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备、狐疑、玩味、野心。
他忽然抖起来,强自镇定地从正首的台阶上缓缓走下,见到刘彰旁的王晟,就像是溺水的人见到了一块浮木,几步扑倒在王晟面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臂,低声问道:“先生,我王兄呢?”
他死死地盯着王晟,既期待又恐惧从他口中听到答案。王晟穿着苍白的素服,脸颊和唇也同样被抹去了颜色,只有两只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在一张苍白的画布中嵌上的两颗漆黑的珠子,慢慢转向了他。王晟看着他,声音就如同他的面色一般平静。
他说:“左将军,节哀。”
这句话就如同一根刺,一下子刺破了那隔绝了臆想与真实的泡沫,让他的神魂也如同他的routi一样,猛地跌倒在灵堂冰冷的地上。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力量碾过他的身体,刘景手上又收紧了些,再开口时声音已哑了,“我刚走的时候,王兄还好好的,现在为什么……”他指着正首的那口棺椁,说不出话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倒下来、装进去、盖好棺,于是就变成了大殿正首的一只冷冰冰的棺椁。不过一两寸厚的木头,却是将他们永远阻隔的,再也跨越不过的距离——
他们兄弟今生再也见不到了。
在他从今往后活着的每一天里,无论他漂泊到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永远地、永远地分离了。
刘景慢慢松开王晟的手臂,呜咽了一声,随即泪如雨下。他哭得几欲断肠,王晟的脸上却没被引出哪怕半点哀戚之色,他没去看那棺椁,只是用清晰的声音对刘景缓缓交代道:“王上病势甚急,染病后不到半日便薨了,遗诏命将军回京兼领司隶校尉,愿将军砥砺珍重,担当大任。”
刘景哭着摇摇头,王晟又道:“将军于宫中跑马,触犯宫禁,又在灵前失仪,本应贬黜,顾有遗诏在此,是以只罚去将军半年俸禄,将军可有异议?”
刘景泣不成声,咬着牙道:“无有异议。”
他话音刚落,马上又有宫人来报,说游击将军刘征率骑欲入宫门奔丧。
众臣之间响起小声的议论。刘符在遗诏中特命外地官员各安方位,不得进京奔丧,刘征自被他派往镇守大同,与突厥交战,屡立大功,加之刘符又对他喜爱有加,是以短短两年之内他便已升至从五品的游击将军,未及弱冠之龄,刘符便将数千兵马交与他全权统帅,可谓亲重无两。
如今他擅自进京奔丧,却是为何?
刘彰年纪虽小,却也察觉到了什么,止住抽噎,拿泪眼看向王晟,轻轻扯住他的袖口,小声道:“丞相……”
王晟握了握他的手,“殿下莫怕。”他站起身,脸沉下来,“既是奔丧,那便让游击将军一人进来。”
刘征入宫时,群臣已从殿中出来,只有刘彰和少数人还在里面,按刘符遗命,众臣服丧期间,还需照常理事,不得荒殆政务。魏达见刘征风尘仆仆地走来,有心与这位难得一见的年轻将军结好,于是绕过去,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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