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然而,即便这种不幸是命里带的,生出来就要承受的,时湛阳仍把它视为死敌,冥顽不化地想要消灭它。
因为那捧爱就是他唯一的一捧。
没有了它,他不确定自己还能继续像个人一样处事。
事已至此,没有在日本继续苦等的必要,把身段放得太低,对以后的平等合作不利,加上各种工作堆积着,时湛阳回到了旧金山,邱十里也回去了。
他有时去公司的大厦做些办公桌上的工作,下午三点准时有秘书敲门,司机就在楼下等,要带他去医院复查,或是回庄园休息,因此邱十里待在家里的时间比以往长得多。
有些客人,有些工作,时湛阳也在家里做,房子再大他们也时常碰面,却不再一起坐在二楼花房的小圆桌旁一起吃早中晚餐,也很少说工作以外的话。
默契十足,无一逾距。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都说二十一天足够习惯的形成,邱十里却失败了,在发现时湛阳失眠已成常态,并且凉茶喝完了都只要八仔去广东弄土特产药材之后,邱十里决定走。
似乎他的存在已经让大哥感到不自在了。
离开时是个傍晚,赤红的夕色下春意朦朦,邱十里把一只小箱子放上副驾驶,管家弯腰在窗边问,是否过完复活节再走,邱十里婉言谢绝,驱车驶入通往庄园出口的林荫山道。
路上鸦雀惊飞,有枪声从那方向传来,是林间的靶场,一声接着一声,回唱似的陪他走完了这一整段葱茏的路。
邱十里知道大哥一定命中了数不清的十环。
靶子都打穿了吧。他想。
结果,在开上金门大桥之前的那个岔路口,一辆车子超过去,直接别在邱十里面前,他认出那是自家的车牌,是当公车用的老款奔驰c5。
邵三从驾驶座推门而出,急吼吼冲过来,急吼吼敲窗。邱十里戴上墨镜,把车窗按下来,他知道天黑前戴墨镜的自己一定相当诡异。
“老大要我跟着您。”邵三颔首。
“我只是去公司住一段时间。去医院也方便。”邱十里拉上手刹,笑着说,“交警最多还有五分钟就来,还有什么快点说。”
“老大就是要我在公司也跟着您呀!您现在还在恢复期间,不能出意外,也免得什么别有用心的人……”
邱十里笑意更深:“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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