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门外忽响起鼓掌声,简环从容走入,显然很满意这场好戏的结局。
“俞姑娘,看来你和爷破镜重圆没问题了。”她在门边只见影像不闻其声,看两人再度拥抱,以为问题已圆满解决。
“环,你也来了?”即使发现第三人在场,庆炜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简环高仰起俏脸,“那是当然!像俞姑娘这样国色天香又娇弱的姑娘,怎可一人独自出门?没有我保护,您当俞姑娘一个人能到得了京城吗?”
“那倒是真。”他笑了,“我马上帮你们安排地方好好休息,晚一些再设宴接风,如何?”
“不了,我要尽快赶回云河庄去。眼下府里只剩我爹,我怕晚些回去,爹便给翽少爷累死了!这回跟著俞姑娘来,主要是想问问爷,预备何时回云河庄?”简环满脸祈求,“翽少爷是真的拿庄里事没法儿,爹和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只希望爷快快回来,好放翽少爷回他的宝贝花田去,省得他在书房里吃苦受罪。”
“哦?我还当府里有什麽大事,这麽急著我回去,原来只是翽不肯在书房理事。”庆炜剑眉一扬,“翽需要锻炼,现在正是个好时机。云河庄本属於他,他不能一辈子不理睬。我八年多都没回老家,说什麽也得多留一段时间,好好孝顺父母。”
简环瞪大眼睛,“爷的父母还在吗?我一直当您是父母双亡,才流落在外,被老庄主收养耶!”
“抱歉,我父母健在。八月初正逢家父寿诞,再来还有中秋庆团圆,我短时间内是不会回云河庄了。庄里的事,托你和大总管多担待,也多教教翽。”男子绽开俊朗的笑容,“这可是给你个好机会。趁现在多和翽相处,藉此让他了解你对他有多重要,不是很好?”
“这……好像也对。”简环抿了抿嘴,“总之,还是希望爷能早些回庄,至於这段时间里的事情,我和爹会尽量帮衬。我先走罗!”
“嗯。”庆炜唤了个奴仆送她离开。
目送小总管背影离去,他接著安顿俞落雁。
“来,我瞧瞧你该住哪间房。”他领她走出书房,绕过迥廊,找寻合适的房。
“这儿?”俞落雁不解,“这里是亲王府,我能住吗?”飘云四爷的府邸,岂是韩翎能随意指派给外人居住的?“为什麽不带我去你的家府呢?”
庆炜停了一下,转身握住她的纤荑。“雁雁,再告诉我一次,你是真想待在我身旁,其他都不在乎,即使我可能连个像样的身分都不能给你?”
俞落雁颔首。
“好,我也是。别忘记你此刻的决定,我绝不许你再抛开我,我不许你带走我的爱,却弃绝我的人。”他收紧她的小手,眼中有不可抹灭的坚定,“再要有下一回,我说什麽也不会放手让你走了!”
她虽不懂他为何出此言,仍是点了点头。
“关於我的身分,原本都要告诉你的,可是你才一知道我是满人就变了脸,所以我没说全。”庆炜带她走回寝房,没有比这儿更适合小女子的地方了。“这间,是我的寝房;这拘风院,是我的居所;这座亲王府,就是我的家。”
“啊?”俞落雁诧住。
“我的父亲,就是这王府的主人靖亲王,母亲是如夫人,我是亲王庶生的五世子,飘云四爷则是我同父异母的四哥。”
“你是、你是……满清贵族?”她惊得口吃了。韩翎居然会是一个亲王的儿子,一个世子爷?“我真没想到……”
“我没跟云河庄透露,是不想也吓坏大家。”心知她的骇愕,庆炜将她揽进臂圈中,不给半分逃走的空档。“王府规矩严,我必须将你的来历交代清楚才能把人留下,不过你只管待下来,其他由我另作安排,嗯?”
俞落雁偎靠著他x口,闻嗅著他混合了阳刚的熏香味,醺醉在好不容易找回的深爱,什麽都不想再计较。“都听你的。”
这是第一次,她认识了不钻牛角尖、尽情放纵爱恋的自己;甚至,不顾对错。
她终於明白,她的心是悬挂在这男人身上的。他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而没有心的人,怎活得下去?是以她长路迢迢地来找寻他,只求补足心窝的缺缝,其他什麽也不问。
数日後,靖亲王府人人知晓,今年即将成婚的五爷,才刚回府不久,便把他在外时纳入羽下的宠婢接进了王府,成为贴身近婢,同房而寝、同衾而眠,朝夕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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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澡间里,水气漫腾,滴过几滴花露的温热水散发出怡人心神的香氛,四周张挂著漂染了霓虹花影的轻纱幔帐,特制加大的桧水澡桶足供三、四人共浴仍绰绰有余,桶边一张舒适躺椅,是提供主人接受按摩所用。
这些,是皇朝贵族理所当然应有的享受,民间大富大贵人家或许还能仿效,但市井小民绝对是望尘莫及。
俞落雁在澡桶边,自愿侍浴。
她为庆炜擦洗肤色似铜的阔背,撩整他解散的湿淋长发,动作轻柔而小心,凤眸盛满甜蜜爱意。不论他是掌理千家行号的商业钜子韩翎,抑或亲王府的尊贵世子爷,爱新觉罗.庆炜,都一样是占据了她整个心房的男子,唯一的锺爱。
“你的阿玛方才找你去,是把婚期拟定了吗?”她凝视著指间滑溜的青丝,语气淡然得好似问的是别人的婚事。
庆炜吁出一口沉闷,“嗯,八月,我阿玛的寿辰後,中秋前二天。”
“现在才五月初,为什麽要等三个月那麽久?”
“我小妹在府中待产,新生儿出世也是喜事,阿玛怕会、喜冲喜。,折煞了婴儿和产妇,而预产期是七月,便要把我的婚事尽量延到孩子满月後再办。”
“真可惜。听说要当你新娘的白小姐,不但是扬州首富的独生女,还是扬州第一美人呢;娶了她,财富、佳人同时拥有,你的夫人母亲便毋需担忧哪一天这靖亲王府易主後,你无家可归……”
男子英眸一眯,“你哪里听来这麽多?”
