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祁佑不和除华如初以外的任何人接触,那些豪爽汉子也不愿和这个公子哥儿说话,对于官家的印象本就不太好,经过这件事更是直线下降。
“云书,你去安排其他事,夏言,你去帮上一把,冬菲去给几个伤患看看情况,红香,你在外头守着。”
“是。”
祁佑跟着她进屋,转过身看她把门掩上,眉眼微不可见的挑了挑。
在桌边坐下,华如初眼神真诚的看向祁佑,很直白的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和你商量就做下了决定。”
沉默了半晌,就在华如初以为祁佑气得都不想理她了时,祁佑开口了,“我以为你觉得这事根本不用和我商量。”
华如初先是松了口气,可旋即说出口的话让祁佑觉得其实她不说比较好。
“这些人都是应我之邀前来,往大了说这是武林的事,和你这个官家公子无关,就算不和你商量也说得过去。”顿了顿,华如初笑道:“可做为你的夫人,我错了。”
祁佑心里的那点不悦因为最后那句话彻底消了去,嘴角隐隐都是往上勾起,再没有下马车时的阴郁。
“你做的决定我会尊重。”
所以,要和你商量,至少也要先知会你一声是吗华如初点头,把这些记进了心里。
自立并不是坏事,却不是事事都适合独自拿主意。
门被敲了几记,红香不大的声音传进来,“公子,杜当家往这边来了。”
屋内两人对望一眼,祁佑道:“我说过,他别有所图。”
“我也说过,如果他所图的我能给,我便成全。”华如初紧握了握他的手,“祁佑,你不懂武林人,如果了解了他们你就会发现他们其实真的非常好懂,我常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来形容他们,这样的人鲁莽,冲动,却不会在背后使刀子,你有难时他会为你挥拳头,不顾一切,杜寨主曾经去过我爹的寿筵,他在北边,我家在南边,如果不是想走近关系,谁会跑上这么一遭我故意让云书去就是让他知道这事我爹不会坐视不管,卖了我这个好,他会找上门来很正常。”
“武林中人真有那么单纯”
“一样米还能养百样人,若整个武林都是这种人,早就打得不可开交了,哪能平静过日子。”华如初摇头失笑,“只是这样的人很多,当然也有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的人,为了满足一己之私害人家满门这样的事也有过,只是相比较起来,头脑简单容易被人撺掇的还是居多数,武林中人,很多都是很可爱的。”
听到外头多出来的脚步声,华如初不再说话。
“夏少侠在忙”
红香还未答话,华如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杜当家请进。”
红香赶紧把门推开,眼睛一扫桌上连壶茶都没有,带上门后马上去找屋主去了。
杜当家一看屋内还有其他人在就有些不自在,一抹鼻子道:“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一会再来”
“没事,我们之间已经谈完了,妹夫先回屋歇一会吧,晚上我们再详谈。”
“好。”祁佑起身,朝杜寨主拱了拱手后大步离开。
杜当家回身看他一眼,在华如初的相引下坐到她对面,道:“华盟主就是有福气,被迫收下的女婿也这般出色,严堡主那是更不用说,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他这两个半个合起来就又多个儿子了。”
华如初挺乐意听这样的好话,笑得眉眼弯弯,“等见到华世伯,我一定把您这话转述给他,他肯定会笑得把屋顶都震掉。”
“哈哈哈,那可好,比我当面说着要好听。”杜当家是真的高兴,他去说就有拍马屁之嫌了,别人转告嘛,自然就不一样。
华如初笑了笑,瞬间转了话题,“杜当家来寻我可是有事”
杜当家笑容一敛,神情颇有些赦颜,长叹一声,道:“为人父母者都是欠了子女的,子女不争气吧,发愁,可要是太争气了,也愁。”
“杜当家这话新鲜,为何争气了还要愁”
“他要是争气了,便想给他更好的让他能更上进些,自己没有了就是求都想去给他求来,我老头子没什么本事,偏偏生了个脑子活学什么都快的儿子,我是真担心再带在身边把他给带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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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别有所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华如初垂下眼帘,念头转得飞快。
