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垂着双眸看他,张嘴咬住他下唇,牙齿轻轻啃咬,磨得二人气息越发粗重,又忍不住探进去攻城掠地,吻得愈发情动,滚烫的掌心移向他腰际,轻轻摩挲。
司马嵘脑中混沌,想要挣扎,却控制不住身子轻颤。
王述之虽未得到他的回应,却听到他急促的粗喘声,知他心底是接受自己的,不由重重吮吸一口,松开他的唇,埋头亲吻他颈间,一路往下。
水面波纹轻晃,粗重的喘息分不出彼此,二人身影交叠在一处,竟有些难舍难分的意味。
王述之犹不满足,将人按在池壁上紧紧相贴,恨不得不留一丝缝隙,唇舌携着极浓烈的情感,掠夺一般游移舔舐,由脖颈移到锁骨上,嗓音低沉喑哑:“晏清……晏清……”
司马嵘听得心跳加速,急促地喘了一声,紧蹙的眉头下,两扇沾着水珠的睫毛连连轻颤,下意识抬手按在他肩上,往外推。
王述之双手一紧,将拉开的距离再次收近,抬头含住他耳垂轻轻啃咬,低哑道:“你这欲拒还迎的模样,可是在撩拨我?”
司马嵘只觉得钻入耳中的灼热气息轰然炸开,震得心口裂开一道缝隙,任由他强势地钻进来,口中却异常生硬的蹦出一个字:“不……”
王述之转过他扭开的身子,往前一挺,彼此无法掩饰的欲望紧紧贴合在一处,眼神幽邃地看着他:“不?”
司马嵘大惊,脸上顿时有如火烧,一股热血直往脑顶冲,按在他肩上的手立时收紧,修长的十指由于用力过重而泛出青白色,指尖在他肩后按出深深的印痕。
王述之一手将他抱紧,另一手沿着诱人的曲线往下摸索,口干舌燥之感愈盛。
“丞相!”司马嵘面色再变,猛然清醒过来,一手背到身后迅速抓住他手腕,慌乱道,“丞相请适可而止!”
王述之深深地看着他:“如何止?”
司马嵘强行将他的手拉开,却让他贴得更紧,后脊瞬间冒出一些酥麻之感,面上难掩隐忍之色,再次狼狈地伸手推他。
王述之见他抗拒得厉害,便顺从了他的意思,抬手摸上他的脸,指尖携着水珠一路摩挲到下颌,眸中暗潮未退,语带安抚和轻哄:“晏清,给我看看你的脸。”
司马嵘一愣,抬眼看着他:“啊?”
“我想知道,你究竟长什么模样?”王述之深深看着他,眸中隐含笑意,指尖捏着他耳垂轻捻,不疾不徐,颇有耐心的样子。
司马嵘早已让他的亲近撩得心神不宁,很明了的问题竟懵了半晌才回过味来,顿时觉得不自在,转开眼清咳了一声。
王述之闷笑起来:“怎么?你长得很丑么?”
司马嵘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我不嫌弃你,给我看看。”
司马嵘:“……”
王述之摸了许久摸不出什么名堂,啧啧称叹,双手下移,搂着他的腰,笑道:“手法高明得很,愣是瞧不出破绽来……既然这脸不是你的,那我还亲了做什么?不过身子总做不得假罢?”
司马嵘感觉他双手又不安分起来,忙抓着他手臂,一拧身将他反推至角落,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胸口那一粒细小的朱砂痣上,喉结动了动,忙转开眼。
王述之轻勾唇角:“你不给我瞧瞧真面目,那我每晚梦到的岂不都成了他人?”说着伏身在他胸前亲了一口。
司马嵘听了他的话,顿觉心上烘热,又让他亲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挣脱他的钳制退开半步,转身就往池子另一头走。
“哎哎!晏清!”王述之划着水紧随而上,从后面拉住他的手,却因为沾满水又让他滑了出去,眼看他出了池子裹了衣裳,那焦急的模样跟逃难似的,忍不住再次闷笑。
司马嵘顾不得身上的水,随意穿了件干净衣裳,头也不回道:“属下去歇息了。”
“等等!”王述之急忙喊他。
司马嵘顿了一下,转身朝他看了看,又抬脚走回来。
王述之正撑着池沿准备出来,见状顿了顿,面露惊喜:“晏清可是愿意给我看了?”
