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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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东浩雪抱着医药箱乖乖地跑过来,正准备动手,却被牧流冰拦住了。

“我来。”他冷冷地说。

“哎呀,好痛!……你能不能轻一点!……还是让小雪来好了……”明晓溪惨叫连连,天哪,他笨手笨脚地搞得她比受伤时还痛。

“闭嘴!”牧流冰包扎的劲道又加大了几分。

“啊!你是故意的!”明晓溪强烈抗议。

“笨女人!”牧流冰神情有些不自然,“你不是很厉害的吗?连铁纱杏都打不过。”

“我哪里是打不过她!只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用刀……”

明晓溪得意地一笑:“不过……”

东浩雪崇拜地望着她:“明姐姐,你一定会让她变得很惨……”

明晓溪嘿嘿一笑:“铁纱杏不是‘很’惨,而是‘非常非常’的惨!”

东浩男加上一句:“恐怕铁纱杏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明晓溪和东浩男突然对视一笑……

那张光溜溜的“猪头脸”……

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热烈讨论的东水月有些不安:“铁纱杏……是不是那个铁大旗的女儿?”

牧流冰点点头。

“我听说铁大旗的‘海兴帮’在黑道上非常凶残,晓溪你惹了他们,会不会有麻烦呀……”

东浩雪紧张地放下了筷子。

明晓溪叹一口气,看着东水月:“我也不想惹麻烦,但除非牧流冰肯自愿献身给铁纱杏,否则她是怎样都不会放过我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好走着看了。不过……东妈妈您也不用太担心,我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啊,往后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也不会怎样的!”她摆出一副“大力水手”的姿势,逗得大家都笑起来了。

明晓溪偷偷看了看牧流冰,他的嘴唇紧紧地闭着。怪不得他要找她来当挡箭牌,铁纱杏那个女人的确很可怕。

但是……

今天下午教训铁纱杏的这一顿,让她几日来因为风涧澈和瞳而郁闷的心情得到了发泄,好痛快!

******

明晓溪满足地捧着一杯绿茶,窝在客厅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电视。她不时喝上一口茶,来消化刚才在东家吃的晚餐。啊,东妈妈实在太热情了,每次过去都有那么多好吃的,让她的肚皮撑得鼓鼓的。

牧流冰看她一眼:“关上电视。”

“啊,”明晓溪条件反射地抱紧遥控器,“当初是你答应不干涉我看电视的自由的!”

“声音太吵。”

“你可以回房间呀。”明晓溪撅撅嘴,为了看电视的自由,她把卧室都让给他了,自己只能委屈在客厅生活,这样他还不满意?

“我要跟你说话。”

“你要……跟我说话?”明晓溪“啪”一下关了电视,好稀奇,流冰少爷竟然有兴趣同她聊天?不知道他要聊些什么话题?

“你要说什么?”

牧流冰犹豫一下:“你……”

“叮咚!”门铃响了。

明晓溪打开门:“瞳!是你!”

不过几天没见到她,瞳整个人像瘦了一大圈。楚楚纤腰纸一般薄,尖尖的下巴,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明晓溪热情地把她拉进屋来:“瞳!快进来!我给你倒杯茶。”

瞳轻轻挣脱她的手,对牧流冰行了个礼:“少爷,牧大人请您回家。”

牧流冰冷哼一声:“你回去吧。”

瞳深深凝视着他:“牧大人交代无论如何也要把您带回去。”

牧流冰眼中发出冰一样的寒芒:

“你想动手?”

气氛剑拔弩张。

紧张的明晓溪拽一下牧流冰,让他住口。她嘿嘿笑着试探地问瞳:“瞳,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瞳犹豫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低声说道:“两个小时前,铁大旗和铁纱杏带着‘海兴帮’的很多人闯进牧家,他们威胁牧大人,如果不交出少爷,并且让少爷立下字据答应两年后会同铁纱杏完婚,他们将宣布与‘烈炎堂’正式为敌。”

“啊……”明晓溪吃惊地张大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牧流冰冷笑:“牧英雄准备卖掉我?”

“牧大人请您回去。”

牧流冰走到窗前,向下一看,公寓外密密麻麻停了八九辆汽车,一群大汉正抬头向上看。

“你下去告诉牧英雄,就算我死了,尸体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中。”

瞳最后看了牧流冰一眼,深深地鞠个躬,退出大门。

明晓溪不知所措地看着牧流冰。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今天下午做错了吗?

