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吧!”
“婷婷……你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隋岳疑惑地看着脸色不善的战婷婷,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刚刚话冲出口的时候,战婷婷已经后悔了,她清了清喉咙,又恢复了温柔的嗓音:“我是说,战战这样很好啊,她有她自己的选择,我倒觉得她比我要出色很多。”
隋岳的眼神瞬间转柔:“婷婷,你人真的很好,不然,我也不会对你这样的着迷了。”
“隋先生,我想有件事情我们可能理解上有些偏差,”战婷婷端正了坐姿,强势的感觉再次出现,“我一直将隋先生看做是普通朋友,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而且我目前有固定交往的对象,所以请隋先生不要再说——”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一名服务生动作轻巧地飘到桌前,打断了战婷婷的话,“恭喜二位,成为本店今日的幸运来宾,这是赠送给二位的礼品,请慢用。”
战婷婷微张着嘴,看着那名鬼魅般的服务员,如来时一般又迅速地飘走,只留下两只精巧的抹茶蛋糕在桌上。
“婷婷,这是慕斯,现在吃口感最好,你先尝尝,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聊吧。”说罢,隋岳低头专心致志地吃起了蛋糕。
战婷婷看看他,又看看蛋糕,吞下卡在喉咙里的话,拿起叉子叉下一块放入口中,瞬间被冰凉细滑的口感俘虏,欲罢不能:“好好吃啊!”
战婷婷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隋岳,边品味边问道:“你觉得呢?好像还有一种抹茶之外的香味,好醇厚的口感啊。”
“好吃就多吃些,这可是你得到的奖品啊。”隋岳品着蛋糕里那一味“特殊添加”,在战婷婷低头之时,他朝不远处张望这边的服务生点点头,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瞬间表情狂喜,比刚才更加轻盈地飘回了厨房。
******
惨了!
当战婷婷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有些微微的沉重感,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这两个字:惨了。她抬起渐趋僵硬的脖子,舌头有些打结地问对面的男人:“这、这蛋糕里头有、有酒吗?”
隋岳听到她的话,又叉一块入口,仔细地品了品才点点头:“恩,听你这么一说,应该是有加微量的酒提香,呵呵,我刚刚都没有发现呢。”
意识到她怪异的表情,隋岳身子微向前倾,担忧的表情毫不掩饰:“婷婷,你怎么了?”
“没、没事。”
没事才怪。她自小就是这种“特殊”的体质,碰不得酒精,虽然神智是清醒的,但是酒精却会让她的全身肌肉僵硬,就好像生锈的发动机,活动起来异常艰难。
过去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她已经练就了对酒精的高度识别,但是今天,却栽在了一块小小的蛋糕上,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竟然可以把酒味完全掩盖,只留醇香。
隋岳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站起身,走到了她这一边,在宽敞的沙发上贴着她坐下,伸手轻触战婷婷的脸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隋先、先生,请你不、要这样,我、我今天就是、是来跟你说、说、说——”舌头的僵硬程度越来越严重,战婷婷脑中警钟大作,这个蛋糕里头到底是放了多少酒!?
隋岳颀长的身躯亲密地贴合了她,之前刻意收敛的侵略眼神此时近距离释放,他心情很好地抚摸着战婷婷的脸颊,看着她如同丢了舌头的猫一般——这样可爱多了,刚刚那么伶牙俐齿的,害他忍的好辛苦啊。
“婷婷,是什么事情让你说、说、说……说了半天都难以启齿呢?”隋岳恶劣地重复她的口吃,无视她警告的眼神,大手放肆地缠住了战婷婷纤细的腰肢。
这个角落,看似平常,却因为几丛紫竹和藤蔓的遮掩,成为整个餐厅最为隐蔽的位置,隋岳对这一点很是了解,他的行动也充分证实了他有意对此加以利用的决心。
隋岳一手缠抱住她的腰,一手轻画过她白皙的脸颊,流连到柔美的脖子后面,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上:“放心,我都懂的,一定是家里给你压力对不对?你去相亲,你的对象,这些都是假的,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会是那样的场景,你说呢,我的婷婷?”
她真的是悔死了,要不是当初那一次灾难式的碰面,她也不会跟隋岳牵扯的这么深,更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田地了!
战婷婷艰难地挪动手臂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可是也不知道是他的力气太大,还是自己因为酒精的僵硬,两人的胸膛贴合的越来越紧,带着微微的电流,窜上她的脑门。战婷婷看着自话自说的某人,要不是她现在动弹不得,真想咬他一口。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隋岳,居然抱持着跟她同样的想法,而他,可是行动灵活的很。
所以,他咬了她。
在隋岳赌住她唇的前一秒,她从牙缝中挤出俩字:“……尼、玛……”
☆、第八战
“……尼、玛……”
战婷婷模糊的字眼被隋岳彻底封在了口中,他似乎将今天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在了两人初次的亲吻上。
娇嫩的嘴唇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合拢来抵御他的入侵,隋岳很轻易地就吻开了她柔软的唇,灵活的舌头来回轻扫着她的牙龈,趁着她挣扎的空挡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因为肌肉僵硬的关系,她的舌头在外敌入侵之时无奈地呈现静止状态,隋岳用舌尖贪婪的勾起那条小小的舌头,绕着圈地舔舐着,呼吸猛地变得粗重。
她的肌肉麻痹了,但是触觉却仍旧敏感,她只觉得浑身的知觉都集中在了小小的舌尖上,他每一次的咬弄,都在她的脑中砸下一个大雷,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全身的颤抖。当隋岳不知节制的把她的舌头拖进自己嘴里狠狠地吸吮时,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感受:
这这这他娘的是神马感觉!
隋岳的手不需要使力就能控住怀里僵硬的身子,他眷恋地抚摸着夹克下薄薄布料包裹着的脊背,健壮的胸肌则是摩擦着她的柔软,欲罢不能。
还是门口风铃的响声惊醒了他,让隋岳意识到这是哪里,就算他饥渴地想要把她拆吃入腹,这里也的确不是合适的场所。隋岳最后吧唧了两口那美味的嘴唇,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怀里的人红唇欲滴,唇彩早就被他吃尽,然而原本的色泽却更得他的心意,看着她眼里浓烈的怒气,隋岳意识到,貌似……是他强吻来着。
看着她哆嗦的唇,隋岳想起刚刚被他吞进肚里的两个字,这是……忍不住了吗?
他尽力忍住得逞的笑意,以额头轻抵她的,以鼓励的眼神看着战婷婷:“你刚刚说什么了?我光顾着吻你,没有听清楚呢。”
“……尼、尼……”
“恩,大声一点,婷婷。”隋岳眼里笑意浓烈,念着“婷婷”二字的时候,刻意放缓速度,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眼里的风暴卷来卷去,最后被她生生忍了下来,眸子里恢复了战婷婷的平静,“……你妈、妈教你、这、样对女孩子、吗。”
隋岳尽力忍住喉头笑意,也仿佛没听出来她明显变化的声音,抓过她的小手揉捏,眼中是不容忽略的坚定:“我只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样,而且,这不是我妈教的。”
“我是无师自通,”隋岳的脸上因为灿烂的笑容更添英俊,“是不是很惊喜啊?”