“杜当家有话不妨直说。”
知道她这是懂了自己的意思,杜当家心里也安稳了些,一大把年纪对着一个半大小子说这些落面子的话着实让他不自在。
“我这九山寨迟早是要交到他手里的,可是他今年才刚满二十,他不满足于年纪轻轻就困守一方,我也不忍心让他一辈子就是在那几座山头上转悠,没有经历过风浪,没有吃过苦的男人就是有出息都有限得紧。”
顿了顿,杜当家脸色更真诚了些,“我想让我家那小子去扬州呆上一段时间,若是华盟主觉得他还能用,就给他牵个线,让他去琳琅阁历练历练,我不要求别的,就是希望他能见识多些,若是能坐着蕃子的船到处去走走就更好了。”
华如初脸色开始有些不太好看,话也问得直白,“杜当家为何会认定华世叔能做琳琅阁的主琳琅阁不卖任何人的帐在扬州可是出了名的。”
看对面的人态度不复之前友好,杜当家连忙道:“夏少侠误会了,我不是说华盟主能做那个主,就是希望他能牵个线,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就让他在扬州呆上一段时间也成,扬州繁华之地,让他在那里多长长见识也好。””“
“你又怎知华世叔能牵上线”
连敬称都没用了,可见华如初这会心里有多恼。
“这个,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保证。其他人一定不知道。我也是从他的话里分析出来的,夏少侠放心,我完全没有要以此来要胁的意思,若是觉得为难,让他在扬州历练历练就行,只求华盟主在他遇着难事的时候看顾一二。”
“就这么简单”
杜当家苦笑,“我老头子在你眼里就这么没人品了若是知道说起琳琅阁会让你反感,我一定提都不会提。”
此时。红香提着茶水进来,给两人倒了茶后便静立在门边。
缓缓饮了一口,华如初慢条期理的掀眉看向对面的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冷厉气场让九山寨寨主不由得连坐姿都端正了些。
“杜当家该知道夏家和杜家关系亲近,不比真正的亲人差,所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华世叔和琳琅阁的阁主相识,交情不说好不好,若只是想让令公子去琳琅阁长见识应该也能做到。但是我有一点想问,杜当家想让令公子从琳琅阁学到什么它琳琅阁名声再响也只是一介商贾。不沾染武林之事,更不和朝堂上的人有牵扯,难道杜当家还想让令公子从商不成”
“从商有何不好,南朝和以往的朝代不同,从商并非贱业,就算从了商他还是我九山寨的少当家,我杜英九的儿子,这不会改变,他要真能为九山寨带来进项,到那时他才有资格接下这寨主之位。”
至此,华如初终于弄明白了杜当家杜英九的意思,就像她了解的情况一样,武林中的人是嗓门大叫得响,但是手有余钱的少。
九山寨的地理位置摆在那里,除非是去做那拦路抢劫的勾当,不然也就是个家大业却不大的情况。
再加上九山寨历任寨主都算是极有良心之辈,老弱妇孺他们从来都是养着,不会做那昧良心的事。
也是因为如此,她对这杜当家的才有几分好感。
在他说穿爹和琳琅阁关系不一般时,她甚至起了杀心。
好在这人对情况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然……
他提出让他儿子去扬州,想和琳琅阁扯上关系,说白了就是想多学点,给九山寨开一条来财的路子罢了。
垂下视线喝了口茶,华如初恢复到心平气和的样子,仿佛她刚才的凌厉只是别人眼花了一般。
杜英九却知道绝不是如此。
到现在他才发现是他轻看他了。
这个夏以见不光手段高身手好,还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要是杜祥能学得一半都够用了。
“杜当家所提之事回去后我会和华世叔说,令公子到了扬州后便去拜访世叔吧,不管能不能去琳琅阁,至少也会保他在扬州无虞。”
得了这样一句话,杜英九自是大感满意,连忙起身行礼谢过。
华如初同时起身,避开不受他那一礼,对她来说,帮了他这个忙,也就把这段救援的香火情给断了,这于她来说也挺好。
人情债欠多了压身。
将人送走没多久,祁佑便走了进来。
“都听到了”
“是。”祁佑坐到她身边,侧头看她的神情,“这就是你所看重的武林中人”
“看不上”
祁佑不回话,只是固执的看着她,莫名的执意要个答案。
华如初想了想,打了个比方,“祁家在有些人眼里已经沦为末流了,除了一个你就是老太爷撑场面,也因为有你们,祁家才能撑着,并且没人敢轻贱,至少表面上不敢,就算你心里对祁家有怎样的想法,你都在尽一切努力维护祁家,给祁家谋利,甚至连性命都拼上了,比如这次。