美人儿淡然一哂,“夫人告诉我的。”
“我娘?”庆炜一惊,“我娘找过你?几时的事?她还跟你说了些什麽?她为难你了吗?”有鉴於王府众人对他纳进府的宠婢议论纷纷,他心知母亲迟早会获悉此事。
为了不让她受到难堪,他让她尽可能待在他的居院内,出外必有他相陪,不料百密仍有一疏。
“甭紧张,夫人对我没有你想的那麽糟。”她笑著按捺住他的不安。
丽瑾如夫人是她所见过最美丽高贵的母亲,无怪乎能生出庆炜这样轩伦俊美的儿子。夫人和蔼地同她说起庆炜小时的顽皮和叛逆,言词间有无限的关爱,也有浓厚的担忧,无异是希望为儿子铺路,让他将来生活无忧。
“又是那些!我阿玛百年後如何、我大哥入主王府,把我赶出去又如何……”庆炜不耐地起身跨出桧木桶,溢洒满地水渍。“我小时不爱听话,不代表现在就成了没出息的人。我真不仅为什麽我娘会认为让我娶个富家千金,一辈子吃软饭是一件好事?”倘若母亲只是要个好媳妇、讨个可爱的孙儿,眼前的俞落雁马上就能让她实现愿望。偏偏……
“夫人是个爱子心切的母亲,你该体谅她的苦心。”许是因为她没有母亲,许是因为她将来也会成为母亲,她甚能体恤丽瑾如夫人的盼望。
这婚事对庆炜是有必要的,是以她甘愿退让,与另一个女子分享她深爱的男人。
“我知道,可她的爱太沉了。”他双眉郁结,“我就像她手上的鸟儿,她总怕我出事,捏紧了不给飞。但关在金丝笼里不飞的鸟儿,真能过得好吗?”
俞落雁取来毛巾,自他身後仔细地为他拭净水珠。
他每一寸深麦色肌肤,闪耀著年轻的光华,一身肌r紧实纠结,长臂匀称j壮,劲腰窄臀,修长笔直的双腿……这男人的胴体,令她著迷。
背後已是一片乾爽,她手中的毛巾於是从胁下绕往前,静静地在他前身游走,旋摩他膛上敏感点的一边,空著的另一手,纤指也放肆捏拈上另一边,男子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在耳际掠过,她甜甜微笑。
“雁雁,你的手好像过分罗……”
庆炜急促喘息,下腹的冲动已早一步先背叛了理智。体内亿万细胞在小女子的煽动下,迅速喧哗骚动起来,脑中的欲念彷似万马奔腾,践踏过每一分残存的清醒。
她娇软的身躯贴附著他,x前两团丰嫩挤压著他的背脊,棉薄的衣衫与抹x,掩不住峰顶硬挺的尖凸,他的肌肤一清二楚地感受两颗小莓果在背後撩画又撩画,催使他热血沸腾。
当小手拎著毛巾往下溜去,肆无忌惮地在他身前会合、抚m起充血复苏的男j时,他连灵魂都感到狠狠一荡!
他颀硕的身子顷然一旋,抢过她手上的毛巾丢开,用嘴攫住她两片嫩樱,狂乱吮吻,饿虎扑羊似的将她压上躺椅。
“你是在玩火,女人!”他眸光黯邪,唇角扬起弯弧警告。
“哦?”她朝他媚露嫣然,“结果是烧著你了,还是烧著我了?”
男子幽狎一笑,“玩火势必自焚,可是我能帮你解热。倒是你。惹火。了我,後果必须自行负责。”
他俯身堵住她的小嘴,大手chu暴地扯裂、剥除她的上衣与x兜,肆抚大片柔嫩雪肤,握揉她饱满的圆腴,也不忘取下她系颈的那块紫翠玉搁置一旁,以免妨碍他在羊脂细肤上肆虐。
“唔……”俞落雁翠眉轻拧,淡嘤一声,在被他的吻迷昏之前,不甘地挣扎起来。
她不同於以往任凭他恣意随兴的反应,使他缓下手。“怎麽了?”
小女子巧捷地翻身落地,把高佻的身子推坐上躺椅,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娇笑,“刚才的火,我还没玩够。”
她捧住他的俊脸,吻尝两瓣软唇,时而渴吮、时而轻啄,并渐往下移,啃过他凸起的喉结、亲过他刚强的锁骨……弯下腰,一路滑至他坚硬中又有结实弹x的x肌,贝齿扣上他x前的豆粒,毫不客气地舔囓拨逗。
通体舒泰的快意,让庆炜把方才的郁恼全抛到云天外去,只剩愉悦吟呼。
“哦!雁雁……你这小妖j……”她的小嘴在他身上烙下火种,小手上下游抚,煽风点火,他体内的欲火已然燎原,烧得他胯间硬胀灼疼。
“这样,还喜欢吗?”俞落雁笑问。
她不过是揣摩他以往加诸给她的欢愉,投桃报李而已。望著植入他肤上的吻痕,皆是她由衷想要占有他的印证,是对白玉珑的嫉妒,也是对他未来妻子的炫耀。
“非常喜欢,你做的好极了。”他不吝啬给予鼓励,大手则趁这空档掬捧住她挺耸的双r,贪婪摩挲。“看来我的雁雁已经变成一个玩火高手了,是不?”
