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种不同凡响的感觉,这与他的外表是那样不相称,同样给这位老太太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向客人问了些有关她孙子的事,问他们是怎样认识的。雷伯回答说,大卫和他是在“奥地利的林茨附近”遇见的,那是在盟军部队胜利到达之后不久,当时他——雷伯·克立姆罗德——正处在“困境”中这是他的原话,是大卫给了他帮助。于是他们就成了朋友。
他矢口不提集中营或自己九死生的事。苏珊·塞梯尼亚兹只有次问起他的家庭情况,还唯恐失于冒昧而有点犹豫,雷伯回答说,他不久前曾有过个家,他父亲在战争中被“打死”了。这点苏珊·塞梯尼亚兹认为是正常现象。她以为来客的父亲也象大多数奥地利人样,在第三帝国的军队里打过仗,想必是死在战场上的。她甚至料想雷伯本人也定穿着德军制服参与过战争行动,因为她把雷伯的年龄估计错了。直到后来,听了大卫向她介绍他与克立姆罗德相遇的真实情况,她才感到分外震惊:是对事实本身,二是对她自己的错误判断,也许在更大程度上是对后者。为此,她还哭了场。
他不费劲地转换话题,开始谈到他先后六七次来法国的情形,上次是在九三八年四月。他说,他是跟位来自旺多姆附近地区的家庭女教帅学的法语,在巴黎度过的个夏季和在多维尔比亚里茨里维埃拉度过的另外几次假期,使他的法语水乎得到提高。是的,他知道埃克斯昂普罗旺斯这个地方;还提到格拉内博物馆,说“那里收藏了幅伦勃朗和两幅克拉纳赫的画注:伦勃朗·哈尔门兹·凡·林16091669,荷兰画家。卢卡斯·克拉纳赫1472—1553德国画家。”他的美术知识使塞梯尼亚兹老太太大为惊讶,她自己知道克莱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她丈夫买了这位画家的幅画。
她告诉克立姆罗德,大卫已经复员,并且刚刚回到哈佛大学继续学法律。她把儿媳在波士顿的地址告诉了雷伯,今年这个时候大卫应该在波士顿,除非他在康涅狄格州的别墅度假还没回学校。
“要不要我把地址和电话号码抄给您?”
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的记性相当好。”
他起身告辞,仪态安详彬彬有礼。这时老太大才想到,也许他在巴黎在法国是孑然身,甚至可能压根儿没有朋友,也没有家。由于不好意思贸然给他钱,老太太简直费尽心机在考虑如何帮助他才好,后来在阵冲动之下邀请对方第二天来与她共进午餐。她见雷伯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接受了邀请,说他很“乐意”再来。他走到门口,又逗留片刻,用他那双奇妙的灰色眼睛专注而庄重地望着女主人。老太太骤然产生种腼腆的奇怪感觉,她只好用句不太高明的俏皮话把它掩饰过去。
“我保证不企图勾引您。”
“已经来不及了,”他双眼迸出愉快的火花,“我又要提到家父,他在这种场合想必会说‘我的堡垒在您面前已经土崩瓦解’。”
他用嘴唇在老太太手背上轻轻擦了—下,然后离去。第二天上午,她收到封短简和朵玫瑰花。信上的字体工整,秀气中带有明显的下倾趋向。雷伯请她原谅不能前来赴约,他当天就要离开巴黎。
星期后,她写信给大卫说:“我遇到了六十五年中最令人困惑最不可思议而智慧又最出众的个小伙子。如果你能为雷伯·米歇尔·克立姆罗德做点儿什么,不论需要还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你尽管去做,大卫。我有个感觉,好象他目前的境况相当困窘,尽管他在我面前只字不提”
雷伯·克立姆罗德重新出现的消息,尤其是到他的法国老祖母家去这件事,使大卫·塞梯尼亚兹大为愕然,原先他满以为辈子再也不会听到这个人的音信了。他在复信中告诉祖母说,他自己也对这个人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并要求祖母,“如果他再来的话,”务必设法弄清楚在哪儿能找到他,因为大卫本人也很想再见见他这位“奥地利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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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哥大的烛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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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吉尔法兰西广场的巴黎咖啡店里铎夫·拉扎鲁斯发出声悠闲的叹息,舒舒坦坦地坐在张柳条椅上。
“来杯马丁尼注:用杜松子酒苦艾酒和苦味药酒调和而成的种鸡尾酒。?”
