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去留无定
徐清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却不啻于平地响起一声惊雷,直震得大伙儿都呆滞了,震惊过后,便是各种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唯有那说话的原主及他身边的萧逸,一个面色淡然,默然不语;一个面露苦笑,心感无奈。
只见众人面对着徐清,纷纷惊诧道:“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教主,那你是谁?”又有些人问:“教主怎么死了?”虽然七嘴八舌地发问,但大抵都是相同的意思。
徐清便表明自己身份道:“我不是杨笑天,我是徐清。”
只听大伙儿又道:“什么徐清?”“徐清是谁?”为首的数位长老自也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均都纷纷抬头看向一旁的萧逸,想要听他的说法,却见萧逸自也颌首道:“他是徐清。”
“徐清,徐清……”其中的陈长老忽然皱起眉头,低头默念,只觉得这个名字颇有些耳熟,似曾相识,他踱步出来,冥思苦想,忽然电光火花之间,脑海之中闪过一人影,蓦地抬头对上萧逸的视线道:“莫非是他?”继而又转头盯着徐清问道,“是凌青派的那个小子?”
徐清听了,顿时笑了一笑,对着陈琳拱了拱手,说道:“陈长老好记性,都过了是十几年了,还记得我,不错,我就是凌青派的那个小子。”
陈琳见他承认了,终于恍然大悟,知道了他是谁,却用手指着他道:“你就是那个老是跟在少主身边的臭小子!”说罢哼了一声,道,“当初少主不愿意回来,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听口气,像是对徐清深有怨气。
萧逸接口道:“陈长老,阿清是我的朋友,我回不回来也跟他没有关系。”
却见陈琳突然抢上前去,出手抓住了徐清,一只手扳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在他下巴及脖子上一阵乱摸。萧逸急忙上前去阻止,一面道:“陈长老你这是干什么?”
徐清则不得已高仰起头,神色颇为无奈,口里说道:“陈长老别摸了,这是真脸,没带人皮面具。”
这时萧逸已分开他俩,对着满腹狐疑的陈琳道:“陈长老,阿清他确实没有易容。”
陈琳已经检查过了,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没有易容,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明白他刚才说的话,不禁道:“少主,我记得他以前不是长这个样子,你说他没有易容,怎么现在越活越年轻,而且还跟杨教主长得越来越像了?”
饶是不苟言笑的萧逸也被这句话给逗乐了,不禁笑了起来,复才收敛笑容,正色道:“这个身体是杨教主的,可里面住的人就不是了。”
在场众人都跟陈琳一样听得一头雾水,十分不解,连连质问,徐清便站出来,将他借尸还魂一事,将齐修远是如何用假心经害死杨笑天一事,将自己质疑他与江湖上的泗水帮勾结在武林大会上置自己于死地一事都说了出来。
这群江湖汉子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可仍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绝不敢相信世间有人死而复生这荒唐一事,可他说得有理有据,又有人证物证,前后逻辑也通顺,他们即便心中再怎么质疑,可也找不出别的更好的理由来圆这一连串的故事。其实齐修远的反叛行径已经是众所周知,板上钉钉的事情,这跟徐清是不是杨笑天并无直接瓜葛。
最后齐修远及其党羽被押了下去,关进了地牢,等第二天按教规处置。叛乱已平,事情告一段落,可聚集在议事厅门口的人群还未散去,却是几个长老突然站出来,走到萧逸身前,说是杨教主既然已经被害死,现在群龙无首,却要萧逸来继任教主之位。
徐清听了,并不感到惊讶,萧逸听了,眉头却微地一皱,既不点头也不说话,似是有拒绝之意。看得众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急得陈琳却抢上前去问道:“少主,你还是不愿意吗?”
萧逸却依旧不说话,只将视线转到了徐清身上,徐清心思敏锐,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心念一动,便对他说道:“你不必顾虑我。”
萧逸却摇头道:“我怎么能不顾虑你?”
