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玛门看看。嗯,没错,他成年后,鼻子下巴跟路西法更像了,都是非常漂亮的形状。
只是穿得衣服再正式,变得再多,都改变不了他那股骨子里带来的妖气。
贝利尔抬头看着他,难得露出了一丝比较好奇的眼神,看清了以后,又打了个呵欠。
黑猫蹭到玛门的脚下,玛门蹲下,抱它起来放在手臂上,轻轻摸了摸黑色的毛发,不经意瞥了贝利尔一眼。
贝利尔的呵欠打到一半,停了。玛门也停了。
贝利尔友善地笑:“殿下,怎么了?”
玛门却看着贝利尔,很久,才轻轻皱着眉,摇摇头走掉:“认错人了。”
9
玛门走到人群前头,看着公爵们挑选的奴隶,每一个都是又高又壮,精神奕奕。
“就这些吗?”风琴一般低沉的声音,透进最暗的幻想角落。
戴着黑帽的鸟爪公爵说:“殿下如果觉得不够,自然可以再选。”
玛门走近大片奴隶群,恶魔特有的红眼扫过每一个人。
正是因为年长了,酥骨的妖媚才会从一举一动中透露出来。
最后他路过贝利尔,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把贝利尔这一排的人都看完,才又倒回去,指了指贝利尔:“这一个。”
贝利尔忙说:“为什么,殿下。”
玛门说:“进了潘地曼尼南,自然有你要做的事。”
贝利尔说:“对不起殿下,我不想去。”
我知道贝利尔在想什么。他想进潘地曼尼南,但是不想以这种方式。他要博取功力,成为高官贵族,住进去。孩子永远不懂什么是忍辱负重。先在里面当仆人,出人头地的几率绝对比自己奋斗来得高。
玛门说:“不想去?那你进来做什么?”
贝利尔说:“我是送奴隶们进来的,殿下。”
玛门说:“你是琼斯船长手下的人?”
他要说什么我几乎可以猜到。玛门那牛脾气,人家越不愿意,他就越要迫。在这方面,他差他老爹远了去。像米迦勒几次奔回天界,是玛门的话,不会像他老爹那样放手,绝对死捆住他让人二十四小时监守。
贝利尔说:“是的,殿下。”
玛门说:“他说过,他手下的人我们都包了的。”
琼斯隔得老远就说:“玛门殿下,你可以自由带走每一个人!”
真是堂而皇之地进行人口交易。
玛门冲贝利尔挑挑眉。
贝利尔说:“可是我真的不想去,我热爱奴隶船上的工作,殿下。”
事实就是,潘地曼尼南的薪水比奴隶船上高一倍,但是每天固定四五小时,还不让加班,以他的水平又没法在别的地方工作。他赚不了黑钱。
琼斯说:“贝利尔,别给我瞎嚷嚷,跟玛门殿下走了!”
贝利尔没理他,对玛门说:“魔界法典第十七章第二百八十三条规定,所有魔族不得在未经本人许可时贩卖奴隶。这个是您父亲以及议会颁布的,所有魔族一视同仁,殿下。”
玛门的神情略显诧异。大概没想到奴隶都会看法典。
事实就是,贝利尔只背得这一条及上下几条。
玛门说:“你想拿我父亲出来压我?”
贝利尔说:“我只是在强调法典的权威性而已,殿下。”
玛门说:“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殿下殿下殿下的?”
贝利尔抬头,正对上面前年轻的脸:“我这是对您的尊重,殿下。”
玛门与他对视片刻,微微勾了勾嘴角。
琼斯说:“贝利尔,你回去后我要给你好看!”
贝利尔说:“魔界法典第二百八十四条规定,不得对奴隶施加体罚,船长。”
脚底的黑猫在轻蹭着玛门的靴子。虽然外貌打扮变了,可玛门的气质仍介于稚气与成熟间。以贝利尔的话说,就是:老女人和少女都喜欢的类型。
but,whataboutlucer?
这个还要问?
玛门说:“好吧,既然你不想去,我不勉强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贝利尔说:“殿下请尽管问。”
玛门的声音忽然放得很轻:“你说你崇拜我爸,原因呢。”
贝利尔笑:“那是因为我坐梦都想抓住他的头,在钱上。”
贝利尔的表情渐渐变得奇怪,玛门禁不住轻笑。
“殿下怎么听到我们讲话的?”