战婷婷看着自己被制住的身体,和隋岳脸上歪着的嘴角——她夺取主动权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
隋岳看着赖在座位上的战婷婷,第n次劝说:“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战婷婷绷着脸不动,眼睛里是明显的厌恶和抗拒,隋岳无奈地看了看表:“可是婷婷,你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坐了整整半个钟头了。”
“那不然我让战战来接你好了。”隋岳说着掏出手机,战婷婷终于有了反应,她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从唇缝里挤出:“不、用!”
“那你说怎么办?”隋岳耸肩,“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要不然我们继续在这里吃晚餐?”
其实这会儿她身上因为酒精的反应已经渐渐好转,战婷婷尝试着清清喉咙:“请、把手机借我。”
战婷婷勉强按出电话号码,等那头的人一接起来,她丢下餐厅名字就挂断了,几乎是不到十五分钟,还在游说她的隋岳就眼尖地发现了推门而入的那个身影。
齐霁从容不迫的走进门,在隋岳玩味的目光和战婷婷热切地注视里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欠身扶起行动不便的战婷婷,对隋岳歉意一笑:“婷婷不舒服,我先带她走了。”
隋岳微露惊讶地看着两人:“原来你还是婷婷的好朋友。”
齐霁笑得自然:“我和她们姐妹从小就在一块儿,这有什么奇怪的。”
隋岳礼貌地帮助齐霁将战婷婷送上她的红色轿车,齐霁一脚油门就快速离开了。直到立在远处的隋岳成为一个小黑点,齐霁才稍稍放缓车速,瞥一眼身边人的样子,将车子拐到一家药店门口停了下来。
齐霁把买来的速效解酒液给她灌下去,看她的表情渐渐放缓,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
“别提了,回、去再说,我先睡会儿。”肌肉放松之后而来的是全身的乏力感,她一定上辈子是个酒鬼!不然怎么会跟酒精这么犯冲,战婷婷心里抱怨着,再想起刚刚无端失去的吻,心里烦躁异常,只想在熟悉的人身边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回去再谈。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家里,正有一场风暴等着她。
******
隋岳目送齐霁的小红车离开,之后又返回到刚刚那家茶餐厅里,熟门熟路地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经理李旭一见开门进来的是隋岳,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明明已是而立之年的人,居然露出了追星族一般的表情:“少少少爷!您来了!”
“你不是早知道我来了吗,”隋岳轻笑揶揄,“今天外面的服务员至少是平日的两倍,就知道做表面功夫。”
李旭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否认:“这不是难得您来了吗,那帮小子们都抢着出去工作,呵呵。您能过来,我们真的是太高兴了!”
隋岳在会客沙发上坐下,摆摆手示意他放松:“别那么紧张了,今天大家表现不错,平日里也要保持住。哦对了,那个……那个小服务生,表现很好,这个月让他领三倍工资。”
“知道了少爷。”李旭恭敬点头,犹豫了两秒才谨慎地询问,“您这次来……是不是要重新回……家里?”
隋岳眉峰一簇,冷冽之气微露:“不该打听的就不要多问。”
“是!”
看见李旭噤若寒蝉的样子,隋岳无奈地按按太阳穴,慢慢仰靠在柔软的靠背上,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丝的疲倦:“现在就剩你这里我可以毫无顾忌的来去,别破坏它,好吗。”
李旭的表情立刻严肃:“少爷,您这是什么话,不管别人怎么样,咱们这儿永远都是站在少爷这边的!我李旭要是背叛少爷,我就真的是猪狗——”
“行了,”隋岳睁开眼睛,“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带她来这儿,我是说让你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呃……少爷,那位小姐是……恩呵呵?”
“李旭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隋岳嘴里斥责,可是嘴角掩不住的弧度却泄露了一切,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抚上自己的唇,那里,有让他沉醉的余味。
“行了,我先走了。”隋岳察觉到李旭暧昧的打量,清清嗓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啊!少爷。”李旭跟在他身后,掩不住眼底的渴望,“那个抹茶慕斯……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的……”
今天他可是亲眼见识到了,那位长发小姐刚开始脸色可不大好,但是少爷亲手做的蛋糕一出马,居然就轻轻松松地得到佳人一吻!想他和自家老婆好久没搞这种浪漫的小花招了,如果能学会这个……嘿嘿。
隋岳停下脚步,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旭一番,遗憾地摇摇头:“你学会了也没用,这效果……跟做蛋糕的人也很有关系。”
李旭盯着隋岳潇洒的背影,委屈地抱怨:帅哥也不能搞人森公鸡啊!
******
被齐霁扶着回到家,刚打开门,迎接的并不是妈妈的脸,而是怒火滔天的战强国。齐霁也愣了一下,见到沙发上端坐的人,连忙狠狠掐住怀里人的后腰,脸上却摆出最甜蜜乖巧的笑容:“战爷爷。”
战强国沉着脸点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火,他冲脱鞋进屋的齐霁说道:“齐丫头,你把她放下,先回家,我有话问她。”
齐霁在战婷婷背后的手更加使劲地掐她,并没有因为战强国的样子而退缩,她和战妈妈杨昕一起把行动还是不太利索的人弄到沙发上坐下,而后冲着战强国讨好着:“爷爷,我好久没见您了,您就这么赶我啊?”
“再说了,她什么事儿我不知道,还用避着我呀。”齐霁熟练地拿起桌上的紫砂壶,为战强国已空的茶杯续茶,“今天她跟我出去,一不小心沾了点酒儿,这嘴都不利索呢,您也可以问我啊,我保证知无不言!”
“哼!跟你出去?”战强国瞪了齐霁一眼,“糊弄谁呢,跟你出去她会穿成这样?”
战强国眼光锐利,他一下子瞥见战婷婷畏缩的脸上,嘴唇红肿,登时大怒,狠狠地将攥在手心里的一枚硬物砸在战婷婷脚边:“你是不是疯了!你跟那个姓刘的小子都干了些什么!?”
战婷婷和齐霁低头一看,被砸过来的,是那枚粉晶的胸针,也就是战强国特地从部队军情处搞来的——微型摄像头。
战婷婷暗叫糟糕,这个胸针,她明明好好藏在床垫子底下,怎么会被发现!?这个东西,她研究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销毁里头的资料,却没想到被战强国发现了,那……他都看到了什么?
该不会……连两人“肉搏”的地方都看到了吧……她想着自己当时彪悍的表现,再看看战强国铁青的脸色……死定了。
☆、第九战
“我……我跟他什么也没干啊……”她低低应声。
还说没有!?战强国抓过遥控器打开了客厅的功放屏幕,从摄像头里提取的录像资料还在机器里存着,屏幕上顿时出现了刘纪材的脸。
那日两人的对话与动作毫无遗漏的被记录下来,当然也包括刘纪材对于邀请她“上楼吃甜点”的话,战强国看到这里的时候狠狠的将遥控甩在茶几上。
而后,视频就断了。
那天因为后来她的动作太大,直接把摄像头的外置取景头给摔断了,很巧合的,后来的画面都没有被收录进去。这会儿,看着战强国铁青的脸色,她有些头疼……如果顺着录像里的发展说谎话,恐怕爷爷会更加气愤吧。
所以,她是要说实话呢,还是……说实话呢?
突然,身边传来一声轻笑,客厅里其他三人都看向笑得开怀的齐霁,只见她不慌不忙对着战强国说道:“战爷爷,您自己的孙女您还能不了解啊?”
