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而想到自己被骗了那么久,他又几乎快被气疯了,倒是经过这一晚的冷静,才稍稍消了气。
此刻楚宴听着楚非的劝,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要气你,只是觉得你这做法不太厚道,明明阿胥没有死,你却骗我说他死了,这不是白白让我伤心了那么久。”
闻言,楚非脱口而出道:“我要是不骗你,你瞧见阿胥的腿伤铁定更难受……”他话音还未落下,就被梦胥拿肩膀狠狠地蹭了一下,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现在你们都挺好,这就行了啊!”
“嗯嗯!”梦胥在一旁附和道,楚宴却没说什么,反而是楚非说完那一句,表情又垮了下来,“你们是都好了,可我不好啊,少顷要跟我分手,你们快给我出出主意。”
楚宴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并没有针对楚非的话给出回应,却将重点摆在了另一个关键点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弯的?”
楚宴这问题一丢出来,楚非猛地一怔,数秒后才略显无奈地叹道:“其实早弯了,就是没敢跟你们说,我也嫌老头子嗦。”
“你是怕爸知道了拿鞭子抽你吧?”楚宴毫不客气地甩了楚非一记白眼,像个孩子似的小声嘀咕道:“我被爸教训时也没见你帮多大忙,敢情你自己也是个弯的。”
楚非听力可好了,楚宴的那些小抱怨全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楚大哥听后笑了笑,温和地开口,“爸那脾气你也知道,我帮你帮得太明显,他可就得连我一块儿打了。”
楚宴一听这话,旋即抬高了声,“你这大哥怎么当的呀?就算帮我挡两下鞭子又怎么了?再说,就算真打到你了,你也不冤枉啊!亏我还以为你是直男以为了那么多年。”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很小声,言辞间多了几分幽怨。
楚非狠狠瞪了楚宴一眼,“我替你挡的鞭子还少么?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给我装白眼狼!”
“哼!”楚宴没话说了,只好孩子气地摆了个鬼脸,其实哥哥们对他的好他全记得呢,那会儿爸追着他甩鞭子,二哥在边上急得都快哭了,大哥更是上来抱住他,结果那一鞭鞭全抽在了楚非身上,后来他给他大哥上药,才发现那几道鞭伤都流血了。
“发什么呆?”见楚宴想心事想得出神,楚非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如此问道。
楚宴的思绪这才转回来,对着他哥莞尔一笑,他问道:“你和江少顷是因为我的关系吵架了吗?”
说到这里,楚非又忍不住叹气,“问题就是没吵架啊!”
“没吵架?”楚宴略显不解地眨了眨眼,“那天江少顷不是还迁怒你了吗?你之后又给他打过电话没?”
楚非点点头,老实回答:“打过,我听他口气也缓和下来了,以为他没再生气了,谁知道刚才跟他约了喝咖啡,他见着我后没说两句话,就跟我提出分手。”
楚宴的睫毛一颤,与此同时梦胥也是一脸了然,他俩都是写文的,特别是梦胥,悬疑类小说写了不少,如今听楚非说到这里,已经能猜出个大概情况了。
“江少顷跟你提分手,在你看来,是很突如其来的吧?”几秒的沉寂后,楚宴再度开口。
楚非重重地点头,“太突然了,我现在根本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昨儿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说散伙儿就散伙儿了?”
楚宴自嘲地笑起来,“也许,他是找到新欢了,自然就不再需要旧爱了。”
楚非一惊,下一秒也醒悟过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扬声问道:“你说沈珞?”
楚宴挑了下眼梢,不置可否。然而就是楚宴的那种仿佛“你知我知”的眼神,让楚非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苍白。
“他那个表弟吗?果然,那家伙还是放不下……”言下,楚非的目光中越发透出一抹诡异的阴冷。
少顷的剧本
少顷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所做的一切,全然是照着事先想好的剧本来,然而当迟蔚从他表哥口中得知了少顷和楚非提出分手的事后,仍是免不了地震惊了。
“什么?你真要跟楚非分手?”该庆幸迟蔚这样大叫的时候,伯父和伯母都还没有回来,不然就凭那二老心里的盼头,铁定是要缠着少顷刨根问底,怎么着都得挖出是哪家姑娘。
此刻少顷正窝在沙发里,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一个个台调过去,同时慵懒地开口,“嗯,我都跟他说了,还能是假的吗?”
“可是你们俩……”迟蔚本想说“你俩感情不是一直挺好”,结果话才起了个端,忽见少顷朝他这边看来,那眼神太过凌厉,委实把迟蔚吓了一跳。他抿了抿唇,声音渐渐变得小声,“你们俩之前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少顷挑了挑眉梢,有些好笑地看着迟蔚,“你希望我们进展到什么程度?”