雷伯摇摇头。
拉扎鲁斯自己要了杯粉红色的马丁尼——他最近才改变习惯喝起这种酒来,——给他的伙伴要了杯薄荷茶。他开始谈到黄金,用的是依地语。他说,黄金在丹吉尔正日益增多;整个欧洲,甚至瑞士的黄金纷纷流到这里来——归根到底,俄国人目前在维也纳,可是谁能说瑞士的中立地位能永远把他们挡住在那里?何况,巴黎和伦敦的黄金市场已经停止交易,加上通货膨胀
“小伙子,你知道通货膨胀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雷伯漠然回答。
在坐“神仙”号从马赛来丹吉尔的途中,他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到这里以后,拉扎鲁斯在闵扎旅馆定了两个房间。趁他的伙伴有—个约会,雷伯独自沿着巴斯德林荫道走了遭。他站在瞭望台上,从那里可以饱览直布罗陀海峡和马拉巴塔角的宏伟雄姿;他还直走到格兰索柯。
“我说话你是不是在听,小伙子?”
“是的。”
“我看你不象在听。雷伯,这里有钱可赚。在国际共管区的议会里有三个犹太人。我和其中的个见了面,他们马上就要决定把对未经宣布的存款实行的优惠办法扩大到黄金,这就是说,任何人,无论本地居民或外侨,都可以存储数量不限的黄金而不用缴税。单拿法国来说,那里就有成千上万的人因为通货膨胀而做梦也在想黄金。举个例说,你可知道根金条在苏黎世和同根金条在里昂两地的差价是多少?二十万法郎。咱们可以把丹吉尔作为基地,用小型飞机空运黄金,利用法国抵抗运动的旧机场。”
“我不会开飞机。”
名至少已有七十五岁而且居然能说十来种语言的侍者,给他们送来了钦料,还有拉扎鲁斯要的包烟卷。拉扎鲁斯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睛依然个劲儿地盯着雷伯的脸。
“你的心境不佳,小伙子?”
雷伯仍然声不吭。那两颗灰色的眼珠子转过来与对方凝视的目光正好碰到块儿了。拉扎鲁斯莞尔笑。
“你连个子儿也没有,没有家,没有地方可去。要是没有我,你也许会挨饿。什么都是我教会你的。我甚至把你的第个女人带到你床上。对不?”
“对。”
“你跟阿涅列维奇杀过人没有?”
回来见铎夫之前,雷伯曾在市场上转悠了阵,归途中穿过法规街走到孟杜比亚植物园的入口处,那里的木槿多得不得了,还有几棵被认为已生存了八百年的龙树,他瞅见了那个人,并且立刻认出来,尽管那人穿着便服,尽管还留起了小胡子和比较长的头发。那人把上衣搭在胳膊上,边用手帕擦脖子,边讨人喜欢地向几名正在同个兑换货币的商人争论的英国水手搭讪。那人不是埃立希·施泰尔,也不是霍赫赖纳。
“记性相当好”的雷伯四年前只见过他次那是在贝乌泽茨,九四二年七月十七日。当时那个人打排排刚从利沃夫押来的犹太人面前走过去,操着口几乎无懈可击的依地语,要他们所有的人给自己家里写信,让家属放心,告诉家里人,说他们没有受到虐待,说他们的流放生活事实上并不怎么可怕
“你没有回答我,”铎俯说。
“没有。”
“你是说,你没有杀过任何人?
