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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来，“还给你？你开玩笑么，我什么时候有用过你的钱？”

成翔瞬间被他轻蔑的语气给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抓着周安其的衣领，怒声道：“你敢说没有？！你每月从我这里光拿现金就近八万，用的是我名下的信用卡，每个月开销少说的十几万，你敢说你没拿！”

“我就没拿！那些钱都是你自愿给我的，每个月你往我帐上汇钱，信用卡也是你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我可没有主动向你要过钱，翔少，你自愿给的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还你！”周安其冷冷地推开他，眼里全是鄙夷，这还是当初的付城吗，简直让他恶心！

成翔被他推的倒退几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深爱多年的周老师，这就是他的周老师，一直以为的优雅斯文，全是虚伪的外衣，而真正的周安其就是无耻之徒！

“你到底还不还钱！你这个混蛋！”已经被逼的没有退路了，成翔也顾不了许多，冲上去抓着周安其不放，他被这男人气疯了，几年的暗恋和苦等，以为自己换上付城的身体就能得到的爱情，原来竟是一场金钱游戏，他怒不可竭，拼着命掐着周安其的脖子，怒吼道：“你还不还钱，还不还？！”

“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周安其被他狰狞的样子给震住了，霎时想起这几天听来的传闻，付家发生动乱，林丽敏被警局的人带走了，好像牵扯进了不少案子，而眼前这位翔少被黑白两道通缉，就连付擎天都到处在派人捉他回去，估计是惹出大祸，现在来找自己要钱，肯定是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周安其上下打量一番掐着自己的成翔，衣服看着就是几天没换，风尘仆仆，人又瘦又青，与从前的清俊秀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不禁目露轻薄，这种少爷仔活该倒霉，好在自己没有跟着，要不然还不得一起死？

“滚开！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报警！”周安其厉声喝斥，他推开成翔，甩手一记耳光挥上去，现在的翔少在他眼里没有了提款机的吸引力，根本连路人都不如，他整了整西装，对着倒在地上的成翔啐了一口，转身大步离开。

“操，这周老师可真够恨的，根本比人渣还不如嘛。”躲在墙后的邵风讽笑道，付城看着这付场景沉默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抿紧了唇，没想到周安其心恨成这般田地，好在这起夺舍让他看清了周安其的真面目，不然自己还一直活在对方优雅腼腆的笑容里，不知道会被骗什么时候，今天这出戏，算是给自己和他们一个教训。

“这两人狗咬狗的，现在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咱俩这会过去把成翔抓起来吧。”邵风摩拳擦掌准备出去，而这时，付城似发现了什么，伸手拦住了他，“等等，看他想干什么？”

邵风愣了会，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成翔怒目圆睁，抹干净嘴角边的血迹后，一咬牙爬起来冲上去，从后面两手捆住了周安其的脖子，他愤怒地大叫：“你这个人渣！混蛋！不还钱就别想活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说着，一边捆着周安其一边倒退着往天台边上移去，周安其奋力挣扎，“放开我，放手！”但成翔是拼了命要跟他斗，两手死死捆着他不放手，“还不还钱？还不还钱！你给我说话，还不还！？”

眼看着两人已经移到了天台边，只几步之差就要掉下去时，邵风忙拉着付城道：“哎喂，都这节骨眼上了，再不出去可得出人命了。”

付城也心焦如焚，他按着邵风道：“我先出去，你在一旁盯着，一有空隙就出去抓住成翔。”

千均一发时，付城突兀地冲出去大喝一声，“住手，放开他！”

这一声喊出，成翔霎时怔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你怎么也来了，你们一直跟踪我？”他神色慌张地左右张望，“还有谁来了，付擎天吗？你带了多少人来抓我？”

“呵呵，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抓你一个还需要多少人，说实话我一个人就够了。”邵风插着口袋从侧边踱过来，他看死这个没用的蠢家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逮住，所以他也慢悠悠地边走边道：“翔少，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缠着那个旧情人做什么，他要能还你钱，早八百年就还了，周老师那点爱好你不是不知道吧，十赌九输，把他家全掏空他也还不了你一个零头，还是算了吧，你也别费那劲，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

“我不回去！你们想杀了我，想剥了我身上这层皮，我不能跟你们回去，我不回去！”成翔惶恐地摇着头，他双手仍紧紧捆着周安其不放，咬牙切齿地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付城，我绝不会把这具身体还给你，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抱着周安其从这里跳下去，周老师不会是你的，你的身体也不会是你的，哈哈哈哈，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也不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周安其更为惊诧，他颤着声问道：“你在说什么，你，你到底是谁？”

不等成翔回答，邵风就气得上前喝道：“你他妈的敢！你要死就去死，别拖着付城的身体，我告你听，你要是敢伤害这身体一星半点，老子追到阴曹地府也得扒光你的皮！”