战强国浓眉一挑,眼光里透着猜忌:“齐丫头,我知道你向着她,告诉你可别想糊弄你战爷爷。”
“我哪儿敢啊,再说,您是那种能被我糊弄住的人吗?”齐霁乖巧地笑着,伸手点点身旁人的脑门儿,继续说道,“她啊,这件事情早跟我说过了,颠三倒四的不过我也算是了解了,爷爷,我给您好好说说好不好?”
******
战强国听了齐霁的转述,表情渐渐缓和,他思前想后,也没能挑出齐霁一番话里头的漏洞,最后蹙着眉毛问战婷婷:“是这样吗,啊?说实话!”
蜷缩的小人儿点点头,战强国看她的样子,不悦地训道:“那你自己怎么不说!还有你弄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爷爷,您不是常让她跟我学吗,我今天就让她打扮着跟我出去。”齐霁站起身到战强国身边坐下,满脸歉疚,“我这在国外这么久,特想念中国菜,下午就吃川菜了,谁想到那里的头牌菜里添了烧酒,我们也不知道,结果……您看她那嘴,都是辣的,沾酒人也成这样了。”
齐霁说话间,战强国看着窝在沙发里表情难受的人,到底是心里不忍,他瞪了齐霁一眼,然后吩咐杨昕赶紧准备解酒汤,起身拎着战婷婷给送回了她在一楼的房间。
“齐丫头,你看着她,我走了。”战强国看着趴在床上喝汤的人,警告道,“你,别让我抓住把柄,不然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战强国走后,刚刚假装柔弱的某人伸出一只爪子,冲齐霁比了比大拇指:“你真厉害,这故事你怎么想出来的?”
齐霁不屑地哼她:“不然呢,直接告诉他,你上手给人一个过肩摔,把人揍的鼻青脸肿,然后让久居国外的刘公子萌生了对中国功夫的热情,对你崇敬有加,以拜师学艺为由,答应你一起演戏骗过他老人家?”
见她一脸傻笑,齐霁拍了她的屁股一下:“我告诉你,老爷子精明的很,我今天那套说辞还不知道能获得多少信任,还有你妈妈,她一定还会问的。”
“胖丫——”
“行了,我知道,把你那假音给我收起来,我去跟阿姨说下,你老实呆着。”齐霁颇具深意的扫视她的嘴唇,“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
再次见到隋岳的时候,战战有一丝慌乱。
看着隋岳提着外卖进屋,她暗暗咬住嘴唇,警戒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隋岳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仍然笑得痞里痞气,跟她插科打诨一点不耽误。战战端着饭盒缓慢地接近他,直到确定他幽黑的眼瞳里没有丁点深意,才稍稍放松下来。而紧张卸下的同时,愤怒却渐渐爬上了心头,战战狠狠扒了一口饭,面色不善地瞪他。
“怎么了,干嘛瞪我啊?”隋岳无辜接受她的不悦,满脸委屈。
因为你是个臭流氓!!战战在心里把他骂了个来回,却不能表露出来,只是转过身子,不搭理他。
隋岳好笑的看着自己凑过来,现在又转身不理人的家伙,她纤细的身子包裹在肥大的工作服里,看来脆弱又坚强,黑色的小脑袋低垂着,露出一截被晒成蜜色的脖颈,隋岳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流冲刷,强烈异常。
眼见着战战放下餐盒,隋岳将手边的白色盒子递给她。战战其实早就发现了那只疑似蛋糕盒的物体,她警戒后退,似乎他递过来的不是美味,而是炸弹一般:“你又要干嘛!?”
隋岳有些受伤:“我好心做蛋糕给你哎,你这什么态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隋岳耸肩:“绝对无条件赠送,难得我心情好……不要算了。”
“谁说不要!”战战赶紧抢过盒子,开玩笑,虽然这个人很讨厌,但是她干嘛跟蛋糕过不去!?
隋岳拄着下巴看她馋猫的样子,轻飘飘地丢出去一句:“你跟婷婷吃东西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像。”
“昨天啊,婷婷有些动作,和你真的很像。”隋岳露出似在回忆的表情,说着说着,他自己竟然笑出声来,“有那么一下子,我还以为是你假扮成婷婷来戏弄我呢。”
战战闻言猛地一呛,剧烈咳嗽起来,隋岳赶紧伸手替她拍拍后背,嘴里不赞同地数落:“我只是说有点像,你用不着这么惊喜吧?”
战战打开他的大手,自己捶了捶胸口,惊喜?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是惊喜了!?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呢……”战战连忙别开脸,捧起蛋糕埋头苦吃,隋岳也算识趣,没有再继续研究她和战婷婷之间的相像问题。
就在她吃着蛋糕的时候,外面竟然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了,雨势还不小,今天左强带着店里的三个伙计去干活了,只留战战和小会计在。
战战和小会计连忙起身冲到外面,飞快将散落在院里的零件和工具收回,仓库离得有些远,就先搬到办公的屋子里。
明明刚刚太阳还正当空,这儿竟然下这么大的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的身上,战战都来不及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蹲□尽可能多地抱起沉重的铁器。
突然,头上的雨点没了,战战一抬头,隋岳阴着一张脸举着一把雨伞站在自己身旁,战战有些哭笑不得地推开挡住她路的隋岳,飞快跑向屋子。
哪知隋岳就好像打定主意一般跟在自己身旁,还一直把那把碍事的雨伞往她这边凑,战战就在这种“艰难”的过程中冲进了屋里。
待她把怀里的东西放下,小会计已经又冲了出去,战战也要再跟上去,可谁知道却被隋岳牢牢赌住了去路。他脸色很不好,可惜战战没时间研究他,拳头不客气地招呼在他胸口:“你赶紧让开,我要出去!”
隋岳虽然拿着伞,但是全身也几乎跟战战不相上下,被淋个通透,浅色的牛仔裤颜色变深贴在他强壮的腿上,上身的休闲衫更是紧紧贴着皮肤,随着他的胸口起伏。隋岳的唇角紧紧抿着,他似在压抑着情绪,缓缓说道:“拿着伞,我就让你出去。”
“拿伞我怎么搬东西!”战战不客气地吼他,眼看着外面雨势越来越大,她心急地狠狠推他,“你给我起开!”
隋岳看着眼前不听话的小女人,她的短发上不断滴水,红润的嘴唇此刻泛着青紫,细瘦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在颤抖,粗硬的工作服贴在她身上显出窈窕的曲线,隋岳的眼光一深:“你呆着别动,我去搬!”
说罢,他把伞塞到战战手里,一转身冲进了雨里。战战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他大步离开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一丝细微的颤动,那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可是,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战战才不相信那个能被轮胎砸倒的小会计,和连车都推不动的隋岳,可以快速的抢救她那些宝贝的零件。甩甩头,战战丢开雨伞又跑了出去。
隋岳正把几个零件拎在手上,回头就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在雨中跑了过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大雨让视线模糊,战战蹲□仔细地查看地上是否还有遗漏的东西,完全没看到隋岳阴郁的脸色。
隋岳气不打一处出,两手拎的东西硬是一手抱在了胸前,另一只手往前一探,一把就捞住了战战的腰。
战战只觉得腰上缠上一只热烫的大手,而后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这么被扛在了隋岳的肩膀上。这种大头朝下的感觉很是惊悚,战战像一尾活虾,直起腰来扭动:“隋岳,你发什么疯!放我下来!”
