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静就很愉快地主动退让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孙静只演出了一个路人甲一样的女孩。
采购东西的任务也分给了道具组的所有人,都是两人一组。费奕真按照采购的地点分了多个采购清单,让有时间的人分别去采购。
短剧小组很快就陷入了各种忙碌之中。道具组忙着制造各种轻便的小道具,争取早日投入使用。白纸和厚纸板也都已经买到,学生们都几乎没有做过木工活,根本不知道如何制作木头书籍,而且实木也太过沉重,最后道具组还是决定使用厚纸板制作立体背景书。
拿到剧本之后,蔡华和谭密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它背诵下来。两个大男生被语文课本都没有这么用功过。不过费奕真也并不需要等到他们全部背熟才开始排演。
等两人把第一幕背诵得七七八八,他就开始了彩排。
费奕真说道:“追逐这场戏,应该是分成三个部分。在我的设想中,这里你们不需要真的快速奔跑,相反速度可以慢一点,但是要注意节奏。这里我要编入一段舞蹈。一段从极动到极静,再从极静到极动的舞蹈。”
“跳舞!?”两个男生异口同声问道,然后谭密道,“你不是吧?”
费奕真说道,“不是那种很难的舞蹈。”
他走到了一个空旷的位置,然后开始微微张开双腿,与肩同宽,然后微微弯曲,做出马步状,然后突然踏着一种快速而均匀的节奏,横向移动起来。
明明是普通人就能做出来,极为平常的动作,但是确实让他踩出了一种街头舞蹈的节奏。
费奕真说道:“到时候会有一个道具箱,在你们中间。你们就要绕着那个道具箱,用这个姿势踩出节奏来,一个往左另一个就往右,然后同时换方向再来一次,重复三次,做出互相追逐,一个追一个逃跑的样子。”
蔡华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兴奋了起来,说道:“酷!”
费奕真微微一笑,说道:“然后”
费奕真突然踏出了比之前都响亮的“砰”地一声。
☆、第26章
认真来说,费奕真之前示范的动作并不算舞蹈,而只是一种夸张的戏剧动作,只是在动作时用快速的脚步踏动来造成一种类似密集鼓点的效果,让人感觉到节奏感和韵律感。
而在这重重一步踏击地面之后,他做出的动作依然不能算是舞蹈,只能说是一种快速的小碎步跑动,只是节奏比原来快了许多。
费奕真说:“这里的背景音里面要配小鼓点,然后猛然一下安静下来――谭密,这段里面会设置能挡住你们视线的屏障,让你们绕着屏障追逐,然后彼此突然失去踪迹,又是一声重音,就可以由动转静。”
费奕真给他们详细讲解起了整个剧情需要注意的部分,包括动作,手势,移动的站位及节奏。
考虑到排演过程中需要进行的跑动和踏步,费奕真拜托班主任申请的是居于实验楼底层的一个教室。他们把桌子推到一旁,然后用桌椅叠起来作为障碍。
这个时间段整个校园都非常热闹,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节目排练。很多教室甚至开着门,任由路人随意前来围观。
费奕真考虑到戏剧的剧情最好不好事先透露,就关上了门。
巨大的背景板纸书已经第一个开始制作,道具组一开始裁剪厚纸板的时候很不顺利,耗损了好几张,而且还容易折损,明显厚度不够,于是最后又把厚纸板留作制作集装箱道具,而换成了塑料板。
定制的一张塑料板大约宽28米,高36米,两页合起来宽度就有五米多宽。幸好重量虽然比厚纸板沉重,但比实木却轻巧的多。学生们用大张的彩色铜版纸剪成长条,包住尖锐不美丽的边缘,然后在全页上面糊上纸。预计中整个故事有七幕场景,背景板就要翻七次页。因为硬塑料板不能弯折,它们其实是用钢环衔接起来的。
费奕真的计划是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做成立体的纸质印刷背景,只是这么大的背景显然需要使用专门的喷绘机,所以他打算制作好背景之后就去出版社找廉先生借用喷绘设施。而中间的五幅,因为是魔幻背景,费奕真决定去找叶名河,两人一起合作,使用大型画布画成油画背景。
画布画成的油画背景特别有质感,只是他们平时尝试的机会却不多,费奕真觉得叶名河应该愿意接下这个活。
这样很快就一周过去了。
《父与子》的排练中加入了很多默剧的动作,比如父子追逐的那一场,除开前面类似于鸭子步一样的快速左右移动,后面的快移小碎步,然后猛然转向静谧的父子互相寻找的慢动作,都属于默剧的范畴。
这天又拿到了一样新道具,费奕真对一个男生说道:“常泽,来试试你的道具服。”
常泽一边笑一边把那个外边画着灰色石头底托和棕色木头底框的类似于桌子的大方块套到了腰上。
费奕真笑道:“来,摆个造型来看看?”
