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我们的灯油该省着点用。”老夫子说，“大家把灯都灭了，只留下盏。”

命令传达下来，立即就执行了，大家正要把多余的灯都灭掉时，老夫子却示意停止。

“等等，”他说，“气流有可能把我们的灯吹灭，这种可能性不太大，但要以防万。谁有点灯用的火柴？”

尽管在矿井中严禁点火，然而几乎所有工人的口袋里都有火柴；再说，现在也没有检查违章的工程师在场，所以听到“谁有火柴”的问话时，四个人同时回答说“我有”。

“我也有，”老夫子说，“但泡湿了。”

别人的也样，因为每个人的火柴都放在裤兜里，而水直淹到我们的胸口，甚至直到肩膀上面。

卡洛利在理解力方面，反应比别人迟钝；他的话，出口也总是最慢。他终于也开口了：“我有火柴。”

“湿了吗？”

“不知道。我是放在帽子里的。”

“那把你的帽子递过来。”

人家让他把帽子递过去，他没有把他的那只肥大得象集市上土耳其人戴的水獭皮软帽那样的帽子递过去，而只是递过去盒火柴。我们被水淹的时候，他的火柴盒幸亏是在头顶上，所以没有被泡湿。

“现在把灯灭了吧。”老夫子说。

只留下盏点燃着的灯，恰恰够把我们的水牢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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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句话，用在这个场合，意即：即使我不幸遇难，我良心平安，毋用去找神父做临终忏悔。

2《圣经》中挪亚方舟的故事。据说在挪亚时代，发生过次吞没整个世界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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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在工作面里

。小./

矿井中片沉寂，听不到任何声音，脚下的水动也不动，没有波纹，没有响声；就象老夫子所说的，矿井已经灌满了水，水，它淹没了从底部到顶板的整个巷道，我们现在是被围困在个比用石墙筑成的还要坚固还要密闭的牢狱里。这沉闷的难以穿透的死般的寂静，比水灌进来的时候我们所听到的那种可怕的喧啸更吓人，更使人惊愕。我们是在个坟墓里，活活地被埋葬着，似乎有三四十米厚的土压在我们的心口上。

劳动使人忙碌和分心，可是歇下来，就意识到了我们的处境；所有的人，连老夫子也算上，时都垂头丧气起来。

我突然感到有温热的水滴落在我手上，原来卡洛利在悄悄地哭泣。

就在同时，平台高的头发出几声叹息，有个声音在喃喃地嘀咕：“马利尤斯！马利尤斯！”

是巴契在想他的儿子

空气沉闷得使人透不过气来，我心口有种压迫感，耳朵里在嗡嗡作响。

老夫子可能不象我们那样感到沮丧和难受，要不就是他强打精神，不让我们灰心丧气，他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现在，”他说，“应该看看我们有些什么吃的东西。”

“那么你认为我们要在这里困很久啰？”加斯巴尔大叔插话问。

“不。但要有备无患。谁有面包？”

没有人回答。

“我有。”我说话了，“我口袋里还有块吃剩的面包。”

“什么口袋？”

“我的裤子口袋。”

“你那块面包定已经变成稀粥了，拿出来看看。”

我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去摸，早晨塞进去的是块吃剩的又黄又脆的面包，现在摸出来的是把面糊。我大失所望，想把它扔掉，老夫子却按住了我的手。

“把你的汤留着吧，”他说，“这汤再坏，待会儿你就会觉得好喝了。”

这当然不是句使人宽心的预言，但我们都没有在意，只是不久之后，当这些话又在我的脑子里重新出现的时候，它们才向我证实老夫子在那个时候就早已知道我们的处境。如果他没有估计到我们将要承受的全部痛苦的话，那么他至少并没有把我们的得救想象得轻而易举。

“再没有人有面包了吗？”他问。

谁也没有回答。

“真糟糕。”他继续说。

“你饿了吗？”贡贝鲁问。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雷米和卡洛利，有了面包应该给他们。”