隋岳一言不发大步往屋里走去,为了制住她,他把下巴狠狠磕在她柔软的屁股上,那只大手更是直接贴在她的大腿根,她一动,他就狠狠地收紧五指掐住她。仅仅隔着湿透的薄薄衣衫,战战清楚地感觉到他,他的手掌,呼吸,甚至鼓动的胸膛,战战瞬间就好像一只被闷熟的虾,全身红透了不说,也老实地一动不动了。
进到屋里,隋岳把零件往地上一丢,扛着战战直接走到换衣间门口,伸手就要从她的裤兜里掏钥匙出来,战战趁着他站住,一扭腰滑了下来,一个跨步退开了好远。
明明被冰冷的雨水浇透,两人的脸上却都带着红晕,不过,隋岳是气的,而战战,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害羞!
☆、第十战
战战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你——”
谁知隋岳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上来按住她的肩膀,手一伸从她兜里掏出了钥匙,转身就去开门,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战战这下火了。
耽误人家干活的是他,耍流氓的也是他,怎么最后弄得像是占理的也是他!?战战冲到他面前,不悦地开口:“你这什么态度,还有,别随便进我的地盘!”
隋岳打开门,冷冷地看她一眼,一副我不屑跟你说话的表情:“进去换衣服。”
现在是换衣服的时候吗!?战战只觉得胸口一股怨气赌住,虽然心里知道他的作为出于善意,但是这样的反应过度实在没有必要,她忍不住冲隋岳吼道:“你到底发什么神经?干嘛管我换不换衣服,干嘛把我抓回来,我的零件淋坏了损失了你能负责吗!?”
“能!”
一声更大的吼声把战战给震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生气的隋岳,此刻的隋岳真的让她有种畏惧想逃的感觉。隋岳危险地逼近,一手钳住她的腰,狠狠地把她扯进自己怀里,力道大的她几乎两脚离地,他黑着脸沉声说道:“我负责,你赔了多少我给你多少,现在,去、换、衣、服!”
战战呆愣地看着凑在眼前的俊脸,本该理直气壮的话竟然带了结巴:“我、我干嘛让你给我……”
“呃……那个……”被浇成落汤鸡的小会计可怜巴巴地靠在门口,看着屋里姿势暧昧的两人,进退为难。隋岳带着戾气的目光射向他,小会计全身一个激灵,他丢下手里的零件边喊边往外冲:“我我我去看看仓库门锁没锁!”
“哎,等会儿,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战战推开隋岳追过去,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就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个趔趄,隋岳看见她的颠簸,眼里怒火滔天,战战刚来得及稳住身子,然后……就被拖进了换衣间。
隋岳把她抵在墙上,咬着牙吼她:“你非要等到腿疼到晕倒才肯听话吗!?”
罔顾战战错愕的表情,隋岳冷冷勾起唇角:“你就是不肯换是吗,行!我帮你换!”
说罢,他的大手落在战战上衣的扣子上,几个动作,衣领就敞开了。眼见着自己湿透的内衣都暴露了出来,战战手忙脚乱地拽住衣领,阻止他把上衣剥离,语气里透出了惊慌:“你……你干嘛……变态!”
隋岳也不理她,低头开始解她的皮带,战战尖叫着去抓裤头:“你你住手!!”
眼见着自己可怜的小裤裤都快失守,战战第一次发现隋岳力气是如此大,她的声音已经是恐惧了:“你……我我自己换,行吗我自己换……”
隋岳手上动作一停,他缓缓的直起身子,幽深的眼睛深深望了她一眼,而后低咒一声,丢下一句“我出去等你。”就开门出去了。
战战磨磨蹭蹭出来的时候,隋岳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上依然穿着湿透的衣服,黑发上滴滴答答着水珠,旁边的架子上明明就有毛巾,却不见他取来擦拭。
战战慢慢挪到沙发另一头,拽了拽身上新换的衣服,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刚刚她换衣服的时候,已经理清了思绪,隋岳如果知道她因为腿疼晕倒这件事,那么,他刚刚的反应也不算过激。
“几个月前大雨那天,送你回来的人,就是我。”未等她开口,隋岳低头轻声说道,“我没让左叔告诉你,把你从路上背回来的人就是我,所以我知道你的腿淋雨之后如果不赶紧处理会……很严重。”
“刚刚我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对不起。”隋岳抬头深深看她一眼,语气诚恳。
“我……我没生气,我知道你是好意,”这下子,反倒让战战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眼睛乱转,感觉有些别扭,“你能不能正常跟我讲话,你这么严肃我都不习惯了……”
“我刚刚帮你烧了热水,你一会儿烫一下脚,再热敷一下膝盖。”隋岳说着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战战连忙起身:“那……那你回去赶紧……也换下衣服吧。”
隋岳看着她局促的样子,突然扯开一抹笑容:“小姨子,我对你好是不是把你感动坏了啊?别有压力,在婷婷面前美言几句就行。”
看着隋岳撑伞离开的背影,战战突然觉得,他这一次的行为,似乎不是为了战婷婷……而是为了她,为了战战。
这种感觉,很不错。
******
雨势依旧,隋岳开着车子在路上行驶,目光落在被雨水冲刷的路面上,他的思绪回到了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
当时,他和战战正式接触的时间还不算长,当初怀着逗弄的心态要用餐费换取战婷婷的见面机会,让战战对他咬牙切齿,那天他开车路过这条街的时候,居然看见大雨中有一抹纤细的身影慢吞吞地挪动。
很奇怪,他居然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战战,隋岳坐在车里不禁摇头,这么大的雨,她走这么慢难道是想享受淋雨的乐趣?
街道上的排水不是很好,积水几乎要没过车尾的排气管,他必须小心驾驶才能防止车子灌水熄火。隋岳慢慢把车子靠近战战,就在他想鸣喇叭的时候,前面的人突然砰地倒了下去。
隋岳一惊,连忙刹车,跳下车跑过去一看,战战竟然晕倒了。他抱起她到车上,却发现因为刚刚的突然刹车,发动机已经灌水无法启动了。
所以,他就背着战战,在大雨中跑过了两条街,冲进了“战车”的院子,用那里的车子把她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左强眉头深锁,但却并不是焦急,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而后,在他的追问下,左强只是告诉他,战战的腿在一场交通事故里受伤,落下了这个毛病。
一向不管闲事的他,居然动用关系调查了那起事故,也知道了战战迈上这一行之前,经历的事情。自此,他的目光总是跟随着这个倔强又不温柔的小女人,渐渐地,再也挪不开。
隋岳想,他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陷了进去。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回了小餐馆,隋岳下车,在一群人的关心簇拥之下回到了办公室里,那么多的关心嘱咐,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战战那一句磕磕巴巴地劝告。
“嘀嘀嘀——”隋岳换好衣服出来,就听见手机的铃声,他拿起一看,眉峰微蹙,是老陈。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老陈是不会来电话的。
“喂,什么事?”
