿不受人抬举。”
这话像捏住老板下身,顿时眼睛一鼓,颈子僵硬憋气似的;过后恶狠狠地不服气,“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把我当猴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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