“为什么不在我们中间平分呢？”贝关乌说，“这是不公道的，在饥饿面前人人平等。”

“看起来，要是有着面包的话，我们就得大吵场了。可是你们答应过要听从我的。我看你们只能在争吵不下的时候，或者在你们认为我是有道理的时候才肯听从我。”

“马上就会听从你的。”

“那就是说，还得要先经过番争吵之后才行。可是，不该争吵。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们解释为什么面包要给雷米和卡洛利。这不是我定出的规矩，是法律。法律说，当几个人同时遇难都濒临死亡的时候，在六十岁以下的人当中，年岁最大的最能幸存；换句话说，雷米和卡洛利，由于年轻，就不如巴契和贡贝鲁能抵抗死神的袭击。”

“老夫子，你呢？你可是六十岁以上的人了。”

“喔，我嘛，我不算数。再说，我是习惯于不大吃东西的。”

“这样的话，”卡洛利思索了片刻后说，“我要有面包就归我自己啰？”

“归你和雷米。”

“如果我不愿意给呢？”

“那就要没收你的面包了。你不也发了誓要服从我的吗？”

他沉思了好久，然后突然从他的软帽中拿出块圆面包，说：“给，拿去吧！这儿有小块。”

“卡洛利的软帽还真是件要什么有什么要多少有多少的宝物哩！”

“把他的帽子拿过来。”老夫子说。

卡洛利不想交出他的帽子，有人用力把它抢了过去，交给了老夫子。

老夫子要过了那盏灯，看了看藏在软帽卷边中的东西。尽管现在不是逗笑取乐的时候，但我们毕竟有了短暂的分钟的轻松。

藏在软帽里的东西有：个烟斗包烟丝和把钥匙段香肠只核桃做的哨子羊骨骰子三个鲜核桃和个洋葱头。软帽简直是他的食品柜和家具贮藏室。

“面包和香肠今晚就分给你和雷米。”

“但是我饿。”卡洛利用痛苦的声音分辨着，“我这会儿就饿了呀！”

“到了晚上你会更饿。”

“倒霉！这小子的储藏室里没有块表，要不我们就知道钟点了，我的表停了。”

“我的表也不走了，叫水泡了。”

想到表，也就想到了活生生的现实。现在几点钟了？我们在这个上山眼里待了多少个钟头了？大家议论了起来，但没有取得致的意见。有人说是中午，有人猜是晚上六点。就是说，有些人认为我们被困在工作面里已达十多个小时，另外的人则认为还不到五个钟头。我们之间所产生的这种不同的估计，不断被修正后的新的不同估计所代替，最后出现的差距竟大得惊人。

但是我们实在没有把空话废话长时间地说下去的心情，关于时间的讨论结束后，大家便不再说话，各自陷入了沉思。我的同伴们在想些什么？我无所知，但根据我自己所想的去判断，他们想的不见得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尽管老夫子神色坚定，我却对我们的得救点也不抱希望。我怕水，怕黑暗，怕死；沉寂使我颓丧，工作面里的看去不牢靠的巷道壁使我感到惴惴不安，好象它的全部重量都已经压在我的身上似的。我难道再也看不见丽丝艾蒂奈特，再也看不见亚历克西和邦雅曼了吗？以后，谁来把他们个个联系在起呢？我难道再也看不见阿瑟米利根夫人，再也看不见马西亚了吗？人们难道永远也不会让丽丝明白，我是为她死的吗？还有巴伯兰妈妈，可怜的巴伯兰妈妈啊！我的思想接连不断地想着件比件更伤心的事情。我瞧瞧我的伙伴们，本想借以排解我的心事，但我看见他们也在同样受着痛苦的折磨，都和我样的颓丧，这就使我只好重又回到更加忧郁更加凄楚的沉思之中。他们，他们都是习惯于矿井生活的，我本来以为他们是不会因缺少空气阳光和自由而感到痛苦的，地层压在他们身上也不会象压在我身上那样沉重。