“不关你的事。”

牧流冰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我很了解铁家父女的习性,他们要是看上一件东西是死也不会撒手的。”

明晓溪茫茫地盯着他,是吗,真的不是她害的?她如果不剃掉铁纱杏的眉毛,会不会好一点?一阵酸酸的感觉冲上她的鼻子,真的不是她害牧流冰面对这种局面的?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她的脸颊:“是我太冲动了,我为什么那么莽撞呢?如果我再忍一下……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真的开始后悔了……我……”

牧流冰闷闷瞪住她。

忽然,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凶巴巴地低吼:“笨女人!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别哭!不许再哭了!”

明晓溪的眼泪淌湿了他的肩头:“现在该怎么办呢?该怎么解决呢?你要怎么好呢……都怪我……”

牧流冰捧起她泪水淋漓的小脸:“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你,你不是最有生气,毫不畏惧的吗?!为什么要哭得这么难看!”

明晓溪“哇”地一声哭得更凶:“我心里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是我害了你对不对……都怪我太……”

牧流冰猛地吻住了她哭泣不止的双唇!

他冰冷的唇贴在她颤抖的唇上。

咸咸的……

凉凉的……

她的呼吸都被夺走了……

她的脑袋开始眩晕……

她要晕倒了吗……

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好像要蹦出来了……

牧流冰终于放开了她,他的脸上有一抹奇异的红晕:“咳,我是看你一直哭……想让你停下来……所以……”

明晓溪神智不清地盯着他,恍惚中冒出一句:

“你也是第一次吗?”

他的脸更红了:“你、你这个笨女人!”

“那……你也是第一次了?”

牧流冰咬牙怒喝道:“是!我是第一次亲吻,怎么样?!”

明晓溪没由来地又一阵心跳,而且她不知怎的偷偷地一直一直想笑……

牧流冰有些失神地望着面如桃花的她:“你刚才……是不是骗我……”

明晓溪一个直拳打向他的下巴:“谁要骗你啦,你这个登徒子!”

******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残酷的现实急匆匆地来到面前。

二十分钟后,牧英雄站在了公寓门外。

牧流冰阻止明晓溪开门:“我不想见他。”

明晓溪叹一口气:“除非我们从此不出去了,否则这些问题迟早要面对的,而且就算我们真不出去,相信他们也有办法把门撞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干脆些。”

牧流冰凝视着她:“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后悔教训铁纱杏?还是后悔刚才被他吻到?一想到刚才那个吻,她的脸又红了。

牧流冰皱皱眉头:“我问你,你……后悔遇到我,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吗?”

明晓溪失笑:

“奇怪的问题。我后悔遇到你就可以不遇到你了吗?不论是在光榆门外误会你被人欺负,还是遇到喝醉酒的你,即使命运再来一遍,以我的性格还是会插手去管的。既然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结果,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而且,”明晓溪指指大门,“大麻烦在那里,我们还是等一会儿再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好了。”

明晓溪又一次面对牧英雄。

牧英雄面色阴沉,神态不豫:

“流冰,跟我回去。”

牧流冰的视线看着窗外,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明晓溪把一杯茶端到牧英雄面前:“伯父,请喝茶。”来者是客嘛,何况他毕竟还是牧流冰的父亲,也不能太失礼,她心里这样想。

但有人不这样想……

牧流冰一把将明晓溪刚端给牧英雄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茶杯碎成一片片!

牧英雄勃然大怒:“小畜生!”

牧流冰冷眼看他:“你不是来求我的吗?”

牧英雄硬忍下怒火:“是……请你跟我回去,拜托了。”

“你觉得……我会跟你回去吗?”牧流冰幽幽地飘出一句话。

明晓溪不解地看着牧流冰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自己的父亲。他们父子间怎会这样敌对呢?

“牧流冰,”牧英雄眯起双眼,“开出你的条件吧,怎么样你才会答应婚事。”

“哦,我要好好想想……”

“只要你答应婚事,我可以保证你将来能继承‘烈炎堂’。”

“好像还不够……”

“如果你想要这个女人,我也可以保证她能成为你的情妇,决不会有人动她。”

“似乎还差些什么……”

“如果你需要用钱,我可以给你一张空白支票,数额由你随便填写。”

“牧英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牧英雄的双眼眯得像狭长的刀锋:

“是什么?”