常泽于是单手托腮,做沉思状。
周围顿时一阵哄笑。
班主任正好这个时候推门进来视察,看见常泽的造型,顿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立刻又退后两步走出去看了一下门牌号,才走进来问道:“你这演的什么?”
费奕真替他回答道:“伟人,思考者或者大卫?”他也忍不住笑了,说道:“他演父子俩绕着转的那个路边小公园的石像。”
常泽双手握拳做大力士状。
班主任顿时也喷了。
短剧的排演越发好玩起来,道具组的奇思妙想简直源源不断,而演员们的幽默感也常常在不经意间让人会心一笑。
费奕真似乎才真切地发现:青春原来真真能惊艳时光。
周六上课的时候他跟叶名河提了关于油画的事情,叶名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犹豫了很久,才答应了。
叶名河回家的时候跟自己的妈妈说了这件事情,叶母顿时心里酸涩,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都是妈没本事,让你吃苦了。”
叶名河就用费奕真说服他的话来说服自家妈妈:“费奕真说我们现在用这种大画布画大型油画的机会不多,我也这么觉得。我很想试试,不觉得辛苦。”
他伸手握住了叶母粗糙长满硬茧的双手――为了能让叶名河读一个好学校,跟好的老师学绘画,叶母长年做着一份正职和两份兼职,分明岁数不大,却已经显出苍老的迹象。她的头上常常有白发,叶名河就帮她一根一根拔下来。
叶名河握住母亲的手,抿着嘴唇,斩钉截铁地说道:“妈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陈乔抱着他,欣慰地笑了起来,说道:“妈妈相信你。”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叶名河就到了费奕真家里帮忙绘制油画。
费奕真的家和他的家完全不同――宽敞,明亮,每一处摆设都非常精致而典雅,虽然不见得如何奢华,但是却让人看着就觉得漂亮顺眼。
叶名河想起了自家的那一间杂物都没有地方置放的小房子。
总有一天,他也会让妈妈住上像这样的房子。
费奕真把画布拿出来的时候,叶名河也被震惊了。
他问:“你这是要当窗帘挂?”
费奕真说:“幕布就是要这么大的好吗?其实还可以更大一点的,但是那样子我们就不好搬运了。这个其实只有一半多的舞台大小。”
叶名河有些无奈地问道:“一共是五张?”
费奕真说道:“是。”
叶名河顿时无语,他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加把劲了。我觉得我们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画完,画好之后的质量又会是什么样子,都是件很有疑问的事情。”
费奕真说道:“加把劲吧。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你可是叶名河啊。”
“我该感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么”叶名河很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然后又看了两眼画布,说道,“不要浪费时间了,先把尺寸对号,我们开始先弄个同比的结构图吧。”
费奕真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日子就在这样忙忙碌碌之中过去了。
周末的晚上叶名河离开之后,费奕真接到了梁清去拍片一周之后的第一个电话。
“阿清?”
“奕真奕真,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
费奕真把手机移开了一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像是小情侣一样的开头是怎么回事?然后他问道:“片场好玩吗?”
