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前两天二少爷跪了整整一个上午,连二房的大少爷都看不下去,赶来帮着求情,二太太也随着儿子过来轻声细语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到底是血脉亲情,正康还是个孩子,即便他母亲如今病了,也总该惦念着孩子的一片孝心让他见上两眼。”
当时廖老爷表情上没看出什么怒意来,看样子同意的希望是大了。谁知道在书房里漫不经心翻着一本书的四少爷突然来了一句:“三姨娘都疯成这样了,二哥还要去看,当真是母子情深。可容弟弟我说句不好听的,二哥你可要当心呐,我听说这疯子可是不认人的。”
话不是好话,语气中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气得二少爷当即挥起拳头想要动手。可惜没等拳头挨到四少爷那张妖精似的漂亮脸蛋上,廖老爷狠狠的一巴掌便扇了过来。
“当着我的面就要对你弟弟动手,成何体统!四儿说的没错,你母亲如今病的严重,还是不要去多生事端了,回房好好反省!”
二少爷咬紧牙关,捂着脸,红着眼圈含恨而去,二太太也维持不住笑脸,拉着明显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的大少爷退下了。
谁都知道廖老爷自从将四少爷带回家之后就变得异常不对劲,偏心地厉害,像是被施了妖术一样!
可偏偏对外他还是那个手段高超,威严果断的廖家家主,除了对小儿子宠爱非常,一丝一毫看不出不对劲来,根本不像民间传说中那样被妖精迷上后精神萎靡或者迅速衰老。
相反,这些年廖老爷越发精神奕奕,丝毫不减老态,举手投足间成熟威严的男性魅力能迷惑的住任何年龄段的女人。
廖家当家的态度在廖宅以至于在盛港这个地界,几乎就能代表一切!
于是廖家四少爷的分量迅速攀升。
实际上,即便老爷没有表态,在廖家的下人们心中,四少爷也仿若是洪水猛兽,是长着獠牙的恶鬼,最好一丁点都不要惹到。
三太太和大小姐是如何走到如今这样境遇的,在廖家早已不是秘密――
“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正在客厅打扫,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被掐住脖子一下下摁在地上,玉器片子全都嵌到膝盖里了,叫得那叫一个惨”
“当时那么多人,可谁敢拦?娘呀,想起四少爷当时那个笑容,那双眼睛,就像看死人似的看你一眼我现在想起来腿还在软”
午后的阳光正烈,下人们在花园里躲闲,说起这事的时候身上的热乎气不约而同全都消散了个干净,只觉得周身涌起阵阵寒意,让人汗毛直立。
有眼尖的看到四少爷远远走过来,连忙一哆嗦,赶紧四散离开了。
下人们即便离得再远,所说的话也同样瞒不过罗尘的耳朵,只不过他却是懒得搭理这种碎嘴的小角色罢了。
他信步走到三太太“养病”的独栋小楼里,三两句打发了守在卧室门外的人,推门而入。
门内一片昏暗,光线透过紧拉的窗帘射入,隐约能够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墙角,墙角堆着的,还有一堆散发了气味的破布。
窄□□仄的房间,没有床,没有桌椅板凳,甚至连被子都没有一条,只有冰冷的地板,和死亡的气味。
疯子要什么床?!
罗尘冷笑一声,走进去,随手关了门。
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微微动了一下,之后便再无动静。此时正是下人们送来午餐的时候,稀薄发馊的粥水,只能润润干渴的喉咙。
饥饿和绝望已经折磨地这个女人再无精神同守在门外的下人们去周旋,听到动静时连头都懒得抬。
罗尘走过去,勾了勾嘴角,嘲讽道:“在这里享受得可舒服啊?三姨娘!”
熟悉的声音,几乎让三太太夜夜噩梦,惧恨入骨!
