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ナナ,你觉得可惜吗?还是觉得无力,”时湛阳问得很柔和,也很认真,“一个你想了很多办法却还是改变不了的结果。”
“兄上会觉得更可惜吧。”邱十里说道,心中默想,大哥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做上远远多于自己的事。
“不会。我不想改变什么,包括结果,”时湛阳平声道,“江口瞬这个人……我很尊敬他。我想让他顺利地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闻言,邱十里半天没有说话。想做的事----那当然也包括死。他忽然想到,大哥是自己周围最珍惜生命的人,凡事扯上人命,总是他想得最为周全。
因为死亡是丑的,制造死亡是痛的?不尽然。是因为大哥见过太多生死所以才明白这道界限值得珍视,一个人要站在哪一边,他都该是自由的。正如生命不能被随便剥夺,死亡也不该被轻易贬低。
这并非推脱,更不是冷血。只因自由做出选择才是最为难能可贵的机会,尤其对于活在刀口的人来说,死在哪里,又如何死,往往身不由己。而给予将死者选择的权利则是生者最大的美德。
黑黑白白经历许久,他竟才明白这个道理。
“哥,你还在吗?”邱十里问。
“我在,”时湛阳道,“ナナ没有哭吧。”
“没有,”邱十里忽然笑了,“你在羽田机场吗?”
“我已经到飞机里了。”
“嗯,从东京飞纽约,是往西边走吧。”邱十里又问。他知道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自家的私人飞机往往会选择费油的那条路,从而避开热门航线。
“我这一班是,”时湛阳存心逗一逗他,“我也许会路过你?我们会看到同一片夜空吗?”
邱十里还真被逗得莫名害臊,不知怎的,他觉得这话问得实在太柔软,就像是诗,那种飘飞在半空中的东西,“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吧。看看有没有飞机经过。”他小声说。
“好。”时湛阳也笑了,很爽朗,“我在纽约等你。”
次日天色刚亮,邱十里便动身出发,准时坐上事先定好的班机。然而降落却不准时,纽约暴雨突至,飞机在空中绕圈,耗了一个多小时才得以降落。
邱十里把领行李的事都交给接机的伙计,自己飙车开到了剧院,开始时间是九点整,给雨伞套上塑料套的那一刻,正是八点五十七。
邱十里庆幸自己提前换好了合适的西装,在飞机上也没坐出太多褶子,匆忙进入闸机,他往这层最深处的大音乐厅飞跑。他定的包间是最中间的那个,远远地,他看见那扇棕红色的皮面大门,也听到即将开场的钟声。
几乎是撞门而入,侍应正在给时湛阳倒茶,回头诧异地望过来。
“我等好久。”时湛阳也回头,朗朗地冲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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