突然，寂静中响起了加斯巴尔大叔的声音：“我看哪，别人并没来营救我们。”

“你为什么这样想呢？”

“我们什么也听不到啊！”

“整个城市都被摧毁了，这是场地震。”

“也可能城里的人以为我们都死了，因而犯不上再来为我们自操心。”

“那么，我们算是被抛弃了。”

“为什么要把你们的同伴看成是这样的些人呢？”老夫子打断他们的话说，“指责他们是不公道的。你们明明知道，发生了事故，矿工们是从来也不会互相抛弃的；他们，二十个人也好，百个人也罢，宁肯自己都死掉也决不会撂下个受难的同伴不管的。你们懂不懂，唔？”

“这倒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你们为什么想到别人会抛弃我们呢？”

“可我们什么响动也听不见！”

“我们确实什么也没听见，但这里能听得见声音吗？谁能回答这个？我反正不知道。还有，即使今后我们会听到点儿声音，但当我们发现这声音并不能救我们的命，难道就能因此证明别人是把我们抛弃了呢？我们知道这场灾难是怎么来的吗？如果是地震，那么为了那些幸免的人，城里的人有着大堆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如果象我所设想的那样，这不过是场水灾，那么怎样援救，也要看井口的情况。井口可能塌陷了？矿灯室旁边的巷道也可能毁坏了，这样，组织救援就更需要时间了。我并不是说我们定会得救，但我肯定，人们已经在救我们了。”

他说得那样坚定有力，总该说服疑虑最多最胆怯的人了。

但贝关乌反驳说：“如果他们认为我们都死了呢？”

“人们还是会来救我们的，你如果不放心，那就使劲敲打这里的巷道壁，告诉他们我们还活着。你们知道，地层是可以传音的。如果上面的人听见了敲打声，他们就知道应当加紧干了；再说我们的响声可以给他们指明方向。”

贝关乌穿的是笨重的大皮靴，他开始用力踢工作面上的巷道壁。这种声音，尤其是这种想法，提醒了我们，使我们从无所作为的麻木状态中醒了过来。

人们会听到我们的声音吗？他们会回答我们吗？

“暖，老夫子，”加斯巴尔大叔说，“如果人们听到我们的声音，他们用什么办法来救我们？”

“只有两种办法，我相信这两种办法都会用上的，那就是：在这个工作面的上面挖通道，直通到我们这儿；再就是排水。”

“噢！挖通道。”

“啊！排水。”

这两句插话都没有使老夫子离开话题。

“我们是在四十米深的地方，是吧？天挖六至八米的话，要七八天才能挖到我们这里。”

“天挖不到六米。”

“照通常那样干是这样。但为了救伙伴，有许多事情是能做到的。”

“我们绝对活不到第八天的！想想看，老夫子，八天哪！”

“还有水呢，水怎么办？怎样把水排出去呢？”

“怎么把水排出去，我不清楚。应该先知道灌进矿井的水有多少，二十万立方？三十万立方？我心里没有数。但是，要到我们这里来，也没有必要把全部灌进的水都排掉。我们是在第水平，人们可以同时在三个井口排水，每个井口配备两个吊桶，这就有了六个了；每个的容量是二千五百升，三个井口的吊桶同时开动，次就能排出万五千升。你现在明白了吧。依我看，其实事情可以进行得比这还要快。”

场关于什么才是该采用的最佳方案的七嘴八舌的争论开始了。但是争论的结果使我明白：假定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的话，我们居然能奇迹般地同上面来的人相会合，即使是这样，大家至少还得在这个坟墓里再蹲上八天。