她猛地抬起头,昏暗中,包养良好的细嫩皮肤变得暗哑发黄,明媚眼里的凤眼早已布满了绝望的血丝,发丝杂乱,憔悴如同六十岁的老妪。
“魔鬼!”三太太嘶哑的嗓子里狠狠挤出这两个字,看向罗尘的眼神几欲射出刀子。
“呵!”罗尘打量着她,摇摇头,笑得越发满意:“不要怪我,这都是还给你的,还给你们母女当年的款待”
三太太想不明白,她究竟欠过罗尘什么她不明白
漆黑的地下室,哭求无门,外面是廖正梅姐弟得意的狂笑声被老下人狠狠扇在脸上的巴掌女人不屑一顾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还有廖正梅划在他脸上的刀子,冰冷刺骨
“母亲说,你这样的贱种,即便是打死,即便是杀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男人长成这样的狐媚子像,不愧是妓、女生的小贱种!”
“一点规矩都不懂,李妈,给我狠狠地打,教教四少爷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罗尘回忆着曾经的种种不堪和屈辱,看向三太太的眼神越发冰冷残忍,笑容带着嗜血的邪肆:
“这都是还给你们的,我曾经遭受过的,你们全部都要从新受一边。”
说着,他随手将几张薄纸甩着三太太的脸上和身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三太太蜷缩在地上,借着透过窗帘的细微光亮愣愣拾起照片,眯缝着眼睛看了两眼,片刻,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正梅!我的正梅!你这个魔鬼,魔鬼!!”
照片上,昔日飞扬跋扈的廖大小姐早已面目全非,延伸至整个眉头的两条伤疤,残破的嘴唇和双颊,膝盖包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被绑在病床上,眼神呆滞绝望,连求死都做不到。
罗尘听着身后的哭喊,笑容越发地大,表情越发愉悦
这都是你们欠我的总要还
☆、第69章
随着廖建东修为越来越高,当初被青柏居士封闭在他丹田内还灵炼神丹开始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他本人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十几分钟,最后到了一个多小时,还有增加的趋势。
廖建东用着这短暂清醒的时间,躲过罗尘的监视,私底下做了许多的谋划。
此刻他仍然没有认识到自己对罗尘的沉迷愈发深重,只想着第一是要尽快摆脱束缚,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然后再徐徐图之,得到罗尘,掌控他,占有他!
廖建东原本以为这种愈演愈烈的占有欲不过是源自人本身固有的猎奇心理,对待越是强大的、美丽的猎物,越是能激发猎人争夺的。
或许得到之后便腻了,但那也是在得到之后的前提下,在没有猎获罗尘这只美丽毒蛇之前,廖建东永远有最大的耐性,并且乐此不疲。
他这样笃定地想着,小心翼翼谋划着,只等着一击即中,将猎物牢牢锁在自己亲手制作的牢笼里,直到有一天,现实狠狠打击了他曾一度胜券在握的自信心――
应了自己二姨太的请求去见傅家人,见那个闵秀珍嘴里所谓最合适长子不过的未来儿媳妇,廖建东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并不太重视。
只要他不想,廖家就永远是要攥在他廖建东手里的,任长子娶了谁都无事于补!而他正值壮年,又有了修真做加持,寿命一点点增长,又哪里会将廖家给别人!
与其相看那个矫揉造作的骄纵姑娘,或是听着傅家人和作陪闵家人的吹捧讨好,倒不如看着他家四儿吃蒸蟹。
罗尘吃东西时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别人也是一口一口,他也是一口一口,偏偏在廖建东眼里,他那一口口的动作就是不紧不慢,恰到好处,举手投足无不带着动人的韵律。
嘴巴一张一合间,红红的唇,偶尔探出了一小点的粉色舌头,闭嘴咀嚼的样子,吞咽时小小滚动着的喉咙,在他眼里都成了慢动作。
即便是看着他吃饭,心里都能生出无比的喜爱,只觉得世间再没人比这吃相能更加秀色可餐了。
于是廖老爷漫不经心地听着傅家人的讨好寒暄,眼神隐晦地注视着小儿子吃蟹时的一举一动,眼见他要吃完了,又自然而然递上巾帕帮忙擦嘴,然后甘之如饴做个剥蟹工,将剥好的蟹肉递过去,再次看他吃完,又递巾帕,乐此不疲。
一向敏锐的廖老爷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不是那个如忠犬一般的傀儡廖建东,而是暂时恢复了清醒的廖家家主!