“少爷,有件事我想您应该知道一下。”老陈的声音低沉传来,“您周日去的那家茶餐厅,今天换了经理。”
“什么?”隋岳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你说李旭?为什么。”
“上头的命令,说是经营不善。”
隋岳慢慢吐气,闭了闭眼:“我知道了。你替他安排好新的工作。”
“是,少爷。”
放下电话,隋岳静默了两秒,而后将手里的毛巾狠狠掼在地上。
******
这天晚上,战战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右腿的疼痛感渐消,她窝在床上给齐霁打电话,照例把今天的情况都汇报给了自己的“军师”。
齐霁听完战战的话,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她嘟囔着:“我想我可以确定他的动机了。”
“啊,什么东西?”战战没听清楚齐霁说的话,要她再说一次。
齐霁有点小邪恶地吊她胃口:“我不告诉你。”
“胖丫!你怎么个意思!”战战挥动拳头,似乎想把电话那头的齐霁抓过来好好修理一番。
“我只能说,你碰到的男人,怎么都喜欢用曲线救国这一招呢?”
“啊?”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
“什么啊?”战战懒懒趴在床上,玩着枕巾上的流苏。
“我保证你感兴趣,是关于郑浩卿的。要我告诉你的话,你从床上坐起来,转身面对床头,屁股往后挪五下,双手离开床,把腿盘好。”
齐霁这样的指令让战战来了兴致,她照着做完之后,兴奋地说:“我好了,你快说!”
“战战,我跟你说,郑浩卿……和我,要在一起了。”
“什么!?”战战闻言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而后大喊一声,身体也因为激动的情绪蹦了起来,然后就听见“砰咚”一声,她掉在了床下那块承接过她无数次的软垫上。
齐霁听着巨大的声响,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战战爬起来抓起掉在一旁的手机,冲着她大吼一声:“你故意让我摔下来!”
“你都摔过几百次了,多一次又怎样。”
“那也不能这样啊!”
齐霁听着战战的抱怨,眉心那一丝微小的担忧终于彻底淡去,她微微调侃地问道:“你现在只介意我害你掉下床,怎么不对我跟郑浩卿的事情发表点看法?”
战战经她一说,猛地想起了这个让她震惊的消息,她冲着电话哀怨地喊道:“胖丫,你居然挖我墙角!郑浩卿是我看上的人!”
齐霁不屑哼她:“你看上的是人还是蛋糕,我会不知道吗?”
“呃……”战战挠头,好像确实是这样,她喜欢郑浩卿,因为他人很好,但是对他异常的热情,貌似还真是冲着他的手艺去的……
“你想啊,咱俩谁收了他不都一样,你随时都可以吃到蛋糕。”
战战不满齐霁的口气:“喂,好歹他也是我初恋,你干嘛把我说的除了吃就不在乎别的!”
“我知道,这不就随口一说嘛。”齐霁低低叹了口气,“我俩怎么样还不确定呢。”
战战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低落:“怎么了,不是说马上在一起了吗?”
齐霁又叹了口气:“他好像有些误会你的态度,感觉和我在一起有些对不起你,总是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的!我又没对他怎么地,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会替你好好做他的思想工作的!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嘛~”
挂断电话,齐霁拉开床头柜,里面安静躺着她跟战战十七岁时候的合影——没有烦恼,没有隔阂的两个女孩子,用最灿烂的笑容,对着镜头,和镜头这一端的男孩儿。
☆、第十一战
战战百无聊赖地倚在门口,盯着屋檐上淌落的雨水,这场突来的雨,竟然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三天,因为天气的关系,车行今天索性放伙计们休息,左强和小会计则窝在屋子里对对账,下下棋。
没有工作,战战闲的浑身难受,她回头望望里头安然下棋的两人——也没人陪她斗嘴打发时间。心中莫名的空落,战战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连续三天没有见到隋岳的关系。
自从那天之后,隋岳一直没有露面,送餐的伙计说他们老板这几天都没有上班,战战把玩着手机,在打与不打之间犹豫:他不会是淋了点点雨,就感冒病倒了吧?
“左叔,你看你看,”小会计眼睛一直偷瞄着立在门口的战战,“像不像望夫石!”
战战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为了小会计调侃的对象,她活动活动仍旧酸疼的右腿,这些天天气潮湿,她一直觉得不大舒服。
“丫头,”左强不慌不忙地毁了一步棋,在小会计哀怨的注视下抬头,“进屋里头,门口湿气重,自己罚什么站。”
战战慢吞吞踱到桌子前坐下:“左叔,好无聊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干活啊?”
“下雨天谁家修车?不动脑子,你给我好好呆着,腿又利索了是不?”多年的部队生活让左强习惯用严厉的命令来管束部下,对于战战,他也是如此。
不过战战可不惧怕他的冷脸,她撒娇道:“左叔,要不咱俩过两招呗?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左强的近身搏击,当年包揽了部队所有比赛中的冠军,只是自从腰部负伤之后,转文职,再到提早退休,他也顶多就是平日锻炼,再就是教战战一些基本的招式。
见左强不搭理她,战战拖着椅子过去拽住左强的袖子:“左叔,起来起来,教我两招呗!”
“砰砰砰——”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巨大的敲门声。屋里三人一起往外看,只见好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挤在门口,带头的那个带着鸭舌帽,扛着一只球棒,懒散地倚靠在大门上,冲战战说了句:“嗨。”
战战和左强对看一眼,有些讶异——居然还有人敢来“战车”找事儿。
“战车”刚开业的时候,就已经被地头蛇盯上了,一个沉默的师傅,一个柔弱的女老板,无门无路,无根无底。那阵子上门找茬的人很多,直到有一次,因为他们多次拒绝交保护费,一个小头头纠集了一众兄弟,在“战车”院里动起了手。
整整十二个人外加一条狼狗,被一老一小收拾的满地找牙。
再然后,两人被“请”去了地头老大黑毛那里。
戏剧化的是,黑毛以前当过兵,居然还是左强带过的兵,左强当着黑毛一众兄弟的面,把他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黑毛一声未吭,老老实实把两人又送了回来,自此,再无事端。
“有什么事?”左强用手挡住要上前的战战,沉声问着明显来者不善的人。
“我们也是奉命办事,”鸭舌帽把球棒直直指向战战,“要给小老板点儿提醒。”
“给我上!”鸭舌帽眼里阴狠闪过,霎时,一群人冲了进来。
刚刚才说好久没活动筋骨,没想到这会儿就打作一团了。战战和左强心里暗暗吃惊,这群人,绝对是有备而来,他们不同于那些个地痞流氓,训练有素,招式狠准,且专门进攻战战的右腿和左强的腰。
屋里空间闭塞,战战看着被砸翻推倒的桌椅,心里渐渐有些着急,右腿的踢力因为旧伤降低不少,她被三个人围在中间艰难应对。
左强快速解决掉围住他的两个,上前一脚踢飞了抓着战战胳膊的鸭舌帽,而后和战战一人一个,打晕了最后两个。
“左叔救命啊!”角落里传来一声嚎叫,左强和战战一转身就看见刚刚被左强解决的一个醒了过来,正挥着拳头悬在小会计上方,左强一个箭步冲过去敲晕他,伸手把躲在角落里的小会计拖了出来。
小会计灰头土脸地看向战战,脸上突然显出惊恐的表情:“战姐小心!”