x尖的快感霎时窜遍全身,美人儿为被莫名刮空的下腹难过地紧拢双腿,敏感的身体快速涌起情潮,微微润湿她的幽x口。
艳情的戏码,才刚要开始。
她挣开他的热掌,兀自曲膝跪至男子腿间,小手在他发热的大腿内侧缓缓抚动,正呈擎天之姿的chu硕昂藏就在眼前,活生生地鼓动脉搏,气势凌人。
小女子大胆地包握住触感柔滑似丝绒、细致如绸缎的灼炽r刃,纤莠因兴奋而略显颤抖。
她巧抚轻摩肿胀的软囊,粉红的掌心圈含套弄他滚烫的坚挺,眼见火烫的男g在手中暴长寸许,她宛如得到奖励一般,秋波画出了笑弯。
此时此刻,不管他的身分为何,都只有像一般男人那样平凡的舒欢。
“这样,舒服吗?”观赏著他销魂的神情,她日乾舌燥地轻问。
“很……很不错。”勉强吐出一语,庆炜合眼坐享r体的欲爱,急待抒发的饥渴却加倍高张。
调情挑逗所产生的舒快,其实是一种教人失魂的折磨。
“唔!”忽地,他的骄傲被合进一张湿润小口。
舌尖在湿暖的腔内,勾绕舐弄感觉最是敏锐的前端,他全身蓦然紧绷,喘息更加浓重。
俞落雁收拢檀口,不留一丝缝隙地吞吐吮纳。进出之间,她细心地不让自己的编贝刮触到他滑致的男x,双手也不得闲地揉挲著同样需要抚慰的软囊。
“天,雁雁……”酷似幽x般潮湿暖热的感受,令庆炜血y瞬间尽数扬沸!
他的呻吟,彷佛是一种催促,她为此加快动作,并把圈套著男g的小嘴再吸紧些。
“啊啊……”睽违了几个月的r欲,掺杂以他对美人儿的想念,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更要投入,刺激也比往常更强烈。
面对焚身的欲火,男子除了倾力驰骋,什麽也不愿多想。他出自本能地按住女子伏在胯间的香首,教她在吞入时能进得更深,让他得到更多满足。
他的压迫,使俞落雁在每回吮入时,chu大的热杵直只咽喉,虽然十分不适,她却未因而有所抗拒,只想在这交欢时刻给爱人尽兴的愉快。
无所顾忌的纵欲下,男人的炙热达到极致的喜悦,浓灼的j华在一阵震颤後忘情地s出
“糟!”他摔不及防地赶忙将男j抽离小女子的檀口。
俞落雁有点发疼的喉咙噁咳了几下,尔後出於白自然地把口内的东西连同唾y,一起错愕地咽下了喉!她登时怔僵住。
见她如此,庆炜万分懊悔自己脱轨的失控。
“对不住,雁雁,我不该让自己太过……”焦急的歉语中,他见她轻松笑了笑。
“不要紧,这不是什麽要命的毒药,我没关系。”她并且俏皮地对他眨眨灵瞳,“倒是你,还敢吻我吗?”
男人紧张的眉眼,这才舒开。
“你这小狐狸j!”他笑著将她卷进臂弯,“我的东西,岂有让你独一旱的道理。”他随即吻上她的唇,湿舌探入她的芳腔,无所谓地汲取纵情後遗留的腥膻。
平日或许常人感到作呕的事,在眼下的两人世界里,全不具意义。她只想要他快乐,而他为她的牺牲感动。
拥揽满怀软玉温香,大手包捧她的xr,修长的指轻轻狎弄淡红r尖,听她娇吟微喘,他才刚烧成灰烬的情欲,转眼又死灰复燃。
他解开她的裤头绳结,让棉裤应声落地,後将雪白的女体放上躺椅,用熠照的目光虔诚膜拜这唯一能救赎他欲望的神赐。
“这回,换我来。”
“我拭目以待。”俞落雁绽出绝艳的笑花。
他也回以一抹迷人笑容,“相信我,必定让你刮目相看。”
他俯身,洒下密集的啄吻,百遍不厌地用唇齿在她雪皙的肌理上,烙下一个个激情证明。炽热的掌心覆盖於她怒凸的红梅上,摩擦按揉,稍後更张嘴含住她雪峰巅顶的莓果,拨舔缠舐,似是得到今生所尝到最甜腻的糖果般,久久不舍松口。
“别,别再……会疼……”她轻揪含春的媚眼,细声求道。细致的嫩梅,受不起过度的撩拨刺激。
听她喊疼,庆炜忙不迭将唇舌的攻势往下转移,亲舐过她纤袅的水蛇腰、美致的小香脐,掰开她因空虚而并拢的双腿,大手轻抚她鬈曲的黑丝与软嫩的r瓣,他的嘴巴渐渐逼近害羞娇颤的秘花。
“等等,你该不会是要……”俞落雁摇著头撑起上身,试著推开他,“我尚未入浴,那里不好……”
“我不在乎。”他微笑著格开她的腿,硬是不给合拢,目不转睛地将她水光潋滟的充血层办尽情收览,一手曲勾长指,轻拢慢捻胀红的小花核,让它在指间更显硬挺。
稍顷,他埋首小女子双腿间,毫不犹疑地将柔嫩的r核收进口中,灵舌放肆巧逗,洁齿轻囓。
“嗯……啊……”她细腻吟啭,像作了美好绮梦而无意识的呓语。
他温润的唇、湿暖的舌,都教她全身发烧;高超的技巧更令她不禁为蚀骨的快感挺身摆首,轻飘得好似神魂就要离体……
男子持续的搔弄,使她全身瘫软得像快融化了一般,一摊晶亮的春水泊泊自体内淌出,湿滑了股沟,沾染了躺椅﹂处。
庆炜暂停下口舌动作,揩了一掌水亮,满意笑道:“你的敏感和身体的诚实,都是最醉人的销魂诱因哪!”下腹的热杵,雄风早已重振,此刻正蠢蠢欲动地蓄势待发。他舔尝指间、掌上的透明蜜津,“你诱人的香甜,也教我著迷。”
他再度伏下,湿舌拨弄层层红嫩花瓣,在她渴求的花x口勾圈、又勾圈,引发更多花蜜从甬道涌出,随後他将舌头挺进了湿软的嫩x,在可及的浅处来回抽送,长指亦不忘挑逗肿胀的花蕊。
湿润、微糙的热舌,给予全然不同於手指或炽热男x的感受,让俞落雁惊诧不已,来不及瞠目结舌,人已被他的指与舌酥透,仅剩娇喘连连的力气。
“唔嗯……”最敏感脆弱的花蕊和幽径前端,都在他连番逗弄下产生无法言喻的快感,频频冲击她身体每一个细胞,教她不能不吟出舒服的嘤咛。
飘飘欲仙的欢畅感,带著她往上窜飞,穿过一层又一层雾蒙的云霄,她的呼吸愈来愈短促,直到终於爆出狂喜的欢呼,“啊啊——不要,我够了……不要了……”
激烈的电流飙钻过每一处末梢,她抽搐得蜷曲起四肢,经不起更多撩弄了。大量的爱y从阵阵收缩的径道泌流出,提醒男人,真正需要被填满的秘地仍处於饥渴状态。
庆炜自然明了。
他将沾满润滑的男刃凑近径x,随而一记锐不可挡的穿c,用他的硕大强力贯穿,刹那间便把湿嫩的径道撑扯到极限!
