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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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女人和成泥(1)

缄缄樱:如果你是妖冶的,你就尽情地妖冶开放;如果你是悲凉的,你就拖着一条悲凉的尾巴;如果你注定要在雨天走失掉热情,你就转身,给自己也给对手一个喘息的机会

男人女人和成泥(2)

2,

一个年迈老朽,脸上可以拽出几斤枯皮下来的老女人,蹲坐在一只破损废弃的手肘长短的铅灰色铁皮桶的傍边。老女人很干瘪枯槁,身上胡乱裹着一件麻麻灰的大外套,大外套不像是穿在人体身上,倒更像是挂在一截枯树枝上。棉布的软皱和铁皮的刚硬形成凄凉的对比,而且铁皮桶简直比她还高大许多,这使可怜的老女人越发显得卑怯懦弱,若有若无。

梅里一旦想到了钮祜禄&;#8226;索棋年,就想去美院找他,随道也就看望看望自己过去的老学校,离开六七年了,在心里几乎都快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美院的一名优秀学生。今日在街头的所见,突然勾起来了梅里的记忆。她调转方向,朝k市美院的方向走去。

再绕过前面的两个路口,向左一拐,就能看到美院的爬满蔷薇花藤的浅粉绿的漂亮大门了。梅里放慢了脚步,心里突然上升起一丝慌乱胆怯的情绪,类似与近情情却的那种感受。她有些迟疑困顿:你来这里干什么,梅里,你跟这里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得向前看,留恋过去是危险的,你得习惯把脚尖的方向对准前方,过去是一根绳索,它只会牵绊你。梅里走走停停,在接近第二个路口的时候停下来,从黑色的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点上,用涂着黑色丹寇的手指很随意的举着。她走到一株挂满沧桑红树叶的枫香树下,盘腿座在地,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请进。梅里向四下看了看,街面很干净华丽,和k市里任何一条街区没什么两样。仔细再一看,就看到一个废弃的破铅灰色铁皮桶,奇怪的杵在两间商铺之间的一个三角地带里。那只铁皮筒实在太破,这里凹出去一块,那里鼓出去一道,原来的形状已经难寻。梅里初看见时,只是觉得这么一只肮脏破旧的铁皮桶大胆的待在那里,有失k市的体面。好比一张刚出炉的白面大软饼上摁了一个黑黑的手指印。城管的卫生员们都干什么去了,这不是给k市丢脸吗?梅里虽然只是k市的漂泊一族,也觉得这么优美的画布上涂抹上这不伦的一笔有点底气不足,被糟蹋了。

刚走过来时没有注意,这时候看到了,就想走回去把它仍进垃圾场去。梅里吸着烟,眼睛一直盯着那只铁皮桶,盯着盯着,梅里就有点困惑了,那铁皮筒上分明就是一副绝妙的山水图嘛。整个基调都是铅灰色颜料挥就的,凹进去的地方是波光粼粼的水,微风吹拂的草原,凸出来的地方是高峻挺拔的山岭,是流动活泼的风。画面看似很杂乱无章,颜料的使用很出格,不是一笔一笔涂上去的,而是用泼的,仿佛是用手掬起颜料直接泼上去的,细心看去,轮廓清晰构思奇妙。梅里不由敬佩万分,快步走过去,一把拎起那只铁皮桶。没有拎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住了,梅里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铁皮桶的上面紧紧箍着两只干瘪的手臂,是一个面目模糊的老女人。这女人的头发呈灰白色,乱糟糟的纠结着,眉毛很淡,因为也灰白了,看起来就好像没有眉毛似的。她五官的线条都不突出,各个部分的界限不很明显,整张脸显得平板模糊,很难看出具体的长相。她的年纪也是个迷,可以从四十岁猜测到八十岁。唯一惊人的是她的牙齿,非常的耀眼整齐。女人紧紧护着铁皮桶,突然咧开大嘴朝梅里无声的笑。这一笑,这个奇怪的面目模糊的女人的脸立刻生动诡异起来。梅里看得目瞪口呆。

铁皮桶上面还有个盖子,看不到里面。梅里很小心的指着,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你的吗?给我看看,行吗。?”

女人不做声,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宝贝。

“这上面…是,是你画的?真,真是棒极了。”梅里不敢大声说话,像怕惊扰了这么美丽的画面。

女人笑嘻嘻的点头:“唔,唔唔画的,手画的。”她举起自己的双手,手指上还沾着灰色的颜料。

梅里像看到了怪物,呆呆的,待回过神来,才慌慌的问道:“里面装的是上面,能让我看看吗?我想看一看。”

女人的神态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她费力的思索着,终于还是揭开了盖子,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颜料和画笔,密密麻麻的推挤在一起。很多颜料都是进口的,非常的高级,有些画笔是最好的狼毫制成的,饱满有弹性。梅里自己是学绘画的,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但还是给镇住了,说不出话来。

“走,跟我走,你能待在这里,”梅里忽然强硬的说,去用力拽女人。女人不动,无论梅里怎样使劲,女人都是纹丝不动,犹如长在了土里。梅里拽的急了,那女人就大喊大叫起来,惹得路人纷纷往这边看,还有一些人再往这边走。梅里连忙松开手,从各个口袋里飞快的翻出一踏钞票,一股脑全部塞入女人的铁皮桶里,紧紧盖上盖子。女人不闹了,直直地望着梅里,眼神纯净如水。

路人很快就要走过来了,梅里伏下身子,忙忙地对女人耳边的说道:“我叫梅里,我还会来找你的,请千万不要走远。”说完,飞快地跑了。

男人女人和成泥(3)

3,

梅里的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人委实比较奇特,分明是个白痴,分明是个流浪女,却身怀绝技,沦落江湖。如果那副铁皮画果真出自此女之手,梅里敢断定,该女子绝对是个一顶一的画派高手。那种程度不就是每一个学画的人所梦想到达的境界吗?

天才和蠢材只是一步之遥,两者间的界限十分模糊。有一本心理学方面的著作好像是这样说的,但梅里记不起具体的书名。隐约记得大致的文字类似于这样的,这世界有许多不为目前人类所能解释的神秘事物,就是人类的大脑,我们通常也只能使用其中的百分之一,如果真正开放出来,人类的才智和能量无与伦比。光说婴儿吧,成人总是习惯运用自己的思维模式去解释婴儿们的思想,觉得小小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具备完善的思考体系,事实上,他们能想到的比成年人能够想象的还要多很多。只是他们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而已。…还有那些所谓的,弱智白痴等神经疾病患者,其实,这些人的思维更是深不可预测,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世俗世界以外的天才,具有惊人的特别才能。往往很难把他们归结为天才还是蠢材。

莫非,莫非………我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梅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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