“呃……”迟蔚完全没料到少顷会又把问题丢回给他,一时之间也被问懵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也不是我希望你们怎样,就是好奇问问而已。”他依然面瘫着脸,心里却难免有些紧张。
少顷单手撑着脑袋,手肘支在扶手上,“程度嘛……也就该做的都做了罢了,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能否满足你的好奇心呢?”
迟蔚本是个很羞涩的人,他哪里想到少顷竟然会跟他把话挑得这么明,顿时脸颊泛起两朵红晕。
反是少顷见他那样,忽然笑出了声,“这倒有意思,是你问我的,我现在告诉了你,你却脸红什么?”
伴着少顷这话,迟蔚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狡辩道:“我才没脸红。”
“那你捂什么?”少顷觉得迟蔚这人确实可爱,唇边的笑意不禁更加深刻了些。
而迟蔚却被他说得越发不好意思了,“我……我这是上火!”
少顷发觉逗迟蔚挺好玩,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劲地拿他寻开心,“哦,上火啊,我说这大冬天的,你没事儿上什么火?”
迟蔚被他逗得脸颊更烫了,“上火就是上火了。”
少顷玩心大起,起身走到迟蔚面前,掰开他的双手道:“是么?我看看,哟!真的很烫呀,迟蔚,你怎么跟发烧了似的,有没有感觉浑身燥热?”
迟蔚点点头,少顷随即又问,“脑袋晕么?”
迟蔚又摇摇头,那时候他真当少顷是担心他发烧,直到对方甩出第三个问题,“小腹是否胀胀的?”
至此,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那一瞬间迟蔚差点就要对着少顷骂了娘,忍了半天才总算克制住情绪,“哥,你想多了。”
少顷哈哈一笑,使劲地捏了把迟蔚的小脸,转身又坐回沙发上,“我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迟蔚不吭声,阴沉着一张脸,少顷却也不觉得尴尬,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确实和楚非提了分手,不过这只是为了做戏给楚宴看。”
“做戏给楚宴看?”迟蔚一愣,放下捂着脸的双手,不解地看向少顷,“为什么?”
“考验考验他。”少顷也算爽快,并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我很想知道,假如楚宴发现我这个对他最具威胁的情敌对你起了心思,他是否还能按耐得住?”
听少顷这么一说,迟蔚立马反应过来,“所以分手只是个鱼饵,只是为了让楚宴上钩?”
少顷抬了抬下巴,洒脱地启口,“不错,我要他以为我想追你,这样他才会产生危机感,而人在危机之下最容易露出马脚,这样也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
“你这么说是没错,可是未免也太冒险了。”迟蔚的眉宇中流淌过一道很浅的忧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弄假成真了怎么办?分手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会出事儿的。”
对于迟蔚所说的问题,少顷却好像丝毫不在乎,“正好啊,也当做是给楚非的一个考验,如果他真的在意我,我想,即便他什么行动都没有,至少应该会一直站在原处。”话说到这里,他刻意地顿了顿,片刻后才接着开口,“但愿我没有看错人,我相信他不会轻易离开的,想必他也正在等着我回去。”
少顷的最后一句话不经意间撩拨起迟蔚的心弦,不知道楚宴是否也正在等着他回去,想到这里,他也不禁有些思念那个人。
少顷瞧出迟蔚的走神,却并没有硬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守着,默默将迟蔚眸中流淌过的那一缕光色收入眼底。
迟蔚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猛然回过神来,抬眸朝少顷看去,他忽然问道:“哥,你说,怎样才算爱一个人?”
少顷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迟蔚又凝视了片刻,才轻叹一口气说道:“你现在这样,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我现在这样?”迟蔚愣了愣,不是很明白少顷的意思,“我现在怎样?”
少顷莞尔一笑,眸中泛起一抹温柔,“当你会问出‘怎样才算爱一个人’这问题时,就说明你已经对某个人动了心,刚才我看了你很久,可你都没发觉我在看你,我想,你发呆的时候,脑子里一定在想着某个人。”话至此,他的眼睛又略微眯了起来,“而那个人,是楚宴,对吗?”
