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禅那认真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动作,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晕染开,迅速覆住整个身子。
接着,温禅很快就画完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梁宴北跳跃在纸上,温禅的笑容才是完全晕开,放下画笔拿起画,左转转右转转,越看越高兴,像个孩童一样,对这幅画喜爱极了。
后来,温禅转累了,撇眼看见自己的案桌上还有一大叠奏折,他叹一口气,情绪骤然低落下来,弯腰撅着屁股从案桌低下找出一个小火盆。
他又将画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接着折成很小的一叠,用烛火烧着,扔进了火盆里,一直盯着,直到画化为灰烬。
梁宴北看了他这模样,心中猛地难受起来,他在这个皇帝身上看见了什么?孤独,脆弱,谨慎,和十分轻易得到的满足。
他想上前去抱住这样的温禅,给他最温暖,最结实的回应,让他安心。
可连这,他都做不到。
梁宴北忽然变得很愤怒,他不想看见这样的温禅,他想毁面前的场景,毁掉整个幻境,于是他慢慢扬起了剑。
而另一边,真正的温禅也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他从床上惊醒,刚坐起来,阿福就迎上来,担忧的问,“殿下,你可是做噩梦了?要不要奴才端些热茶来压一压?”
温禅惊住了,“阿福?”
此处一看,自己竟是身在禧阳宫内,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道,“我怎么回来的?梁宴北呢?”
阿福先是迷茫了一瞬,才道,“殿下一直都在宫内啊?您说的梁宴北,是指梁将军吧?梁将军现在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殿下莫着急。”
温禅听了这一番话,顿时察觉不对劲,意识非常清晰的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这确实是禧阳宫,但却有些不同,些许地方的摆件不一样。
眼前的阿福,年纪似乎也不对。
还是在幻境里。温禅得出了这个结论,他掀被下床,首先要弄清楚这是什么时间,然后再找出去的门,“备车,我要出宫。”
“殿下!殿下!”阿福一下子跪在温禅脚边,死死的抱住他的腿,“殿下千万莫要出去,如今京城正是紧张时候,您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温禅听得心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僵硬的问,“什么紧张时候?”
“钟家人的兵已经到皇城脚下了,现下圣上封了城门,正全力挡钟家人进城呢!梁将军还在漠北往回赶的路上,咱们只要撑到梁将军回来,就没事了!”
温禅只觉两耳轰鸣,心底被劈裂一条缝,一股极度的恐惧从里面涌出,将他的喉咙扼住。
钟家反贼兵临城下,梁宴北远在漠北,他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完了!温氏皇族不复存在,温禅是唯一留下的人。
这是他活了两辈子最大的心结,也是最恐怖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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