付城伸手拦住激动的邵风，一步步缓缓走向成翔，他看着这个昔日最好的同学、兄弟、死党，眼里已尽然酸涩，站在两米开外时，他停住了脚步，成翔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怯怯地倒退几步，“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啊，付城，你是你逼我到这种境地，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走到这种绝境，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住口！”付城厉声打断他，“成翔，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从小学开始我就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同学，好兄弟，你自己问问良心，我们做朋友这些年里，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你家境贫困，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记得小学时，大家往你身上扔吃剩的包子，是我一个人挡在你面前，你新年没有新衣服，是我把自己的衣服送给你，我们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都是最要好的，我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兄弟看，可你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些话说出来刺得付城自己心都痛，他把成翔当成实实在在的亲兄弟，可没想到这个亲兄弟却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不但如此，竟还占着他的身体，折腾着他的一切。

“哈，兄弟？”成翔仰头讽笑，“什么兄弟啊，谁要做你兄弟，我告诉你付城，从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恨你恨得要死，凭什么你一个野孩子能拥有一切，而我，只能像只老鼠似的缩在人群一角。没错，你是对我好，可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呸！我恨死你了，你的同情心只会让我觉得我自己更可怜，我才不要你的施舍，什么新衣服，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又不是乞丐，为什么要你那些东西，我告诉你吧，你那些所谓的礼物全被我扔进垃圾堆了，我看到都觉得恶心，它们只会提醒我，我活的有多失败！”

成翔咬牙切齿地指着他道：“还有周老师，你居然跟我抢周老师，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你已经占尽先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抢我喜欢的东西，我怎么能不恨你！”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摇摇欲坠，付城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他苦笑了一下，又问：“你恨我，绑架我，想杀了我，就因为这些么？”

“这些还不够吗？你知道你有多可恶，从小到大在我身边说着今天爸爸给你买了什么，带你去哪里玩，又说周老师对你多好，还把那瓶子折纸小玩意拿给我看，你不知道吧，每天晚上在宿舍里，一听完你说的那些话后，我都整晚不能睡，我恨不得掐死你才好，我也爱着周老师，一点都不比你少，论成绩论外表，论才气，我都不差，可凭什么你就能得到大家的欣赏，而我却要费尽心机的刻意讨好人才能有人看得起我，这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爸爸，一个好背景，如果没有这些，你又算得了什么！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周安其被他们的对话惊得一身冷汗，他再傻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如果没猜错的话，身后这个捆着自己的人，是成翔，而面前站着的瘦弱美少年，才是真正的付城。

他被自己这个猜想吓了一跳，但一想也并不是没可能，相反如果这是真的，这才符合两人性格的逻辑，不怪得付城会突然变得像成翔一样讨嫌，而真正的付城却冷眼看穿了自己。

想到前几次见面时，他被城少玩耍的团团转，再想到自己在洗手间、后花园里对城少说的那些真心话，他心里不禁一阵发凉，糟糕了，这样一来，自己在真正的付城面前不是一败涂地？！

尽管事情出人意料的离奇，但周安其还是选择去相信，他望向不远处的付城，那样清秀淡然的模样才是他熟悉的城城，他们曾经真真切切地过了几年，可他却没能看清，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在他心底最爱最难舍的还是付城，经历了许多事，他才蓦然回醒，就算付城没有深厚的背景，单单做为恋人来说，都是令人难以忘怀，他喜欢付城身上真实流露出来的情感，没有做作只有诚实，但是这种醒悟似乎太迟了点，他悔不该将那些话全盘说出来，现在又该用什么来补救？

周安其静下心思索片刻，干脆一咬牙，在猛然间将成翔反手制住，紧接着狠狠一把推倒在地上，又踢上几脚骂道：“原来你是成翔，呸！难怪我说小城怎么会变成这样，真是差点被你害了。”

“周安其，你个混蛋！”成翔吃痛地咧着嘴，他刚想站起来，邵风见状，马上冲过去一个跃起将成翔扑倒在地，抬手三两下就将成翔给束个结实，周安其看了这情景，不忘得意地笑道：“就你那样，还想装成付城，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闭嘴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邵风扫他一眼，冷讽道：“等收拾完这家伙了，再来收拾你！”

“你……”周安其脸一红，唇角紧了紧，却不再看他，径自走向付城，目光温柔如水般望着他，轻声唤道：“城城，我就知道是你，对不起，这事情太出人意料了，如果不是刚刚的谈话，我根本……唉，其实我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怀疑翔少的身份，他变得太多，我都几乎不认识他了，我还奇怪为什么你会变得跟成翔似的那么……那么讨嫌，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周安其沉痛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紧紧握着付城的手，不住地低声道：“对不起，城城，我真的没想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看着眼前情深意切又悔不该当初的旧情人，付城突然间很想笑，他的周安其，周老师，还以为自己会继续爱下去吗？难道周安其已经忘了被自己羞辱的事？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是傻瓜会再次爱上他？

