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进医院了。”沉重的话语,如同响钟在耳边一次次敲打,带了回声似的,楚宴惊了惊,片刻后才慢慢冷静下来,“我马上过去。”
昨晚喝高了,就算睡了十二个小时,可这会儿楚宴还是觉得脑袋沉,但他没功夫再耽搁,只是快速洗漱了一番,用冷水往脸上泼,强迫自己清醒些。
继而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赶往了医院,到最后,那条已经编辑好的短信还是没有发送出去,而是在楚宴匆忙之际,被丢进了草稿箱。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迟蔚,其实也正拿着手机,在考虑着要不要给楚宴发条短信,哪怕只是问一句,“楚宴,你还好吗?”
(ToBeContued)
[2011-09-0219:11:39染°]
菊花残黄瓜废
迟蔚的那条短信到底还是没发出去,因为他怕被调戏。可是接下去的整整两天,楚宴都没有出现,他那个标志性的“菊花残”头像始终暗着,好像睡死了一般。
迟蔚也没有去戳他,只是利用那两天把楚宴的所有文都看完了,自然也包括他正在连载的那篇准备出版的新文――《青戈》。
这是肉大神首次尝试写的古风耽美,讲述了一段帝王将相间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主要围绕着一把青戈神刃展开,两位主人公明里为君臣,暗里是情人,然而一桩血案却引出了二十年前的一场风波,小受岑微欲查明真相则追溯到当年的事件中,不料却招来杀身之祸,刺客所使的武器正是本该躺在皇上寝宫中的青戈。
整个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作者笔法大气,将一个构架颇大的故事写得恢弘却不显凌乱,即便是迟蔚这样挑剔的人,也必须承认,这确实是一篇难得的好文。
迟蔚专注地读着那一片片吸引人的文字,简直欲罢不能,一气呵成看到最后,他的脸色却突然变得灰败。
网页的最后一行被特意加粗了,用括号括了起来,里面写着四个字:“出版停更。”那一瞬间,迟蔚很有冲动想把电脑给砸了。
一忍再忍总算把情绪平复下来,他点开楚宴的QQ,在对话框中飞快地敲下一行字,“别让我发现你是在隐身,不然我戳残你的菊花!”
这句话发过去后,迟蔚又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对方有回应,他心想可能楚宴真不在,于是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这几日迟蔚一直不在状态,早晨的时候,少顷还问他怎么了,那时他正顾自发呆,压根没听见有人叫他,等回过神时,少顷的脸已摆在了他面前,看那势头,好像下一秒便要亲上了似的。
迟蔚被吓了一跳,身子猛然往后一躲,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干什么?”
少顷表哥坐回到位置上,拿起他刚做好的三明治啃了一大口,“我还要问你呢,你这两天都在想什么呢?怎么整天魂不守舍的?”
“呃?没有啊!”迟蔚敷衍了句,端起牛奶喝了口,想着还是扯开话题为妙,则又问道:“哥,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怎么?这就开始嫌我了吗?”少顷问出这一句,忽然玩心大起,立马扮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好苦命啊,养了个白眼狼似的小表弟啊,我这么好心地供着你,到头来你只想着赶我走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连我的小蘑菇都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迟蔚盯着少顷,听他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许久后才沉着声问他,“你演够了没?”
少顷旋即停止了哭诉,却仍是摆了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够了,小蘑菇,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迟蔚慢吞吞地将剩下的一小块三明治全部塞进嘴里,模糊地开口,“真是抱歉了。”伴着牛奶,他咽下三明治,又接着道:“表哥什么时候可以正常一点,说不定我也会学着解解风情,就这样吧,我上班了,晚上再见。”
迟蔚走出两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悲戚地痛斥,“小蘑菇你是混蛋啊混蛋啊混蛋!”
迟蔚步子略微一顿,而后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虽然他最终也没怎么搭理少顷,但不可否认,因为那家伙的缘故,确实让他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他很庆幸,重生以后能有这样一个表哥,即便不是体内流着相同的血,却能够相依相偎,关心着彼此。
正回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迟蔚瞄了眼显示,见是出版社小章的来电,当即很干脆地按下了挂机键。可没多久,铃声再度响起,迟蔚表现得十分洒脱,直接拔了电池板。
身旁的紫翡小美女瞧他这一举,不禁打趣道:“哟,这是在躲谁呢?女朋友?”