玛门摆摆手:“这你没必要知道。堕天日的竞技一结束,我们会在罗德欧加的鬼魂酒吧聚会,你也可以去。”
鬼魂酒吧的名字取得真是地道。因为是鬼魂开的店,而且里面从厨师到调酒师到服务生都是鬼魂,所以叫鬼魂酒吧。鬼魂的阶位并不高,按道理说应该是在第一狱到第二狱间生活。可鬼魂酒吧是魔王特地掏钱弄成连锁店,第一狱到第八狱都有,而且鬼魂店长还特敬业地让鬼魂散布在每一家店,除了第七狱,调酒师里混了两个孪生小恶魔,名字还很搞笑。
贝利尔说:“殿下请客吗?”
玛门一只眉毛挑起来:“入场费只要两安拉,你都付不起?”
瞧瞧,这就是这俩父子间的最大差距。如果是路西法,绝对是一脸微笑外加绅士地点点头“如果你肯去,那当然”。
贝利尔说:“我一天的薪水都没有两安拉,殿下。”
玛门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穷人。到时候来吧,我付就是了。”
这话说的真xx伤人,小贝利尔,别哭。
贝利尔说:“多谢殿下,再见。”然后走了。
刚走到大门等奴隶大队浩浩荡荡回船,穆林第一个出来把贝利尔打了个满头包:“你怎么这么愚蠢!玛门殿下亲自挑中你,你居然不肯去!”
“穆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琼斯走过来,开始的盛怒变成y笑,“贝利尔,今天我帮你演戏,你以后得了好处,别忘和我分一点。”
贝利尔第一回听别人说话听得这么茫然,穆林也跟着茫然。
“嗯,玛门殿下是要比臭p桑杨沙好得多。”琼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颊上的黑胡子,“英俊,年轻,身份高贵,重点是多金,更重要的是单身。但是,据说他不是同性恋。”
穆林这下也反应过来,脸拧成一团:“船长,你在想什么啊?”
琼斯说:“对了,玛门殿下不是约你去灵魂酒吧么。据说路西法陛下去那里的频率更高……哈哈,路西法陛下可是死了爱人的,爱人还是个男的。”
穆林灵机一动,推了贝利尔一把,几乎把他推到地上:“那倒是真的,你和米迦勒长得这么像……亲爱的,去勾搭魔王吧。”
“船长,你们的消息也太落伍了。”一个男恶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没听说很多魔族都专门在那里等么。可每次路西法陛下去,都是坐马车直接停在酒吧门口,穿着斗篷盖着脸,勾着另一个穿斗篷的人进去,然后包下酒吧,直到离开。”
男恶魔叫胡迪,奴隶中薪水最高最得琼斯信赖的一个,还管辖所有奴隶。
穆林刚想接话,贝利尔就狂奔而去。l
几人一起回头,看着他冲过去的方向——桑杨沙。
昨天刚交论文,明天就要考试,俺的速度实在很丢人。。唉,俺决定一死以报大家。
桑杨沙简直就是在竞走。贝利尔跟到他身边,立刻就开始摸不着北地找话题:“前段时间我们运送货物到克里亚城,狼烟沼泽附近特别臭。雾变成黑的,连对面的岸都变成了黑色。我们当时觉得特奇怪,你知道后面看到什么了吗?”
桑杨沙没有说话,还是一直往前走。
贝利尔说:“水里面居然有天使的脸!而且都被水藻弄成了绿色。当时穆林吓得几乎摔进去,还是我拉住他了。我们去问胡迪,才知道那些都是在上一次战争中死掉的天使,把他们埋在深不见底的沼泽中,可以避免他们的灵魂进入生命之树,这样天使就会越来越少。”
贝利尔个子不高,体力也不咋地,跟着桑杨沙小跑,很快就开始大喘气。
桑杨沙依然没说话,一路穿过黑玫瑰园,走出潘地曼尼南的正门。
正门由大理石砌成,门壁上挂着金制马头,还伸出两支金翼,黄腾腾的,颇显贵气。
“贝利尔,你去哪里!”穆林在身后叫唤。
贝利尔回头喊:“马上就好!马上!”