雷伯含笑摇摇头。
“我是说我没有回答你。”
拉扎鲁斯拿起刚才侍者跟薄荷茶马丁尼起送来的盒“菲立浦·莫力斯”香烟。
“我在市场上跟几个人交谈过。他们用意大利活把这叫做‘乌富穆’,也就是烟。他们说,做这档子买卖也能嫌大钱。”
十月下半月跑的第趟生意,本钱是由铎夫·拉扎鲁斯张罗的。以后他们又跑了十趟,目的地每次都样:西班牙。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能搞到条船。美国产的淡黄烟卷在丹吉尔名义上是过境商品,这里的价钱是每包三十法郎,如果要合法地运出去,只须报个进口烟草是合法的终点港,通常就报马耳他。他们将同来自巴伦西亚的西班牙买主谈妥个海上的交货地点,必须在领海水域以外,否则西班牙人有碰上佛朗哥政府的海关人员的危险。这事几乎不冒什么风险,而赢利却颇可观:在丹吉尔出三十法郎买来的包烟,转手可以卖五十到六十法郎。他们有时候船要装五十箱,也就是两万五千包,跑趟就能嫌五六十万法郎,即四五千美元。这就难怪围绕着尚未落入大流氓之手的这项买卖争夺如此激烈。在形形色色的走私者中,前皇家海军的几名军官位未来的法国部长英国和意大利的些贵族乃至帮清色搞同性恋并且挂妃色旗航行的女船员,正在你推我搡,各不相让。
跑了六趟买卖后,雷伯已能偿还拉扎鲁斯最初的投资。
“你不必这样做,”铎夫说,“我没向你要。”
“我认为这样比较好,”雷伯的回答很简单。
他们谈话时有个名叫亨利·阿尔特的法国人在场,他对冒险生涯直心向往之,并且专为这个目的从尼斯来到丹吉尔。阿尔特和克立姆罗德是偶然相遇的,当时他们正站在擎天柱书店的书架前。从尼斯来的那个人是学历史的,他先跟雷伯攀谈起来——谈那个高个儿青年正在翻阅的本书。
那是施本格勒的《西方的没落》注:施本格勒1880—1936,德国哲学家,史学家。他认为历史只是若干各自独立的文化形态循环交替的过程,把第次世界大战德国的战败看作是“西方文化的没落”。,雷伯差不多把这本书全部读完了。在他们到附近家咖啡店的敞廊上长谈的过程中,三十岁的阿尔特发现这位施本格勒著作的青年读者才十八岁,不由得大为惊讶;但雷伯在做烟卷生意这事实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他本人在这方面有些新的点子,甚至设想搞条“淡黄烟卷路”把烟卷从丹吉尔运到法国和意大利沿海地区,在那里包“菲立浦·莫力斯”或“切斯特菲尔德”可以卖到百法郎
“而且,如果每次不是装五十箱,而是装五百或千箱,甚至更多些——这仅仅是船只问题——那么,赢利很快将达到惊人的数字。年赚它百万美元并不是痴心妄想。”
阿尔特长时间固执地想要说服这个小伙子跟他合伙干,这使他自己也有些纳罕。小伙子显然举棋不定。肯定不是因为缺乏胆量或雄心。看来另有原因。
“是不是你那位爱尔兰朋友?,因为他?”