司马嵘走到他身旁蹲下,看着他道:“丞相慢慢洗,不必追过来了。“说着冲他微微一笑,迅速捡起他的衣衫起身离开,又顺便撤下架子上的两件,一样都没给他留下。
王述之半张着嘴,哭笑不得,哗啦一声跃出水面,大步跟到门口,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脸皮再厚,也做不到赤条条在府中乱晃,只能看着夜色摇头而笑。
外面的侍从见司马嵘离开,连忙走进来伺候,结果就见王述之湿淋淋地站在门口,还笑眯眯一脸向往的模样,不由面面相觑。
这一夜过后,丞相府内再次流言肆虐:丞相又调戏晏清公子了,这回肯定是尝到了甜头,那笑容瞧着都犯了傻!不过晏清公子一怒之下抢了丞相的衣衫,丞相光着身子在府里跑了半圈呢,摸到晏清公子那儿又吃了闭门羹,离开后不得不再跑剩下的半圈,可惨了!
王述之无意间听到他们绘声绘色的编纂,笑得差点肚子痛,当晚果然不负重望地再去敲门,闭门羹是从未吃过的,只不过磨蹭得久了些便要被赶出来。
他这回是铁了心要坚持到底,走到门口作势要走,却忽然嘭一声将门关上,转身把跟在后面下逐客令的司马嵘拽到怀里,低头笑道:“晏清,给我瞧瞧你的脸。”
司马嵘一怔,迅速退出他的臂弯,抬了抬下颌,不咸不淡道:“丞相慢慢看,看完便回去歇着罢。”
自那晚沐浴过后,司马嵘似乎又恢复了冷静,王述之看着他这副淡然的模样,眼底流动的笑意渐渐有些凝滞,抬手捏着他下颌,沉声道:“你可是信不过我?为何迟迟不愿以真面容相对?”
司马嵘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给丞相看过了。”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王述之蹙眉看着他,“晏清,你一向循规导矩,可是觉得我也需要那么正经一回才能叫你相信?”
司马嵘愣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王述之幽沉深邃的眸子里情绪渐浓,按着他的肩,神色认真,嗓音低沉:“晏清,我喜欢你,我不会娶妻生子,只等你心甘情愿接受我的那天。”
司马嵘面色微变,脑中嗡嗡作响。
“句句肺腑之言。”王述之紧紧盯着他。
司马嵘深吸口气:“属下何德何能,将丞相逼得如此正容……”
王述之在他眉心亲了亲:“你未曾逼我,是我在逼你,我希望与你坦诚相待,盼着你接纳我。”
司马嵘眼底起了波澜,顿了顿,低声道:“我就是这张脸。”
王述之微挑眉梢,不再开口,只细细打量他神色。
司马嵘轻叹一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与元生相貌相同。”说完退开半步,抬眼看着他,“丞相相信么?”
王述之大为惊讶,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后响起敲门声。
隔着一层门板,裴亮恭敬道:“丞相。”
王述之顿了顿,无奈一笑,转身将门打开。
裴亮没料到门开得这么快,有些惊讶,一抬头见两人都杵在门口,吓一大跳。
王述之皱着眉头,颇为嫌弃地看着他:“何事?”
裴亮听出他的不耐烦,心里顿时亮如明镜,不由一个头两个大,忙恭声应道:“永康王自称病重,拒入京城,想必消息明日便要传入皇宫。”
王述之沉默片刻,点点头:“嗯。”
裴亮急忙告退,颇识相地火速离开。
王述之转身朝司马嵘看了一眼,突然笑起来,踱着步子叹道:“永康王果真老奸巨滑,看来是不能指望他来京中搅混水了。”
司马嵘想了想,点点头:“如此也好,永康王不好对付,不来我们也省心。”
“皇上恐怕会再派信得过的人去探永康县,我得拦住他。”王述之说着走到他面前,正色道,“不如今夜我就留在此处,与你好好商量商量。”
司马嵘眼皮一跳,抬手就将他推出门外,干净利落地关门落栓,隔着门道:“丞相英明,定会想出好法子的。”
王述之:“……”
第四十九章
翌日,王述之下了早朝换下朝服,片刻未歇,便匆匆赶去城外北郊的幕府。
众人纷纷出来相迎,见他行色匆匆,不由惊讶,赵长史拱手问道:“丞相如此焦急,不知遇着何事了?”
王述之目光轻扫,见司马嵘立在诸人之间,且眼中带着同样的关切,不由缓和了神色,走进去掀开衫摆坐下,又等司马嵘在自己身旁入座,这才开口:“今日一早,皇上已下令,派戚遂前去永康县。”
司马嵘刚提起笔,闻言笔端一顿,侧头看着他。
众人皆有些意外,赵长史皱着眉问道:“丞相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么?怎么会让戚遂抢了先?”
王述之笑了笑:“戚遂代表的是皇上,并非他抢先,而是皇上这次心意已决,且对我们忌惮非常。单大人是皇上近臣,明面上与我们毫无关联,举荐单大人最是合情合理,可皇上如今偏生与我们反着来,不管举荐的是谁,只要是从我们口中说出来的,他一律不赞成。”
赵长史本就生了一张皱巴巴的脸,此时听他这么说,眉眼口鼻全都凑到了一处,疑惑道:“朝堂上那么多大臣施压,皇上竟毫不动摇,难道他有了什么倚仗,底气足到可以公然轻视这么多世家大族的意见?”