牧流冰轻笑一声,笑声中有说不出的讥讽:“我的心愿就是牧英雄有朝一日身败名裂、一败涂地、生不如死!你能帮我完成吗?只要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什么都答应你。”

“牧流冰!我要杀了你这个逆子!”牧英雄狂喊。

牧流冰不屑地看着他:“你舍得吗?杀了我,你怎么去讨好铁大旗?”

“你、你!”明晓溪担心牧英雄都快得脑中风了,“好!好!你今天倒是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到底是你的父亲!”

“你敢让我说吗?你敢听吗?”

牧流冰的声音飘忽得像个鬼。

牧英雄的身子忽然一抖,然后勉强镇定:“你……你说……”

牧流冰比冰还寒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以为一个四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记不得吗?”

“小时侯,我的记忆里只有妈妈、伯伯和外公,我童年所有的快乐都是他们带给我的……你只是一个冷血残忍的刽子手……”

“最先从我生命中消失的是外公,因为你不但骗走了他所有的财产,而且还让他替你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所以他自杀了……我说得对吗……”

“接着消失的是疼爱我的伯伯……牧英豪……你应该不会忘掉这个名字吧,他毕竟是你的亲哥哥……正因为他是你的哥哥,阻挡了你继承‘烈炎堂’的道路,所以你也毫不留情地把他杀掉了……我说得没错吧……”

“最后,就轮到我可怜的妈妈了……其实从外公去世后,她的眼泪就一天也没有干过……你杀掉她对她来说也许还是种解脱……可是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了巴结铁大旗这个老色鬼支持你坐上‘烈炎堂’龙头的位子,居然……居然把妈妈绑起来,让铁大旗这个混蛋到妈妈的房间去侮辱她……你还记得是谁第一个发现妈妈尸体的吗?是我!……是她四岁的儿子……是我第一个发现遍体鳞伤的尸体……”

牧英雄的身子怵怵发抖,他的神态恐惧:“你……你怎么可能知道……不……不会的……不可能……啊……”他突然像鬼魂附体一样踉踉跄跄地冲出门外。

“啪!”公寓的大门猛烈地被摔上了。

小小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了牧流冰和明晓溪……

今天的夜晚好长啊……

好像永远也过不完……

明晓溪不晓得自己站在那里看着牧流冰有多长的时间……

她只觉得自己的脚,自己的身子,包括自己的心,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动也动不了,连思考也变得那么困难。

如果她只是听听,就好像刀剐一样心痛,那一直沉默的牧流冰又承受着怎么样的痛苦呢?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

不知又过了多久……

牧流冰终于对明晓溪笑了笑,那个笑容出奇的温柔:“吓到你了,是吗?”

明晓溪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牧流冰,他的温柔让她心里打颤,他的温柔让一股苦涩的酸意涌上她的眼睛……

“怎么又哭了呢,你今天怎么这么爱哭呢?”他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明晓溪怔怔望着他:“你是第一次说起这件事情吗?”

他点头。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吗?!”

他点头。

“你对自己的爷爷也不讲吗?!”

他点头。

“那你也没对澈学长说过了?!”

他点头。

“那你就一直自己承受吗?!”

他还是点头。

“笨蛋牧流冰!!难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你信任的人来帮你分担这一切吗?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吗?”明晓溪愤怒地拉起他的胳膊一口咬下去,“笨蛋!你难道不会去寻找办法让痛苦减轻吗?难道你非要让痛苦在你心里越积越深吗?!”

牧流冰出神地看着明晓溪。

他的眼神让她害怕。

“当时……我只有四岁……我听见妈妈在里面哀求……可是我害怕……我怕极了……我一步也动不了……只会躲在角落里发抖……我很没用对不对?如果你是我……一定会踢开房门把妈妈救出来……如果你是妈妈的孩子,也许妈妈就不会死了……”

明晓溪用力摇晃他:“不是那样的!四岁的我连看到一只小鸡也会害怕!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任何问题!”

“我打开房门看见妈妈的尸体……她浑身赤裸……到处都是淤伤……我开始吐……一直吐……吐到了妈妈身上……我的胃好痛……真的好痛……”

明晓溪越听越伤心,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晓溪发现自己竟然蜷在了牧流冰的怀抱中,他温柔地看着她:“你刚才睡着了……你不用害怕,我没事了……可是你刚才的样子,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只是想安慰你……”

他和煦的话语安定下了她的心,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又睡着了……

她的床铺好温暖啊……/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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