桑杨沙顿了顿,举步迈入熙熙攘攘的大街。
贝利尔忙追过去说:“你不休息吗?”
桑杨沙说:“不想。”
贝利尔说:“啊,对了,你听过依布海村的婚礼吗?现在似乎有很多贵族都会去那里举行婚礼,他们会穿黑色的礼服,骑在白马上,特别漂亮……”
桑杨沙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贝利尔愣了愣,笑道:“跟你聊天呢。”
桑杨沙说:“那麻烦你挑一点有意思的话题,别跟我说你们低等魔族的生活。”
贝利尔说:“我是堕天使。”
桑杨沙讥笑:“只有一只翅膀,不会魔法没有力量,甚至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堕天使?”
贝利尔说:“这些我也不想要,可是生来如此,我能怎么做?”
桑杨沙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玛门是你见过的第一个纯种大恶魔吧?”
贝利尔说:“不,是芺罗塞碧那。”
桑杨沙说:“真正的纯种大恶魔很少。芺罗尔的父亲是普通恶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只有堕天使才不愿意和魔族交配,觉得这是对他们高贵的血统的玷污。大恶魔不在意这个,喜欢谁就和谁做了,如果真的如意,蹦个小孩似乎也不诧异。
贝利尔说:“地位有这么重要?”
桑杨沙说:“说不在意的人,是因为他没有地位。”
贝利尔说:“我没有说我不在意。我已经存了很多钱,要去魔法学校。我还年轻,我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桑杨沙说:“你给我说又有什么用?”
贝利尔抬头看着他:“没有用吗?”
桑杨沙说:“噢宝贝,你不会认为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吧?我早给你说过,上床可以,别的事免谈,你也答应过。现在反悔了?”
贝利尔咬咬牙,冲过去抱住他:“我现在真没敢那么想,可是以后呢?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很优秀的黑巫师,你会不会有所改变?”
桑杨沙看看埋在怀里的少年,轻轻抚摸他的头:“贝利尔,你现在还小,我不能要求你理解什么。但你站在我的角度上看看,如果你在王宫里工作,会不会跟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贝利尔还未说话,就已经被推开。
桑杨沙上了马车,留他在原地。
车门刚关上,贝利尔就反应过来,跟着追去。
路上的魔族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黑暗飞马舞动着骨翼,越跑越卡,最后前后蹄先后离地,拖着马车朝空中飞起。
贝利尔一边喘气一边跑,一边叫唤他的名字,还拼命舞动自己的单翼,试图飞翔。
可是他永远不能。
他踢到路边的铁栏,跌倒了。
很久以前似乎有人说过一段话。
只要是神的儿女,无论他在哪里出生,哪里成长,都有与生俱来的本能,那就是舞动双翅,向天飞翔。
虽然堕天使已经失去了神的宠爱,却仍保留着这样的本能。他们属于魔族,却不能像恶魔那样嗜血好暗。他们在黑暗中成长,却永远希望走向光明的地方。
地狱是一个越走越深暗的地方,无论它有多强大,多繁华,都无法取代天堂。
那个人说,对天使来说,最残忍的事不是盲眼失聪,断手废足,而是砍去他的翅膀。
即便他们堕落了,叛离了,依然喜欢用翅膀飞去想去的地方。
贝利尔从未见过神族,从未见过天堂,从小就生长在贫苦y暗的地方。可是在情急的时候,他那只被自己无视很久的翅膀总是会跟着动一下。
忽然有点了解路西法的心情。
他会这么喜欢米迦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或许还有梦想。
米迦勒拥有神族的一切特征,深蓝的眼睛,金色的翅膀,还有永远不离身的雪白衣裳。
听到米迦勒谈及天界的点点滴滴,他是否会想起自己原来的家?