战战一回身,鸭舌帽的脸就在眼前,他狰狞着面孔举着球棒用劲往战战头上招呼过来,战战迅速后退,握紧拳头就要往他扑过来的脸上砸去。
而鸭舌帽的冲势却突然停了下来,被人生生从后面拎住了脖领,鸭舌帽脸上顿时浮现异常痛苦的表情,他的领口几乎把他勒到窒息,鸭舌帽丢下手里的球棒去解救自己的脖子,挣扎中,露出了背后那张俊脸。
是隋岳。
“对女人动手会不会太贱了一点。”隋岳微笑着把鸭舌帽拎开战战眼前,猛地松手将他丢开,在背对战战的时候,隋岳的脸上露出一副阴森慑人的表情。
鸭舌帽见到隋岳,眼中惊慌闪过,而后换上更为凶狠的表情朝隋岳扑来,只见隋岳将右腿弓起,而后一个侧身猛踢了出去,长腿呈现一个标准的九十度。仅仅一下,被踢中胸膛的鸭舌帽晕了过去。
一切快的让人有些错愕。
然而,正当三人瞠目结舌之时,这位突然出现的“英雄”,却出人意料地弯下腰,狼狈地抱住右腿,痛苦哀嚎道:“哎呦,怎么这么疼啊!”
******
左强和小会计把那些人用捆轮胎的麻绳绑起来,丢在地中央等警察来解决。
战战把冷毛巾递给隋岳让他敷住脚踝,疑惑地问表情痛苦的人:“你到底是会功夫还是不会?”
“咳咳,我只能说……我有些基本功。”
“什么基本功?”
他踢人的力道是很够,但是无论是从出脚的预备姿势,还是攻击的方式,都太诡异了,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战战追问:“空手道?跆拳道?柔道?”
“呃……”
“呃什么呃!大男人墨迹什么!”
隋岳脸上微红,在一屋人的注视下扭捏地坦白:“其实,我练过两年的……男子健美操。”
小会计愣住了,战战也愣住了。
“隋哥……你是说电视上那些穿着超人服一样的紧身裤……”小会计小幅度地比划着手脚,“一二三四蹦蹦跳跳的……那种?”
战战看到隋岳红着脸点头,脑中突然浮现他穿着红色的体操服挥动手脚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狂笑出声:“啊哈哈哈哈,健美操啊哈哈哈!隋大头,我真是服了你了啊哈哈……”
隋岳摸摸鼻子:“有那么好笑吗……”
战战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他:“这你也好意思说是基本功……能把人踢倒真算你运气了!”
隋岳低头状似委屈地揉腿,嘴角却轻轻颤动着。
左强在战战的笑声中微微抿嘴,看着隋岳的眼睛浮现了一丝笑意:好好的一记泰式蹬技,居然能让他说成是男子健美操。
左强转开脸,对憋笑到气喘的小会计喝道:“你,过来跟我把这些个家伙拖外面,一会儿110就来了。”
小会计意会,识相地跟左强快速离开,把空间留给了沙发上的男女。
战战好不容易收住笑意,却见隋岳仍然一副落寞的样子低头揉腿,她挠了挠头,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救了她,她这样嘲笑好像不大厚道。
“那什么……很疼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战战拧了毛巾,凑到他眼前,小心观察他的脸色,见他摇头,她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隋岳闻言猛的抬起了头,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委屈,双眼明亮:“那我要换一次婷婷——”
战战一把将毛巾拍到他的脸上:“换你个大头鬼!”
说罢,她扑过来就要揍这个抓鼻子上脸的人,却突然脸色一青跌坐在了隋岳的腿上,隋岳飞快地抱稳战战,声音里透着焦虑:“怎么了!?”
******
“哎呦喂疼死我了!”战战趴在按摩床上,可怜兮兮地嚎叫,她偏过脑袋看着闲闲站在一旁的隋岳,气呼呼地抱怨,“我说过不用来医院,看我受罪你很乐,哎呦——”
右腿上一个有力指压让她痛呼,胡子花白的老中医不客气地用劲:“现在的年轻人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用来医院?”说着,又在战战微微肿起的腿弯抹上药酒,揉开以后“啪”的一声拍了下去。
隋岳双手插在兜里,被战战惊悚的吼叫声和老中医的动作震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不理战战仇视的目光,丢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匆匆溜了出去。
“你别走!你刚不还喊腿疼吗,有种你也上来按一按——哎呦,我说医生伯伯,您轻点好不好……”
老中医脸上悠闲的表情与手上狠厉的劲道完全不同,他摇头说道:“轻点可不行啊丫头,力道要够才会有效果——”
“嗷!!!”
隋岳走出内室,在外间办公室倚墙而站,让传入耳中的惨叫声稍稍减弱,他只是将口袋里的拳头攥地更紧,压抑住把她抱走的冲动——指压按摩对她的腿有益无害,这一点在他学习拳法和之后用此防身的时候,已经清楚的领会了。
过了很长时间,屋里的惨叫声渐渐消失,隋岳吐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老中医这时候正在用轻柔的力道按揉着战战僵硬的腿部肌肉,而战战,也不知是因为之前的劳累,还是此时的放松,竟然趴在床上酣然睡去。
隋岳放轻脚步走过去,接手了按摩的工作。
她□的小腿是未经暴晒的雪白,隋岳修长的大手用劲轻柔,仔细揉捏着。老中医将桌上的烛台点燃,室内渐渐被一股安定心神的淡香萦绕,战战睡得更熟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中医用指节轻扣桌子,示意隋岳跟他出去,隋岳拿起一旁的薄毯小心盖住战战,而后跟着走出了屋子。隋岳关上内室的门,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充满兴味的脸,他无奈叹气:“郑叔,你别这么一副表情行吗?”
郑烨伸手缕缕胡子问道:“这就是你几个月前跟我说的那个姑娘?”
“恩,就是她,”隋岳拖了张凳子坐下,脸上表情有些严肃,“郑叔,她的腿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不坏,本身的损坏比较严重,不过好在恢复的还算不错,你常常带她来我这儿,我帮她调理一下,没什么问题。”郑烨说到这里,语气带了揶揄,“当然,你要是不乐意,也可以自己给她进行简单的按摩。”
刚刚他给战战揉腿的时候,这小子脸上不光有心疼,居然还带着醋意,郑烨想想都觉得好笑。见隋岳表情有些尴尬,郑烨笑着转移话题:“不过依你的功夫,打架怎么还需要她动手?”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隋岳的眼光一深,表情有些冷然。这么多年郑烨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为了一个女孩儿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拍拍隋岳的肩膀:“行了,我那边还有病人,等这姑娘醒了你俩再走吧。”
隋岳走进屋里,轻手轻脚地凑近熟睡中的战战,她的短发调皮的垂在脸颊,随着轻缓的呼吸一跳一跳。隋岳伸手轻轻拨开那束头发,手指眷恋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么乖的战战,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到底没忍住,隋岳在她微嘟的红唇上很轻很轻的吻了一下,战战无意识地抿抿嘴唇,并不知道有一双深情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她。
☆、第十二战
“然后呢?”
听到电话那头齐霁的问话,战战活动着右腿,发现酸痛竟然因为按摩缓解了不少,她随口应道:“然后我就回‘战车’了啊。”
你不是睡着了吗,梦游回去的啊?齐霁翻了个白眼转开话题:“这几天我没课,我跟你去上班。”
不给她拒绝的余地,齐霁又说道:“那些人,连警察都不敢扣留,绝对是有背景的,说不好哪天又来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还有,你有多少天没跟刘纪材见面了?”