“啊……”更深度的欲念被热烈释放,美人儿禁不住一喟。
他缓缓抽出,再接以几日轻快的浅处挺撤後,重重一掣!给身下人儿最强悍的快意。如此数次浅弄、深捣,周而复始,逐渐增加深入的频率。
俞落雁捉住躺椅的手把,获得充满的快乐,尽现於声声颤抖的浪吟。
她柔媚的靡态展露无遗,承受著男子每一回强劲剽悍的冲刺。每每撞击到她花x底部最柔嫩的芽蕊时,总撼动她全部心神,从喉头激出震颤的咏叹。
经历方才彼此互相满足,这回的高潮来得又快又猛烈。
足以毁天灭地的火团在体内爆炸出绚烂火花的一刻,两人同时喊出了欲仙欲死的狂欢呼号,一齐攀及欲望顶巅,抵达极乐仙境。
庆炜付出所有灼热的j华哺育强力收缚吸吮的花径,在幽x底部的谷地中埋藏下种子後,他躺至小女子身旁与她相拥,在喘息中静待狂乱的心音回复平整。
“觉得如何?”他笑著嗄问。
“前所未有,说不出的感觉。”软薄的声音由衷道出,俞落雁环住他满是热汗的硕躯,与自己同样香汗淋漓的娇胴相贴。
“我要讨赏,证明我表现得不错。”
她盈盈甜笑,用残馀的一点力气去亲吻他,以兹嘉奖。
一切都平息後,两人回到澡桶中,用冷了的清水为彼此冲凉净身。
相亲相爱的模样,好似水中交颈鸳鸯。
第八章
六月,北京城已完全进入湿热酷暑,昼长夜短,让人有些难忍。在挥汗耐热的时节里,靖亲王府到了一个娇客!五世子未来的夫人,白玉珑。
是日,庆炜才同俞落雁牵手在王府花园散步回来,踏进书房,愣见房内有一女子,正伫立在几幅挂壁的字画前静赏,门边站著她带来的贴身丫头。
她背影高挑纤盈,身上穿著湖绿绢缎绣金云纹旗服,及腰的黑亮长发柔柔生辉,发上几个镶缀著绿晶的金饰,更显相得益彰。
发觉有人进来,她缓缓回首。
那是一张脂粉末施,却非常明艳动人的容颜;秀眉如柳、眸如晶,水灵的大眼睛不见佯作娇羞的女儿态,就这麽直直看来,澈亮中带著几许凛然英气,樱唇微勾。
“想来,你该就是五爷了吧?”声音十分嘹亮。
尚未意识到此女来历,庆炜已为她反客为主的气势拧起眉头,“请问姑娘是……”
女子微扬一边飞勾入鬓的柳眉,洒脱一笑,“我是那个十岁便跟你订下婚约,八年多从未见过的未婚妻,白玉珑。”
“白……玉珑?”庆炜浓眉双拢,快速打量眼前人。
未来的妻子纤躯相当修长,踩著高底的旗鞋,人已与他齐高,估量就算脱了鞋,她也不过稍矮他半颗头而已,是女子中少见的身高。她一身浑然天成的自信与傲气,不知怎的,让他联想起唐朝女皇武则天。
这样强势的女子,将成他相伴一生的枕边人……
他下意识地想拉紧俞落雁的小手,立誓自己绝对会好好保护心爱的小女人。
不料,美人儿却挣脱了他的手。
望著来自江南扬州的首富千金,俞落雁相信称白玉珑为﹁扬州第一美人﹂,是绝无虚假。白玉珑不仅容貌艳丽,落落大方的姿态和高贵的出身,更足以和靖王府五世子相互媲美,两人联姻,可说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她似乎该为庆炜有这麽一段好姻缘感到欣喜,但心里却既刺痛又恐慌。
白玉珑丹唇略扬,莲足碎步上前,手中秀致的檀香扇轻敲另一边手心,目光跳过未来的丈夫不看,却盯上了他身後的小女子。她用扇子托起俞落雁下颚,让清丽绝尘的花容得以完全展露,颇为惊艳。
“这美得惊人的姑娘,是五爷的侍妾吗?”
“不、不是……”俞落雁慌忙解释,“我只是……只是服侍爷的丫鬟……”
“雁雁!”庆炜拍开白玉珑的小扇,一把将她拉得更近。他不喜欢看她张皇委屈的模样,更不喜欢听她把自己身分贬得那麽低下。
“丫鬟?”看男子喊她喊得亲昵、护她更是护得紧,白玉珑撇嘴冷笑,“就算是丫鬟,也绝对是个不寻常的宠婢。倾城如你,真是我见犹怜,这样的美人成天陪在身边,要说五爷至今没和你有肌肤之亲,要不就是他没胆量,是个懦夫,要不就是他、不举。,不是个男人!”
“你说够了没有?不要太过分!”
过度犀利的言词,使庆炜顾不得什麽修为,当场对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发了飙;俞落雁更是羞得巴不得马上挖个地洞掩埋自己。
白玉珑玉葱指拈玩小扇,对男子的咆哮充耳不闻。“得了,婢女给主子陪寝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儿,举凡大户人家的少爷,哪个不是这样?”她浅浅一笑,“不过我提醒你,最好婚礼前提早把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处理掉;在我眼里,不兴三妻四妾这种玩意儿,你倘若娶了我,往後再也不许收房纳妾。换言之,你身边的美人宠婢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日子,是没指望了,早早遣离了她吧!”