八天哪！老夫子曾对我们说过，有的工人曾被埋在矿井底下长达二十四天，但这毕竟是故事，可现在这是现实！当我的脑子里盘旋着这念头时，耳朵里听到的只是别人嘴里也在说着的同个词儿：八天！

我不知道在这想法的重压下，大家共争论了多少时间，反正争论最后是停止了。

“你们听听！”卡洛利叫了起来。我的这个伙伴，他在听觉上确实非常接近于野兽，他有着比我们所有的人发达得多的动物的官能。

“听什么？”

“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响。”

“你把什么石头滚到水里去了吧？”

“不。这是种发闷的声音。”

我们都侧耳细听。

我的听觉只是在听地面上的和听正常生活中的声音时才十分灵敏，现在我却什么也没听到。我的伙伴们呢，他们听惯了矿井中的声音，所以我看到他们的神色都显得很高兴。

“是的。”老夫子说，“水里是发生了点什么。”

“是什么，老夫子？”

“我不知道。”

“水在退。”

“不，声音不是连续的。响声是阵阵的，它很有规律。”

“响声是阵阵的，它很有规律！啊，伙计们，我们得救啦！这是吊桶排水的声音。”

“吊桶排水啦！”

我们几乎是在同时用同个声调喊出了这句同样的活；我们象遭了电击下，猛地都站了起来。

这下，我们已感觉不到是在四十米深的地下，空气也不再使我们窒息，巷道壁对我们来说已不再有压迫感了；耳朵再也不嗡嗡作响，呼吸也变得舒畅了；我们的心啊，在每个人的胸膛里怦怦直跳。

卡洛利抓住我的手，用力握着。

“你是个好小伙子。”他说。

“不，你才是好样的。”

“我说的是你。”

“你是第个听到吊桶声音的。”

他象个醉汉样，非要把我说成是个好样的不可。事实上，我们难道不都同他样，沉醉于绝处逢生的希望之中了吗？

唉！这希望对他来说是不会立即实现的，对我们所有的人也是样。

在重见温暖的阳光以前，在听见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以前，我们还要度过许多漫长艰险的日子，我们还须要忍受着各种痛苦，我们还须要焦急地天天地盼望下去；啊，这个使人想望得如醉似痴的阳光，这个柔和的风吹树叶的音乐般的声音！

但是，为了向你们叙述特鲁耶尔矿井这次可怕的惨剧，现在我应该给你们讲讲它是怎样发生的，工程师们又是用什么办法来救我们的。

星期早上我们下井的时候，天空已经布满了乌云，它已经预示着将有场暴风雨。七点钟的时候，暴风雨发作了，随之而来的是真正的洪水。开始，乌云慢慢地压下来，在弯弯曲曲的蒂汶纳山谷中翻卷，它凝聚在山峰的罅隙中不再升高；接着，这些铺天盖地的沉重的云块，将它们饱含着的大雨向山谷中倾泻，这不是骤雨，是瀑布，是倒悬的飞湍，是洪水。几分钟之内，蒂汶纳河和它的支流的河水便暴涨了。道理很简单，石块地不渗水，雨水只好顺着山坡向河里冲去。只是顷刻间的功夫，蒂汶纳河河水便漫出了陡峭的河床；圣昂多尔和特鲁耶尔这两条原来是小小的沟溪，现在突然成了激流，而且也都漫出了它们的河床。由于蒂汶纳河河水正在疯狂地推涌，特鲁耶尔沟内已经漫开的激流便再也找不到去路，它便漫向矿井所在的地面。河水泛滥虽说是瞬息间的事，但在井外干活的洗煤工，下暴雨就躲开了，他们没有遭到任何危险。在特鲁耶尔发生水灾已经不是第次了，这里的三个矿井的井口又都在水漫不到的高处，所以人们着急的只是怎样去保护那堆堆做巷道支架用的木料。