“呃——”齐霁不提,她差一点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自从不用相亲,她日子舒服的都忘记还需要接见一下这枚掩人耳目的棋子。
“你别掉以轻心,老爷子——”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周末我就去!”
第二天,齐霁果真跟着她去了“战车”,而闻风而来的,还有郑浩卿。
郑浩卿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温文儒雅,走进屋的时候让一身狼藉的战战很是羞愧。她偷偷瞄一眼坐在一旁的齐霁,同样是艳光四射,多般配啊,要是因为自己让郑浩卿误会,而拆散鸳鸯,那就太罪过了!
郑浩卿提着蛋糕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抿嘴微笑的战战,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而后晃了晃手里的蛋糕笑道:“战战,给你的。”
“谢谢。”战战走上前接过蛋糕,指着齐霁身边的位子说道,“你坐啊,我给你倒水。”
郑浩卿眼里的疑惑更深,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温和的眼眸观察战战的脸:“战战,昨天吓到了没?”
“有我在怎么可能吓到她呢?”隋岳后脚跟了进来,闲闲立在门边,不介意战战眼中鄙夷的神情,很大方的邀功。郑浩卿挑了挑眉毛,无奈笑道:“阿岳,我一来你就知道,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彼此彼此啊。”隋岳在郑浩卿对面坐下,不客气地敲敲他的肩膀,算是打招呼。
“对啊,浩卿,你怎么知道的呀?”战战也有些疑惑,如果不是隋岳跟他讲的……突然,战战看到齐霁丢过来的眼色,她这才恍然大悟:对啊,怎么忘记了这两人现在的关系了呀,齐霁知道了,那郑浩卿肯定也就知道了。
郑浩卿没有忽略战战的眼神流转,但他只是温和地打开蛋糕:“今天我带了新口味,你尝尝如果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做。”
战战看到柠檬色的蛋糕眼前一亮,可还没等她动手,叉子就被一只飞来大爪给抢了去,第一口美味进到了隋岳的肚子里。隋岳吧唧吧唧嘴,对郑浩卿点点头:“不错啊阿浩,味道很爽口。”
“谁准许你抢我的食物了!”战战夺回叉子抗议,动作飞快地消灭着眼前的蛋糕。郑浩卿眼里眸色深沉,最后只化成了一片隐隐的宠溺:“没关系的,我带了很多。”
隋岳捣乱一般又去抢食,嘴上颇具深意地调侃战战:“你不要太贪心啊,我天天给你做蛋糕,你还一定要惦记着人家阿浩,阿浩很忙的……”
战战伸向另一块蛋糕的魔爪停在半途,是啊,她怎么一见到食物就忘记了正事儿!还亏她是胖丫的好姐妹呢!
战战把那块蛋糕推到了齐霁的面前,满脸诚恳对郑浩卿说道:“是啊浩卿,你那么忙就不用老惦记着我了,这个隋大头……虽然人不咋的,但是东西做的还不错,所以……嘿嘿。”
所以,你们就放心大胆地在一起吧!
“喂,什么叫做人不咋的,”隋岳岔开话题,纠正战战,“而且我做的是还不错吗,是非常好吧。”
隋岳和战战斗着嘴,齐霁低头吃着蛋糕,没有人注意到郑浩卿嘴角渐渐隐没的笑意。
******
因为齐霁的提醒,周末的时候,战婷婷和刘纪材的约会准时开始。
该嘱咐的都嘱咐完,又给他比划比划当天打架的情形,两人确认外面监视的车子已经开走,终于放心地决定结束这次“会晤”。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起身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一名黑衣男子。那人迎面而来,显然也因为看见了她而顿了一下,之后直接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理的极短的头发挑染了几缕褐发,垂在额前还是那么不羁,狭长的眉眼犹如墨点,五年不见却仍旧熟悉的让人战栗。与梦想失之交臂之时,那种痛楚,在见到他的时候全数回到脑海——十年的感情,一次不知所谓的较量,根本不能说出谁错谁对。
可是无论对错,却都断送了两人本来规划好的道路。
丘哲走到跟前,自然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战战。”
战战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脸上闪过惊讶,狂喜,最后剩下的一脸怒气,她不顾及自己此时还是“战婷婷”,一拳就砸在了丘哲厚实的胸前:“王、八、蛋!”
同一张桌上,只是对面的人换成了丘哲,丘哲上下打量着对面人的穿着:“这么多年不见,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丘哲,你打算就这么跟我叙起旧来了?”
“不然呢?”
战战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真想抽你!”
“刚不是已经给我一拳了吗?”丘哲耸耸肩,“战战,你穿的这么女人,还留了长发,我真是有点接受不能呢。”
“有什么接受不能的,这衣服是跟胖丫借的。”
听到“胖丫”两字,丘哲的笑容不由一僵,而后若无其事的喝起了咖啡。战战见他这反应,烦躁伸手扒头发,又忽然想起自己的造型,只能作罢。丘哲注意到她的动作,仔细看看她的头发:“你发质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黄毛变黑毛啊。”
“这是假发。”
丘哲歪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那可以请问你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刚刚那个男的又是谁啊?”
“还不是我爷爷,让我打扮成这样去相亲,后来……哎呀反正就是就让他帮我个忙了。”
耐不住丘哲的追问,战战简略地说完自己的情况,而后不客气的说道:“我这是小事儿,倒是你,赶紧给我交代,这些年都躲哪里去了。”
丘哲眼睛放在战战身后,表情复杂地抬抬下巴:“虽然我很想跟你好好说说来着,不过你现在最好要解释一下这个情况……”
“我都说是小事儿了,你干嘛婆婆妈妈的!”战战不耐烦敲敲桌子,“转移话题是吧,我告诉你,没用。”
丘哲手指往战战身后比一比:“我看可不是小事儿,这位先生……呃……。”
战战真的觉得今天这家饭店跟她犯冲!因为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满脸阴郁的隋岳。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呢?还一副怨夫样,战战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角色,就听他微带痛苦地喊她:“婷婷。”
未等战战回话,丘哲微带惊奇的声音响起:“战战,你爷爷到底给你改名字了?”
隋岳一听,立刻满脸疑惑地瞪着长发的女人:“婷婷,他……怎么叫你战战?”
“呃……这个——”
不等战战说完,隋岳略带谴责地看向丘哲:“先生,战战我也认识,她是婷婷的妹妹,这位是战婷婷小姐,难道你连叫对名字这样的基本礼貌都不知道吗?”
丘哲的脾气可不能任人指责的,他冷笑道:“开玩笑,我跟她认识十五年,我还真不知道她有个姐姐。”
战战内心一声嚎叫:这俩人怎么都这么不省心捏!?