庆伟凛眸瞠瞪,“你凭什麽命令我?又凭什麽管我?”
白玉珑淡瞟他一眼,笑容犹存,“凭我将是你的妻子。既然你想娶我,当然就得听我的;你若是不肯照做,我就退婚!看你如何向丽瑾如夫人交代。紫苏,咱们走。”
在此单刀直入地狠戳了两人一顿後,她蛲首高高一昂,率著丫头扬长而去。
“莫名其妙!”庆炜冲著未婚妻逐渐缩小的背影怒吼。
什麽扬州第一美人!江南佳丽该有的似水柔情,她身上哪里看得到半点?倒是仗著家里多了几个臭钱,嚣张狂妄若此,他简直不敢想像,自己必须和这劣女过一辈子同床异梦的生活!
转头一瞧,俞落雁紧攒黛眉、垂首发愁的凄楚样,教他拧心不已。他展臂抱住她,柔声安抚,“雁雁,别在出息她的话。”
“怎能不在意?”她昂头,眉心有著浓浓的忧,“白小姐不允许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否则就要退婚啊……”
“她退婚?”庆炜冷哼,“怎麽不想想我先说退婚?”
俞落雁一惊,“你不可以这麽做!夫人很重视你这桩亲事,你要是任x提退婚,夫人会伤心的。你想要孝顺她不是?千万别这麽做。”
“纵然如此,我又何尝舍得你离开?”他手臂圈得更紧。
千迥百转亦仍无解的两难,使得此时片刻的拥抱,突然变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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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话说得真够狠,姑爷肯定气炸了。”
王府花木扶疏的石板径上,白玉珑的贴身丫鬟紫苏,对方才所见所闻发表感想。
白玉珑甩动檀香扇,满不在乎,“他先解除婚约再去炸也不迟。”
“你真那麽不想嫁呀?”紫苏叹气,“姑爷看起来仪表堂堂,错过可惜唷!你已经十八了耶,都是个老姑娘了还不嫁,等人老珠黄就没人要罗,”
白玉珑投以一记白眼,“怪了,男子十八时,都还是谈论嫁娶太早的少年郎;我一样才十八,为什麽就是非嫁不可的老姑娘?世间的眼光对女子真是太不公平了!”
“是是是……不公平,真是不公平。”紫苏赶紧附和,以免接下来又得听主子忿忿不平批判世间的男女有别。“可是不管怎麽说,这亲事已经稳当了,今年中秋,小姐你是当定新嫁娘啦!”
“想得美!我告诉你,不管那个五爷照不照我的话做,我这婚都退定了!”开玩笑,她白玉珑才没那麽容易就范。
紫苏一讶,“你要怎麽做?”
主仆两自幼相伴成长,做事向来沆瀣一气,白玉珑也不怕紫苏泄密,便把计画侃侃道来,“我看五爷方才的反应,该忒是喜欢他那美人宠婢,所以,如果他舍不得送走她,我正好远著理由,二话不说就退了婚。”
“可他要是按著小姐的话,把人遣走了呢?”
“那更要退!”白玉珑秋波一瞪,鼓起腮帮,“为了娶得利益联姻的富家女,狠心抛弃爱人,我宁死也不嫁这种混帐陈世美,因为这人不但是个懦夫,更摆明了不是男人!”她说得甚是义愤填膺。
紫苏没劲儿地搔搔头,嘀咕,“原来早给小姐算计好了……那咱们留下来干啥?现在就可以直接把婚退一退,收拾行李回扬州啦!”
“笨紫苏!离婚期少说还有两个月,不趁这时间把北京城玩够、看够,未免太可惜!”白玉珑以扇击掌,瞳儿骨碌碌地转呀转,“想想,两个月在靖亲王府包吃、包喝、包住,咱们只管玩就好;外面哪里找得到这麽好的客栈?我当然要好好用上一用!”
“小姐,你也真是太会算了,居然把森严的亲王府当成……免费客栈?”紫苏额冒冷汗,左顾右盼,就怕隔墙有耳,害她和小姐不得好死。
白玉珑纤指轻戳丫鬟脑袋,“瞧你怕死的!”转而一笑,“咱们回房把行头准备好,马上出府去探一探吧!”
“当然好。”紫苏求之不得。
她可真怕再多待一刻,两人就会因小姐胆大包天的言论而被拉出去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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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炜仅同白玉珑见过那一回,之後除了每日按例向王爷、如夫人请安时见上一面,两人几乎呈并行线状态,各过各的,彼此不相过问。
他仍和俞落雁继续形同恩爱夫妻的生活。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为了孝顺母亲而遵照白玉珑的话,把心爱的人送走。
而今,他最希望雁雁的肚子能对他辛勤的耕耘、播种有所回应;只要她有了子嗣,届时只消帮她归入旗籍,她一样可以当他庆炜的正妻,谁还管那个跋扈女退婚不退婚!
也因为开始对‘孩子’有了想望,所以他三天两头便往竹泉馆跑,对正是孕妇的小妹庆欢问东问西。有时会盯著妹妹即将临盆的大腹,为自己和雁雁的孩子萌生幻想而笑著发怔,每每都让妹夫不堪其扰而轰出竹泉馆,他仍是不怕死地登门造访。
七月初,应临预产期,庆欢发生阵痛,就要生产。
王府为格格的分娩忙得天翻地覆,上从靖王爷、下至王府家奴们,无一不是翘首企盼格格平安为王府产下第一个外孙。
达尔汉亲王在屋外坐立难安,急躁地来回蜇足。庆炜看著达尔汉每听见欢儿痛号一声便惊跳冒汗,好几次险些冲进产房,都让佣妇挡下,只得咬著牙j神喊话,支持爱妻撑下去。
太夸张了!庆炜想。
王府这麽多人帮著,欢儿不会有事的;倒是妹夫这副紧张兮兮的跳脚样,跟外界传闻万夫莫敌的‘蒙古英雄’形象,完全不搭轧。胆小如豆,如何能成勇将?