不管是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他都为着一个人着想。以前陈琳等人来请他回天魔教中,他不答应是不愿与徐清分开,徐清虽然不是迂腐之辈,可正邪毕竟不两立,若是他回到了教中,做了一教之主,因为这正邪之分,他二人或许会越离越远,最后形成隔阂。
而现在,他是不是魔教的人,做不做这个教主,却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什么影响,可他本来就担心徐清的身体,早就打算等这次营救一结束,便要带他去找大夫医治,是不愿意再耽搁时间了。现在这帮人要他担任教主,万一被琐事拖住脚步,那可就麻烦了,因此生出拒绝之意。
可他的这句话听在底下的教众耳朵里却委实摸不着头脑,不曾想到他们少主做不做这个教主还要考虑一个外人的想法。听得陈琳却是皱紧花白的眉头,越听,越想,越看两人的神色,越觉得古怪,越不是滋味。心中隐隐地害怕萧逸会撇下天魔教不管,一走了之,到时候整个门派可就真得变成一盘散沙,那些名门正派群起而攻之,只怕就是灭教之时。
那边徐清温声说道:“萧逸,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底下众人却是纷纷请求萧逸答应,陈琳更是道:“少主你若不答应,我等就长跪不起。”说罢,随着那几个长老竟齐齐跪下,其他人见了,竟也齐刷刷跪倒一片。
到这个时候,真是骑虎难下,萧逸只得点头应声,暂为缓兵之计。众人见他答应了,自都欢天喜地,这位萧老教主之子,不光武功高强,绝无仅有,性子也沉稳机智,又救出了他们,铲除了教中叛徒,接任教主之位可谓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其实按萧逸的武功、胆识、魄力,他若有野心,有抱负,要一统武林,成为一代枭雄也办得到的事,可他一旦看破了红尘俗世,人情冷暖,将一颗心全部交付给了一个人,那些权势名利跟喜欢的人一比全都成了浮云,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等到第二天,徐清担心颜俊的伤势,便要去探望于他,萧逸本意是要跟他一起去,可那些长老、护法、堂主……全都团团将他围住了。原来天魔教刚经历一场叛乱,教众死伤多数,正是百废待兴,重整旗鼓之时,大伙儿都要抓紧时间让这位新教主熟悉教中情况,好让整个天魔教早些步入正轨。萧逸被缠得脱不开身,可不应了他先前的烦恼,无奈地目送着徐清一人而去。
徐清由丫鬟引进颜俊居住的房前,待敲开房门,只见房内药香袅袅,寂寂无声,左向南坐在床边,正看顾着颜俊,见有人来了,起身去迎。他一瞧见徐清,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了,一时间脸色有些尴尬,顿了顿,便唤了他一声徐公子。
徐清见他这疏远的态度,心下一暗,却也没说什么,只点头应了声,随即又问道:“左大夫,颜俊他怎么样了?”
左向南道:“昨天夜里醒过一次,喝了点水又睡过去了,不过今天早上烧已经退了,脉搏也稳定了,不必再担心了。”
徐清点了点头,轻轻移步到床边,探着头瞧了瞧那依旧昏睡着的人,这时听得左向南对他说要去煎药,要他代为看顾一会儿,徐清自然不会推辞,点头应了声,坐在了床边。过了一会儿,忽然见到颜俊原本一张平静的睡脸起了变化,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身体动了一动,徐清以为他要醒了,可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做了噩梦,他神色有些难受,额头也沁出了汗珠。
徐清却不敢推醒他,只好一面用袖子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一面轻声唤道:“颜俊,颜俊……”
殊不知他这声音一出,那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目的人像是更为难受般地扭动着身体,好像要从捆绑着他的无形的绳索当中挣脱出来似得,不久之后,徐清耳朵里传进“啊”地一声惊叫,那昏睡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从噩梦当中醒来。
待他耳边响起与在睡梦当中出现的相同而熟悉的嗓音,之后他的视线当中便映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满是担忧地看着他,颜俊的神智虽还没有恢复,可眼前这个人他却异常熟悉,他那模样,他那声音已深入骨髓,是怎么忘也忘不掉了。
他随即眼中露出吃惊而欣喜的神色,张开了嘴巴,结结巴巴道:“笑、笑天……”声音却异常干涩沙哑地难听。
徐清那句“你终于醒了”还未说完,他的手顿时便被床上之人一把攥住了,随后那人一个劲儿地唤他道:“笑天,笑天,你没事,没事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拈酸吃醋
徐清见他神情激动,将自己误认成了杨笑天,便向他解释清楚道:“颜俊,颜俊,我是徐清呐!”