直到罗尘吃完了,拿起茶水微微漱了漱口,这个男人才反应过来,手腕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小拇指习惯性敲击着桌面――这是他心烦时惯用的小动作。
也亏得罗尘两辈子没和廖建东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有过什么长期接触,才忽略了这个再小不过的破绽。
一顿午餐各怀心思,不紧不慢地进行到了一半,傅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出口讽刺了罗尘两句。
看着罗尘即刻沉下的眼神,廖建东心中不由涌过一股暴躁的情绪――即便四儿出身不高,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在意,用得着那个女人去置喙?!
他的四儿,自己都是要捧在手心里的,傅婷丽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胆敢去侮辱他!
廖建东怒火一时涌上心头,竟然忘了以罗尘的手段根本是用不到他来出头的,更是忘了自己之前还踌躇满志地笃定着自己对于罗尘的念想,不过是猎奇猎珍!
他毫不给二太太母子脸面,亦是毫不给傅家脸面,当场逼了傅家妇女亲自向罗尘道歉还不够,廖建东心里谋划着的,是一定要尽快让傅家消失在盛港这个地界,万万不能让罗尘受上一丁点委屈!
怒火发泄过后,为幼子解了气之后,廖家家主再次反应过来,自己在某刻竟然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一心认为罗尘是个需要他来保护的柔弱体,为自己成功“保护”了他之后得意满足。意识到对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时,又有些怅然若失,这种情绪明显是不正常的!
他心中警铃大作,还没等细细分析,仔细考量,便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廖建东对身体掌控的时间越来越久,每次醒来对于罗尘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尤其是在那次午餐过后。
之前他披着傀儡的皮,肆无忌惮在暗中窥视着罗尘的漂亮眉眼、红唇,贪婪地搜寻着他的每一次表情变化,或是妖异或是狠辣,每一次都无比让人动心,那是一种对美丽珍贵事物的贪求!
可如今,在罗尘随手抛给他丹药的时候,他心里会闪过喜悦,在罗尘从他身上吸收了足够的纯阳灵力,眼中带了满意的时候,他竟然也会跟着满足。
罗尘讨厌二房,就像讨厌三房那样,随时在暗地里谋划着狠狠咬他们一口。
从前廖建东对这种恩怨放任不管,如今却是丧心病狂地开始推波助澜了起来,以一个“傀儡”的身份,主动替“主人”分忧,亲自谋划了一切。
将自己的二姨太和长子推入深渊,剥夺了自己第一个孙子来到世上的权利,只为博得那个人愉悦的一笑。廖建东从前就知道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没想到突然到了有一天才惊觉,疯子竟也愿意替别人去疯。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情,让他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慌张,他不愿意自己今后的情绪就要遭受他人的摆布,不能自己。
何况廖建东深知,罗尘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甚至更冷漠,更没有感情。他心中那些隐秘的感情,倾注在罗尘身上注定是没有回报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此毁掉!
青松离开的那日,罗尘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焦虑之中,催促着他立刻着手准备离开,避其锋芒!
廖建东筹谋许久,终于抓到了他心烦意乱的时刻,利用这个破绽将最后的计划一一安排妥当,包括早已准备好接应的车辆和轮船,包括埋在廖宅下的“新型武器”。
如果罗尘就此毁了,也算断了他心中无望的感情。如果仍是如当初那样重伤,最好是醒着的,却再无还手能力,他便能够就此捕获这只美丽的毒兽,关在自己的牢笼里。
即使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他的身体!
疯狂的叫嚣着,廖建东眼看着罗尘并心怀不轨的青松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两败俱伤,只等着他最后的动作,便能了却许多麻烦。只需要摁下手中小小的按钮,从此以后罗尘或是他的,或是不复存在,总归除了自己,永远不会属于其他任何人
心中的情绪在翻涌,手心难得沁出了微微的汗湿,廖建东紧紧盯着两人的动作,眼看着青松要不行了,眼看着罗尘口吐鲜血,看他漆黑的眸子如夜中闪亮的明星,闪动着坚毅地求生,那么耀眼,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廖建东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就在青松宁愿两败俱伤的最后一击下,他如之前谋划的那样一跃而起,本该远远走出院子,随后摁下手中的“遥控器”,在爆裂声轰天而起的那一瞬间,他却惊觉自己手中紧抱着的,是那个嘴角溢了鲜血,气息微弱,却仍神经紧绷的少年。
那双看向他的漆黑眸子,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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