九山寨在整个武林来说不算什么,比他们实力强比他们会钻营的势力多得是,可偏偏实力只属中下的九山寨却能让我爹另眼相看,众武林同道就算看不上他们的落魄也不会去说他们什么,你知道是为何吗”
不用祁佑回答,华如初续又道:“我听我爹说过,九山寨的人很多,老老少少加起来有五六百人,但是能拿出手的只有一百人不到,精英更少,最穷的时候全寨上下喝粥,一天天熬日子等着粮食成熟,可就算如此,九山寨却没有赶走过一个人。
听我爹说一开始九山寨虽然也属末流,人数不多,但是很团结,实力也过得去,日子过得挺不错,可就因为九山寨的寨主有副好心肠,老百姓遭灾的时候陆续带了不少人上山,几代传下来好心肠依旧,这人数便越来越多了,虽然后来也让年轻一辈学武,可到底还是没能把九山寨壮大,反倒负担越来越重了。
今天杜英九和我开这个口,可能是他那个儿子真可能扶得起来,想让他儿子给九山寨谋条财路,也可能是杜英九穷途末路了,祁佑,你不知道,有些把侠义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是真穷,精穷精穷的,和我以前想像的随手丢出一把银子打赏的大侠一点也不一样。
我自私得很,只想先顾好家人,管不到别人的闲事,只是在自己看到的时候帮上一把,我不需要他们的感谢,其实心里还觉得挺没脸的,我的银子多得都可以……”
瞄了祁佑一眼,华如初到底还是没把自己的底子全捅出来。
她是对赚钱感兴趣,对已经到手的银子看得却也不是那么重。
要不是知道烂好人做不得,她还真能养活不少人。
祁佑端过华如初的茶饮尽,又给她倒了一杯,“你这么会做生意,怎么没想过要带着他们一起做以岳父在武林中的地位响应的一定许多。”
“哪那么容易,他们受不得约束,可做什么事不得有个章程,但要是规矩多了,他们又哪里会愿意受那个管,除非是去谋划个天天打打杀杀的活,那就最适合他们了,你说说,什么活是要天天打打杀杀的”
“战场。”
“你以为战场上没有武林中人武林中有不少有心气有远见,不愿意受武林中这个穷的去投了武举,去战场上博命改变自己的命运,能活下来的自然如了愿,可死了的不比活下来的少,并且从没有武林出身的人能坐到高位,明晃晃的打压。”
华如初叹了口气,她从小就到处跑,看到的事情太多,要不是她天生没副软心肠,早就成圣母了。
祁佑没了话,他毕竟是官家子,所接触的人和如初所接触的完全不一样,最少,他从没受过穷。
只是看着如初总是把心思放在武林中人身上,他心里小小有些不舒服。
祁家是她的夫家,也从没见她那般上心过。
对他也就是这几天才真心实意的亲近了些。
“好了,不说这个,反正也是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武林存在都多少年了,他们一直是过的这样的日子,改变了不见得就是对他们好,祁佑,我和你说说接下来的打算。”
对她主动的态度很满意,祁佑微微点头,“你说。”
“明天我们换条路走,专门挑那些大道,沿途还能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对了,在路上我们都换个样子。”
“你打算恢复女装”
华如初想了想,摇头,“女人在外头限制太多了,还是继续男装吧,就是不再涂抹这些黄色的东西。”
“你是想光明正大的经由官道回太原”
“对,等我们回了太原大哥应该早到了,到时候我和他一起离开,中途再偷偷折回来。”
祁佑不赞同的摇头,“太子想招揽你,你如果去了太原,他会以谢你为名和你接触,到时候你怎么办”
“见上一面倒也无妨,看不出什么来的,我不愿意他总不能强留,而且,有我这次的面子在,太子妃对我必定会要更好上几分,这对我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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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关于家人的约定
“你倒是好算计,就没想过可能会漏馅”
“人的脑子时时在转,想法可以瞬间万变,下一刻的事都说不好,何况是以后,到时候再看情况吧,如果不行,我只在太原露一面就赶紧带上我大哥走。”
华如初望向此时看起来异常温文的男人,“祁佑,咱们来做个约定吧,只要我的家人不涉嫌谋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住我的家人,我也答应你,哪怕是太子失势,我也会帮你保住祁家。”
祁佑眉头微攒,“如果只是这事何需约定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一旦有事我当然会保护他们。”
“如果,对我爹出手的是太子呢你也一定会吗”