重复了两遍,对方只盯着他的脸看,呆愣不语,过了片刻,方才露出如梦初醒般的神情,混沌的脑子逐渐恢复清明,断断续续记起了先前之事,知道眼前的此人已非彼人,那欣喜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随后转为一阵黯然。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随即就垂下了头,同时也松开了抓着徐清的手。
徐清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伤心沮丧之气,心里也自难过起来,轻声对着床上之人说道:“颜俊,对不起。”
那人听了他的话,身体动弹了一下,慢慢转回头来,正如徐清看着他一样,他也正默默地看着徐清,可徐清知道,他看得不是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的脸在瞧另外一个人。随后只见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低声说道:“不必道歉,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徐清见他在遭受大难之后,仍还未责怪自己,心中甚为感动,同时也深怀愧疚,见他这个伤心颓丧的模样,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自从他不再假扮杨笑天,变回了徐清,他们两个再度相遇注定要疏远开来。
想了想,只说道:“你一定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罢走到桌边,倒了水过来,然而颜俊两条胳膊都受了伤,缠着绑带,一时半儿却是抬不起来,徐清不假思索,便将茶杯递到对方唇边,慢慢地喂他喝下。
他与他一靠近,颜俊便能嗅到自他身上传来的幽幽冷香,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虽然已经明白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可他的目光一旦对上对方的脸,看到那张熟稔的面庞上露出温和的微笑,还有他那小心翼翼给自己喂水的举动,都使他那颗心灰意冷的心再度复苏起来,忍不住荡出一阵涟漪。
在那一瞬间,他不由自主地就抓住了那近在身畔的手,蓦地收拢,不愿松开。徐清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吃了一惊,手一抖,差点将杯子里的水抖漏出来,忙问他道:“怎么了?是身上哪里还痛着吗?”
他话音一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颜俊马上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假装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也没怎么痛。”
徐清仔细看他,见他自醒来之后,除了面庞还是十分地憔悴,精神倒还好,心里安了安,而颜俊见徐清看着自己,他也总忍不住地想要抬头看他,为消除这份恼人的尴尬,他便问徐清这两天都发生了,他怎么突然一觉醒来就从牢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徐清便将事情简略地讲述了一遍,又问他是怎么给齐修远抓住的。原来颜俊当初在山谷当中醒来之后,久寻不到徐清的踪迹,知道他一定是被那个怪人给抓走了,他离开山谷,乔装打扮,一路寻找他的下落,后来听到武林大会上有他的踪迹,便寻觅而去,可不久之后他行踪暴露,被与齐修远勾结在一起的泗水帮的那些人给抓住了,随后送去给了齐修远邀功。
徐清听他说得简单,可其中的凶险折磨他却是光凭想像也能想得出来的,为他因为自己而吃了这么多苦,心下黯然,却只安慰他道:“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要紧吧。”
左向南提着食盒顺着走廊而来,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房外的窗边,走得近了,才看清来人是萧逸。他已经知道这位白发青年被推举成了新任教主,只是不知他为何只站在外面,而不推门进去。奇怪之余,忙上前行礼道:“属下参见教主。”
左向南这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及说话声已经传进了房内那两个人的耳朵里,又是“吱呀”一声,房门随即被推开,一前一后两条人影踏进来。萧逸如今成了一教之主,打扮不比往常那般随便了,可即使他有意装扮随意散漫,那些围在他身边的长老护法也是不依不饶地,只说他是一教之主,要代表整个天魔教,穿得过于寒酸不成体统,要引起别人误会的。
如今只见他一头及腰白发俱都绾在了头顶,结成了发髻,饰以珠玉,身上穿的是他已故父亲留下来的衣衫,虽是隔了那么多年,模样却不旧,穿着倒也合身。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萧大侠嘛,即使旧衣草鞋,也是相貌堂堂,气质出尘,这好好地一拾掇,一打扮,自然是好上加好,美上加美,长身玉立,卓尔不凡,即便神情清冷,可举手抬足之间,仍是气势凌然,不怒自威,一派高人风范。
待门外有了声音,徐清方才知晓萧逸站在外边,却以为他是刚刚才到的,然而走进来的人虽然神情如常,可看在徐清眼中却总感到有点不对劲,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站起身走过去说道:“你来啦。”又问道,“事情都忙完了吗?”
萧逸见到了徐清,脸上方才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却是越过他的肩膀将视线落到床上的颜俊脸上,一面与他并肩走过去,一面道:“阿清,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看到徐清点头,他便转过脸来对颜俊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既然救了阿清,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萧某感激不尽,在此谢过。”说罢对着颜俊一抱拳。
这时左向南附在颜俊耳边指点他,眼前的这位白发青年便是新继任的教主,颜俊露出恍然之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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