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到这一点。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有没有醒,但其实这是无关紧要的。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我也意识到了以前我是多么天真,而更悲哀的是,我发现我现在依旧如此。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对自己的认识更深了一步,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我知道其实是期望他和我相见的,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我也知道我的希冀并不是指向着和他见面,而是他的选择意味的东西。——尽管究竟意味着什么连我也说不清。
所以我还是离开了这里,独自一人。
这次的独行很漫长,也更加的漫无目的。我走过荒原,走过城镇,我披着黑袍像一个幽灵一样站在闹市最中央,周围是熙攘的人群,商贩大声吆喝着亦真亦假的推销词,路人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他们口中的那些可以带来幸运的稻草人以及治疗伤口的止血草。我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不时有人撞到我的肩膀,他们有的会和我道歉,有的瞪我一眼便匆匆离开。除此之外我没有和他们产生更多的交集,对于这些人来说我只是个过客,他们对于我同样如此。
早在百年前我就明白了这件事。与黑暗为伍后,很多事就变了。
我也曾坐在酒吧昏暗的角落,一边喝着苦艾酒一边听着流浪歌手拨弄着竖琴。他们当中有的是游吟诗人,有的只会唱一些通俗甚至是下流的曲调来换取银钱。不过说不准他们两者哪个更赚钱,因为有时候也会有喜欢诗歌的人对游吟诗人们一掷千金。所以那些通俗歌手有时候也会故作风雅假装成游吟诗人看看能不能有一些奇遇。
——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还真的有所奇遇。我对此不想抱什么评论。
还有那些一年四季都敞着胸膛的雇佣兵们,他们认为露出有着伤疤和肌肉的胸膛可以显示出自己的英雄气概来,这能为他们赢来金钱、女人和主顾。他们总是在喝很烈的酒,那种烈酒充斥着他们的大脑,可以给他们带来继续去黑暗森林和恐怖荒山里冒险的勇气。他们高谈阔论,说着自己半真半假的冒险经历,每当周围人露出感
叹的表情他们就一脸满足,显得非常骄傲。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口才比战斗力强多了。
我也会在教堂前的许愿池里丢下一枚铜质的钱币,学着身旁那些年轻恋人们一样闭上眼对神灵许愿。我不知道神灵能不能接收到我的愿望,不过可能在他们看来我这样的黑暗堕落者还是死了比较好吧。碧蓝的天空宛若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絮状的白云在其间显得无比可爱。身后的教堂传来圣洁的钟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离开教堂后我被一位老巫婆模样打扮的女人叫住,她有着大大的鹰钩鼻和长长的黑色指甲,她的眼底一片混沌,然后她抱着一个水晶球用一种沙哑难听的声音问我要不要算命。她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是一种草药和常年不洗澡的体味混合在一起的诡异味道。
我忍俊不禁地问她:“在教堂旁边干这种异教徒的勾当,你不怕神的惩罚么?”
“神宽恕一切,他会体谅我为了生存而干这些事的。”老巫婆眨了眨眼狡黠地笑了,“而且美丽的小姐,你也不是个信徒对吗?”
“谁说我不是信徒。”我来了兴致,折了一朵花让它在我指尖迅速枯萎,然后我看着她说道,“我是黑暗的信徒。”
老巫婆并没有感到害怕还是其他,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动作,大声赞叹道,“太神奇了!如果我会这一手的话能赚到不少金币呢!”
我失笑,然后对她说道,“我看看你的法杖。”
她犹豫了一下将她手中的法杖递给了我,紫杉制成的,并没有丝毫魔力的波动,但上面还装模作样刻了不少花纹,看起来煞有其事。我对魔纹没有多少研究,但也不是一窍不通。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在法杖顶端刻了一个小小的魔法阵,吸取生机的,但对人类造不成多大的影响,配上死亡的紫衫木正好。
然后我将法杖递给她,“一天可以使用三次,用法杖顶端去触碰的植物会丧失它的生机。”
老巫婆大声说着赞颂我的话结过了法杖,反反复复地看,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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