周安其，你真的太无耻了。

“周老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城城？别这样叫我，怪恶心的。”付城轻蔑地甩开他的手，唇角绽着一抹讽笑，而周安其却偏偏看不出他眼里的厌恶，仍不死心地拉着他，急声道：

“城城，我知道你是我的城城，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是的，我有好赌的嗜好，我骗了你，但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我怕你离开我才不敢跟你坦白，我担心你知道后会不要我，而我太爱你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又是这样的眼神，永远的情意绵绵，深情款款。

“哈哈哈……”听着这些虚假至极的话，付城真心佩服周安其怎么说的出来，他是瞎了多少年的眼了，连这么一个人渣不如的男人都去爱，现在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的感情。

“你，你笑什么，城城，你别笑啊，我是说真的。”周安其急了，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前轻轻地摩挲着，他情深款款，目不转晴地看着付城，这神态如同当年表白时一般令人不可抗拒。

当年呵，是啊，当年就是这束情深如海的目光揪紧了付城的心，只是，他们还能回得去吗？

39老醋坛子

风声在耳边微微拂过,夹杂着细碎的雪末在眼前飞舞,付城冷漠地看着周安其，唇角紧紧抿着,氛围冰冷窒极。

几米外的邵风看着沉默的他俩，撇了撇嘴,暗骂道：“操！什么玩意！”他忍不住想走过去给这男人一耳光，但被付城的眼神给止住了,只好硬吞下那口气,捏了捏拳头，回身挥了几拳，把气撒在地上躺着的成翔身上。

静默了许久,付城终于说话了,声音如同雪一般冰冷，“周老师好像忘了上次在酒店里，你跟我说的那番话，你说，你其实跟付城的感情并不深，你不喜欢他清冷的模样，觉得现在的他挺好的。”

“不不，那不是我的真心话，那是……”

“还有，在付家洗手间里，你还跟我说，你喜欢现在的我，如果可能的话，你想跟我约会。”付城的眼角讽刺地扬起来，目光看得周安其心里怯怯然。

“不是的，这都是误会，误会，你听我解释……”周安其真想打自己几耳光，他怎么这么不长眼呢！什么屁都乱放！

“哎，别急，还有在付家晚宴上，你跟我说什么？”付城竖起根手指打断他的话，微微笑着道：“我记得在那晚上，你跟我说如果不是赌债的事，你根本不会喜欢付城，你爱他全是因为他能给你钱，换言之，你对付城的爱就是建立在金钱上，请问周老师，这种爱，能叫爱吗？你所说的真爱，就是这样的爱？”

“我，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安其被他几番话刺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张了张嘴，还想为自己辩解时，却像被鱼刺卡住般，生生地发不出声音，付城轻挑眼角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绽出抹讽笑，“周老师，不要再装了，你累，我也累，更何况，我也不是你的城城，不要表错情了。”

最后几个字让周安其顿时哑然，什么？他不是付城，不对不对，刚刚的谈话明明他就是付城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城城，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这事真的是太诡异，我怎么会知道你，你会变成这样，而成翔他又会上了你的身，城城，你看着我，你一定是城城，我认得你的眼神，你一定是他！”周安其激动地上前想抱他，却被付城闪过。

“真抱歉，我真的不是他，刚才那些话都是我蒙的，地上那个人呢，他是个疯子，你的付城已经疯了，我现在带他回去，不过我想他就算好了，也不会爱你，你还是算了吧。”

曾经的旧情人宁可变成路人、陌生人，都不愿相认，周安其在他心里已经完全抹去了，整个人和整段感情，都将在他生命里被抹去。

悍马缓缓离开城市学院时，付城回眸看了一眼，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校景，熟悉的林荫道，还有那段自以为可以一生一世的禁忌爱情，都在视线中慢慢远去。

回到付家大宅时，付擎天已经负手站在大门等候多时，当看到邵风和付城一起下车，他的眉头又微微拧起，鹰眸冷冽地眯了眯，大步上前迎向他们。

“呃，付叔叔啊，您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了多久？哟，雪花都积了好厚一层。”邵风恶作剧地扫了扫他肩头雪末，呵呵笑了两声，“让你久等啦，不好意思哈。”

付擎天冷横他一眼，转而看向付城，语气有些生硬，“你们上哪去了？”

“我跟邵三少去抓成翔了，在城市学院，他被我们抓住了，现在在车后箱关着呢？”付城有些得意地道，并没有留意到付擎天慢慢阴沉的脸。

“抓成翔？”付擎天声音又沉了几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唉哟，付叔叔，这种事算什么大事啊，对我邵三少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过对付叔叔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呢，当然是保命稳妥为重，哪里会像我这种毛头小子鲁莽行事呢，哈哈哈，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抓人这方面，还是得年轻得力的人上阵才行啊，付叔叔就在家喝喝茶，坐等我们的好消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