“那倒不见得,皇上这回可是四两拨千斤,只说自家兄长病了,找个人去看看而已,不过是家事、私事,用不着大张旗鼓地商讨。如此一来,我们还真是不好多言。”
听王述之如此一说,众人恍然,心道:皇上是否有倚仗,丞相府不可能毫不知情,如今看来,不过是有聪明人在他耳侧点拨。消息是连夜传入皇宫的,皇上第二日清晨便有了对策,如此迅速,可见此人必然在皇宫内……难道是庾皇后?
王述之似是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勾了勾唇角:“庾皇后怕是沉不住气了,庾大将军即将回朝,我们要小心。不过戚遂明日便要离京,此时最要紧的是如何将他拦住。”说着转向赵长史,“务必半个时辰内想出对策。”
赵长史忙恭声应下。
王述之交待完,侧头朝司马嵘看了看,眼中的浅笑添了些暖意,起身走到他处理公文的案头,随手翻了翻,微微蹙眉,接着便喊他随自己出去,拉着他登上山顶,转身看着他:“晏清,在幕府这些天,可还习惯?”
司马嵘面容平静:“习惯的。”
王述之握着他的手将他拉近,低头在他额角亲了亲,深深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以你的能耐,遇事必游刃有余,只是我更希望你一切顺心,若有什么难处,不要瞒着我。”
司马嵘顿觉额角滚烫,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转身看着延展到天边的江水,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是。”
王述之顿了顿,未再有意亲近,只含笑道:“晏清,我最喜爱看你登高望远,你可知为何?”
司马嵘转头不解地看着他:“为何?”
王述之抬手,拇指在他一侧眉尖轻轻游移,笑道:“此时的你与平日有所不同。”
司马嵘眼神一顿,沉默地与他对视,等他接着说下去。
王述之笑意吟吟:“平日里,你总归收敛了一些本性,只有此刻,面对广阔的山水,才最显真实。”
司马嵘静静看了他片刻,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名觉得想笑,忙转开眼,唇角却不由自主微微扬起:“丞相若是哪日清闲了,可以去长干里摆摊子替人看相,想必也是吃穿不愁的。”
“哦?”王述之挑眉,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那你可愿坐在一旁替我收银子?”
司马嵘面色微窘,突然词穷,只好望着滚滚江水装聋作哑。
王述之轻轻笑了一声,与他并肩而立,就势揽住他的腰,见他耳尖微赤、故作镇定,却并未将自己推开,不由目光灼热起来。
司马嵘让他看得半只耳朵都快烧着,却依然绷着脸,转过身无波无澜道:“该下山了。”
“等等!”王述之伸手将他拉回来,轻捏他下颌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眸色深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低声道,“晏清,待有一日你大仇得报,将有何打算?”
司马嵘没料到他突然这么问,不由愣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看着他。
王述之眼含期待,见他不避不闪地与自己对视,心中悸动,俯身轻啄他的唇,又松开,见他幽静的眼底起了些波澜,忍不住又啄了一口。
司马嵘气息不匀,心头混乱,想往后退开半步。
王述之揽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不让他离开,静静盯着他,却始终等不到他的回应,最后抵着他额头轻轻笑了一声:“回去罢。”
二人回到幕府,里面的人纷纷将目光投过来,意味不明。
王述之轻瞥司马嵘,见他神色疏淡,自在闲适,不由在心中笑了一下。
他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心意,但凡有些心眼的都能看出其中一二来,晏清初来幕府,又与自己关系亲密,难免不遭人误会与轻视,只是晏清不在乎,而他自己虽然心中不痛快,却也不好过于袒护,一来伤了幕府的和气,二来也贬低了晏清的能耐。
方才他只是随意一翻,便看出来文书少了许多,且缺少的那些都是较为重要的,想必是季主簿心生不平,有意为难。
身为主簿,虽只需做一些处理文书之类的琐事,却因为是丞相近侍,不仅地位不低,还颇受尊崇。如今这位置上的人换成了整日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晏清,别人自然就有了诸多想法。
王述之不动声色地看着各人的神色,再看司马嵘淡然处之的气度,竟隐隐生出几分自豪,突然好奇起他的来历了。
赵长史趋步上前,低声道:“丞相,戚遂今晚在府中宴客,而戚府有位厨子恰巧受过魏从事的恩惠,我们不妨从此处着手。”说着便这般那般将先前商讨的法子详细说了一遍。
王述之点头:“那厨子是否靠得住?”
“靠得住。”
“好,你即刻去安排。”
“是。”
王述之交待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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