那时迟蔚还没反应过来紫翡究竟问了些什么,只听她提到女朋友,便条件反射地回道:“男朋友。”
一时间,办公室里连敲键盘的声音都停了,大约静了五秒,那群腐女就像是约好了似的,纷纷跳到他身边来,“迟蔚,你有男朋友啊?”
“迟蔚迟蔚,你真的是gay哦?”
“快点交代,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不用说也猜得到,迟蔚,你肯定是受,对吧?”
“迟蔚,快给我们说说,你俩怎么认识的?还有,你干嘛躲着人家啊?”
“就是嘛,什么时候也带来给咱们瞧瞧啊,大伙儿帮你参谋参谋。”
“是啊是啊,求真相,求勾搭。”
……
迟蔚听着那群丫头七嘴八舌的表态,脑袋涨得厉害,他指了指桌上被卸了电池板的手机,想要解释,“那个,其实……”
话才启口,他抬起眼,视线对上那一双双大放精光的眼,突然间,他什么都不想说了。看她们的眼神,他就能预感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越抹越黑。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另一个谎言的开始。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解释。
可其他编辑见他欲言又止,只当迟蔚是有苦难言,七翎小美女眨巴了两下眼,用她特有的娃娃腔说道:“哎呀,迟受受,你别这么沮丧啦,夫夫间偶尔吵吵架也是正常的,等你下班回家,说不定你家小攻就已经做了满桌子的好菜等着你了呢!”
要不是因为说这话的是个女孩子,迟蔚真的很想甩七翎个白眼,这死丫头不要脑补得那么过度好不好?他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和小攻吵架了?他哪来的攻啊?还有!“迟受受”这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相互联系的系统中,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就可能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人们就把它们称为“多米诺骨牌效应”。迟蔚必须承认,生活中经常会有类似于多米诺骨牌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在七翎管他叫了迟受受后,他又多出了好些个昵称,比如“迟小受”、“迟受”、“小蔚受”、“蔚小受”。
顿时,迟蔚感觉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咆哮着狂奔而过,他顶着压力无力地开口,“我真不是受。”
“别狡辩了,一看你这娇羞样儿就知道你攻不了。”祀堇到底是组长,组长大人要么不发言,一发言必然非同凡响。
我狡辩什么了?迟蔚的内心在流泪,面上却仍保持着淡定,“那我……还是接电话吧。”他真是败给这群腐女同事了,所以只好重新将电池板放了回去。
唉,有一群腐女队友真是伤不起啊,孤身在耽美组奋战的男编辑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有没有?
迟蔚刚把后盖给盖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妹子们一听铃声响起,个个激动得像是打了鸡血。
迟蔚的视线从她们脸上扫过,知道自己这通电话不接不行了,唯有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的小章编辑一听线路通了,瞬间就兴奋得想内牛满面,“迟编辑啊,你总算肯接我电话了,我说,无肉不欢的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交啊?这都月底了!”
迟蔚满脸黑线地听着小章编辑的唠叨,偏偏身旁那些个女人全是一副围观极品小攻的模样,让他难免有些拘谨。
“迟编辑?迟编辑你还在不在?”小章编辑在说了一堆不交稿的弊端后,突然意识到迟蔚那边没声音了,于是他又喊了两声,“迟编辑,你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迟蔚低着头,纤长的睫毛挡住了双眼,“稿子我在催无肉不欢,总之会在三十号之前交给你。”
得了迟蔚这话,小章编辑也算松了口气,“我也知道无肉不欢的稿子难催,辛苦你了。”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是他的责编,催他交稿是我份内的事。”说话间,迟蔚又瞄了一眼电脑,正巧看见右下角弹出了QQ提示框:谁给肉吃谁老大上线了。
“那就先这样吧,回头我收到稿子后再跟你联系。”挂掉电话后,迟蔚再看向他亲爱的同事们,果不其然几个小丫头全是一副失望的表情,紫翡说:“原来是小章编辑的电话啊?”