“太子为何会……”祁佑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皇室对武林一直都是抱有戒备心的,若是除了外患,这个他们认定的内忧到时必定容不下。
“所以你才急着让岳父卸了盟主之位”
“这么个靶子有什么好当的,做了十二年,早就够了,我们三兄妹都在家时尚能帮衬一二,可现在大哥常年在外跑,二姐和我都嫁人了,就算有心,恐怕也会因为距离而出差池,我爹那个人天生的侠义心肠,大而化之,这些年要不是有我娘和我们兄妹,他早就焦头烂额了。””“
祁佑就算因为想到未来的那个可能而心情沉重,此时也忍不住打趣她,“怎么感觉你像是很看不上岳父”
“不,相反。我很爱戴他。就因为有他在前。我才觉得武林中许多人直爽的可爱,他在大事上很有主意,一旦他决定的事就算我娘都阻止不了,让我们最头疼的是我爹太不拘小节了一些,要不是家里底子还不错,后来家里又添了进项,就靠那点老底子早被他挥霍光了,偏偏他还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用他的话说,对朋友好不是应该的吗”
说起华清,华如初忍不住笑着叹气,“问题就出在,但凡上门的就是他的朋友,从我记事起的这些年都不知道接济过多少人了,武林中人欠我爹人情的不少,这样大方还特别担事的盟主,谁不愿意把他供在那上面我不介意我爹帮别人,他做这个事特别合适。可是,我不能再让他做最显眼的那个人。”
看祁佑张嘴想说话。华如初摇头,“这事不一定会发生,可也不一定就不会发生,这次的事就算我努力抹平,还让他欠我一个救命之恩,可他现在只是太子,一旦他成了天子,想法会变的,武林中人有那身手高强的甚至能威胁到他的性命,比如说我,你觉得他能忍受得了吗
他一定不会大肆对武林动手,因为这师出无名,还会让其他人冷了心,可他一定会杀鸡儆猴,谁是最好的人选自然是盟主,我既然能想到这些,自然就不可能再让我爹占着那个位置,这十多年,武林中后起之秀很多,看中这个位置的势力也很多,那么,拱手相让有何不好。”
还真是,想得够远,这般未雨绸缪啊
祁佑端起华如初面前的茶杯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就着他的手喝下手才道:“既然你都说会让岳父从盟主之位上退下来,以后就算太子要发作,也就不会再找上岳父,再者说,他多少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动你的家人。”
华如初却还是摇头,“你不知道我爹的性子,他护犊子,特别护,当时许婚的圣旨下达时,我爹差点提刀把人砍出门,就算后来我自己允了,我爹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在出亲的那天,我爹还嘱咐我哥,就算我是在祁家大门口反悔了都让我哥把我带回去,当时来送亲的人全是好手,而且人数众多,他不是说着玩的,如果我真起了那个心,他一定会不顾那道旨意把我接回家,不管后果如何。
他对武林同道也是如此,如果是关起门来打,他最多也就是做个说和的中间人,不会真参与到别人的事里去,这点他很有分寸,可若是外力乒到了武林同道身上,就是拼了命,他也会要护着。
我记得以前发生过一件事,十二年前和临国朝升国开战,因为武林中人突然起了心投武举入了军营,朝升国在战场上吃了大亏,朝升国也算是明君贤臣,着人集结了许多好手上了战场,以有心算无心,我们这方自然是大败,惨烈得可谓是十不存一,我爹当时新任盟主,听闻这事后大怒,不管我娘的劝说,硬是扔下身怀六甲的妻子号召了许多人上了战场。
我娘本就是高龄怀胎,胎儿不稳,时常只能卧床,偏当时还常有死在战场上那些同道的家人寻上门来救助,我当时才五岁,大哥悄悄跟着爹也上了战场,我二姐虽然才十岁,却不得不帮着娘亲打理家中琐事,年纪小自是有人不听令行事,我姐那股子煞气就是那时候养成的,有二姐帮衬,我娘终是咬牙撑了下来。
南朝添人手赢了朝升国,朝升国就添人赢回来,然后南朝再添人,你来我往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后来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两败俱伤,后来约定同时撤出了战场,在战场上熬了将近三个月,我爹身先士卒受了伤,是被人抬着回来的,我娘被吓得动了胎气,孩子是生下来了,却只活了两天。”
神情悲凉的看了祁佑一眼,华如初继续道:“是个弟弟,我娘在床/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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