“不完全如此。”
“如果你需要,”阿尔特最后说,“咱们可以三个人起干。虽然”
他不喜欢铎夫·拉扎鲁斯他只知道此人姓奥谢,这是拉扎鲁斯在丹吉尔期间直使用的化名,其实还有些怕他。阿尔特曾有两三次听到他在用英语同些形迹可疑的美籍意大利人热烈交谈,他们提到海米·魏斯,迈耶·兰斯基莱普克·布恰尔特或勒基·卢奇亚诺这些名字时的口气就象过去的士兵谈到他们的长官,阿尔特狂热地渴望冒险,但是在合乎理智的限度以内,拉扎鲁斯—奥谢这样个人在他看来已经“离了格儿”,正象此人和年轻的于布雷希在他看来是并不相称的对伙伴样,既不相称而又危险。
总之,阿尔特的态度象个兄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和兰根事件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他只是那件事情的证人,还不是直接的。
“他们是荷兰人,”拉扎鲁斯说,“个叫兰根,个叫德格罗特或者跟这差不多的名字。其中个有商船船长的执照。而咱们不是需要个真正的船长吗?刚才我们正在谈论,这回要穿越地中海了,可不光是沿着西班牙海岸去向那里的小妞儿们挥手致意。至于别的船员,有个马耳他人和三个西西里人。”
“还有咱们。”
“对,还有咱们。总共八个人。带九百箱咱们人手可能不够,但是到了那儿会有批人来帮忙。”
“咱们准备去哪儿?”
“西西里。到巴勒莫以西的个海湾。你有没有不同意见,小伙子?你大概以为咱们会老是玩这种小孩子游戏?如今咱们可要干真格的了。来吧,我要带你去见见那两个荷兰人”
亨利·阿尔特已经和他的个朋友坐在巴黎咖啡店,那人是科西嘉岛的名海关官员,他正以位专家的身份在出很多点子,教他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丹吉尔的国际地位提供的种种有利条件。阿尔特看见克立姆罗德和拉扎鲁斯到来,并且坐在几步以外两个背对着他年龄在三十五岁上下的男人旁边。他看见克立姆罗德的灰色眼睛冷酷地呆滞不动,度还瞪得大大的,他注意到克立姆罗德做了个古怪的动作——弯着腰,脑袋几乎完全钻到桌子下面,把条并没有松开的鞋带重新系下。然后坐起来,又是副不动声色的神态。阿尔特向拉扎鲁斯—奥谢膘了眼,意识到他也已经有所察觉。过了二三十分钟,那两个陌生人才起身离去
铎夫用依地语低声说,“别装腔作势在我面前演戏,小伙子。我看到了你的神色。你是不是认识那两个家伙中的个?”
雷伯张开搁在大腿上的手指,似乎对它们看出了神。最后他说:“至少其中个不是荷兰人。”
“哪个?”
“兰根。”
铎夫的双目象两颗寒气森森的蓝色钻石在眼镜片后面闪灼。他把张钞票扔到桌上付了账,站起身来。
“咱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两个月以前,他买了辆双色帕卡德折蓬汽车。他坐到方向盘后面,把车开往马拉巴塔,雷伯坐在他旁边。路上他们句话也没有交谈,可是当车到达灯塔时,拉扎鲁斯关上引擎,下车向可以同时眺望丹吉尔大西洋和西班牙的游廊走去。
他的动作之快,好象根本没有做过某个动作,但是原先他用左手提着的支科尔特自动手枪,现在已到了他的右手掌中。他打了枪,只正在飞翔的海鸥应声中弹落下。铎夫面露笑容。
“咱们刚到丹吉尔的时候,我问过你个问题,你跟阿涅列维奇那个白痴有没有杀过人?当时你没有回答我。”他以几分钟前已经显示过的那种令人咋舌的敏捷性再次摆好射击姿势,而这时又有只海鸥在他的手枪射线上。但这回他没有扣动扳机。
“你想杀死那个兰根吗,雷伯?”