迟蔚耸耸肩,表现得很无辜,“我早说了我不是受,叫你们不信。”
“就算刚才那通电话不是你家小攻打来的,这也改变不了迟蔚你是受的事实,迟受受你认命吧!”七翎的娃娃音配上这段话,实在让人有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感觉。
迟蔚还想问什么叫“我是受的事实”,他到底哪里受了?然而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人就全散了。他看着同事们都回了座位,终究只能把怨言往肚子里吞。
轻叹了一声,迟蔚重新看向电脑,忽见右下角楚宴的头像在跳,他这才想起楚宴好像在他挂电话的时候就上线了。
迅速点开对话框,一行红色的11号字体瞬间闪瞎了眼,楚宴说:“我冤枉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隐身,迟美人你要是让我菊花残我就让你黄瓜废,然后咱俩正好凑一对,嗷嗷嗷~”
望着那戳瞎狗眼的回复,迟蔚突然觉得,他之前的担心是那么的多余。
(ToBeContued)
[2011-09-0318:58:16染°]
追求宣言
迟蔚的双手摆在键盘上,很久都没有敲下一个字符,反倒是对方等了会儿,不见回复则又发来了一句,“迟蔚,你找我是有急事吗?”
“嗯。”迟蔚简单地回了一个字,紧接着又在输入框中敲打下,“请问,《青戈》的稿子目前进度如何了?”例行公事的口吻,生硬的字句让人看着分显疏离,可除此以前,他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楚宴望着那行苍白的字句,心里难免有些落寞,顿时一股酸涩填满了心房,回复也显得有些敷衍,“稿子我有在写,还差一个结尾。”
目光停落在对话框顶端“口口编辑-迟蔚”的字样,楚宴微微眯起双眼,那眼神,犹如猎人看见猎物。他静了片刻,又故作轻松地补上一句,“迟美人,我好想你呀!”
迟蔚依然记得,楚宴跟他告白的那天晚上也是先发了条短信过来,说很想他。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迟蔚便有些耳根发烫。刻意无视了后面的那句话,他抱怨起来,“你已经停留在这个结尾上半个月了。”
虽然早就知道无肉不欢拖稿的情况严重,可真赶上要催稿的时候,迟蔚才知道那家伙有多难搞,这一刻,他恨不得想掐死楚宴。
而对方却还在跟他打马虎眼,却见楚宴甩来一个极其欠扁的表情,是一只手指天空的猫的动图,这只猫先是伸出右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看,灰机!”然后又伸出左手,同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明媚且忧伤地说:“灰过去咯!”没多久又换成右手道:“又灰回来咯!”最后动图的切换速度变得很快,成了“灰来!灰去!灰来!灰去!”
迟蔚看着那个表情,忽然有种想要把电脑砸了的冲动,一忍再忍,他总算克制住情绪又打了句话过去,“那你现在还差多少字?”
楚宴回得很快,“没多少,五万左右吧。”
“……”望着屏幕上的那个数字,迟蔚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唯有回一串省略号。
五万字,也就是说这段日子必须日码一万字才能搞定,以楚宴那出了名的龟速,这似乎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楚宴大概是看迟蔚没了话,于是又发来如此一句,“没事的,五万字而已,我高兴起来一天就能搞定了。”也不知他的本意是安抚还是别的,这话要是别人来说,兴许迟蔚还会抱着些希望,可从楚宴口中说出,只会让人觉得是口出狂言。
迟蔚被楚大神气得只感觉胸腔好几束气流在乱窜,他狠命地敲打着键盘,像是要以此表现自己咬牙切齿的口吻,“一天五万是吧?好,我给你一天,你给我写出来。”
楚宴一愣,气势瞬间削减一半,“你……不是说真的吧?”他在打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连手指都要打颤了,而迟蔚却是很淡定地回他,“我哪里像在开玩笑吗?”
楚宴沉默。
过了好久,楚大神才回了这么个表情过来,“┭┮n┭┮”。
迟蔚对着那个绝对有卖萌嫌疑的面条泪表情发了会儿呆,而后竟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楚宴的心略微一颤,许久后才回过去,“还好,家里出了点事,我又回去了一趟。”
“没什么大碍吧?”出于客套,迟蔚还是多问了一句。
楚宴并没有具体回答,只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嗯,已经没事了。”
那天他接到楚非的电话后就立马赶去了医院,好在父亲的病情还算好,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但还处于昏迷状态。
大哥二哥安慰他说不必自责,楚宴并没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在医院守了一夜。
第二天楚子御醒来,见是自己的小儿子在陪夜,心里顿时淌过一阵暖意。适时楚宴也刚好睡醒,抬头见父亲正看着他,便笑着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这对父子间平时吵闹得多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气氛,楚子御自然不会去打破,“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是你两个哥哥大惊小怪。”
父亲的病情楚宴是清楚的,心脏的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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