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重生了。
我重生在二十岁那年,正是常少明向我表达心意后两年,这时候我还是疏远着他的。记忆中,上一世是第四年初他发生了一场车祸,我被常少新骗去探望了一次,便又被他死死缠住了。我那时心中自然是不忍的,可我尚有几分清醒,虚伪客套了几句便想离开,他躺在病床上红着眼眶语带嘲讽地说:“楼里,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我就这么叫你恶心吗?”
常少明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他这般一说,叫我顿时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便是站在多年好友的角度,也不该在他出车祸后如此冷漠,尤其是这个人对我还好得没话说。
从此以后,我便和他重归于好(?)常少明待我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好,那般讽刺的说话,我上辈子也只听过那一次而已。
后来我想想,大概他那时是真因我的冷漠感到绝望了,才会孤注一掷,说出那样的话吧。
“楼里,楼里!”聒噪的声音将我唤醒,“发什么呆呢?去上课了!”哦,今年我才大三,看向背着书包等待我的舍友――张习文,这小子后来成了我的合作伙伴,因着彼此是大学舍友,关系也好,与他合作要愉快很多。
我应了一声,拿起书包和他去了。
记忆中,第三年常少明追得更紧了些,每天中午都会来找我,带着他的爱心便当,不过这段时间我似乎是从没接受过的,我不是没看到他为了做这些手上被油溅起的水泡,我只是不希望他在这些事,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听说那些便当也没有浪费,每天都进了常少新的肚子。对了,常少新与我同级,名正言顺地成了他哥的探子。
果不其然,中午常少明又来了。
这个与我生活了七十多年的人,我一点都没有感觉陌生,虽然他后来为我改变了许多,但常少明依旧是常少明,我上一世的,爱人。
他拎着便当,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竟让素来乖张冷戾的他多了几分阳光温暖的模样,我第一次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停下脚步细细看他,他一震,仿佛没有想到我会这般直视他,有些慌乱地伸手整理了一下原本也不乱的衣领,尴尬地咳了两声,加快了脚步走来。我看见他眼中绽放出强烈的希望和光。
可他还没走到我面前,就停下了。
他眼中突然变得黯淡,带着几分犹疑,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猜他大概觉得这样的我太不正常了,他怕我会明明白白地跟他坦白,叫他不要再和我有什么牵扯。其实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做过好几次了,每次说完他都会有三天不出现在我面前,但三天后必定准时来报道,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上一世在一起后我曾经问过他,他回答说怕我烦他了,所以只好消失三天,但三天也已经是极限,他没有办法继续熬下去。我听后总是沉默,我不知道他这般能忍的人,竟会连三天都熬不下去。我更无法想象,他的这三天,是怎么度过的,因为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憔悴得好似和文件奋斗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
常少明一直渴望着我能接受他,可他也似乎一直坚信着我不会接受他,就连上一世答应他在一起生活后,他也总觉得我是在哄骗他,迟早有一天会悄悄离开他,好让他痛得撕心裂肺。
我哪有那么坏。
好吧,我确实挺坏,至少对常少明而言。
作者有话要说:小短文
☆、午饭
我站在这等他得越久,他越是紧张,看他迟迟不上前来,我主动走了过去。大抵是我拒绝过太多次,伤了他太多次心,他见我走上前来,竟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要落荒而逃。
他向来高高在上,却被我看去了所有狼狈的模样。
我有些心疼。
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尽管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为什么会爱上我,然而七十多年都过去了,我曾经以为他对我的“新鲜劲”却久久不过。
我早该明白的,他对我向来认真,只是我从前不愿相信罢了。
我与他身高相仿,自然地平视他,他却不那么自然了,结结巴巴慌慌张张地问我:“楼、楼里,吃午饭,了吗?”
我瞧着他脸上竟出了薄薄一层冷汗,不由暗自叹息,这个人跟个傻子似的,做什么非要爱上我这么个冷心冷情的人?
“还没,和我一起吃吗?”这绝对是我三年来对他说的最温和的一句话了。
他愣了愣,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似乎在辨认我话中有几分可信,然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一副我一变脸就要摇头的样子。
我竟觉得他这样十分的可爱,眯眼笑了起来。
这举动惹得他的脸顿时红了,没想到我今天心情会这样的好,他有些局促,这样的他我上一世也很少见,常少明总归是强势镇定的,我记忆中,上一世只有第一次吻他时,他脸红得厉害,都不愿面对着我,背过身暗戳戳地乐,我看见他耳朵尖都泛了红,往日的老虎突然变成了小仓鼠似的。可惜上一世我并没有吻过他几次,大多是在心情非常好的时候,倒有些遗憾。
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我既然撞了天大的好运重生了一次,这一世便通通补回来好了。
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只准备了一人的份量。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端端正正地坐在我对面,一副要看着我吃的架势。我皱皱眉,重新取了一个碗,常少明立刻明白我的意图,伸手拦住,道:“楼里,我吃过了。”
我顿了一下,推开他的手,将一半的便当扒入那碗中。他那句话我自然是半点不信的,常少明将我的事看得极重,我还没吃,他只怕根本想不到自己。若我还不明白这一点,也太对不起他上一世付出的七十多年了。
常少明没有再说什么,我俩便沉默地开始吃起来。他这时做的还远远不及上一世最后的手艺,但也已相当不错,我估计他已经练了一年有余。不出意料,这么一想,我又心疼了一下,我欠常少明的太多了,看来要把这一世都完完全全赔进去才够。
其实再赔几世也不够,因为他总是付出的一方。上一世我答应常少明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但这一世,我乐在其中。
显然,被瓜分的便当,即使他做的已经超出了我平日的食量,也填不饱两个男人的胃。
常少明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歉疚,他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
“楼里,要不、你再去食堂吃一些……”常少明尴尬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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