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庆欢终於在众人的期盼中完成使命,顺利产下一女、一男,是难得的双生龙凤呢!
一举兼得掌上明珠与麟儿,初为人父的达尔汉简直欣喜若狂,随手便抓住人用力摇晃、放声欢呼。如此把屋外所有人摧残得东倒西歪後,才轻手轻脚地进房去探望妻子。
“猫儿,苦了你了。”他坐至床沿,拥住刚经历过人间至痛的虚弱娇妻,煞是心疼。
庆欢傍著夫婿的暖怀,微微一笑,汗透的苍白秀颜荡漾著母x光辉,“不,很值得。”
一旁的妠岚福晋笑呵呵地将两个包里在锦缎襁褓里的白净婴儿抱近,一一交给女儿,直赞两个孙儿漂亮得不得了。
庆欢左抱小女儿、右搂小儿子,两个刚让n口喂饱的小家伙正是好眠中,脸蛋、小嘴红通通,纯洁无邪得令人见了便要爱怜。
达尔汉亲亲三个挚爱,一脸满足快意,说明了他夫复何求。
妠岚福晋笑领其他佣妇退出,让这一家子好好团圆,带上了门,也阻断了庆炜无限欣羡的视线。
厅上心焦的靖亲王,喜闻女儿安然产下一双龙凤娃娃,马上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无意掐指一算,赫然发觉这一对小宝贝的满月礼,无巧不巧地正好搭上外公的寿辰哩!
靖王府今年的八月,将是说不出的喜气腾腾。老王爷的寿诞、双生宝宝的满月庆,还有五世子的大喜,皆为美丽的凉爽中秋增色添光许多。
得知小妹庆欢生产的大好消息,原本欲待父亲寿诞才过府庆贺的兄嫂们,遂提早携家带眷日王府省亲,预备待到八月庆过中秋後再走。
寂静多年的王府,忽然忙得像过年,刚出世的双胞姊弟俨然天生便是一对人气旺的明星,把在外开枝散叶的儿孙一下全数聚回老王爷身旁。
原本空荡著的楼阁馆苑,因有人迁入而恢复了以往活力,尤其多了几个j力充沛的小毛头奔来跑去,愈显朝气蓬勃。回府的三个媳妇,还不约而同地都身怀有孕,王府未来绵延不绝的新血希望,就在她们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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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近八月,秋凉,桂花香。
拘风院内清风微拂,池畔杨柳枝条摇晃,倚坐在临水亭榭下啜茗、尝j巧糕点,其中之闲暇写出息,毋需赘言。
“这可好,人全到齐了。”庆炜递给俞落雁一块甜糕,一边笑著摇头,“你没见到,每天清早举家在厅上上齐向我阿玛叩拜,请早安,场面真够壮观。”
她轻咬一口飘香的j致糕饼,也笑:“为什麽要全部聚集起来特地请早安呢?你们大可以一个一个分散去,就不会那麽费周章了;甚或,不请也不要紧吧?”
他摆摆手,“‘请安’是每天的例行公事,满人规矩比汉人更严谨,齐家叩请是必须的,没得那麽松散。”
“喔……”美人儿头一偏,流波好奇转动,“想想,我来王府也有两个多月了,只见过你的母亲和四哥,我也好想看看你其他家人。虽说凭我的身分,的确无从参与早晨的请安,可为什麽连躲在厅门边觑一觑也不行呢?”她本来就很少走出居院,现在王府亲眷纷纷回府後,庆炜更是千叮万嘱,要她别轻易跨出居院跬步,显然是极不愿意让家人见著她。
“对不起……我有我的难处。”庆炜将她的香首搂贴x怀,沉沉的音调满是歉意。
她是他挚爱的绝美珍宝,却见不得光,一直让他匿藏在居院里,因为他不敢想像,倘若兄嫂们发现了貌似大嫂的她,将会惹出什麽样的风波?
当年他年轻直火的x格一点也藏不住秘密,兄弟妹们全都知晓他恋慕自家大嫂,但只当他是痴愚妄想而已;如今他真找了一个神似的女子褫在身旁怜宠,他们会怎麽想?
他万分不愿让人将这段感情视为他对大哥的挑衅;更不想让俞落雁发现,初初他不惜代价也要拥有她的举措,竟是出自一个不正的意图。
不了他心中所想,俞落雁赠以娇美一粲,柔腻日道:“不要紧。”
她了解自己的存在之於庆炜,就是个难处。一个已经快成亲的准新郎倌,却与卑微小婢有著剪不断的纠缠情节!,而今婚期愈来愈近,假使她还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无疑将使他成为众矢之的。
“你看不著他们,但我可以用嘴巴说给你听。”
“好,我要听!”她睁大澄盈的水凤眼,热切地急欲知悉他的全部,包括她来不及参与的所有过去。
庆炜开始娓娓道来,“先说说我大哥庆照吧。他身兼满蒙血统,是王府的嫡长世子,未来要承袭‘铁帽子王’爵位的人。他从小就很傲慢,个x表里不一,不过运气很好,二十岁那年皇上指给他蒙古格格为妻,还得赐郡王爵位;而我大嫂不但曾是蒙古的第一美人,即使到现在,仍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呢!”
“真那麽美?”美女碰美女,免不了比上一比。“你大嫂到底有多美呢?”
他促狭一笑,“和你一样美。”
“胡说!我可从来都不是什麽第一美人。”她甜笑娇嗔,就算只是贫嘴,也令她心头喜孜孜。“那你二哥呢?”
“我二哥名叫庆焰,爵封镇国将军,以他庶出的背景,得此封已属不易……”
“等等!”俞落雁身子一僵,笑容顿敛,“你说……你说你二哥是……”
“镇国将军庆焰。怎麽了吗?”偎著他的娇躯似乎震了一下,他有些不解。
未及多想上名奴仆弯身上前禀道:“爷,二爷瞧您来了,眼下就在小厅等著。请您走一遭呗?”