煤矿工程师关心的也同样是这些木头。但他突然看到洪水打着漩涡，在向刚冲开的个洞|岤猛灌下去，这个洞|岤是在露出地面的片煤层上。

毋须细想便会明白刚刚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洪水正在向井下倾泻，地下的开采水平的底板无疑等于给洪水提供了个河床，地面的水会退下去，矿井却会很快被淹没被灌满，井下的工人会被淹死。

工程师奔跑到圣于连井井口，命令人们放他下井。但是刚要跨进吊桶，他又突然停住了。人们听见井下响着可怕的嘭嘭声，这是激流在井下震荡的响声。

“别下去！”围住他的人想阻止他。

但他挣脱了别人的阻拦，从背心里掏出他的表。

“拿着！”他把表交给了其中的个人，说道，“如果我回不来，你把表交给我的女儿。”

然后，他向操作吊桶的人说：“下井！”

吊桶在下降，他又仰起头来，对拿着他的表的人说：“对我的女儿说，她爸爸亲她。”

吊桶到了下面。工程师开始呼叫，有五个矿工向他奔过来。他让他们上了吊桶，自己留下。这五个人被吊上去之后，他重又大声呼叫，但已经毫无用处，他的喊叫声被水声和矿井的塌陷声盖住了。

这时水已涌进巷道，正在这个时候，工程师看见了矿灯的亮光。他于是走进没膝深的水里，向亮光处冲去。又接回三个人。吊桶下来了，他把这几个人安置在里面，自己留下来，他想去找找哪里还有灯光。但他被刚救起的几个人拦住了，他们把他拖进了吊桶，发出了上升的信号。真是间不容发，水马上就把整个矿井淹没了。

这种救人的办法行不通了，必须另想法子。想什么方法呢？在他的周围，几乎没有人可以商量。早上发出百五十盏矿灯，即百五十个矿工下了井，而现在交回来的只有三十盏，就是说还有百二十个工人困在井下。他们死了还是活着？能找到个避难的地方吗？这些问题在工程师的脑子里翻腾着，使他焦虑和恐惧。

就在工程师发觉有百二十人被困在井下的时候，外面有几处地方发出了爆炸声，土块石头冲天而起，房屋象遇到地震似的摇晃。工程师解释说，被洪水挤压的憋在上山眼那样的工作面里的瓦斯和空气，它们选择土层压力薄弱的地方，在露头的煤层上面迸发出来，也就是说，它们的压力使地壳爆裂开来，其道理就象锅炉炸开了它的炉壁样。这就是说，矿井的的确确已经灌满了水，惨剧已经发生。

消息很快传遍了瓦尔斯城，工人爱打听消息的人被淹矿工的妻子儿女，纷纷从四面八方跑向特鲁耶尔。他们打听消息，寻找亲人，提出要求。由于人们此刻还无从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在自己的着急和悲伤中便掺进了愤怒。“真相被隐瞒了，是工程师的过失。”“打死工程师！打死他！”当人们正准备冲进工程师的办公室的时候，工程师本人却没有听见乱轰轰的喊叫，他正伏在张矿井平面图上，寻找着矿工可能躲避的地方，考虑救援工作应该从哪儿着手。

幸好附近矿井的工程师们，领着他们矿上的工人和城里的工人同赶来了，他们想阻止愤怒的人群，想向他们解释，但能说些什么呢？百二十人没有了，这些人在哪儿呢？

“我的爸爸呢？”

“我的丈夫在哪儿？”

“还我儿子！”

人们的声音是嘶哑的，因为哭泣和叫喊的时间太长了；人们的问题梗在喉咙里提不出来，因为刚张开口，便又抽噎了。怎样来回答这些孩子女人和母亲呢？

只有句话，也是工程师们合计好的：“我们去找，我们定尽力而为。”

营救工作开始了。能在这百二十人中找到个生还者吗？疑团重重，希望渺茫。但这有什么要紧呢？继续干吧！

救援工作是如同老夫子所预料的那样组织起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