“那个什么——”
“这位先生,我想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吧,”丘哲根本不理会战战的插话,难得耐心地解释,“这位小姐名叫战战,是独生女,战婷婷这个名字应该是她相亲时候的化名,你说他认识战战,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就是她,只不过戴了一顶假发而已。”
没人让你解释这么清楚啊啊啊啊!!!战战无力地瘫在凳子上,接受隋岳镭射一般的眼神扫视,只见刚刚还底气十足的隋岳,此时满脸受伤和不可置信,他声音微颤:“他……他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丘哲晃动着手里的杯子,“先生你该不会以为有两个她吧。”
“我……”隋岳定定看着战婷婷,其实也就是戴着假发的战战,深受打击地一步步退后,嘴唇蠕动了几次,最后狠狠转身迈步,如同来一般,迅速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丘哲喝光杯里的咖啡,问已经呆掉的战战:“这是你哪次相亲惹到的吗?居然说连战战都认识,呵,你跟人家说你有个妹妹?也不怕自己精神分裂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战战有气无力地回道,刚刚隋岳的表情不知道为何,总让她有种不妙的感觉啊。
☆、第十三战
周一的时候,战战有些忐忑。
经营“战车”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她这样头疼去上班,虽然昨天晚上隋岳默不作声地离开了,过后也没有任何电话或者短信,战战却总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之感。
临近午餐时间,明明没有什么工作了,战战还是赖在仓库里,妄图错过隋岳来送饭时的碰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嘛!不就是,被识破了吗,她她她又没有故意要骗他呀……
只是,想起那天他好像倍受打击的脸,战战内心还是泛起隐隐的愧疚:难不成那个隋大头,是真的……对她的“□”动心了?
不知不觉,手里的螺丝都已经打磨好了,还没有听到伙计来喊她吃饭,战战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过了平日送餐的时间了啊。
战战一个人坐在仓库里,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她东摸摸西蹭蹭,最后还是摘掉手套离开了仓库,结果刚一出门,迎面就碰见来找她的小会计。
“战姐!”小会计惨兮兮地叫她,“大事不好啦!”
“瞎叫唤什么,怎么了,说。”
“隋哥没来!”
“恩。”战战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然后呢?”
“送餐的小弟也没来!”
“没来不会打电话催啊。”
“打了,就是打了才知道大事不好了啊!”小会计握拳仰天长啸,“他们说再也不给咱们送餐了啊!”
战战闻言眉头一皱,这是明摆着要假公济私?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这会儿战战也被小会计悲愤的情绪感染,忘记了自己才是理亏的人,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隋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听到关机的提示音,战战又一个电话打到了送餐的专用号码,也不管接电话的是谁,直接说道:“让隋岳接电话。”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交代了,您的电话一律拒听,战姐对不住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嘎”,战战就这么被某一个送餐的小弟给挂了电话。
“战姐,现在怎么办?”小会计看着战战难看的脸色,心想这次可是严重了,平时对战姐百依百顺的隋哥居然全面“封杀”战姐,这是……崩了?
战战攥紧了手机,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怎么办,难道就他一家饭店吗!?你,去把后院垃圾桶里的饭店广告单都给我翻出来!”
战战蹙着眉头看着小会计把皱皱巴巴的广告单摊在桌上,一个一个打电话询问。可是,这么多平日里热情塞广告的饭馆餐厅,今天居然没有一个可以给他们送餐!?
又被挂掉电话,小会计仰着饥饿的脸看着战战,挥一挥手里那张彩色的传单:“战姐,这是最后一张了……”
“我还就不信了!”战战抓过电话和传单,自己拨电话过去,等那边接起来之后,战战问道,“送餐吗?”
一个甜美的女声说道:“是的,请说一下您的地址以及需要的套餐种类和份数。”
战战报了需要的食物,而后说道:“地址就是你们隔壁两条街的‘战车’车行,应该知道吧。”
“‘战车’是吗,好的,我来核对一下——啊经理……”
突然,那边的电话换了手,一个男人略喘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本店今日外送数量过多,无法为您服务,请谅解!”
“嘎。”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战战脑中“嘎嘎嘎”的声音不断萦绕放大,最后终于变成了如炮弹一般的巨响,炸飞了她的理智。她飞快重拨了刚刚的电话,不接?好,我继续打!还是不接?哼,我就打到你接为止!
终于,那边又传来刚刚的男声,不过这回带着浓浓的无奈:“您好。”
“为毛不给我们送餐!”别以为她没听出来,明明态度很好,结果一听见“战车”的名字就变脸。
“战老板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那行,”战战截断他的话,“你们店不外送,我去店里吃总可以吧。”
“实在不好意思,小店空间有限,目前已经客满,恐怕不能招待了……”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战战终于发飙,冲着无辜的老板威胁道,“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你店里,如果你没有客满,我的拳头可不会饶人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说到这,那边的男声终于泄露了沉稳之外的惊慌,他陪着好话,最后不得不无奈求饶:“战老板,我们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人,真不是跟您过不去!今天这事儿……都是隋老板吩咐的,我们不敢得罪他啊,您二位有什么事可不可以私下解决,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人了……”
见她挂掉电话,小会计小心翼翼地问道:“战姐……怎么样……?”
战战一拍桌子站起身说道:“我出去一下!”私下解决是吧?她也是这么想的!
“战姐!那我们怎么办……”小会计捧着饿扁的肚子,可怜兮兮地问道。
依照隋岳这作风,说不定连巷口那家麦当劳都被买通了,她别过来不看伙计们满脸的哀怨,丢下一句:“泡面凑合吧。”
******
战战开着小吉普,有些不确定地停在了眼前这个高档别墅区的大门口,她拿起写着地址的纸条比了比大门上的地址——是这里没错吧?
半个小时前,她杀到隋岳的饭店,却被告知这家伙今天根本没去上班,饭店的服务生早就准备好了隋岳的地址,让她直接到家里来堵人。
可是她没想到,隋岳这个小老板,居然住这么高级的地方。而且……这个大门是摆设吗?铁门就这么敞开,她的车子开进来也没有人管,战战带着满腹狐疑进了院子。
每栋别墅相距都挺远,战战降低车速仔细看着独立花园门口的名牌,直到一栋靠里面的屋前。战战将车停在院外划归的临时停车位,推开没锁的大门,一路顺利的进到了屋子里。
战战站在玄关往里张望,却只看到空荡的客厅,装潢简约不失高贵,她犹豫地朝里面轻轻喊了一声:“隋岳?”
喊完自己都汗颜,这动静是要叫蚊子吗?!刚刚因为气愤也没顾什么就直接冲了来,到了这里才意识到,她还没考虑好怎么面对隋岳呢……
不过,犹豫不决可不是她战战的作风,既然来了,就把这个事件给解决掉,顺便也消除他的不满,解决午餐问题!想着,战战的信心又回来了,她扯开嗓子大喊一声:“隋、大、头!”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战战确定鞋架上的鞋子有几双眼熟的,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便脱了鞋子径自走了进去。走到楼梯的附近时,她敏锐地闻到了一丝酒味从二楼飘下来,战战寻着往楼上走去,在一间虚掩的房门前停下。
看位置,战战猜到这里是主卧,也就是隋岳应该在的地方,她敲敲门:“隋岳?你在吗?”
等了好一会儿,屋内只传来细微的响动,战战又敲门:“隋岳?你不说话我可进去了啊。”
还是没反应,战战试探地推开了门。
明明是下午,可是屋里却昏暗一片,厚重的窗帘遮挡了灿烂的阳光,与屋内弥漫的酒气一起营造了一份颓废的感觉。战战把门推的大开,借着走廊上的亮光观察屋内。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床,床尾面对着一面衣柜,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空罄的酒瓶,而酒瓶包围之中,靠墙坐在地上的,正是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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