迟蔚被他说得顿然语塞,尽管心里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表示少顷的这番话确实是每一句都说中了重点。
的确,他要不是对楚宴动了心,又怎么会急切地想找到什么是爱的答案,正是因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所以他才总是想着楚宴,想知道那个人此刻是否也正在思念着他。
少顷等了一会儿,不见迟蔚答话,便自顾自地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能被人爱是一种荣幸,而能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同样是种幸福。”
迟蔚愣愣地坐在桌边,望着少顷走进厨房,没多久他又拿着两只洗好的苹果出来,将其中一只递给了迟蔚,“爸妈怎么还不回来,都有些饿了。”言下,他一口咬住苹果。
迟蔚跟着他也咬了一口,那苹果很甜很脆,他尝了一口觉得不错,又连忙咬了第二口,随后含混不清地对少顷感慨:“哥,你就像个恋爱专家,懂的真多。”
其实少顷懂得不多,就是喜欢扯点所谓的大道理,纯粹是噱头,爱情那玩意儿,要真正弄懂它,实在是不太容易。
却说少顷正啃着苹果,不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过来一瞧,见屏幕上闪着楚非的名字,于是对迟蔚摆了摆手机,笑道:“看,有人已经忍不住了。”
他接起电话,又走回沙发舒服地窝着里头,“喂?”
楚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须臾,方才冷不丁地甩出一句,“我不答应分手。”
少顷觉得这话说得挺可笑的,则又反问道:“所以呢?”他单手撑着脑袋,眼梢略微往上挑了挑,那神情透了点妖媚,“楚大少爷要不要派人把我抓回去关起来?那样我就跑不了了。”
他话里带了讽刺,让楚非听着感觉十分刺耳,许久后才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知道你为了沈珞的事很生气,可是我又没有招惹他。”
少顷笑了一声,反问道:“是谁告诉你说我要和你分手是因为我表弟?”
“难道不是吗?”楚非的嗓音越发低沉下来,少顷却依然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其实楚非,我为什么跟你提分手,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既然都清楚,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少顷第一次发现,原来楚非的声音能压得那样令人心碎,他沉默了半晌,复又扮出冷漠,“如果我就是不想说呢?”他的话在那一刻的楚非听来,竟觉得分外残忍。
“你真的那么喜欢沈珞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楚非费了很大劲才问出口。
少顷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只是他早就决定好了,这一回,就算丢掉自己的爱情,他也要帮迟蔚一把,虽然那个人不再是他的小蘑菇了,但如果要把迟蔚送出去,他仍希望是自己亲手送他,当然对方也必须是自己认同的人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就像父母嫁女儿似的,明明是好事儿,却还是会舍不得。
少顷咬咬牙,佯装决绝地开口,“楚非,不要让我明说,我心里想的那个人是谁,事实上你一直都知道的,再不然,你不妨去问问你那三弟,说不定他比你看得还透彻。”那段话完了后,他又发出一声冷笑,而后甩了一句“byebye”,便直接挂了电话。
反是另一边,楚非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楚宴推了推他,他才将头转向边上,那呆滞的表情以及眸中明显的受伤神色让楚宴的心在那一瞬间也“咯噔”了一下,继而便听楚非用一种很沉重的语调说道:“少顷……果然只爱他的小蘑菇。”
那一句后,他大口喘气,仿佛刚从窒息游戏中逃脱出来,那样的画面,莫名地让楚宴觉得心痛不已,想着他的迟蔚正和江少顷在一块,他就想立刻冲到那两人跟前,把属于自己的爱人抢回来。
迟蔚是他的,迟蔚是他的,迟蔚是他的……楚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一刻,他满脑子只有这句话,而下一秒,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行,我必须找到迟蔚,把他夺回来,他是我的,要疼要爱也都只能由我亲自来。”
关于相信
“我是楚宴,我需要你替我找一个人,他叫沈珞,目前正和他的表哥江少顷在一起,我想知道他俩的具体所在位置。”楚宴倚着阳台扶栏,对手机那头的人这样说道。
对方似乎正在酒吧,周围略微有些吵,“OK!你着急吗?”
“很急,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帮我找到他们。”伴着楚宴这话,那人倒也爽快,直接回他一句,“那好,天亮之前给你答复。”
“谢了,好兄弟。”挂了电话后,楚宴转身回房将手机放在桌上,又顺手拿过烟和打火机回到阳台。
烦躁的时候,总是想要抽根烟来解解愁。他刚点燃烟,才抽了一口,楚非也跟了出来。
楚宴看向他,不用楚非发问,他便自己开口,“接下去就等吧,肖楠说了,天亮之前会给我答复。”
楚非点点头,与楚宴并肩靠在扶栏上,“你托的那人可靠吗?”
楚宴莞尔一笑,“这你尽管放心,是和我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他那人就是干这行的,我信得过他。”却说他口中的肖楠,确切来说是他朋友的表弟的小攻,早些年大家一块儿玩时认识的,他与肖楠志趣相投,比较聊得来,当日一见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些年来两人虽分隔两地,但也一直保持联系,关系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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