“当真说人人到。”庆炜稍稍﹂笑,点头示意:“我马上过去。”他放开俞落雁,轻声叮咛,“我去小厅会一会我二哥,很快就回来,你在这儿别乱走动。”捏捏她的手,他迈开大步往居院的小厅行去。
俞落雁心口窒塞得快要不能呼吸,侧过刷白的脸儿,远瞻男子领著奴仆消失在长廊一头,眼前一片昏暗。
举目,但见十三岁一年,天地变色的那天。
一幕幕令她痛彻心扉的画面,再度鲜明浮现。
“不——”纤臂使劲一挥,猛然将桌上的杯盘掸落地面,碎脏了满地,她伏桌哽泣抽噎,肩头剧烈颤动。
那个名唤庆焰的将军,她知道。然她再怎麽也没料到——他上见会是她深爱的男子的……兄长!
“老天爷!究竟我俞落雁造了什麽孽,您要这样一再地作弄我?”一会儿,她抬起泪痕满怖的小脸。“不!或许……或许只是同名而已……”
她要去求证!她要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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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步入居院里专门用以招待访客的小厅,庆炜冲著正端坐著闭目凝神的男子笑喊。
座上男子缓睁一双黑邃冷亮如冬夜晴空的星眸,唇畔微勾,“我还猜著你大抵正同你的宠婢打得火热,不打算理会我这个二哥了呢!”
庆炜不以为然地悠然一笑,“哎,我现在所做,和你以前所为,堪称异曲同工,你何必这样挖苦弟弟呢?”
他的兄长漾开唇弧,“出去几年,你嘴皮子练得和老四一样油滑了。”
“二哥谬赞小弟了。四哥那张舌灿莲花,已有近三十年的道行,我哪儿比得?”他还处在被四哥拎著耍的阶段哩!
多年未见,昔日的毛头小子不仅外表成熟,内涵气度亦洗炼许多,不再感觉自己和二哥x情扦格不入;而庆焰有了爱妻与乖巧甜美的女儿,早已不若旧日那般冷酷的我行我素。
兄弟分别多年而稍有的陌生感,在彼此言两语稍加调侃後,消融殆尽,继而轻松地闲话家常起来。
“怎不见我二嫂和可爱的小侄女儿跟著来?”
“府里的女人家,大约全都聚到竹泉馆去帮欢儿哄宝宝,当现成保母了……”
门外走进一名捧著托盘的小婢,“给爷上茶。”
庆炜乍见端茶前来,脸蛋水嫩、双颊淡桃的女子,不禁一愕。“雁……”
为什麽她会跑来?他不是要她待在水榭亭下等他回去吗?
俞落雁微微仰头,扬眸相望,乌邃的水瞳似有难以道尽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展给他一抹艳绝的美柔。将两盏茶盅搁上紫檀几後,她福了福身,轻道一声:“爷慢用。”
庆炜悄悄瞷瞥,见二哥捧盅啜茶,淡然的没多挑一下眉眼,他才惴惴不安地端起茶盅就口,一面心焦俞落雁为何还立在一旁,不快退下。
就在庆焰低头品茗之际,小女子目光一沉,陡从袖口掏出锋利之物,紧握闪闪寒光便猛扑向前,狠直地往他x窝戳去——
第九章
事情,发生在仅仅一霎。
“雁雁!”
庆炜在震骇惊呼间晃落了手上的瓷盅,茶水溢洒一地;他甚至来不及伸手阻止,眼睁睁看著俞落雁拿著绞断丝线用的长剪,刺向他的二哥……
意外地,庆焰似乎早知如此。
小女子毕竟不具武学基础,一身扰乱周旁空气的杀意乱流,瞒不了他这个练家子。
他把身躯轻转侧偏,便机敏地躲开小女子的利剪,并迅速将茶盅置回几上,起身一蹬,瞬即跳脱至数步之外。
俞落雁为自己的扑空愣了一下。
她紧揪住手里的剪子急速转身,恨恨地凝瞠著那个挺立在小厅一隅,冷眼睥睨她的俊秀男子。
“二哥,你没事吧?”庆炜急问。
“她没伤到我。”他的兄长淡道。
庆炜稍松一口气,转而怒斥,“雁雁,你这是做什麽!”
“我要杀了他!”俞落雁大吼,愤恨的眸光诉尽了积存心头多年的忿懑、不甘和屈辱。“这个人,就是五年前领兵铲平我鱼龙寨的朝廷鹰犬,也是杀了我爹和叔伯们的凶手!”她亦为这最不愿看见的事实感到痛心。
“什麽?”他诧望二哥,“怎麽可能……”
小女子瞳光灼灼,恨不能烧穿那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不会认错人的!!寨子被破那天,我和许多逃走的人被捉回监禁;後来他出现了,我见所有兵于将领都听著他发号施令……”
“鱼龙寨?”庆焰抿唇冷笑,“原来是那一窝子强盗的馀孽。看来当初放走你们,没让你们这些老小跟著连坐诛刑、满门抄斩,是我过於慈悲了。”
美人儿清澈的双瞳几乎要喷火,“住口!不许你诬赖我们寨子!我们是规规矩矩的良民,不是什麽强盗!还有,你只是假仁假义地放我们自生自灭,别说得好像你有恩於谁,”语毕,她又抡起锐剪奔往庆焰刺去。
“你恐怕压g不晓得你们伟大的寨主在外头都做了些什麽;若非他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朝廷何必理睬那麽个小寨子。”庆焰翻身一跃,眨眼又是屋内另一处,教俞落雁再一次落空。
“你这个睁眼说瞎话、大言不惭的刽子手!杀死寨子那麽多人,害得所有的老弱妇孺流离失所、依靠全无,用你一条命也不够还清这笔血债!”