想要玷污美好的东西,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吧。
贝利尔一边拼命擦汗,一边咳嗽,一边匆匆忙忙赶回潘地曼尼南的门口,最后看着空空的大门,大叹一声被放鸽子了,再气喘吁吁的往河岸边跑去。
突然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爹不疼娘不要的,他娘怀孕时肯定没吃好,要不就是个早产儿,不然怎么生出这么个发育不全的小孩?身体差成这样,唉。
之後的一段小日子过得格外迅猛,贝利尔回到奴隶船上,该偷吃偷吃该偷懒偷懒,和别人大大小小吵过几次,最後都被琼斯阻止,然後罚了饿了两天,磨磨蹭蹭等到了魔界的最大庆典,堕天日。因人数有限,堕天日的前几段高档节目都是给膏梁子弟用的,我本来想看看,但想想大部分典礼路西法都会出面,没有缘由的不想看到他,於是无视。
因为堕天日全魔界休假,除了部分看守人员。亚娜号就像一只不知归宿的大鹏,悬在半空,舞著翅膀,却寸步不移。琼斯及大部分水手都回家看老婆孩子去了,无家可归的奴隶就围成一团,躺在湿润的甲板上喝酒赌博,贝利尔和穆林一直坐在厚重的帆杆上,背对著背,一人手里拿一只青苹果,啃得倍儿香。杆上挂著一条白蛇,是琼斯前段时间从第三狱的第一环弄来的,缠绕著杆子转来转去,黏黏糊糊的,就像完全变态的鼻涕虫。
贝利尔一手拿著苹果,一手拿著一个镀金心型铁盒,略有些破旧,却看得出质地颇好。一指微微挑开,就可以看到里面薄薄的玻璃层,及层下精致的零件。贝利尔拧了几下开关,叮咚声响起,银制齿轮旋转,组成清晰却古老的音乐。
那是一个小小的音乐盒,是伴随著这个孤儿成长的东西。琼斯捡到他时,他手里拿著音乐盒,空灵缥缈的音乐一直响,繈褓中的婴儿仍在沈睡,挂在他胸前的名牌就是里面的齿轮。齿轮上写了漂亮的字:贝利尔。
一看就知道是先用笔写好,再用魔法在上面刻下字迹。
贝利尔看著音乐盒,长长叹了一口气。
“又开始多愁善感了?”穆林头也没回就问。
贝利尔说:“嗯,不知道该把这音乐盒丢了还是卖了。”
穆林气得直哆嗦:“不要这麽现实好不好?好歹你可以通过它查出你的身世!”
贝利尔说:“我怀疑我爸妈早在圣战爆发的时候就死了,他们要没死,那我当他们死了。丢个音乐盒给我就把我打发了。我不会承认也不接受,我也打发他们。”
穆林说:“起码也是你父母,不能这麽说的。”
贝利尔说:“我觉得船长还像父亲一点。”
穆林说:“我估计船长听了这话会哭。”
贝利尔说:“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父母是什麽样的东西。如果是供我吃喝拉撒的话,那我就是自己的父母。”
“才不是那样。”穆林说道,“给你说个故事吧。很久以前……”
贝利尔说:“行了行了,又是这种开头,你能不能换个新点的?”
“听完再说!很久以前……”说到一半,穆林拍了一下贝利尔的脑袋,“有一个小男孩,每天会在一棵苹果树旁玩耍。他爬到树顶,吃苹果,在树荫里打盹……
“他爱这棵树,树也爱和他一起玩。
“随著时间流逝,小男孩长大。他不再到树旁玩耍了。
“一天,男孩回到树旁,看起来很悲伤。
“树说,来和我玩吧!
“男孩说,我不再是小孩了,我不会再到树下玩耍。我想要玩具,我需要钱来买。
“树说,我没有钱,但是你可以摘掉我的所有苹果拿去卖。然後,男孩摘掉树上所有的苹果,然後高兴地离开。
“从那以後,男孩没有回来。树很伤心。
“许多年以後,男孩回来了,树非常兴奋。
“树说,来和我玩吧。
“男孩说,我没有时间玩。我得为我的家庭工作。我们需要一个房子来遮风挡雨,你能帮我吗?
“树说,我没有房子,但是,你可以砍下我的树枝来建房。
“於是,男孩砍下所有的树枝,高高兴兴地离开。
“看到他高兴,树也很高兴。但是,自从那时起男孩没再出现。
“突然,在一个夏日,男孩回到树旁,树很高兴,说,来和我玩吧!