“我不知道。”雷伯平静地说。
铎夫的手动;那支科尔特已经回到他的茄克衫里边原来的地方,插在他右股后面的腰带上。
“回去吧,小伙子。咱们就跟德格罗特和你那个朋友兰根起去跑趟西西里海岸。我现在认为,八成连那个德格罗特也不会是荷兰人。他可能也是他们中的个。尽管兰根在丹吉尔说他是荷兰人,可是你以为个真正的荷兰人会让人家牵着鼻子走吗?或者他是以另种方式卷进去的。甚至在荷兰也有党卫军”
自从他们相处以来,他这是第次对这个年轻人如此亲热,他搂住雷伯的脖子,带着他回到帕卡德折篷车前
“小伙子,相信我的话,你无论如何不能在丹吉尔杀死他。有人看见过你我和他在起,而丹吉尔又不是个不大的地方。相反,个人在西西里被杀死就不稀奇了”
他把车发动起来,脸上笑眯眯的。
“你可以在那里把他干掉,雷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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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哥大的烛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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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船叫“野猫”号。栎木的船身长二十六米,超重量为七十吨,装有全套马可尼公司的船具和台百八十五马力的内燃机。它载运六百六十箱“菲立浦·莫力斯”二百箱“切斯特菲尔德”和六十箱“骆驼”牌,九四七年月十七日,船离丹吉尔,二十三号黄昏时分看到了卡斯特拉马雷湾西端的圣维托角,距离巴勒莫约五十公里。五十海里以内肯定没有任何意大利海关的巡逻小快艇。此外,舱单和提单都没问题,开列的货物也与所载相符,注明的终点港是希腊的科孚岛。
按照指示,德格罗特停机等待。十点左右,岸上盏黄灯亮了三次,表明这带海岸没有障碍。“野猫”号向岸边驶去,在接到另信号后又停下。不久,他们听到波浪的拍溅声,那是由十来条大渔船组成的支驳运队正在靠近。渔民们开始移载,有两三个海关人员也参与其事,因为他们可以赚每箱—千意大利里拉的外快。来回驳运几次就够了,在他们最后次登上货轮时,带来了几桶希腊葡萄酒如果你相信上面的商标的话。—个西西里人把船单和提单撕毁烧掉,取出另外的舱单和提单证明“野猫”号在科孚港装了货正在返航途中。
第二天早晨七点,他们进入巴勒莫港,要求自由停靠,即不装卸货物的停留。他们在海上差不多已有八天,并末遇上点点麻烦。这趟买卖成功了。
“咱们的意大利客户对我们非常满意,特地请咱们全体去吃午饭,”铎夫·拉扎鲁斯宣布。
他以犀利的目光向雷伯看了眼。当然,他的脸上笑容可掬。
他们从巴勒莫郊外的蒙德洛出发,沿着盘旋的公路驱车上佩莱格里诺山,在离观景楼还有段距离时,他们折上条道旁种着桉树的小路,那里有座带蓝色百叶窗的白房子。车共有两辆,都是美国货;铎夫·拉扎鲁斯兰根和个名叫索尔·曼库萨的美籍意大利人本书的这段故事就是他提供的坐辆,另辆上则是雷伯·克立姆罗德德格罗特“野猫”号的两名西西里水手以及司机。
汽车停在台阶脚下。司机留在车上,水手们落在后面交谈。其余的人登上敞廊,至今仍在那里的棵高大的紫藤在夏天也许能遮蔽整个敞廊,从这里眺望巴勒莫湾景色绝佳。
兴许直到此时,那两个所谓的荷兰人方始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房子里根本没有午餐准备看,只有两个脸上毫无表情的男人,除白衬衫外全身黑服,既不戴硬领,也不系领结。他们每人手里执有—支“卢帕拉”——西西里人打狼用的猎枪。但他们并不介入;曼库萨同样如此,他在背后袖手旁观。
那支科尔特自动手枪这时已经象变戏法般出现在铎夫·拉扎鲁斯手中,他说:“你叫兰根?这个小伙子和我从丹吉尔开始就在为件事纳闷儿:你的真实姓名究竟是什么?”
兰根回答说,这正是他的真名,说他确实是荷兰人而不是其他,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拉扎鲁斯摇摇头。
“得啦,别来这套关于这个小伙子有点我可以肯定:他有不可思议的记忆力,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他从不忘记任何事情;个名字张面孔各种数字或本书。这是很难令人相信的,兰根:本书他只要读过遍,只消读遍,听着,确实如此:他就永远把它记在头脑里了。他记面孔的本领同样了不起。既然他说曾在特雷布林卡看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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