“不好玩。”梁清回答道,“感觉很累,很辛苦。但是我觉得也很有意思。”
他开口说起了他们拍戏的事情――拍戏时因为意外摔了一跤,膝盖上现在结着血疤;导演脾气暴躁,竟然拍着拍着就开始骂人;有对手戏的某个小女孩除了哭什么也不会,NG吃了不少,过的戏没几场
他唠唠了一堆,费奕真都笑着静静地听着。
然后半晌之后,梁清问道:“你呢?你还好吗?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元旦晚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费奕真说道:“很有意思啊。大家都准备得很开心。我可能还要上台唱一首歌,还有我们班要演短剧,我是导演。”
梁清那边顿时安静了一下。
然后半晌,他的声音才欢快起来,说道:“短剧啊,可惜我现在回不去,看不见。我也好想和奕真你一起准备元旦晚会啊不过我元旦的时候据说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我去看你们的短剧演得怎么样。对了,还有听奕真你唱歌。”
费奕真应了一声:“嗯。我等你回来。”
梁清又絮絮唠唠地说起了片场的各种趣事,说完了还逼着费奕真说学校发生的好玩的事情。直到指针快指向了十点,他才说道:“奕真,我有点想你,还有爸爸妈妈。”
费奕真笑着柔声回答他:“加油。阿清你是男子汉,一个多月很快就会过去了,那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我请你吃烧烤。”
梁清说道:“我请你!到时候我也会有片酬的,我请你吃。”
费奕真应道:“好。”
梁清说道:“奕真,晚安。”
“晚安。”
梁清说完这句话就不说话了。费奕真对着话筒听了半晌,发现那边已经没有声音了,但是也没有挂断声,最后只好主动地按下了挂断键。
梁清听着电话里那嘟嘟的声音,拉过被子卷住自己,在床上打了个滚。
他皱紧了一张俊秀的小脸,张大着眼睛,只为了避免眼睛更加酸涩。
他想家了。
《新百家争鸣》在费奕真准备短剧的这一周就已经发行了,宣传铺天盖地,可惜他完全没有时间去关注小说的售卖情况。
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费奕真也会偶尔看到有学校的同学拿着这本小书在阅读,显然销量应该不会比上一本差到哪里去。
直到这个周末的时候,叶名河竟然拿了一本《新百家争鸣》到了画室,然后问他:“这个是你写的对吧?”
费奕真惊讶了。
他说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叶名河翻开了小说,翻到了插画页,说道:“这些插画的风格,和你放在书桌上的随笔涂鸦完全一致。而且我记得你画人物画的时候特别喜欢画这种只能看清楚半个侧面的侧背面姿势,说是觉得充满了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费奕真顿时愣住。
然后叶名河露出了微笑,“不过最重要的,大概是作者的笔触给你感觉很像。”
费奕真好奇极了:“哪里像?”
叶名河说道:“像之前我们用的画布,分明柔软,却十分坚韧。明明性格很好,很受人欢迎,但却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坦诚直白到让人生不出气。”
费奕真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也不能就说是我写的啊。”
叶名河继续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当我问你这件事的时候,你没有一口否认。如果不是的话,你一定会一口否认的,因为你根本不会乐意去占别人的便宜,也不屑让别人的名声落到你的身上。你一直转移话题,就是因为除非必要,无论如何都不想说谎骗人。”
费奕真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半晌,叶名河把书装好,说道:“我只是这么一猜。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费奕真喃喃道,“我也不是想瞒着谁,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说。”
叶名河看着他,抿嘴笑了一笑。
费奕真这才发现,原来叶名河也有可以笑得如此天真单纯,而不是淡漠疏离的时候。
到了第四周全校节目最终选拔的时候,两人的油画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只剩下最后一张还需要一些后期处理。
为了保密性,节目选拔是不允许普通学生围观的。但是沾了短剧的福,费奕真的半晌大概有一小半的学生都在剧里打了个酱油,所以全部混进了选拔现场。
费奕真的歌曲演唱几乎是毫无疑问地通过了选拔,还被预定成了压轴。而半晌的短剧因为各种原因,比如道具不齐全之类的,效果比预想中还要差上一些。
但那短短十多分钟时间的表演,那些让人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的场景和台词,还是触动了不少人。因为报名的小品或者戏剧节目比较少,《父与子》还是成功上垒了。
第一次上台表演――虽然不是在全校师生面前――并且还获得了成功的学生们都很是兴奋,出了礼堂还是高兴地互相谈论着。
班主任也是笑不拢嘴,显然很是为自己的学生们感到骄傲。
有个刚才在舞台上念错了台词的男生一边走一边像是复读机一样地念着自己的台词,试图在正式表演的时候能够作出补救:“我其实是一只老鼠,只是长得比较像人。”“人类也有长得像老鼠的,为什么老鼠不能长得像人?”
待他念到第不知道十几次还是几十次的时候,他的室友终于受不了了,说道:“你卡带了么?”
男生茫然。
室友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你真不是一只老鼠,你就是一复读机,还卡带了。”
男生怒而扑倒室友。
然后就在这欢快的气氛里,他们迎来了元旦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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