“男孩说,我很伤心,我开始老了。我想去航海放松自己。你能不能给我一条船?
“树说,用我的树干去造一条船,你就能航海了,你会高兴的。
“於是,男孩砍倒树干去造船。他航海去了。
“许多年後男孩终於回来。
“树含著眼泪说,很遗憾,我的孩子,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没有苹果给你,没有树干供你爬,我真的想把一切都给你……我唯一剩下的东西是快要死去的树墩。
“男孩说,经过了这些年我太累了。我不需要什麽东西,只需要一个地方来休息。
“树说,太好了!老树墩就是倚著休息的最好地方。过来,和我一起坐下休息吧。
“然後男孩坐下了,树很高兴,含泪而笑。”
唉,这故事怎麽听得我特郁闷呢。
贝利尔说:“千刀万剐那个男孩都不足为过。”
穆林说:“这个男孩就是我,这棵树就是我的父母。”
贝利尔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说:“怎麽会这样?”
穆林说:“其实我的父母来船上找过我,叫我回去,但我在听了船长说的故事以後,就再没脸回去。想著以前,我就是踩著老爸老妈用血汗换来的钱往上爬,这样都还嫌累……唉,这个样子,跟神族那群草包天使有什麽区别?”
贝利尔顿了许久,随意靠在栏杆上:“那与我无关。我已经长了这麽大,不需要依靠的人。”
穆林说:“永远不要责备父母。他们只要有机会,一定会陪著你。即便他们离世了,也会在天上守护著你。”
这话听完,我又觉得天崩地裂。
但是似乎这样的话引不起贝利尔的共鸣。他伸个懒腰,往底下看去。
隔著火山重重,火云朵朵,他依稀可以看到耸立在第七狱的帝都,以及万家灯火中,极其耀眼的撒旦宫殿。
“穆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目标。而你追求的东西跟我不一样。”这可能是贝利尔上奴隶船以来第一次正经,“你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家,为了父母,为了这个为了那个……而那些东西我没有。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为某个人活,可是他似乎……不怎麽在意。所以,只有我一个人。”
穆林一时无言。
玛门和贝利尔都是财迷,而且玛门是生性如此。
贝利尔,或许是因为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小小的鼻钉在黑暗中闪耀,仿佛价值连城的瑰宝。贝利尔指了指云雾下方,痴笑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住进那里,魔界最有钱、最繁华、最高贵、最令人向往的地方。”
他指尖所向,是虚幻云烟下的宫殿群,帝都的极盛处,潘地曼尼
总算捱到竞技日的最后一日,人多得就像春节时的火车站,就跟魔界子民都住罗德欧加似的。魔族们站在竞技场外的钟楼下,就像密密麻麻的小蚂蚁围着颗大古树,倒计时等钟声敲响。后来钟响了,我是一点都没听到,光听见魔族们在吼着。唉,这么粗鲁,还第一文明大都呢。
勇士们先行进入竞技场,魔王陛下带领贵族在最高最显眼的地方坐下。他们那叫一个风度翩翩姿态端庄,贝利尔就像一只小苍蝇,随着庞大的苍蝇队伍,飞进了这高贵的地盘。
自从看到路西法抱着米迦勒的尸体睡觉后,我就把他当一精神病患者,可这会儿瞅着他挺正常,坐那应答着周围几个看了就觉得不爽的人说话,不但没什么不适,还跟一女神似的优雅,五官和笑容那叫一个精致,简直就是维纳斯再世。
呃,或许他是隐性精神病,只有相关人士才知道。
倒是玛门,和传说中的嚣张跋扈有那么丁点儿差别,坐在路西法的身侧偏下抽着烟,跟撒旦及所罗门七十一位魔神坐在一起,烟罩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也没讲什么话。
贝利尔基本不参观竞技。以前来过一次,也只是为了一睹魔王之芳容,可惜隔太远,只能看到一团黑点,从那以后就不再观看这和他毫无关系的比赛。
可现在不同了,他决心要学魔法,就特认真地观摩。刚一坐下来,就跟着一同前来的穆林对着场内唧唧喳喳。
“我发现一个问/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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