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心里是绝望哭泣的,可她顽强帝支撑着,说着不信命的说话:
“我就不信我秋云娘心不比天高,命却比纸薄。”
所以她父皇说:天下女子,朕不愿以女子论之,唯朕云儿与秋家小娘子。
皇帝对秋家的宽厚,不只是因为当初“暗渡陈仓”的银子,还有芸娘——京城里,多少愿出百万身家卖命的人,不照样头颅落地?
儿时的稚嫩可爱,少年的聪慧坚韧.....这一切,都成了皇帝心中的情分,因而愿意格外宽厚,别样怜惜。
所以,那些为了讨好皇帝的人鼓足了劲儿弹劾当初跟皇帝“作对“的秋云山的文书,全部都成了堆在案头、无人翻动的废纸。
久而久之,别人也就知道了这秋家是动不得的。那些当初起劲弹劾他的人小心翼翼,唯恐被反咬一口。
所以秋云山、秋家安然无恙,平安县在朝代更迭的动荡里俨然世外桃源。
站在平安县城门外,故地重游,祈云心中有感叹、有回忆,更多的是不安——
“芸娘会想见我吗?”心底盘桓的阴影终于无处躲藏,现实地摆在了跟前。祈云日夜奔赶的劲头忽然变得不确定了。
“当然啊。”周艳容理所当然的回答,将军和芸小娘子一向交情深厚,将军还违抗军令来救芸小娘子,虽然.....那个.....芸小娘子避而不见有点那个.....可是那不是人家避嫌么?
周艳容脑海莫名的又泛现了当时祈云一身红衣狼狈地骑在马背上,近乎哀求的喊着:芸娘,看我一眼,一眼,好不好?一眼.....的情形,心里“理所当然”的情绪外,又别有一丝异样感受:将军对芸小娘子感情真是不一般啊!
还记得有一次将军受了重伤陷入昏迷,她嘴里就一直喊着芸小娘子的名字,当时皇帝听了脸上变色,后来她们都认为:皇帝对秋家宽恕,是看在将军对芸小娘子的情谊上,怕动了秋家伤了将军心,所以厚待之——没看见另一位同样拒不献城的知县后来被剥皮充草?
就不知道芸小娘子待将军是否一样。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她脑海诡异地冒起了这么文绉绉的一句,然后感觉大大的不妥,赶紧挥头把诗句赶出了脑海。
“是?”
为什么将军的语气好像很迷惘很犹豫很怀疑?周艳容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纠结什么。芸小娘子那么喜欢将军,看见她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相见?当年人不是因为那个啥么.....现在这个那个啥不存在了,自然不一样啊——难道将军还在四年前芸小娘子避而不见的纠结里?
她拿求救的眼神往身后的童郁文看:章大娘子和五娘率领从京城撤出的将军的亲兵回北平府了。这里,跟将军最亲近的就她们了。童郁文诡计多端——不不不,人那叫智谋多端,应该能开解将军吧?
童郁文露出白牙“纯洁无知”地一笑,悠然四顾,一点也没有打算加入她们话题更没有“援口”的意思。
周艳容讪讪回头,“将军,要不,我先去通知芸小娘子你来了,好让她有所准备?”
童郁文“噗哧”的笑了出来,准备?准备什么啊?怎么听起来像妃子侍寝前奏?
周艳容狠狠的瞪她,不安慰将军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祈云叹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不用了。我们直接进城吧。”
她们随人流排队入城。快轮到她们时,前面的队伍忽然骚动起来,所有人一个劲儿地伸长了脖子,好像在围观什么热闹。她不由好奇问前面挑扁担小贩模样的男人,“怎么了?”
“秋小姐来了。”男人的声音难掩兴奋,“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吧?就是我们知县的小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当年就是她和知县大人带着大家抗击鞑靼,这城才保了下来.....“
男人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怦怦怦怦.....一种惊喜夹杂着不知名害怕的情绪激烈地在脑海中冲撞,乱糟糟的。
“将军.....将军?”周艳容提醒她,看要不要拦住芸小娘子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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