她不死心地一追再追、一扑再扑,却总无所获。
庆炜拽住追得气喘吁吁的她,制止道:“好了!雁雁,与其这样闹下去,你何不趁这机会向我二哥问清事情原委呢?天下人何其多,朝廷怎会无端端陷害鱼龙寨?”
“放开我!你放开……”她无法平静。
蓦地,一把青光邻邻的佩剑尖锋直只住俞落雁咽喉,锐利的剑锋刺破领口,也在颈间划开一道细创。
寒凛的冰冷、见红的疼痛,她终於僵静下来。
“真相,只有一个。”庆焰手持长锋,睛眸凛冽如寒夜,丝毫没有动摇的怜惜之出息,“你们寨主俞雄,实际上是个奸诈狡猾又厉害的江洋大盗,他带著一干喽罗纵横沿海一带近二十年,在各个省神出鬼没,手段凶狠残酷,杀人劫财从不留活口。你们那见鬼的寨子之所以富足,是用别人的血填来的!”
“胡说!我们寨子富有,是因为我们勤劳努力,加上我爹和叔伯们出外盘商所得!”
“盘商?他们盘什麽?是丝绸、药材,还是绣品、食材?本钱如何、获利又如何?你能说出丁点所以吗?”
俞落雁一愣。
爹和叔叔、伯伯们在外,是做什麽买卖……
她不知道。她从来都没听过爹向她提起任何有关生意经的字眼,也不曾听父执辈谈论这话题。十三岁以前的她,只是个天真无忧的大小姐,丰衣足食却不知斗米价。
“想必你不会知道。”庆焰不肩一笑,“因为他们盘的是别人的命,做的是无本生意!”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心慌意乱间,她脑海响起父亲最後的话语——
“带著弟弟快逃,好好活下去,千万别想著报仇,因为这是应得的……应得的……”
真是应得的吗?那一场灾难,原来是天理昭彰的报应?
不,她怎麽能轻易就相信恶人对父亲的抹黑!
“那时我还只是个孩子,哪会懂那麽多?你少凭此拿人入罪!”
庆焰毫无感情地阐述,“俞雄是个极其聪明的罪犯,同他的喽罗们一起瞒得密不透风,寨子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在外面专干些什麽伤天害理的勾当。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跌坑。他得意近二十年,杀人过百,劫财无数,到头来因窝里反,以致东窗事发,得以就地正法。
“只是直到最後关头,他也不屈服认罪,执意拉寨子同归於尽,而无知的寨民不但帮他阻挡官府缉捕,甚至朝廷谕令我前去管束,他们也任意集结抗争,我只好勒令镇压,因而爆发无谓的流血,教你无辜的族人陪葬了。”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为什麽要相信你!”俞落雁咬牙,不肯妥协。然而面对眼前人冷酷凌厉的眼神,她不觉地跟跄後退一步,潜意识想去偎近身旁的庆炜。
无意间,一块紫玉佩遽从她衣内掉落至裙摆,闷闷地躺在朱紫地毯上。原系於颈上的丝线在方才剑刃轻划她颈项时,给挑断了。
她欲弯腰拾起,却见俊秀男子以长锋技巧地一挑,玉佩转眼跟随青芒飞落在大掌中。
庆焰沉凛地睊著紫玉佩,“这是哪儿来的?”
“还我,那是我爹留给我的!”
他不理会俞落雁的大叫,迳自瞅向弟弟。“老五,你知道为何身为京官的我,会让朝廷派去经办这件该属地方管辖的案子吗?”
庆炜无言,静待他的下文。
“因为俞雄和他的同党所为,也干系到十九年前,纳兰一门举家前往山东省途中惨遭的横祸。”
闻言,庆炜心不禁一凉,“你是说……”他记得这事。当年除了纳兰家七岁的独生女有幸逃过,且一馀六十多口一概尽灭,无人生还;而逃脱的小女孩後来便成了将军夫人,他二哥的妻,同时也是诰封三品夫人——纳兰锦绣。
“‘诛杀朝廷命官’这罪名,绝非是胡乱安上的。俞雄被捕後,我们从他的库房里搜出不少当年纳兰家被洗劫丢失的财物。而这块玉……”庆焰拎著系线,将玉佩挂在手上垂荡,“更是纳兰的传家宝,晶翠莹紫玉佩。它中心纹刻的‘纳兰’二字,便是铁证。”
俞落雁明眸直瞪晶润的紫玉,半个字也没发现,继而认定这男人压g是鬼扯淡。“哼,你胡说!那玉佩上只有花纹,没有任何字迹!”
“老五,你说呢?”他冷冷淡笑,深黝的冰瞳睇著弟弟。
“他是胡说八道,对不对?”俞落雁也用祈求支持的眼光仰望爱人。
两道目光冷热交杂下,庆炜垂眼,郁锁眉宇,硬著头皮轻道:“雁雁,那上头所谓的花纹,其实是……满文,写的正是‘纳兰’二字没错。”早在初见玉佩时,他便认出了;当时没说明,是因为未料其中竟有如此隐情。
“什……”俞落雁愣眺身旁俊霁的男子。
“很惊讶?对全然不懂满文的人而言,那弯弯勾勾的图样,就像花纹。”庆焰冰凛扬唇,将王佩收入掌心。“这是属於纳兰家的东西,我会拿去物归‘原主’。”
“但是二哥,你们怎能光凭鱼龙寨拥有纳兰家物品,就断定罪证确凿?”庆炜忍不住为无助的小女子辩驳,“兴许是盗贼拿著宝物去鱼龙寨销赃,寨子里的人不知情,导致无辜受害,也不无可能呀!”
庆焰淡漠言道:“我没有兴趣作多馀的解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鱼龙寨里的居民许是、没几个人。知道寨主同他的好弟兄们在外头干啥,但尚不至於完全无人知晓。就我所知,一名秦姓老妇当知此事。因她的儿子素重,乃俞雄的同党之一。寨破之日,她未似旁人将一切都归罪朝廷,而是捶x顿足哭叹家门不幸,主只怪劣子作恶、败坏秦氏门风……你要真想清楚详细内情,何妨去问问她?我想她必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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